不定会有人贪图赏金白白送死。”
“如意……”乔宁神色一暗,“我确实在帮阿越做事,但只是帮他个人,并非官府。因为事关阿越的私事,所以我不能说。”
“没关系。只要行得正,替谁做事又有何妨。”郝如意叹了口气,他瞒着自己,总比谎言欺骗要好。但邪道高手加上手握重兵的朝廷将领,却总觉得有一项阴谋正在进行。
他虽算不得正道中人,但因受温庭影响,不免担心乔宁会走上邪路。乔宁笑着抱住他,“你怕我做什么坏事吗?放心,我心中有数,绝不会伤害无辜。”
只是乔宁虽有保证,他却总不能放心。查出了奸细是谁,乔宁似是因事情暂告段落,没有继续东奔西走,那些邪道高手也全部撤离。至于那位二品的将军,在看过郝如意戴了面具的容貌后,大呼失望,直言乔宁有病,一副无法忍受二人的样子,也早早离开了柘城。
而恒王赵越因乔宁已伤愈,大概另有要事未曾前来。倒是小枫带着疗伤的丹药,虽已得信乔宁无恙,但仍哭哭啼啼如奔丧般赶来,惹得郝如意对他好一番嘲笑。乔宁也面色不虞,却是因为多了个粘人的尾巴,无法与郝如意继续二人世界。
三人在柘城一住月余,平静无波,乔宁每日除了练功,就是与郝如意调笑嬉戏。郝如意虽然很享受这种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对的甜蜜生活,但也渐觉不妥,因为乔宁简直就如已忘记了他身负之仇。
“我们要在柘城住多久,难道你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计划早就有,只是用不着我去实施,所以只需等待即可,会有人来通知我何时行动。”面对郝如意的疑问,乔宁仍不肯正面回答,听得郝如意心中没底。
“你的计划还是不能告诉我?难道担心会被我破坏不成?”
乔宁却半晌无言,垂下头似是不敢面对郝如意。“如果可能,我永远都不想告诉你我的计划……如意,能不能答应我,不管将来我做出什么事,都不要抛弃我……”
郝如意闻言皮头发麻,“你究竟想做什么?”
“先答应我好不好……”
乔宁的语气可怜兮兮,竟已红了眼圈。郝如意心中一软,拉过他的手按在胸口。“我爱你都爱不够,怎么可能抛弃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弃你不顾。”
“你答应了,不许反悔。”乔宁仍似不放心,又拉住他的小指勾了勾,这才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叹气。“为了除去魔教我会利用一些人,而且手段并不光彩。不过我可以发誓,绝不会伤害无辜,也不会伤害你。”
“只有这些?何不说清楚,省得我胡思乱想。”这个回答自是令郝如意难以满意,乔宁一直有事遮遮掩掩,问他一次也难倒出一点。
乔宁却把目光撇向一边,“不说了,随便你怎么猜都行。”
郝如意气得狠狠捶他,乔宁笑着躲开,结果疑问又在打闹中被揭了过去。
不觉已是深秋,这晚夜凉风急,乔宁早早就关门闭户,缠着郝如意一番云雨后,两人拱在一个被窝相拥而眠。只是刚刚欢爱过激情未退,乔宁并无倦意,本是搂着他嬉闹,却突然支起耳朵,警觉地坐了起来。
“你先睡觉,有一队人往这边来,我出去看看。”乔宁起身穿衣,郝如意忙跟着坐起,他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找你的?”
“没事,也许不是找我们的。你好好睡觉,不然一会儿……我还要吃你。”乔宁嬉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下床出门,叫醒了隔壁住的小枫,似乎低声交待了什么。
郝如意也穿齐衣服,他此时才听到有一队人快马而至,并且停到了这处院落的门口。来人知道他们租住在此,肯定是赵越的手下。赵越那帮人这些日子定不会像他们这样闲着,若他们是在执行乔宁的计划,那么来人应该是向乔宁报告进展。
郝如意心中一动,吹熄了油灯,悄声走到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小枫倚在房门上打哈欠,显然是在盯他的梢。
乔宁这小坏蛋到底在做什么?这么怕我知道?郝如意心中嘀咕,打开一只迷魂珠,倒了一些药粉在手心。
“小枫,外面风大,进来陪我说说话。”
“你还没睡啊?”小枫揉着眼走进房间,扭头却看到郝如意摊开手掌,向他吹了口气,立刻一阵目眩软了下去。
抱起被迷晕的少年放在床上,郝如意掂脚屏气,悄悄摸向院门。乔宁内力大增后耳聪目明,好在今夜风大,否则不等他走到门口,乔宁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乔宁与一堆人站的位置与院门颇远,他的声音不高又被风声掩住,郝如意藏在门后,只听到了隐约一句。
“师傅,听我解释……”
郝如意闻言一呆,怎么是乔宁的师傅来了?他几乎拔腿就跑,若这些正道中人知道他就是鬼使魉,乔宁也会脱不了干系。但又一想,别自己吓自己。如果他们知道魉在此处,肯定直接进来拿人了,当不会只是和乔宁在门外说话。
于是他定了定神,继续支起耳朵偷听。
“……既然已捉到了奸细……”
什么?周炽已经被捉到了?但不知他前后说的是什么。唉,平时也不见乔宁这样低声细语啊,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直让人急地挠心窝子。
☆、第 44 章 惊悉阴谋
接着却有另个声音响起,声音虽不高但沉稳有力,穿过呜呜的风声,清清楚楚地传入郝如意耳中。
“当前事急,你与魉的事为师暂不追究。你好自为之,莫蹈你父亲的老路。”
郝如意听在心中不是滋味,顾长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认为温庭是被美色所迷才留在劫教?顾长风是温庭的挚友,他怎能也不信他!而且他显然已知我的身份,所以才用温庭来警告乔宁。
但他还来不及气愤,只听顾长风又道:“萧穆云被俘后身上的蛊毒发作,我们赶到时,他已昏迷不醒。好在铁掌帮周帮主抓获他后,已及时得到他的口供,知道了魔教的确切位置。
郝如意脑袋嗡了一声,立刻炸了锅。顾长风认为萧穆云是奸细?而真正的奸细周炽却成了英雄?!这一个月江湖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就是乔宁的计划?难道他和周炽是一伙的?那他受伤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郝如意扶着墙蹲在地上,他的脑袋完全乱了,他已不知谁善谁恶,与乔宁这段甜蜜的日子,究竟是真是假。
门外人还在说些什么,但他头晕的已听不进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悄然退了回去。
这院子没有后门,但屋后有棵大树,爬上树的话,应该很容易翻墙而出。我要冷静,先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乔宁的所说所做,一定能理出头绪,想明白他为何如此做。
他回房取回自己的银票镖囊,不敢耽搁,转向屋后翻离院落。寒风透骨而来,他紧紧衣服,却仍觉挡不住心凉。
乔宁,你第一次骗我,因误会我仍是劫教之人,所以我能原谅。但我万万想不到,你会再次欺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郝如意忍不住摸了摸脖颈中挂的锦囊,难道是为了洗髓易灵魄?
他脚下一顿,向那处院落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牙继续狂奔。他转了三条街,敲开一家客栈的门,住下来后要了盆水,把头浸在冷水中,试图让自己彻底冷静。
现在回想起来,乔宁试探完周炽的那日清晨,便报怨自己功力太差无法对付慕容瑾,然后似是无意间拿出灵魄,并怀疑灵魄对于劫教的重要性……难道那时他就知道,灵魄并非只有解毒之用,所以才试探我,想知道灵魄的其他用途?
脑中灵光一闪,他不顾冷水流入衣领脖子,猛然抬起头,突觉想通了一件事。
灵魄的真正用途只有四鬼使与慕容瑾才知情,乔宁决不可能知道灵魄另有他用。但劫教高层之人也许会猜到一些……他能接触到的只有可能是那个奸细。所以周炽应是奸细无疑!那晚他确实等到了周炽,而且顺利将他抓获。不知他做了什么,周炽倒戈与他合作,并说出了灵魄有增强功力之效但不知用法,所以他一回来就试探我。
郝如意的呼吸急促起来,乔宁,因为我不肯告诉你实情,所以你指引我走入荒凉道路,周炽才会在半路截杀,北海双恶才能这么巧的现身,刚好救我们性命……难道你受伤是假,舍命相救也只是一场戏吗?
“乔宁,我希望我的猜测,全然是错……”他闭上眼呵呵苦笑,哆嗦着掏出锦囊,倒出其中的灵魄,屏住呼吸拿在灯下细看。
他手中一颤,那颗红色的圆球落在地上,他却看也不看,不知它骨碌着滚到了哪里。
果然被调包了……晶莹透彻的血色琥珀,一定很值钱吧。但你的后台是恒王赵越,能找出这种东西也不稀奇。
你假装受伤,骗我说出行功口诀,又用假物调包,看来你早已决意使用此物了……呵呵,不知我再见到你时,你还能不能认得我。
乔宁,乔宁!你怎能如此骗我,你究竟将我的情意置于何地!
郝如意心中苦若黄连,他歪倒在床上,身体阵阵发寒,钻心的巨痛从七处穴窍向全身漫延。他闭上眼将身体倦成一团,万刃穿身般的痛苦令他瑟瑟发抖,他咬牙忍痛,却庆幸发作的冰魄附魂针使他不及再想乔宁的欺骗,身体的疼痛总好过精神上的折磨。
他苦挨整晚,痛晕数次,又数次因巨痛苏醒。直到天色大亮,冰针之痛渐渐平息,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意,如意……”
迷糊中似有人唤他,他睁开眼,竟是乔宁端着一碗粥坐在床前。
“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变成这个样子……是穴道中的冰针又发作了?我熬了药粥,给你补些元气……”
郝如意赌气地闭上眼,“你又骗我,我再也不要理你。”
“对不起,我再也不骗你了,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
郝如意睁开眼晴,面前的乔宁眼圈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心中一软,哪能真不理他。
“那将灵魄还我,不许用它练功!”
“好好,还你。”乔宁忙掏出灵魄,塞在他的手中。
“还有……”乖顺的乔宁令他心喜不已,趁机再加要求。“我要抱你,今后都是我在上面!你答应了我就原谅你!”
“好好,我全都答应……”乔宁竟真的宽衣解带,主动躺下打开双腿,脸若红云显得含羞带怯,软软地唤了声:“好哥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郝如意欢喜地扑上去,却没摸到温软的身体,只觉身下一空,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原来不过一场梦。
乔宁怎可能在此……他谋划周全只为灵魄,怎可能不用灵魄练功。
但是……我曾亲口答应他,不管何时都不会弃他不顾,尽管他又一次骗我,但我应该……给他当面解释的机会,劝他放弃那凶险的灵魄。若他不肯,或再谎言欺骗……我就,我就……
郝如意咬咬牙坐了起来,自己该怎样,与他恩断义绝吗?如此违心之事怎能做得出?
罢,若他不肯,我就想办法毁掉灵魄,就算会被他恼恨,我也不能眼见他错下去。
他刚刚下床,却腿脚无力趴在了地上。眼前一抹柔和的红光,原来是那假的灵魄,滚落在床榻边。他心中又是一痛,将红色琥珀捡起来,装进锦囊挂回脖子。乔宁既然将灵魄掉包,他就要想办法把假物换回去。
他扶着墙慢慢走出客栈,缓了口气向他们租住的院落挪去。
乔宁发现我跑了,一定猜出我听到了他们的话,他会怎么做?四处找我吗?还是……
他心中一急,加快了脚步。耽搁了这么久,也许乔宁已跟他师傅离开了。
但他身上酸软余痛未消,勉强跑了两步,脚下一绊又摔在地上,他双手撑地晃了几晃,竟然无力爬起。正自懊恼时,旁边却伸来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搀了起来。
“这位施主,身体不适吗?贫僧略通岐黄,不如让贫僧替你看看。”
郝如意身体一僵,他记得这声音,曾在如意楼出现的圆觉和尚,他定是跟顾长风一起来的柘城。会在街头遇到他,是不是说明顾长风和乔宁都还没走?
☆、第 45 章 善恶难辩
“谢谢师傅,我只是有些头晕,歇一下就好。”郝如意当然不敢和他们扯上关系,忙掩饰的以衣袖掩面,扶着额头坐在地上。却不想圆觉也跟着蹲下,手指已搭上他的腕子。
郝如意一哆嗦,想抽回手又觉不妥,只好僵硬的让他替自己把脉。
圆觉皱起眉半晌无语,将郝如意的手放下后,从褡裢里掏出一只药瓶。“郝施主冰针锁脉,恕贫僧无能为力。但这瓶大还丹能缓解痛楚助你恢复元气,还请你收下。”
什么?这和尚知道我是谁?是了,他曾在如意楼附近埋伏多日,怎会不知我的容貌。我现在未戴面具,他当然知道我就是郝如意。完了完了,那个金刀门的好像还惦记着找我报仇,说不定没找到乔宁我就先被人一刀宰了。
“我被你抓回去估计也活不长,这瓶药还是省了吧。”但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已无路可逃,索性摊开手脚往地上一躺。“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早不是劫教的人,早就不知道劫教现在的底细。”
圆觉却笑了起来,掏出药丸递到郝如意嘴边。“贫僧早说过,人心向善,为何不信。贫僧相信郝施主已放下屠刀,郝施主若相信贫僧,不妨服下此药。”
郝如意又是一怔,原来当日这句话,他是对我说的?难道他知道那个肉贩就是我?
看得出圆觉没有恶意,郝如意低头看看嘴边的药丸,张开嘴含了进去。药丸刚入肚腹,就觉有暖洋洋的热气升腾,驱散了冰针的阴毒之气,关窍通畅说不出的受用。
“多谢大师赠药。”郝如意不好再躺在地上,慢慢扶墙站起,左右看了看,仍是只有圆觉一人。
“大师既然不是抓我,那您是……”此时他也知圆觉在这里必不是偶然,恐怕是专门等他。
“郝施主昨晚不辞而别,贫僧见乔宁虽心急如焚却不肯明言,便自作主张来寻你。”圆觉看了看不远处客栈的招牌,笑容中带了些歉意。“贫僧见你进客栈投宿,怕打扰你休息所以不曾进去。若知你是旧疾复发,贫僧应该早些登门送药,也好减轻你的痛楚。”
郝如意张大嘴听他说完,默默扭过头暗自郁闷。原来我早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看来我在门内偷听时,就被这些人发现了……乔宁也发现了吧,所以声音才会这么小。他发现我跑了却不寻找,是仍想隐瞒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听顾长风的口气,似乎他早就知道了。嗯,这件事可要问个明白。
“敢问大师,您早就知道我和乔宁一直在一起吗?”
“贫僧是否知道没有关系,郝施主是想问顾大侠是否知道吧?”
郝如意尴尬地笑着挠了挠脑袋,“请大师指教。”
“郝施主不必担心,顾大侠只知乔宁在如意楼私放了魉,并不知他一路与你同行。贫僧只是因见你假扮肉贩追赶乔宁,所以猜到昨晚门内之人是你。”
郝如意忍不住又问:“您怎知那肉贩是我?”
“分辨一个人除了外貌,还有声音体形,走路的势态,不经意的小动作……”圆觉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识人若只看表象,难免会受骗上当。”
郝如意眼中一黯,心道这句话又是点给我听的。难道他也怀疑乔宁?
“郝施主目光清澄行事坦荡,你身上的那种刚正之气,贫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