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大步走了,叶夕慢吞吞回去跪下,心里痛恨自己的愚笨,同龄人人人都道他聪明,可是他到底聪明在哪里呢?
叶辰走后,朝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般。然而,一刻钟后副总管刘公公出现了,他在鸦雀无声的安临殿内宣了皇上的口谕:都给朕滚回去找爱卿,若明日卯时还找不到,一人给朕想出一个方法来,否则就永远滚家里别来见朕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肯定是叶侍郎劝动皇上了,但因为不确定也不敢多说。虽然叶辰还没有回来,但是他们此时也无暇多管,相互扶着走出了安临殿。但是叶夕一看叶辰没回来,心里慌了,忙拉住刘公公问情况,他不认识刘公公,刘公公却是认得他的,便如实相告:“大人不必担心,先回府吧。皇上气消了的话,也就放叶侍郎回家了。”叶夕还想问,但是他已经忙忙地说了句:“皇上还等咱家伺候”便急急走了。
叶夕知道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在宫里又不能随意走动,只好往宫外走去。但是出了宫门后想到叶辰肯定在受罚,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那里又想回转,却被拦住了去路:不经召见,不得入内。这会他才意识到,原来每日的入宫上朝,真的是“皇恩浩荡”。
但叶夕却也无论如何不能走了,他在宫门外不停徘徊,有守卫劝他回去,他也不听,但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终究是累了,找了个地方也不顾形象席地坐下,看着宫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日薄西山叶辰才施施然走了出来,叶夕眼前一亮,猛地跳起来过去拉住他,上下看看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脸上有一个细细的伤口,叶夕顿时心疼了起来。
叶辰拉下他的手来:“与其在这里等我浪费时间,还不如想办法救救爹。”他虽面容严肃,语气中却泄露出笑意来。“走吧。”
两人来时都是坐轿来的,进宫前便打发了轿夫回去,叶夕在等着叶辰的时候,孟管家估计是见有大臣下朝回去了,便打发了轿夫来接应。叶夕毕竟是练武之人,此时早已歇了过来,只是精神疲惫,他也不坐轿,一边在轿外走,一边和坐着轿子掀着帘的叶辰说话:“你跟皇上说什么了?”
叶辰虽然眼中也满是疲惫,但是此时一贯严肃的脸上却显出了些微嘲讽的神情来:“也没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而已。”顿了一顿又道:“皇上是明白人。”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听叶夕的语气就知道他现在对皇上没有丝毫好感。
“不过是盛怒之下朝我扔了本奏折罢了。”
叶夕很想说皇上的坏话,但是想到上次对受伤的文疏许诺皇上都知道了,怕在外面有皇上的耳目,便忍了下去。“那他为什么把你留在那里这么长时间?”
“总得有人替大家受点罚吧?不过罚着罚着皇上看着我厌烦了,便打发我回来了。”叶辰说得波澜不惊,仿佛本应如此。
叶夕心里不高兴,但也无计可施,又心疼叶辰,便不再多问,让叶辰放下轿帘养养神,好在叶府离皇宫并不远,不一会便到家了。
叶夕死活赖着要把叶辰送到他的达雅院,焦急的范细萼早远远迎了上来,叶夕把他交到自家嫂子手里,说了句“好好休息吧。”转身便欲回去,却被叶辰叫住了,叶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你担心爹吗?”
叶夕笑笑,摇摇头:“不。你呢?”
叶辰竟然也笑了:“我也不。”
“夫君。”叶夕老远就注意到了几乎小跑着过来的余碧瑶,此时她出口唤他,他便朝叶辰点点头朝她走过去,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让你担心了。”可是下一刻,他便注意到了远远站着的文疏目光中无法忽视的冷意,心一下子因为害怕而颤抖了。他故意忽略他,拉着余碧瑶的手便往流觞阁走去,眼角余光却瞥见文疏带着寒冷的气息大步朝他走来。
他想干什么?叶夕的心因为恐惧而狂跳了起来。难道他胆敢在余碧瑶面前对他做什么事吗?!
发现了叶夕的异样,余碧瑶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文疏,文疏一脸煞气,看得她也不由得害怕了起来,握紧了叶夕的手。
文疏却在两人面前一步处猛得停住了,煞气收敛,他慢条斯理对叶夕说:“不是说好了么?还是来我的拜丘院吧。”然后转向余碧瑶:“嫂夫人请先回吧。”
余碧瑶诧异地望着自己夫君惨白的脸,叶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是与爹被劫有关的事,我需要和他商量,你先回去,我一会就来。”
余碧瑶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嘱咐了一句“不要累着了”便转身带着丫环们走了。她一转身文疏便向叶夕伸出手来,叶夕愤怒地瞪着他,终究是在看不到余碧瑶的背影后牵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18
18
一进拜丘院叶夕便用力甩开了文疏的手。文疏立刻蹙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发作,他淡淡对叶夕道:“你累了,先去洗澡吧。”他话音一落,一旁的丫环立刻接到命令般道:“二少爷,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瞪着文疏,叶夕很想拒绝,可是今天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在安临殿里因为闷热出了一身热汗,又因为为叶辰担心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身上真的很难受。咬咬唇,他熟门熟路朝浴桶走去。文疏仿佛体谅他般,出乎意料没有跟上去。
叶夕全身清爽穿戴整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一酸。文疏突然靠近,吓了他一跳,反射性得往后躲,却被逼到了墙边。文疏的手慢慢抬了起来,叶夕反射性得撇过头去闭上了眼睛,感觉有阴影压下来,随之是一只大掌温柔的触感。睁开眼睛,眼前垂着的是柔软的棉布手巾,文疏正隔着手巾揉弄着他的头发。叶夕又羞又窘,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以为文疏要打他。他一把扯下文疏的手来,自己压住手巾用力擦了起来。文疏皱皱眉头,但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坐到了饭桌前。
擦完头发,叶夕洗洗手,坐到了饭桌前。或许是因为真饿了,他很快把自己面前的一碗蛋花汤解决完了。一碗汤下去,立刻有了饱腹感,对面文疏的目光一直是有些冷冷的淡淡的感觉。文疏在审视着他,意识到这一点,想到自从自己定下了成亲的时间到现在,文疏从来没对他和颜悦色过,昨晚还那样侮辱他,今天上午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失尽了尊严,今天晚上又差点在碧瑶面前不给他留脸面。。。叶夕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又想到今日受的种种责难和委屈,叶夕顿时觉得食难下咽。
看到他放下筷子,文疏也不劝他多吃点,叫来人收拾走碗筷,便起身坐到了床沿上,对叶夕命令道:“过来。”叶夕霍然眼冒怒火盯向他,他本以为,文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为一切都可商量,可是文疏却冷着脸朝他下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叶夕没有动,他的脸色苍白,鼻翼因为生气而翕动着。文疏又命令:“过来,吻我。”他明明是坐在床上仰视着几步之隔站着的叶夕,但是他看起来却像高高在上的帝王。
叶夕握紧了拳头:“我跟你过来,不是要来伺候你的!”
文疏表情淡淡的,不以为然般开口:“看来你是忘了今天上午答应我的话了,那么我有必要提醒你”他的姿势没有动,只是看着叶夕的眼中闪过一丝无以言明的思绪“你在府里下人们的面前答应过,要做我的人。”
叶夕这次没有被下药,所以他忍无可忍得一掌向文疏拍了过去,文疏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身形移动闪了开来,叶夕早已又揉身扑上,文疏不敢怠慢,也迎了上去。叶夕只想把他打醒,又知自己打不过他,是以一开始就招招凌厉;文疏只想制住他,未用全力,而且叶夕的武功本就不弱,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打了个难解难分。
只是,文疏毕竟深藏不露,他对叶夕的招式又烂熟于胸,最终还是将叶夕压倒在地。
被迫趴在地上,双手被剪在身后,叶夕因为生气脸憋得通红。他是何等高傲的人,以如此弱势的姿势趴在地上,顿时把文疏恨得牙痒痒。他是他的三弟文疏啊,他怎可如此待他?!
“还敢不敢反抗我?”文疏的声音冷冷得从头上传来,叶夕只觉全身冰冷,强烈的不甘和委屈涌上心头,他不顾形象扭着头破口大骂:“文疏,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叶家上下对你恩重如山,你不图回报也就罢了,还用这种卑鄙手段要挟大家,我之前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把你当成好兄弟!本来以为救了一只小狗,没想到竟然是一匹豺狼,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这样做对得起爹,对得起叶家上下这么多人吗?如果你还知道什么是良心的话!”
叶夕一口气骂完,呼哧呼哧喘着气,他如此大声挣扎,拜丘院内竟无一人进来问问出了什么事,可见他们怕文疏更甚,已是深入骨髓。叶夕脸蹭在地上,只恨不得杀了自己或者杀了他。他看不清文疏的表情,却感觉文疏压制着他的力道更加用力了。
“我本想对你温柔的,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既然温柔没用,我只好用暴力。”文疏无视他的咒骂,说的是另一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些话,但是叶夕根本无暇思考,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文疏突然变了一个人,为什么那样温柔的文疏会突然变成了恶魔,他怎么能做出拿叶府上下性命做筹码而要挟他的这种事来?!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文疏!
叶夕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随你便。只是,我叶夕,从此再没有文疏这个兄弟!”他拿两人的关系拿两人旧日的情谊来威胁文疏,只是想让他后悔,想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
文疏慢慢松开了他,叶夕心中一喜:这才是他的文疏啊。可是下一秒下巴便被捏住了,文疏带着凉意的唇压到了他的唇上,然后舌,伸了进去。
世界仿佛变成了灰白色。若是文疏真喜欢他,就不会如此无视他的威胁、他的心情、他的尊严!
“你可知道,我让那李太监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松开他的唇,手沿着领口伸进去,在锁骨处徘徊。“你可知道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分开他的衣服,白皙的胸膛,粉红的茱萸。“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隔着裤子,摸上他的男性象征。
若不是为了让叶夕可怜自己,他又何必在李公公来的时候装可怜?
若不是为了留在叶夕身边,身怀绝世武功的他又何必迟迟不离开?
若不是为了让叶夕留在自己身边,他又何必派兰泽刺杀他然后故意为他受伤?
解开自己的衣服,分开他的双腿,置身他双腿之间,覆到他光洁漂亮的身上。文疏一边吻着他,一边努力激起他的情()欲。
不。。。不。。。不!不可以这样!文疏应该是喜欢他的,文疏不可以不顾他的想法如此对他!再也无法忍受般,叶夕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本来以为叶夕已经放弃反抗,文疏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叶夕扯过衣服抱在胸前,蜷起身子退到了墙边。他一言不发看着文疏,眼中写满了拒绝。不是没有了武功,他若是真心反抗,也能和文疏两败俱伤。他只是不想以那种方式让两人变成仇人。终究,他还是想让文疏知难而退,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拒绝,在乎自己为什么拒绝。
可是文疏唇线紧抿,对叶夕用了看猎物般的目光,只是他没有扑到猎物身上,他对猎物说:“过来。”
还有比这更深的绝望吗?失去一个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失去的兄弟。
既然文疏不在乎与以前的情谊一刀两断,他叶夕又何必可笑得去在乎?
叶夕膝行着朝他爬过去,他要记住此刻无以复加的耻辱,这一刻,文疏抛弃了他;从这一刻开始,他也不会再把文疏当至亲兄弟。
文疏伸臂抱住了他,然后把他推开,自己坐到了床上,对他说:“过来。”
此刻,他叶夕,变成了任人使唤,供认淫乐的玩具;此刻,高傲的叶夕再也不存在。父亲用全家上下的性命救了他,他却反过来拿全家的性命威胁他。文疏,好样的!
第二日,神通广大的各位大人们虽然对寻找叶迁毫无办法,却对如何与知秋堂联系提出了各种意见。皇上眼中带着憔悴,因为憔悴,所以时不时便发怒摔东西杖责别人。晚上,叶夕顺从得在文疏身下承欢,眼睛却大睁着,干涩,混合着心中的痛苦。
第三日早上,叶夕在碧瑶身边醒来,他送她去余家“回门”。朝堂上依旧是愁云密布,伴随着愈来愈暴躁的皇上的脾气。这天晚上,传来了成贵妃小产的消息。
第四日还没找到叶迁,或许是因为成贵妃差点死去,皇上的眼中写满了狂热和绝望。叶夕和文疏仍然彼此沉默,仿佛男倡和恩客。
第五日叶夕把余碧瑶接回叶府,文疏派人把她和她的贴身丫环软禁在了两仪院,他封住了叶夕的内力,再不放他到她身边。大家的命都掌握在文疏手里,叶辰突然发现整个叶府已成了文疏的天下。但是文疏对他还是很客气,只是不容他插手他和叶夕的事。叶老太爷在叶迁被劫后第一次来叶府,跟三个孙子每人说了几句话又回去了。
第十日阴郁的朝堂之上总算出现了点点欣喜:神秘的知秋堂同意和朝廷合作,联合各派寻找并攻打邪教总坛。这天晚上,文疏狠狠得要了叶夕很多次,他在他半睡半醒间对着他的耳朵说:“等我。”
第十二日叶夕问下人文疏在哪里,回答说是在胭脂乡,叶夕心里痛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朝堂之上,他发现皇上看他的目光不正常到让他毛骨悚然。
第十四日文疏还没有回来。叶夕疾言厉色命令放他进两仪院,他如愿见到了余碧瑶,回到久违的流觞阁,望着风云阁手背青筋突出。
第二十五日众大臣纷纷上表请求打开城门,否则城内一应需度将无法维继,百姓情绪激动,不满之心已起。
第二十八日皇上下令开城门。
第三十日文疏回到了叶府,身上沾满了姑娘们的脂粉味。带着这样的味道,他进入了叶夕。半夜文疏被叶辰叫去,受了叶辰一耳光,他没有反抗。
第三十一日传来了青阳邪教总坛被攻破的消息,无人知晓叶迁被劫之事,皇上下令格杀勿论,邪教总坛血流成河。一直动荡的边关告急,夏国入侵,辅国大将军曹锐出兵。
半月后,敌众我寡曹锐不敌,紧急求援,皇上拨十万大军救援。粮价一时之间继上次后再次飞涨,百姓哀嚎,门派动荡,各处请求开仓放粮。
朝堂之上叶夕望着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的大哥的背影,心痛难耐。他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形容消减。皇上连日病体不愈,脾气愈是暴躁不安,仍旧没有找到叶迁,他一怒之下将羽林军统领朱玉和禁军统领云霄打了个半死。
“朕要到哪里去找爱卿?!今天不给朕找出是谁劫走了他,朕就让你们都跟他俩一个下场!”指着朱玉和云霄的手指在颤抖,皇上颤巍巍坐到了龙椅上。
此时边关战事重要——谁都这样想,但是谁都不敢说。
“臣斗胆”此时站出来说话,叶夕不禁对徐景有些佩服起来。
“讲!”
“以叶大人的聪明才智,这么久了,臣不以为他想不到方法联络我们。”
皇上猛得坐直了,他死死盯着徐景,徐景猛得跪下了。皇上转向叶辰,直呼其名:“叶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