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
“是。”影染看着沐青辰回到榻上,放下床帐,只得暗叹一口气,认命地搬起尸体。但是尸体放哪儿又成了问题。影染出了门,脚步转了转,向暮言之所住的房间走去。结果被暮言之阴着一张脸赶了回来,并推荐送给洛子亭处理。洛子亭本来就没睡,就着油灯在哪儿检查那块捎来的尸皮。现在又送来这几句尸体,更是忙得七手八脚,影染向洛子亭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歉意后,到了顾月铭处。
“王爷。”影染单膝跪地。
“嗯,青辰那边如何?”顾月铭此时正一身玄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有些颓废而不羁的样子,手中拿着一只酒壶,往嘴里一点点倒,酒香四溢,似乎蔓延了整棵树,继而笼罩了整个院子。
“回王爷,共有九人偷袭,刺杀无月公子,现在尸体送往无风公子处查看。”影染道:“依王爷的吩咐,影染并未出手。”
“嗯,”顾月铭点头,以沐青辰的脾气,若是出手帮忙了,恐怕会生好久的气,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喝酒么?”
“谢王爷。”影染也不矫情,点头道。
“唰……”一样白玉的杯子出现在眼前,影染抬手便接住了,触手生凉,只见里面斟满了酒,刚才扔过来的时候,却是一滴酒也没有洒出来。影染抿了一口,叹道:“果然好酒1”
“你可有口福了,也不喊上我!”一个略有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看去竟是小金子!小金子步态轻盈,神情间全无平日的小孩模样,反而更显得不拘谨,跑过来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可知他是轻功极好的。
“影棋,快把人皮面具撕了吧,我看不惯。”影染苦笑着摇摇头。
小金子可怜巴巴的看顾月铭征求同意。
顾月铭想了一下:“也罢,摘一下也不打紧,今日他睡得熟了些,你也应该透透气了。”
“谢王爷!”影棋慢慢将小金子的脸皮扯下来,露出一张白生生,水当当的脸来,还显得有些娃娃气,并且精致了许多。大大的眼睛,眼角还微微上翘些,像是一只幼猫,影棋用力揉着脸,摧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可累坏我了!天天装成别人,我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摸样了!”说完,一把夺过影染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末了砸吧砸吧嘴:“好香的酒啊!”又往影染身旁偎了偎,一脸等待投喂的表情。
顾月铭和影染哭笑不得,静淮王府有七大影卫,分别为影翼,影染,影散,影肆,影舞,影陆,影棋。影棋是最小,也是最活泛的一个,所以大家都很疼她,但不知为什么,影棋最喜欢往影染身边偎,还喊他:“二木头。”顾月铭为了监视陌涟,特别派影棋伪装小金子跟在陌涟的身边。
顾月铭道:“近日陌涟如何?”
影棋道:“总是容易发呆,和以往一样,不过服了无风公子的药后病倒确实发作少了几次,却一直没什么很大精神。”顿了顿“他总是看着王爷的背影发呆的。”
顾月铭喝酒的动作一下都没有顿,一气呵成,确实好看:“本王记得,他的蛊毒是本有法可解的,他的毒。。。。。。算了,生死有命。”
影棋撇撇嘴,举了举杯子:“王爷还有酒么?”
顾月铭瞥了一眼影棋:“照你那样喝法,醉的快,这酒后劲足得很,要慢慢喝才好。”
影染抚额:万一喝醉了。。。。。。后果还真是不可设想啊,上次就摔了八个琉璃盏,九尊烛台,七个玉杯,扯了三床被子,飞了两个枕头,差点打碎御赐的血玉如意,赔了三个月的月俸。。。。。。影棋的酒品还真是非一般的。。。。。烂!
“王爷,属下先撤退了。”影染扶着影棋往后退,总之,至少不能在王爷面前失态!
顾月铭颔首,看着影染扶着影棋消失在视线里,又想起暮言之与洛子亭那对冤家,别人家都是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一到他这儿就成了寻寻觅觅冷冷清清。。。。。。顾月铭叹了口气,继续喝酒。
当夜,影染所住的屋子里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破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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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解浓云云更浓
次日早,洛子亭顶着俩虚青的眼珠子,打着呵欠来找沐青辰。暮言之也没好到哪里去,虽没有黑眼圈,但是明显没有往常精神,半夜睡到一半被洛子亭拉去看他验尸,对着一堆尸体看着他们被肢解,分离,血流成河。。。。。。光是想的他就很痛苦,万幸洛子亭用药粉和香粉把血腥味盖掉了,不然,暮言之停止脑补。。。。。。太恶心,怎么和顾月铭上战场打仗都没这么恶心呢?
显然,暮言之忘了,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战场上看到一堆尸体时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容并且兴奋地搓手的。
顾月铭没有来沐青辰处,顾汝爝今日便要到了,他要准备一下,陌涟那一面也要应付,分身实在乏术,因故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洛子亭到时,玄鹰和小不叽也到了,暮言之一望几人,默契地推门进屋,明城墙早备好茶恭候几位大驾。
洛子亭眯眼:“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沐青辰瞥他:“你什么时候也会品茶了?和谁学的?”
“和你!”洛子亭炸毛。
“哦……那我真是太失败了。”沐青辰耸肩,无视掉赖在暮言之身上呼天抢地的某只。洛子亭一手接过:“补气的药茶?让我这个制药的神医情何以堪?”
暮言之突然插话道:“你熬的黑糊糊药汁闻一下就够晕过去了,你确定可以用喝的办法来补气?”
洛子亭气定神闲喝了茶,一把将茶盖卡到暮言之头上。
沐青辰淡定地看洛子亭耍完宝,用白玉似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可以开始了?”
暮言之道:“稍等一下。”而后从宽袖中取出六章黄符,朝空中一甩,黄符像是有吸引力似的朝着内屋顶地面,四周墙壁,六个方向飞去,轻轻吸附在上面,隐隐发出朱砂的光芒,缓了口气,暮言之道:“一个小小的结界,可以保证半个时辰之内,没有人偷听得到我们讲话。”
沐青辰由衷道:“多谢。”
暮言之耸肩:“当是泡茶的回礼。”
沐青辰转向洛子亭:“昨晚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么?” 一提这个,洛子亭就气吼吼的要炸毛:“让耍死算了!他大爷的,老子被耍了!哪有什么人皮人皮的,都是假的!”
“假的?”几人闻言均是一挑眉。
“呐,人皮纸……听过没有?”洛子亭沉了沉声音。
“人皮纸?那是什么东西?”小不叽歪头看玄鹰:“玄玄,你知道么?”玄鹰微微点下头,搂了搂小不叽,却没有出声,他并不喜欢大声嚷嚷或者说太多,所有能够影响他的。,就只有小不叽。
相传有以人皮制出的纸,质地与人皮无异,摸上去细腻光滑,也十分白嫩,不过从未见过,据说制纸的过程残忍异常,并且已经失传了。人皮纸,骨烧瓷,人油灯,琥珀眼,这四样都是几乎已经失传的东西了,唯有骨烧瓷在稍北的地方还有一两个人会的。。。。。。”沐青辰顿了一下:“现在天下第一庄的人。。。有人会制人皮纸?”
洛子亭搔了搔下巴:“没意外就应该是了,庄里已经死的人不在少数,据我估计,没有一个真的已经死了。”
小不叽眼冒星星,一脸迷糊:“你们就不能再说得清楚一点么?听起来晕晕的。。。。。。”
“这么说吧”沐青辰理了理思绪“在左颜大寿后庄重出现闹鬼一说,并伴有死人出现,但是每次出现时只有一张死人皮。左颜派人悄悄通知醉殇阁,就说明左君澈和林栩都知晓此事却不想让外界知道,在以小不叽玄鹰为代表的醉殇阁下红袖楼来人了之后,死人的现象没有改变,甚至可以说是变本加厉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些人的死同左君澈与林栩脱不了关系。”暮言之接道,继而抽出一把翠绿点珠的竹扇,徐徐扇了起来,透出点点竹叶的香气,沁人心脾。
“如果脱不了干系,那左君澈应是有能力派手下将尸体提前掩藏起来以免被左颜发现的,也不用让他通知醉殇阁了。除非。。。。。。那个是左君澈故意让左颜看见的。”洛子亭咬着指甲,“左大庄主有什么意图?他想引醉殇阁的人来么?!”
沐青辰正了脸色:“我个人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左颜是碍于天下第一庄的面子,就不可能报官,而是希望寻一个得力的地方来帮他,那么醉殇阁便是最好的不二之选,再加上洛子亭寻尸体时被困,我故意让小不叽大叫一声,将注意力全引道小不叽身上,方能探出他们的真正意图。”
玄鹰闻言一顿拳头渐渐在身侧捏紧:“如果想动她的话,那他们。。。就留不得了!”
小不叽连忙拿小手给玄鹰扇了两下:“呵,莫气,还没有确切的定论。”
“啪!”暮言之一合竹扇:“可是他们对小不叽和玄鹰再有任何动作,这个结论就可以成立了。”
小不叽呆了一下:“可是,为什么大费周章的人皮纸呐?不是说人皮纸很罕见么?”
洛子亭道:“不全是人皮纸,人皮纸难就难在人皮两面都打磨地纸一般光滑,只因厚薄度极难掌握,只打磨一面也非极难之事,天下第一庄连紫碧针这样的精巧之物都琢磨的出来,自然不乏能工巧匠,如果用人皮纸来代替尸衣,就说明。。。。。。”
“人其实没死!被藏起来了是不?”小不叽一拍手,了然的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还是有不清楚的地方,那晚玄玄和我应无月哥哥的要求假意中了调虎离山计,看见门缝渗了屋子满地鲜血,后来回来的时候又都不见了,还有一颗星星,很亮很亮的那种,一直在山上,都没有动过的!”
“星星?”暮言之歪头,用扇子抵住下巴,银发顺着一侧滑下:“怎样的星星?
“是荧惑。”玄鹰沉沉地答到:“荧惑之星。”
“是荧惑啊……”暮言之皱了下眉“妖星荧惑。”又拈指占了一下:“这次是主死丧,妖蘖。”顿了顿:“天下第一庄这回可有的闹腾了。”
“是了,”沐青辰点头:“那夜我与子亭也看到一个诡异的孩子,食内脏,最后身体是渐渐消失在夜间的。”
“还有。。。。。。”小不叽又补充道:“我也有看到鬼鬼的说,口里还叼着一只会乱动的眼球,怕死人了!”玄鹰不动声色地将小不叽搂紧了些。
“这便奇怪了。。。。。。”道:“那时我与王爷也曾见到一红衣女子浮于空中,大腿以下部分皆没去了,还有一头异兽名惑,荧惑,食脏男孩,鬼,红衣女,异兽。。。。。。这绝非常见之物,前日还有一家丁探听王爷谈话,亦是死的诡异。”
“如此说来,昨夜中来暗杀我的刺客倒似是最为普通的了?”沐青辰淡然道:“不过虽未曾费什么功夫,但先有了妖异之事,再派人来暗杀我岂非画蛇添足了?”
洛子亭用指尖绕头发转着玩,状似漫不经心道:“昨天夜里送来的尸体上。。。。。。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呢。”
沐青辰转头看他,面具遮住了上挑的眉毛。
“是蝎尾堂的人。”
在场几人目光均是一利,蝎尾堂为江湖中杀手云集之处,人数不少,却不及醉殇阁壮大,专门接暗杀的单子,哪怕不成也绝不会透出买主的身份信息半个字,算是十足可靠的地方,不过蝎尾堂接下一单暗杀的单子价格极高,并非所有的达官显贵都出得起,且蝎尾堂的人若不达目的,则至少派出五波刺客,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五波过后仍不成功,才肯罢手。因故,单子的达成率极高。蝎尾堂在江湖上褒贬不一,确是不可小觑的势力。凡蝎尾堂堂众,心口都有蝎子纹样,纹中有毒,自尽若不成功则发动内力破开纹样,亦可自杀。
沐青辰蹙眉,撩开面纱不急不躁喝了口茶水:“不会是冒充的?”他自至天下第一庄中便少戴面纱,只因今日顾汝爝将至,才又重新戴上。
洛子亭声音立刻提高八调:“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只是怀疑智商。”暮言之笑眯眯:“我们不会怀疑你别的。”
“混蛋!”洛子亭踹了一下暮言之的小腿肚子:“老子才不会弄错!蝎尾堂的杀手胸口纹的蝎子都是掺了毒的,那毒很特殊的!!你觉得老子会弄错?”
暮言之一拱手:“娘子,我错了。”
“唔,这还差不多。。。混蛋!!!谁是你娘子!”洛子亭炸毛。
“叩叩叩。”门突然响起:“无月公子可在?”
暮言之食指中指相并,一个回指,几张符纸袖袋中,方开了门。
管家一脸惊色:“不知先生在此,失敬了。”
身后林栩走上来,目光从室中扫了一下,温婉道:“不知无月公子邀了人喝茶,真是唐突了,到底几位是爱茶之人,一点声音不曾有,我还以为无月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
洛子亭挑了挑嘴角:“庄主夫人好厉害,隔着一扇门,居然就知道我们只是喝茶而未曾谈话,许也是爱茶之人了。”
林栩面色微变:“怎么会?无月公子惜茶,上次家父寿宴便可看出,吃茶之人,大多都少言语的。”
沐青辰淡淡道:“庄主夫人亲自前来,可是有事?”
林栩微微一欠身:“四皇子楚楠王爷已经至前厅,说是久不见无月公子想请去叙旧,望无月公子赏光。”
闻言,沐青辰点头,转身向玄鹰几人颔首示意:“无月既有要事在身,就下次再请几位喝茶,至于几位七夕同游的邀请,真不好意思,无月已有了安排。”继而,转身同林栩离开。
余下几人待林栩走了后,才回神,洛子亭挠头:“我几时曾要他同游了?”
暮言之叹气:他家娘子果然脑袋时常不灵光啊。。。
沐青辰随林栩缓步前行,日光照在面具上,白的有些晃眼,他张口淡然:“听闻庄主卧病,想来也快好了,总不宜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操持偌大家事。”
林栩淡然笑了笑:“劳公子挂心了,相公只是偶感不适,不日便会痊愈,亲自向各位请酒赔罪。”
“赔罪倒也罢了,少不得喝上几杯好酒,现下正是无月叨扰府上,哪里有让庄主请罪的道理?”沐青辰颔首,一路步行至前厅。
顾汝爝在前厅中坐着品茶,却是心不在焉,连带着对顾月铭的谈话亦敷衍了起来,时值暑热之期,天下第一庄虽处江南却不失为一处南方的避暑胜地,饶是再怎么避暑,见不到想见的人,心情也好不了。顾汝爝一直远看,总算是见到林栩带着沐青辰过来,当即亲自前去:“叨扰无月公子了,本王委实是唐突。”
沐青辰巧妙地避开顾汝爝伸来的手,欠了身:“王爷客气了。”
顾汝爝大笑:“这里可有两位王爷,不知公子在说哪位?”
沐青辰淡笑一下,习习风微拂开面纱,露出削尖的下巴与白嫩的皮肤,与一袭白衣相称委实清爽:“王爷以为呢?哪个王爷心里念着无月,无月如何不晓得?”此话说的巧妙,像是在说顾汝爝,亦像在说顾月铭。
顾汝爝也未作多想,含笑道:“无月公子风趣的很,三个身侧已有美人相伴,自然早心有所属了,不会和我这个做弟弟的抢心爱之人。”
沐青辰没有搭腔,琥珀色的眸子飘飘忽忽反转到了陌涟身上,陌涟今日依旧一身水色的衣物,青丝只由一根木簪子箍住了,更显得清丽,不像是池中之物,眼角下那一朵樱让整个人微微有些妖冶。
陌涟感应到沐青辰的目光,颔了一下首算是打了招呼,手确是向顾月铭手上递着些果脯,像是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