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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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个捕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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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张奉之与隆清聊得相谈甚欢,直到当中的某个人看了看天色,方觉光阴如梭,过得实在太快了,不宜打扰别人用晚膳。而另一人也略抱歉地笑笑,老爷子病中,也该随时过去伺候云云,又言晚饭与热水会让下人送过来。
  
  弘衣扮作张奉之的小厮,自然不可能单独住一间房,夜里下人们送来了晚膳和沐浴用的热水,一边泡着澡,张奉之一边有趣地瞧着咯嘣咯嘣嚼着肉骨头的罗弘衣。
  
  “怎么,这肉骨头跟你有仇?”
  
  罗弘衣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奉之从木桶的一侧踱到了另一侧,往前凑过去仔细看,罗弘衣卸了人皮面具,憋了一天没透过气的脸庞俊美依旧,就是起了两三颗小疹子,他抓着一只糖醋猪脚,嚼得如临大敌,恨不得连骨头也一齐吞下去。
  
  张奉之觉得有趣的同时,也不禁猜测他是到底是怎么了。
  
  罗弘衣抬眼又看他,这次他的目光没有很快收回去,而是沿着张奉之尚滴着水的额角,一直看到了光|裸的肩膀,以及孩子似的扒着木桶边缘的细胳膊,喉头忽的紧了紧,艰难地咽下一口肉,闷闷道,“……你,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隆清的小子了?”
  
  “嗯?”张奉之眨眨眼,奇怪地看着他。
  
  “你便是对着我,也很少说那么多话。”罗弘衣越说越是透着股委屈,手上还拿着啃干净的骨头,一双大眼泛着丝丝水汽,真像某种小动物。
  
  “生意上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张奉之没注意到罗弘衣古怪的表情,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眼下,毫无自觉地伸手拿起干衣裳,跨出浴桶,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水便套上了衣服。
  
  罗弘衣嚼着嚼着,忽然觉得吃什么都不对味儿。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烧得不可思议,慌忙移开视线,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又不小心碰倒了凳子。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张奉之,对上张奉之那双清亮的眸子,他猛然间明白了做贼心虚是个什么感受,他当了一辈子的捕头,头一回有做贼的心情……
  
  “那,那什么,我,我吃饱了……你,你,你慢用……”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虽然没敢看张奉之,可眼角余光一直瞅着他那边儿,生怕自己这点龌龊心思被对方知道了,只怕会无地自容。
  
  张奉之只觉奇怪,却没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出什么来,微微点头,“嗯,你也可以过来洗了,水凉了不好。”
  
  “哦,哦……好……”
  
  罗弘衣始终不敢去看,他方才只瞥了一眼,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人寸丝|不挂的模样,只能支支吾吾,答非所问。
  
  “你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憋坏了?”张奉之凑进去一瞧,罗弘衣的脸色红得很不自然,他皱了皱眉,伸出手触上那张绯红的脸,罗弘衣反应不及,被他泡过热水尚泛着热气的手碰了,登时连脑袋都要烧起来了。
  
  罗弘衣不答话,张奉之就以为他是默认了,修长圆润的指尖摸了摸弘衣脸上的那几颗小疹子,没察觉到他指尖下的男子整个都化成了石像般,呆立不动。
  
  他叹口气,转身去给罗弘衣找药膏。
  
  待他回来,罗弘衣仍站直不动,视线紧紧粘在张奉之脸上,带着深沉的意味。
  
  他眼下确实是不敢动,他怕一动,就被张奉之发现自己某个可耻的地方已经硬了。
  
  现在还不是时机……还不能急……
  
  罗弘衣如是告诉自己,便握紧了拳,忍受着那沾着药膏的温凉的手指覆在自己脸上一点点将药膏抹开的触感。
  
  “好了。”张奉之轻拍了下他的脸,将魂游身外的人拍了个激灵,罗弘衣嗫喏地道了谢,然后磨磨蹭蹭地朝浴桶走了过去……心跳遏制不住地跳个不停,一想到那是张奉之泡过的,哪怕那水都已经凉透了,他仍觉得触手就是灼热的感觉。
  
  “奉之……你……”他回过头去,看张奉之已经在饭桌上坐了下来,捡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就着罗弘衣没吃完的菜继续吃,看着他淡红色的唇一张一合,喉结因吞咽的动作而上下微动,白皙的脖颈还因泡过澡而泛着微微的红……
  
  罗弘衣猛地转头,咬紧牙关不再去看,僵硬地脱了衣裳,泡进木桶里。
  


9、第九章
 
  案子稍微有点进展的时候,是两人在佟府住了三日后,该谈生意的已经谈妥了,准备离开佟府的时候。
  
  晌午,听说佟老爷快不行了。
  
  三日前接见过两人的佟老爷,虽然身体看上去病弱,实则这身体也不该这么快就垮了,而且还挑在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
  
  隆清这些日子来与张奉之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看得罗弘衣醋罐子打碎了一个又一个,他苦于自己陷在有口不能言的情境里,又不敢违逆张奉之的意思。这日晌午,见隆清那小子忧心忡忡地来到客房门前,犹豫地进了屋,将佟老爷快不行了的事情告诉了张奉之。
  
  张奉之自然是不咸不淡地安慰了隆清一番,正待把隆清哄走的时候,对方又犹豫道,“奉之……有件事,不知当不当与你说,我不敢说出来,怕……”
  
  “你且说,无妨。”
  
  罗弘衣暗嗤一声,扭头不去看那厮惺惺作态。
  
  在张奉之的点头示意下,隆清道,“你应当也听说过吧,佟府里头不太平……”
  
  张奉之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隆清又道,“我是怕,老爷子要是不在了,只有我一人,万一也被歹人盯上……”
  
  张奉之道,“你不会的。”
  
  隆清道,“多谢奉之兄安慰,实则我也是太杞人忧天了,歹人盯上的是佟府人,我不过是佟府的一介外人,于佟家的生意,也没做过多少事儿……”
  
  张奉之道,“你有经商之才。”
  
  隆清拱手道,“奉之兄也是一点就通的,就别这么夸赞我了。唉,只盼官府早日结了这案子……”
  
  官府中人罗弘衣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送走隆清,张奉之回头看了眼罗弘衣,“你瞧出什么来了?”
  
  “佟府里,果然有猫腻,隆清此人,不简单。”罗弘衣认真想了想,分析道,“佟老爷三日未出过房门,这上上下下均是隆清打理,可见他深得老爷子欢心,此时却急于撇开与佟府的关系,妄称自己是佟府一介外人。这谎话说得着实奇怪,欲盖弥彰,可见他不是真凶,亦是帮凶了。”
  
  张奉之点头赞道,“他确实脱不开干系。”
  
  罗弘衣忽而觉得事情想开了,他却并不急着破案,心里像冰雪融化般柔软了起来,他温柔地看着张奉之,“奉之,你是不是还想到了什么?”
  
  张奉之也并不讳言,“有一个人,是我们三日里都未曾见过的。”
  
  罗弘衣眼睛一亮,接着道,“佟夫人!”
  
  两人梳理过整件案子后,便将目标锁在佟夫人与隆清身上,传言佟夫人日日出城上香,可也未曾像佟大少、佟二少一般,在路上被劫走,反而风雨无阻,不担心被真凶掳走,确实奇怪。至于隆清,罗弘衣终于记起,他头一回踏入佟府的时候,并未见到这个隆清,一切都是由佟夫人安排,恐怕也是为了不让隆清暴露在官府眼中。
  
  这么一来,案子就清晰多了。
  
  其实是挺简单一件事儿,不过中途有人向江湖杀手组织买了凶,导致案子变得扑朔迷离罢了。
  
  罗弘衣道,“我这就去把那二人抓起来。”
  
  张奉之拦下他,“不可,谁知道他们手上还有没有杀手呢?”
  
  罗弘衣急道,“可明日我们出了佟府,就很难再进来了,万一让他们跑了呢!”
  
  “他们跑不了。”张奉之笑了笑,“这二人谋的是佟府的钱财,与招牌。有了招牌,日后才能把生意继续做下去,虽不知这二人是何关系,但也应该不会离开佟府才对。”
  
  罗弘衣不置可否,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张奉之叹口气,手覆上了他戴着人皮面具的那张脸,“……听我的,那杀手组织我很有兴趣,想再看看。”
  
  罗弘衣抬手握住那只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将委屈吞回肚子里,缓缓点头,妥协道,“我都听你的。”
  
  翌日,两人正式拜别隆清,出了佟府。
  
  罗弘衣去了那日他们住的客栈,客栈内外一片新翻修的痕迹,连里头的掌柜小二都换了人,他更能确定是有人安排好了。又循着那日打斗的路线一路勘察下来,终于被他发现了师门的独门暗号,告诉他那几名受了伤的捕快们都被接回了浊刀署,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地上了。
  
  罗弘衣决定回浊刀署增调人手,张奉之则自愿留在佟府附近观察监视。
  
  临走前,罗弘衣特别置办了一只信鸽,也不知是如何调|教的,罗弘衣对他道,“如若有事,飞鸽与我,这只信鸽能找到我,我会用尽快赶来你身边。”他欲言又止,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他。
  
  张奉之点头,轻笑了下,收下信鸽。
  
  在他看来,罗弘衣此举不过是多余,他本就有自保的能力,不似罗弘衣这愣头小子,被杀手追杀也只有负隅顽抗的命。
  
  但既然是他一片心意,且收下便罢。
  


10、第十章
 
  罗弘衣虽是出身浊刀署,但他性子过于耿直,缺乏经验,署内很少有任务会单落在他头上的。这次的案子会交给他,虽是署内人手有点不足,却也是他师父想锻炼他一番。得知一个并不算复杂的案子在爱徒手下弄得一团糟,不仅没能查到半点证据,反而连小命都差点丢了,打斗中引开了杀手却跟自己的部下失去联络,捕头当到罗弘衣这个份儿上的……实属少见。
  
  罗弘衣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臭骂,骂过以后,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敌不过爱徒坚定的眼神,又将部分人手拨了给他。
  
  那个浊刀署内传言性子耿直办事秉公的捕头,一到繁城,却不是先去抓人,而是去了佟府附近的客栈。
  
  张奉之并不在客栈里。
  
  他在桌上留了封信,让罗弘衣先去追云堡分部一趟,他在罗弘衣回转浊刀署期间得到了隆清身上佟府的账簿,里面详尽写了隆清与佟夫人勾结的证据以及夹页内佟老爷的药方,可作为呈堂证供。信上让罗弘衣取了证物,再去佟夫人常去上香的十里庙与他会面。
  
  罗弘衣一刻不停,全部照办。
  
  只是这证物来得过于顺遂,他不禁猜测,张奉之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份账本与药方的。
  
  更何况,关于杀手之事,张奉之的信上半点也没提。
  
  张奉之似是能猜出他抵达的时间似的,一点都不曾担心自己的情况。
  
  奉之……
  
  罗弘衣即刻带人赶往十里庙。
  
  十里庙依然香火旺盛,罗弘衣一路赶路,官服一直穿在身上,正巧与从庙里出来的佟夫人打了个照面。佟夫人认出了罗弘衣,脸色一遍,想要绕路而行,却被眼尖的捕头拦下,罗弘衣掏出浊刀署令牌,置于佟夫人眼前,“夫人,本官调查佟府人失踪案,种种证据表明是夫人与表少爷勾结,请虽下官去一趟官府。”
  
  佟夫人冷笑道,“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
  
  “佟府虽是快不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个小捕快也想让我去官府?”
  
  罗弘衣笑了笑,“若是让夫人去了浊刀署,只怕是进得去出不来了,何况案子开堂受审,也要让地方官府来办。”
  
  佟夫人轻咳一声,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转身要走,被捕快拦住,佟夫人道,“我一个人随你们去便可,不必为难其他人。”
  
  罗弘衣道,“下官可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这位姑娘是回府通风报信还是去请杀手过来,下官可猜不准。”
  
  佟夫人咬牙,“好个机灵的捕头!”
  
  罗弘衣笑道,“不敢当……某人可一直叫我愣小子呢。”
  
  正说话间,一名捕快凑到罗弘衣耳边,道,“头儿,方才我去了佟府,里面的下人说隆清表少爷今早就离开了,走时似乎很急,像是要去找什么人……对了,他说过要去张公子住的那间客栈!”
  
  罗弘衣眉头一皱,对他道,“你先带佟夫人去县衙,将佟夫人和这小丫鬟都看牢了,除了我,不得让任何人接近。我去去就来。”
  
  那捕快点点头,“头儿,可是要去找张公子?”
  
  罗弘衣笑了下,道,“正是。”说罢策马而去,行了一会儿,又倒了回来,问向佟夫人,“夫人,能否告诉下官,以往你与表少爷绑走佟府人的时候,都是带到哪儿去的?”
  
  佟夫人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弘衣也笑道,“下官有很多方法让夫人告诉我,只是直接说出来会比较轻松罢了。”
  
  佟夫人死口不说,罗弘衣眼神略有无奈。
  
  半刻钟后,罗弘衣再度上马,离开了十里庙。
  
  就在离十里庙三里远的地方,有个乱葬岗,附近的贫贱村民或流匪所杀的无名尸都会抛到此处,周围全是小土丘,植满了树,阴森诡谲。罗弘衣下马,徒步上山,一座座土丘翻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土丘上发现了张奉之。
  
  张奉之一身淡青色的袍子上沾了不少血,他正盘膝闭目坐在地上,脚边是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他身边还有个被绳子绑着的青年,那青年正是隆清。
  
  罗弘衣心头一紧,赶紧朝他跑了过去。
  
  “奉之!!”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张奉之脸色略显苍白,听见他的声音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看着他,罗弘衣道,“你没事吧?”
  
  张奉之点点头,指了指被塞住嘴巴的隆清,“人帮你抓到了,他来找我要账本,我骗他将我带至此处,这丘上有几个土坟,你找人来挖,应是佟府丢失的那几人的尸体。”
  
  “你有没有受伤?”
  
  见罗弘衣不但没有照自己说的话去做,反而关心多余的事,张奉之略皱了皱眉,道,“我没事,你先照我说的做。”
  
  罗弘衣不依不饶,“你先脱了衣服让我看,看过没事儿后我再照做。”
  
  张奉之疲惫地闭上眼,“别废话。”
  
  “你脱不脱?”
  
  “不脱。”
  
  “不脱?”罗弘衣咬牙切齿,道,“好,你不脱,我来帮你脱……”说着动手撕扯起张奉之的衣裳,张奉之连忙抬手去挡,两人一招一式慢慢动起了真格,一个怒火攻心,一个莫名其妙,招式也渐渐凌厉了起来,彼此不分上下。
  
  张奉之道,“你已见到了,我还能跟你对打,一点事儿都没有。”
  
  罗弘衣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奉之,你瞒了我多少东西,这般身手,怎么可能是个区区管账的?你在追云堡中到底有多高的地位,我在追云堡分部时就感受到了,为何要瞒着我!你对自己的身手就如此有信心,或是对我就如此信不过吗?!”
  
  张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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