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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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凤-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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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一张床上,凤珏似小宝宝般侧躺,眉头轻微的蹙起似在抱怨床不舒服,两只手抓着坐在床边楚衣的一只手,生怕一放手人就不见了似的,像个不安的小孩子。
  柳叶儿看到凤珏时眼泪差点飚出来,才短短几日不见,人已经俏瘦许多,下巴都尖尖的,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苍白,手上青筋可见,原来无论何时见他都是头发梳的垂顺整齐,如今,长发微乱,似乎近来就没有好好打理。
  楚衣坐靠在床边抬起眼,同样十分的憔悴,依然淡雅的笑着,沐浴春风般的声音,“放心吧,他没事,我不会让他有事。”另一只手轻抚着凤珏的头。
  她不知要说什么只是生硬的点了点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对哥哥?哥哥他做错了什么?
  “小姐什么时候走?”鸠盘将药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她轻摇头,“不走了。”
  “被驱出宫了?”鸠盘的话让楚衣不解的抬头看去。
  她摇头,“我向陛下要了休书。”无疑是说,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她自己要走。
  “可小姐并未犯七出。”白鹭走入搭话。
  “陛下说会让人将放妻令送来。”柳叶儿淡言,好似休书与放妻令没什么两样。
  白鹭点点头,“那就好。”
  她弯下身拾起地上凌乱的书,码放整齐堆在窗边,而后开始扫地,叫人铺上厚厚的地毯,搬入琴架放在东窗下,将飘然摆在上面,挂上雪白幔纱,搬来凤凰双飞屏风挡在床前,将屋里分出里外,书桌上放上笔墨纸砚,一坛小香炉,圆木桌摆在外面,太师椅搬入六把,分放在桌边,床边,窗边,椅子上都铺着厚垫,外面悄无声息的干完后,她又进到里面,示意楚衣将凤珏抱起,楚衣轻轻将人抱起后,白鹭动手撤去床上的被褥,递给身边的丫头,燕子喜鹊分别递上厚褥软被软枕,一切就绪后,楚衣将凤珏放回床上,这回凤珏的眉头终于分开了,呼吸均匀,唯一相同的就是两只手还是抓着楚衣的手不放。
  门外,凰晔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嘴角抽动的收回了头。
  




第二十章 江山不改,天已变(上)

  天色蒙蒙亮时,在外面守了一夜的凰晔在树下伸了个懒腰,可懒腰只伸到一半就僵在那了,他看见有人翻墙进入了他的凰临阁,从身手上看还是个高手,嘿!一般当贼做杀手的都是半夜三更来,哪来的笨贼,天都快亮了才来!是看二爷闲了,给二爷找乐子来了!
  他握紧手中的枪,眯起眼,盯住那翻墙而入的人,在人一落地,枪出如闪电,袭了过去,对方不也含糊手中剑出接住了他的招式,这点让他心中不免佩服一下,能接住他枪的可没几人。
  对方手中长剑一划一转利用身体的灵活,剑滑着枪杆逼向凰晔,他连人带枪一起往后退,枪适合于距离战,剑却适用于近身,所以此时谁身手身法快谁便占了上风,或是其中一个抽手逃走,此战也便了了,然而,两人似乎都没有放手的打算,一进一退,一上一下,打的不可开交。
  外面的打斗声打扰到了屋里的人,睡的正舒服的凤珏被吵醒了,气呼呼的踢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光着脚下床,走到桌边抄起桌上的茶壶,拎着往外走,打开门,将茶壶往外面一扔,哗——!上好的白釉瓷壶四分五裂,茶水与碎片如同一朵花在地上盛开,打斗的两人都停了手同时看向凤珏,凤珏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咣!重重的将门关上,走回床上,缩回被子里接着睡,好像刚刚发脾气摔茶壶的人不是他。
  楚衣坐在床上看着凤珏从起身到下床,拿茶壶,扔茶壶,再到回到床上,一气呵成好似这种事他干了很多回似的,就在楚衣不知应该是笑还是无奈时,凤珏手一伸将他拉倒,人往他怀里一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
  他看着怀中凤珏熟睡的容颜,轻叹了口气,从那场火后,凤珏醒后如同失语般一句话不说,心性也变了,就好像是个小孩子,不高兴了大发脾气,高兴了笑个不停,闲了弹琴,累了往床上倒,无聊了发呆,和他认识记忆中的那个凤珏完全不同,这样的凤珏让他很心疼。
  屋外凰晔与那人僵在哪,一动不敢动,他不确定自家老哥又睡着没,还会不会半路醒来,从摔茶壶的架势上看,是生气了,要是他再将人吵醒了八成要打人,虽说自家老哥打人不疼吧,可要是自家老哥不小心摔着了,受了伤,那他就是全家的罪人了!等等!他知道自家老哥的脾气不敢动,对方怎么也不动?要是对方出手了,那就怪不得他了,他是为了保这个家呀!(疏梅:坏心眼的小凰子!)
  也就是由于对方不动手,凰晔方才打量起对方,一看才发现,和他对打的人是个女人!盛气凌人一身红衣的女人!年岁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二十左右,身体精练,长发高束起来,梳马尾,不挽髻,不插钗,手中的剑满是伤痕,一眼看来就知此剑此人久经沙场,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是贼!
  “你是何人?”枪尖指着她的眉心。
  “你又是何人?”她眉一挑反问,剑横在身前。
  “呵!都跑到我家地盘上了不知道二爷是谁?”凰晔失笑,哪有跑到别人地盘上不知正主是谁的?
  “你是凤公子的弟弟?凰晔?”显然对方吃惊不小。
  “怎么二爷不像?”凰晔不满的一挑眉。
  她点头,不给面子的说:“不像。”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二哥,韩姐姐,你们两个要不要进来再说?要是再打起来,哥哥怕是真要发火了。”柳叶儿站在侧屋门口,她很早就出来了,俩人刚打时她就出来了,可惜她当时插不上嘴,凤珏摔了茶壶后她又不敢开口,见两人现在没有再打的意思才开口。
  韩蕊看了凰晔一眼,放下剑朝柳叶儿走去,入屋坐下,第一句话就是,“叶儿,他真是凤公子的弟弟?”
  “嗯。”柳叶儿这么一点头,她却还是怀疑,仔细盯着凰晔看,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个花来。
  凰晔大方的让她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从小到大多少回了,很多人都是这样,早就麻木了,他和自家老哥长的是不像,性格也不像,他似烈火,凤珏似水,怎么看也看不出他们是双生子,凤珏肤色偏白,身子纤细略瘦,凤目修长,加上长年弹琴熏香,从骨子里透着股儒雅,似是水乡富家的贵公子,而凰晔,肤色呈小麦色,宽肩,个子比凤珏高半头,鹰目如炬,行走江湖多年,性个豪爽粗犷,似是江湖豪杰,这样两个天南地北的家伙,任谁见了也不能将他们联系起来,说是兄弟都没人信,更别说是双生。
  韩蕊看了半天,还真看出了点眉头,凰晔无论是表情还是容貌和凤珏半点相似也没有,然而,她却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凤珏的影子,有那么一点像,却说不出是那里像,也许是神似吧。
  “韩姐姐怎么也出宫了?”柳叶儿为她倒了杯茶轻问,“陛下将姐姐休了?”
  “不。”她接过茶,喝了一口,“我把他休了。”这话让柳叶儿不小的吃惊了下,可看她面不改色的喝茶,心里也就信了。
  “姑娘知道二爷是谁了,那你是谁?”从她们的对话中凰晔听出了个七七八八,有点可惜这样豪杰的女子竟然入宫做了妃子,出来也是件好事。
  “笑王府,上将军,韩蕊。”不是赤妃娘娘,而是上将军,对于她而言,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韩将军好功夫。”凰晔很少赞人,更很少赞的如此真心,女子能有她这样的功夫,实是难得。
  “凰公子也好功夫。”她并非第一次听别人称赞,也不客套,“那天有空,我们好好的比试一场。”显然今日未尽兴。
  “好。”这么爽快的女子对他的胃口,干脆!
  “有喘气的吗?扶本公子一把。”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见秦玟扶着墙往屋里蹭。
  凰晔起身走到门口,手一伸扶着他走到桌边,他不坐趴在桌上,手指指腰,凰晔指劲带内力,往他腰上柔,冷嘲热讽的说:“怎么着?那房小妾把小相爷累成这样了?纵欲过渡可不太好。”他一说,柳叶儿韩蕊都笑了。
  “纵欲过渡个屁!”秦玟气骂一声,“人公子早就都休了!”
  “那你这事?”凰晔眉一挑。
  “从我家墙上摔下来了。”痛死了。
  “没事玩什么爬墙,想死也不是这么死。”凰晔冷言。
  “你!”秦玟回头手指着他,手直抖,当然是气的,“公子我不和你说话!我找你哥!珏!珏!把你这死人弟弟给我领……唔唔唔唔!”他扯着喉咙就喊,三只手齐刷刷的捂住他的嘴,僵了半刻之后,确定凤珏没听到没醒后,将才几乎被憋昏的秦玟放开。
  “小相爷,求您了,小点声,哥哥已经发过一回火了。”柳叶儿小声的说。
  “噢。”不用问,八成是凰晔又干了什么,还别说,他还真猜对了!
  




第二十章 江山不改,天已变(下)

  “出自家门不走大门,怎么翻起墙来了?”凰晔指上用力,舒筋活血,抽回手时,秦玟已经没大事了。
  “还不是被我家老爷子软禁,说什么不让我掺和,可这事,我要不掺和怎么对的起兄弟?”秦玟笑嘻嘻的说。
  凰晔脸冷了下来,揪着他,四目向对,“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进宫见过楚天,才被你家老爷子给压回家的?”
  “怎么可能,我见他做什么?”秦玟依旧嬉笑,目光却闪烁不定。
  凰晔盯着他看,突然手摸他头的左半边,他立刻倒吸了一口气,凰晔手覆在上面,似是自语似是陈述,“肿了。”他叹气,“还说没见过他,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小相爷?嗯?”
  “呃……”秦玟不敢看他,丫的!平日这小子粗心大意,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叶儿,去叫鸠盘,让他来看看,别回头真给打傻了。”关心中透着恶毒,让人想气又气不起来,不气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嗯。”柳叶儿走了出去,韩蕊依旧在桌边喝茶。
  “你与他说什么了?让他生气的动起手来?”凰晔冷问。
  “没什么。”他却不想说,凰晔也没有在追问。
  接下来的几日在平稳与混乱中渡过,说平稳,日子还是那么一天一天的过,说混乱,那是外部和内部,外面是凤凰家的店接连关闭,凤凰家所涉及产业非常的广,小到柴米油盐,大到银号金铺酒楼,几乎整个紫辰都有凤凰家的产业,而都城内,六成店铺都是凤凰家所有,可以说,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家里随便一翻就能翻出十来样凤凰家出产的东西,外面凤凰家店接二连三的关闭直接导致物价上涨,最终连贡品也停了,皇宫后院也开始受到了牵连!
  而内部的混乱只来源于一个人,凤珏!由于一魂两魄被封,心智受到影响,按鸠盘的话说,大公子现在的心智也就是小宝宝阶段,开始时楚衣还想着凤珏小宝宝时有多可爱,但,白鹭黑着脸说了一句,爷小宝宝时很可怕……
  本来不明白,可接下来几天里,他明白了,凤珏小宝宝时真是不省心!比如说,不知道冷暖,常常光着脚在地上跑,然后,受了凉打喷嚏,发低烧,又不肯吃药,硬喂的话,又哭又闹摔东西。再比如说,只要一个不留神,他人就不知怎么的爬树上了,一般还都是最顶的地方,然后就……下不来了,坐树上大哭,还不让人上去,全梧桐居的人急的直在原地转磨。但,最让楚衣头疼的是,凤珏每天晚上都要倚在他怀里才肯睡,刚开始时他还觉得这是好事,说明珏儿依赖他,可过了几天,他就不这么想了,他觉得珏儿是有意在折磨他,为什么这么说呢?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己喜欢的人在怀里,又蹭又抱的不可能没反应,可他呢还要强忍着,一回真忍不住了,要开动时,凤珏醒了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看他,那眼睛那叫一个纯真无邪,他顿时都想插死自己,怎么能对珏儿做那么龌龊的事,结果又忍了,可再这么忍下去,楚衣很可能……变公公……
  不过,有一点凤珏始终未变,那就是算帐,外面店面关闭,积压的货物,盈亏的帐目,提现的金银,让现在当家的凰晔头疼到想撞墙,而凤珏一手打算盘一手写字,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凰晔头疼了三个多时辰的帐目摆平了,凰晔是无话可说,秦玟是汗颜,楚衣是吃惊,白鹭凉嗖嗖的说了句。
  “爷还不会走路时就会打算盘了。”
  众人点头,这点他们不怀疑。
  几日之后,楚天终是派了董将军到梧桐居,只带来了一句话。
  “凰晔你到底想如何?”
  董将军在梧桐居外等待答复,厚重的大门打开,深红长袍宛如血染,黑红的长发束墨玉冠,高耸挺拔的人,透着高傲,沉重有力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出,带着压迫,离董将军五步时停下,“二爷要入宫见他。”
  “这……”董将军犹豫。
  “他不是要答案吗?二爷亲自去告诉他。”凰晔一席不可拒绝的话。
  “凰公子请!”董将军没有拒绝的理由。
  入宫,敬和殿。
  殿内退下左右,只剩楚天与凰晔两人,一人黄袍加身,一人深红长袍如血染,如同,一光一影,相对而望此刻,若不是在这样的殿中,这样的场景下,他们完全可以泡一杯茶叙叙旧,只可惜他们没有那么样的可能。
  凰晔举起左手,放于面前,手背对着楚天,他左手中指上有一枚纯金打造成翎羽样子的戒指,“我,凰晔代表凤凰家。”那枚戒指全天下只有两枚,另枚在凤珏手中,这戒指代表的就是凤凰家,两枚和在一起才能代表凤凰家。
  “你只有一枚,只能代表你自己。”楚天很清楚这一点。
  凰晔从怀中摸出另一枚慢慢的带在左手的中指上,两枚戒指重叠在一起,那是一对比翼双飞的凤凰,“我说过,我凰晔,代表凤凰家。”
  纯金的双戒在楚天眼前一晃,脑中一个画面闪过。
  我,凤珏代表凤凰家。
  当年,十三岁的凤珏站在大殿之上说了同样的话,对他跪拜行礼,那一年,凤珏代表凤凰家来肋他,而如今,凰晔代表凤凰家来与他谈判。
  “朕,楚天,代表紫辰。”青玉金纹的玉玺取出,放在桌上,那是君王的象征。
  凰晔冷眼看了眼那玉玺,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君王,就这样的人哥当年怎么会傻到去帮他?
  “凤凰家有什么条件才肯复市?”永远不要让自己被动,这也是当年凤珏说过的,如今他却用在了凤凰家。
  凰晔轻笑,“我哥一定没和你说,弱者谈判时不能先开口。”
  “朕何时是弱者?”对于弱者这两个字,他不接受。
  “此时,此刻。”凰晔轻言,看着他的脸变色,在他开口前,说道:“我凤凰家此时要是撤出紫辰,恐怕紫辰将要暴乱,你那微薄的国库可还欠着我凤凰家大笔的债务,也就是说,此时,我是凤凰家是债主,你,不是弱者吗?”眉一挑,轻挑的话让人火大,却也无法反驳。
  “你信不信,你连同凤珏,朕一起杀了。”楚天阴沉的开口。
  “好啊,不防在加一人。”凰晔口气轻松。
  “何人?”
  “笑王,楚衣。”
  “你绑了朕的皇叔!”楚天吃惊没想到凰晔有这么大的胆子。
  见他如此反应,凰晔失笑,反问:“他用我绑吗?”
  “……”其实凰晔不说,他也明白,楚衣的心里只有凤珏,此时一定在梧桐居照顾凤珏,不如,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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