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若我治不了,我师父也治不了。”司徒璟说着轻轻一笑,“不过万幸关大哥每日用内力撑着小嫂子这毒,看来关大哥是很爱小嫂子啊!”
因为司徒璟这话,黑子嘴角抽动,关孝山默默的把黑子的手拉入怀中,黑子想关孝山对他哪是爱啊,不过是让我抵御他的走火入魔!
“就算是治不了,也许能够说出些关于这毒的门道吧!”关孝山又问道,黑子昂头看关孝山,他为什么只顾着自己的寒毒而不问他的走火入魔,就算是将自己的手拉入怀中,也好像在避忌着司徒璟,难道关孝山不想治自己?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师父自然比我见多识广,想来也许能想到些什么,不过他老人家四海漂泊,不好找啊!”
“所以才要请璟老弟指个道儿。”
“好,既然是关大哥问了,我自然不能瞒着,下月初正是四空岛岛主岳闽侯的大寿,师父和岳闽侯是八拜之交,这样的日子他肯定到,不过~~师父最爱易容术,关大哥可要瞧仔细了。”
“谢璟老弟提点,我记下了。”关孝山说着举起酒杯,“来,咱们正事儿说完了,喝酒吧!”
“小嫂子就这么呆着?”司徒璟见黑子窝在关孝山的怀里也不言语,不禁问道。
“习惯了,不言不语的就爱黏着我。”黑子捂着关孝山心口的手在听到关孝山这话的时候,指甲盖狠狠的戳着关孝山的皮肉,不过关孝山才不在意,他依旧谈笑风生,“他啊!离了我就不行~~”
“哈哈~~看来关大哥是真的动心了!可喜可贺!”司徒璟端起酒杯,“我这里祝关大哥和小嫂子百年好合!”司徒璟说罢一饮而尽,随后擦擦嘴角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关孝山见司徒璟喝了,也要喝酒,手却被司徒璟按住了,司徒璟转了转眼珠子,张口吐出舌头,舌尖上是一粒小药丸,他随后将药丸卷入嘴里,大笑着,“关大哥好酒量!咱们接着喝!”
关孝山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淡笑将杯里的酒轻轻倒了,而后赶忙道,“对!今夜不醉不归!”
黑子看着他俩,不明白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穿过窗户纸掠过他的眼前钉在了身后的船舱上,黑子一惊,关孝山搂着黑子的手收紧,他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话语,“别怕!没事儿!”
与此同时,船舱的门被踹开了,几个黑衣人窜进了船舱,黑子下意识抓住关孝山的前襟,关孝山和司徒璟对视一眼,司徒璟身子便窜了出去和来人动起手来。
16。
关孝山护着黑子退到床榻边上,关孝山握紧的拳头就表明他心里也是着急的,但是碍于自己正是走火入魔之时,又加上黑子在身边,此时只能让司徒璟一人对付这几个黑衣人了。
司徒璟虽然是学医的,但是武功不弱,几个回合下来也毫不示弱,黑衣人互相看了看,而后都掏出了匕首来,关孝山大吼,“璟老弟,小心,他们已经起了杀心!”
“这几个人我还能应付!大哥看着小嫂子吧!”司徒璟说着抽出腰间的软剑,银色的剑花煞那间在这船舱里飞舞起来。
关孝山搂着黑子的手越收越紧,黑子咳嗽了声不悦道,“关孝山,你想勒死我啊!松手!”
“没想到这种时候你才和我说话!”关孝山哼着微微松了松手,只是这手刚松开就又收紧了,黑子瞪向关孝山,就见关孝山脸色不好,“黑子,来人了。”
关孝山这话刚落,从船舱的两个小窗同时进来两个人,这两人也是黑衣打扮,一人手上也是一柄匕首,关孝山看向前方司徒璟,几个黑衣人已经将司徒璟围住争斗,显然司徒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顾忌他俩,关孝山沉声说道,“黑子,紧紧抱着我,别撒手!”
在此时这种状况下,黑子只得听关孝山的话,他吞了口唾沫看着两个黑衣人正在步步逼近,而关孝山也开始要动手了。
有黑子在身边是个累赘,这点关孝山明白,他不仅仅要和黑衣人动手,还要护着黑子,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个黑衣人渐渐步入了上峰,黑子咬着唇心里越来越紧张,“攻他破绽!”一个黑衣人吼着,随后匕首竟然刺向了黑子。
关孝山护着黑子急急后退,另一边黑衣人却终于逮到机会一刀刺伤了关孝山,黑子见关孝山手臂上正在冒着血,他放开一只搂着关孝山的手按住他的伤口,关孝山怒吼道,“别管我,搂住了!”
黑子被关孝山这一吼吓了一跳,他也跟着大吼,“你鬼叫什么!”
关孝山可没空挡和黑子再吼什么,两个黑衣人见他已经受伤,竟然齐齐的朝着黑子攻了过来,关孝山退避几招之后已经无路可退了,他瞄了眼床榻,一把将黑子甩了出去,黑子跌在床上头正撞在床柱上,头昏沉沉,额上肿了个大包。
关孝山扔下黑子之后就站在两个黑衣人与黑子之间,走火入魔还没有过去,并且因为他的运功更甚,关孝山压下从喉间要涌出的血腥之气,他握住拳头,向两个黑衣人攻去。
黑子的寒毒也汹涌袭来,他捂着心口撑着身体不想倒下,关孝山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已经将他那边的袖子染红了,关孝山双眼越来越红,黑子心下有个不好的预感,关孝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走火入魔而死的。
关孝山拳脚凌厉狠辣,两个黑衣人渐渐不是对手,随着一人倒地,另一个夺窗而逃,黑子扶着床柱看着关孝山,关孝山眼睛已经通红了,那表情是疯癫恐怖,黑子喊着,“关孝山!”
黑子的叫喊仿佛不能进关孝山的耳朵,关孝山那拳头越攥越紧,黑子深吸一口气,使出了能用的所有力气向关孝山扑了过去。
血从黑子的口吐了出来,他死命的抱住关孝山,将脸贴到关孝山的脖颈处,用手按住他的心口,他喘息着,撑着身子不倒下的只有他的意志力。
渐渐的黑子的眼前模糊了,他呢喃着,“关孝山~~”而后随着眼前一黑,黑子身子倒了下去,而这倒下的身子却被一双手臂给抱住了,这手臂的主人就是关孝山。
关孝山的眼睛还是血红的,头脑从混沌中渐渐清明,嘴角溢出鲜血,散乱的视线渐渐的聚焦起来,一直到看清了面前的黑子。
“关大哥,你在发什么愣!”司徒璟吼着,他身上也挂上了彩,不过都是皮外伤,两个黑衣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人一瞧势头不好都撤退走了。
关孝山深吸口气,刚才正逢走火入魔又运功正是耗真气损功力的,而且心口隐隐作痛,想来也是受了内伤,关孝山是不想自己练无义门逆寒气的事情被发现的,他撑着一口气扶住黑子,“我们都受了伤~~,你如何?”
“只是一些皮外伤。”司徒璟四下看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
关孝山点了点头扶住黑子随着司徒璟出了舱门,外面的甲板上躺着两个已死的龟奴,其他人却都无所踪迹,关孝山想看来这些人是早就埋伏好了的,也许连那些歌姬都被调换过了。
船在河上随波漂流,没有船夫撑船,司徒璟只得自己跑到船头撑起船杆,但是这大船根本就一个人无法撼动,关孝山对司徒璟喊道,“璟老弟,还是先别撑船了,不如四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也许现在咱们在船上比在陆上要安全。”
“关大哥所言在理,请大哥带着小嫂子先进船舱歇歇,我去看看。”
关孝山带着黑子回了船舱,刚挨上床榻关孝山就支持不住了,只觉得心口处如万箭穿心般的疼,黑子就倒在他的身边,惨白的脸庞,气息也极其的微弱。
关孝山扯开黑子的衣裳就把他搂在了怀中,暗暗运功让黑子稍微暖和些,却也因此让心口更加疼痛万分,他手拂过黑子的脸庞,觉察到他气息稍微好转,也轻轻的笑了···
黑子醒来时天已经暗了,伺候的小丫头说他睡了一整天了,黑子瞪着眼睛看着床幔,这里并不是青山居,“关孝山呢?”黑子轻问,沙哑着的喉咙许久没有得到水的滋润。
“堡主还在昏迷着。”小丫头轻声回道。
黑子心一紧,他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赶忙撑着身子坐起身,“带我去见他。”
小丫头赶快扶住黑子,心下充满了好奇,其实堡内大家伙都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就看见关孝山和黑子被抬了进来,俩个人还都受了伤,不过堡主的事情谁都不敢问,只能暗暗的各自猜测罢了。
青山居里关孝山躺在床上昏迷着,屋中只有铁蛋儿守着,见黑子进来了,铁蛋儿赶忙跑过来,“夫人!您醒啦?”
黑子看向床榻,他微微的点了下头就往床榻去了,坐在铁蛋儿刚才坐着的凳子上看着昏迷中的关孝山,他脸色苍白,手臂伤口处缠着白布,白布上星星点点渗出血来,黑子问道,“司徒璟呢?”
“司徒璟?夫人是说那白衣大夫?”铁蛋儿端着杯茶过来递给黑子,“那大夫给堡主包了伤口,又开了药便走了,说什么也不留下。”黑子听铁蛋儿这么说默默的点了点头,铁蛋儿瞧瞧外面的天色,“夫人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让人备饭。”
黑子一把抓住欲走的铁蛋儿手腕,铁蛋儿问,“夫人?怎么了?”
“以后不许叫我夫人!”黑子说完这话就松开了铁蛋儿的手,铁蛋儿愣了下,心想‘不叫夫人,难道要叫老爷?那如果叫黑子老爷,堡主不就是夫人了?’铁蛋儿挠挠头出去了,黑子兀自看着关孝山发呆。
黑子实在不清楚他俩这算是谁救了谁,先是关孝山替自己挨了一刀,而后又是他抱住了即将发狂的关孝山,黑子沉着脸,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离着寒毒发作也快了,看着昏厥的关孝山,黑子不得不承认,有关孝山拥抱远离寒毒夜晚的酣睡非常好。
只是想到了拥抱就必然会想到更多,关孝山的亲吻,他俩互相满足对方的某些需求,虽然黑子是被逼的,虽然后来关孝山有些得寸进尺,但是最初的一次,抛开了羞辱感,黑子有些怀念。
黑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手心里冒出了汗来,他赶忙闭上眼睛静默片刻,让自己忐忑的心稍微安分下。
“嗯~~”一声呻吟来自关孝山,黑子身子往前探了探,但是见关孝山睁开了眼睛又缩了回来,关孝山眼睛闭上又睁开,他看到在床边凳上坐着的黑子,而后嘴唇微微动了动,“什么时辰了?”
“酉时快过了。”黑子回答道。
“嗯~~”关孝山叹了口气,“上床上来,你的毒时辰快到了。”
黑子身子僵了下,他没想到关孝山醒来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他的寒毒,黑子心里怪怪的,那滋味说甜不算,说酸有点,“你伤得很重。”黑子淡淡的说道。
“伤得再重~~身子也比你热乎~~别等我爬起来抓你,自己过来。”
黑子咬着下嘴唇,而后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去了。
17。
铁蛋儿端着吃食进青山居就看到黑子已经脱去了衣裳抱着关孝山躺着了,黑子瞄了眼铁蛋儿就把眼睛闭上了,关孝山倒是明白黑子的心思,不外乎面子上挂不住,他对铁蛋儿摆摆手,“把吃食放下就下去吧!”
铁蛋儿默默的点了下头,心想‘还真是心急~~’他将托盘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就悄悄出去了。
“你饿不饿?”关孝山的伤令他的声音很轻弱,黑子昂起脸看关孝山,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要不要吃一点?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你饿不饿?”黑子开了口,说罢他又低下了头,关孝山也不说话,就听黑子又说道,“要不我扶你起来吃饭。”
“好,咱们都吃一点,我拉着你的手起来。”
黑子慢慢扶着关孝山起来,因为关孝山手臂受伤,黑子端起粥有些无所适从,现在好像只能由他来喂关孝山吃粥,但是黑子心里不甘愿。
“你若是不愿意喂我,就叫铁蛋儿来。”关孝山说道,他说完这话咳嗽了两声,惨白的唇上有一道道血丝,“虽然我救了你,但是你也别放在心上,不愿意我不勉强。”
关孝山这话倒是让黑子没办法张口拒绝了,他舀起一勺子粥送到关孝山的嘴边,“吃吧!”关孝山见黑子喂他也不多话,一个喂一个吃,这倒成了他们两个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最和美的时候了。
见一碗粥见了底,关孝山便摇了摇头,“我差不多饱了,你也吃一碗吧!”黑子于是又盛了一碗,关孝山手臂搂着他,黑子半靠在关孝山的怀中,他能听到关孝山的心跳和呼吸,他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孝山重伤了,反而少了平日里那种嘲弄他的态度,只是,这少了那份嘲弄却让他俩之间多了一种尴尬,黑子浑身别扭,不知所措。
黑子也吃了一碗粥,于是两人又躺倒在床榻之上,听到关孝山轻声的咳嗽,黑子不禁问道,“你受了伤,要不然我先走吧!”
“没关系,这点伤不算什么。”关孝山搂着黑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肩膀,“黑子,你也救了我。”
关孝山这不提还好,一提黑子就觉得不舒服,他为什么要抱住关孝山,为什么没有随着他走火入魔?如果他死了自己不是可以离开关家堡了吗?又也许,黑子想,也许只是因为关孝山在帮他找家人,所以他还不能走火入魔而死。
“怎么不说话?”
“你死了,没人给我找家人。”黑子轻声回答道。
关孝山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这笑容并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就想,不会是你爱上我了。”
爱这个字就这么从关孝山嘴中溜了出来,黑子身子一僵,撇撇嘴,“怎么可能?”
“是么?”关孝山反问着,这一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声音都轻,但是这句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句都让黑子介怀,只是一句‘是么’却好像在将他一些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情愫剖解开来。
只是一个‘是’字,黑子却没有回答,他其实醒来之后就一直在纠结于关孝山在临敌时对他的保护,也纠结于自己对关孝山的关心,这些他明白都不是正常的,但是他没胆量去挖掘原因。
“黑子~~”关孝山的声音又响起,黑子抬起脸来,眼前是关孝山的脸庞,那双黑眸正认真的瞧着他。
“干什么?”黑子的嘴唇半张着,关孝山按着黑子的肩膀就咬住了他的唇,黑子自然是瞪大了眼睛惊讶了,不过他没有推开关孝山,特别是随着关孝山吻得越来越深入,黑子也渐渐沦落了。
这一场激吻,从热烈开始,在缠绵中继续,最终归于无声,黑子的唇红肿颤抖,关孝山只是吻着他,松开口他俩对视着,黑子下意识的捂着嘴唇,除了疼还有些感触在唇边荡漾,关孝山喘息着,他手轻轻的拂过黑子的脸颊,“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黑子无法回答关孝山这话,关孝山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关孝山把黑子拉入怀中,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抚摸着他的背,而唇边那一抹笑容,此时却有了变化,变得狡诈阴险···
“关大哥,你内伤严重,还为小嫂子输真气,是伤上加伤,我已经开了药方,相信调养些时日就好了。”司徒璟抬起手,手下的药方交给铁蛋儿,这时候是今日刚过晌午,关孝山轻声的哼了声,就听司徒璟继续说道,“小嫂子那边我也看过了,虽然寒毒我是解不了,但已经写下几个调养的方子,相信按我的方子调理身子应该会好些。”
“他醒了么?”关孝山轻声问道。
“要晚些才会醒来,小嫂子的身子不比大哥硬朗。”司徒璟说到这里微微沉了下,“铁蛋儿,你先去抓药。”
“好,铁蛋儿先下去了。”
司徒璟把铁蛋儿支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