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溜出宁王府,本来前几天黑狼身边还有人盯着呢,不过宁王看他老实了,也就撤了侍卫,而另一面宁王也想,若是黑狼想走,自己就是留也留不住,不如随了他的心思。
黑狼跳进白峰的院子,白峰正和狐狸在屋中饮酒,这些日子过去了,白峰并未对狐狸有过一点点逾矩之事,狐狸倒是越发怀疑白峰到底对自己是喜欢还是另有目的了。
“你们两个倒是清闲,吃酒吃得舒坦啊!”黑狼凉凉的声音出来,狐狸看去,就见黑狼从门口走进屋子。
“你若是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万岐呢!”狐狸调笑,黑狼一身华丽锦衣,虽然他为了在黑夜行走方便而特意穿了身黑蓝色的袍子,但是这衣料还是非常之华贵的。
“少说风凉话!”黑狼进了屋子自顾自的坐到桌前,白峰递给黑狼一个空酒杯,黑狼自己倒上了酒,饮了一口满意的点头,“酒不错啊!”
“你来得巧,正好有从雁门郡来的将军送上了两坛酒,今天喝,你今天就来了。”狐狸笑道,“不过,倒是你,怎么出来了?宁王不是把你看得很紧?”
听狐狸这话,黑狼冷冷的瞟了狐狸一眼,“你还说,做兄弟竟然不去救我!”
“那是白峰得到了消息,知道你在宁王身边很是快活!我何必扰了兄弟的好事?”狐狸的话自然换来了黑狼的不屑,虽然他承认在宁王身边很好,但是这样被调笑他面子上挂不住。
“好了,不和你打哈哈,说正事!”黑狼想到此次出来是背着宁王的,他就想还是先把事情说完赶紧回去,省得宁王又起疑心。
“你能有什么正事?是不是宁王那边有什么动静了?”狐狸轻声问道。
“他想当皇帝~~你能不能让康王退让?”黑狼说出了心里的话,他瞧着狐狸,狐狸心想黑狼这话是从何说起?他不是一直想带着宁王走么?怎么这会儿又想帮宁王得位了?
“怎么?想帮宁王了?不是你说要带着他走么?”狐狸不禁问道。
“哎~~他想做皇帝,而我觉得我勉强他跟我去大漠,他也不会快乐,不如随了他的心,让他当他的皇帝。”
“那么~~你呢?”一直未说话的白峰此时突然说了话,“做他后宫里的一个男妃?堂堂的大漠黑狼最终却要做一个被关在皇宫里的男妃么?”
白峰这问话,让黑狼抑郁了,也让狐狸奇怪,他不太明白白峰这话里的意思是何?怎么一向冷静的白峰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白峰注意到狐狸怀疑的眸光,他侧转过脸不再言语,狐狸又看向黑狼,虽然他的计划中也是想要宁王当皇帝,不过这计划要不要和黑狼说,狐狸还要斟酌。
“黑狼,你怎么跑出来的?宁王不在么?”狐狸转了话锋问道,“还是他知道你过来找我?”
“他和丞相要密谈,出去了,我就趁着这个空挡过来。”黑狼闷声道,他心里还有着白峰的问话,本来黑狼已经有些想要同意宁王的想法了,他愿意留在宁王的身边陪着他,但是今次听到白峰的质问,黑狼却又犹豫了,他是属于大漠的,那里才是他的家,在宁王身边,他什么也不是,他每日里甚至只能在走廊里和小厮玩骰子,黑狼仿佛看到了十年、二十年后自己的摸样。
“黑狼,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要想一想,等我想好了我再想办法告诉你。”比起黑狼的事情,狐狸更有话要问白峰,“咱们还是先别打草惊蛇的好。”
黑狼默默的点头,他抓起酒壶灌进嘴里,随后叹了口气,“好!我先走了!不过你要这两日给我答复,我等不了了!”
看着黑狼消失在夜幕之中,狐狸将视线转向白峰,白峰手指磨蹭着酒杯的边沿,他抬脸看了眼狐狸,淡然一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狐狸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刚才问黑狼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白峰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他看着狐狸,静静的瞧着他,“狐狸,你很像一个人~~你照顾弟弟,你为兄弟,你的性情很像一个人~~”
“谁?”
“我哥哥~~”白峰说了这话,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他死了~~”
白峰的话让狐狸眉头微皱,他不禁问道,“你哥哥是谁?怎么死的?”
117。
白峰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又也许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不想记得罢了,白峰依然记得,当他的哥哥抱着他走在长安的繁华街头时,白峰对一切都是懵懂的。
“哥哥曾经是这里的红牌,他靠着卖身来养活我,直到他遇到了瑞郡王~~哥哥死了,是病死的,那以后,瑞郡王就出家为僧,而我,也就变成一个人了。”
白峰的话清清淡淡,很多的事情都欲言还休,狐狸想白峰并不想和他说太多的事情,但是仅仅瑞郡王三个字便交代了很多的事情。
瑞郡王出家已经是十多年前了,狐狸想那时候白峰还是个少年,瑞郡王的事情他并不了解很多,只是知道瑞郡王曾经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但是却为情所困最终看破红尘。
“你狠瑞郡王,但是你更狠你哥哥为什么会爱上了瑞郡王,我并不知道你哥哥和瑞郡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但是显然,你认定若是没有瑞郡王便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事~~”
白峰静静的看着狐狸,他抓起酒壶一饮而尽,“哼!好好的一个男人却为了另一个男人放下了自己~~”
“那都是他们的选择,昨日的你的哥哥,今日的黑狼~~”狐狸将自己手边的酒壶放到白峰的跟前,“你说我像你哥哥~~所以你看我和万岐交情好,你不舒服,所以你给我下了药~~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你觉得我像你的哥哥~~你根本就对我没意思,这些天你让我陪你吃饭、谈天、喝酒,不过是把我当做了个替身而已。”
白峰瞄了狐狸一眼,抓起另一壶酒也喝进了肚子,他冷哼着,“想笑话就笑话吧!随你想怎样!”
狐狸叹口气,他把手搭在白峰的肩头,“白峰,虽然你比我稍微大些,不过我倒是挺愿意和你结拜,也愿意让你喊我一声哥哥。”
白峰把狐狸的手拍开,“你少占我便宜!虽然你今日知道了我的事情,并不表示我会因此对你手下留情,若是有人出得起钱,我一样会出卖你!”
“随你!我也没想过你会对我多好!”
白峰挑眉瞧着狐狸,“你是真的喜欢肖万岐么?”
狐狸淡笑,“我把他当弟弟~~”
“那么我呢?”白峰又问。
狐狸冷笑,“仇人!”
白峰因为狐狸这话大笑了起来,“随你,随你~~仇人更好!”
‘仇人’两个字若是放在黑狼与宁王的身上,倒不是很贴切的,只是,若不用这两个字,宁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他坐在床边看着早已入睡的黑狼,丞相徐如林的话就在耳畔,宁王必须要有个子嗣了,女人明天就会被送进府来。
黑狼翻了个身,半睁开眼睛就瞧见了宁王,“你回来了?”
“嗯~~”宁王轻声应了声,而后他叹了口气,“黑狼~~明天丞相会送来女人~~我需要有自己的子嗣。”
宁王这话让黑狼一愣,他以为不会这么快,结果他见了狐狸回来,宁王竟然说了这话。
“黑狼~~”宁王又轻声叫着他,黑狼抿起嘴唇,宁王按住黑狼的手,“说句话啊~~”
“我能说什么?”黑狼轻声问着,他自嘲的笑了,“奴儿,你始终是要走这条路,不管我愿不愿意~~”
“对~~不管你愿不愿意~~”宁王喃喃自语着。
黑狼抽出被宁王握着的手,他轻轻的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奴儿,太晚了,睡吧~~”
夜,悄然而逝,宁王被黑狼拥在怀中,不温暖,他听到黑狼的心跳,他问自己,皇位真的那么重要么?却无答案可以找寻。
第二天一早,当晨曦袭来,宁王睁开眼睛时,黑狼已经不见了,宁王叫来小厮询问,但是谁也没看到黑狼,宁王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不自觉的摸摸脖子,脖子上黑狼给的狼牙不见了,宁王一愣,就听小厮道,“王爷,公子留了信!”
宁王接过信,上面是黑狼豪迈的字体,‘奴儿,别了,我回大漠了。’
信从宁王的手中滑落,如今这个结果他其实已经想到了,不过却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宁王摆摆手让下人都下去,他将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来,随后燃起了火捻,将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宁王一直坐在屋中,直到那个被丞相挑选来的女子送进了王府,宁王抬眼瞧了眼女子,女子很美,借着烛光能看到她微红的脸蛋,但是宁王却满心的烦躁,他脑中都是黑狼的影子,他甚至在恨黑狼临走之时竟然连送他的狼牙都一并拿走了。
“王爷~~”坐在床上的女人轻声的叫做宁王,她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容,宁王却静默的看着他,“王爷~~早些歇息了吧~~”
宁王缓缓的攥起拳头,他奇怪为什么自己连站起来走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深呼吸了两次,宁王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他明白要舍才能得的道理,看着燃烧着的红烛,宁王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支长剪划破夜空,那么突然的从外面射进屋中,箭身直直的插进木柱之上,坐在床边的女子惊呼一声晕死了过去,宁王瞪着那划过他眼前的长箭,伸手把拴在箭上狼牙拽了下来,将狼牙死死的攥进手里,宁王走到屋门口,打开大门看着幽深的夜,他知道黑狼没有走,他深吸口气大吼道,“你算什么大漠黑狼!你以为用这个就能阻止我吗?”宁王说着狠狠把狼牙扔在地上,随后他使劲关上了房门。
静立在屋中,宁王等着黑狼的出现,但是等了许久,四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宁王推开屋门,扔在地上的狼牙还在,黑狼没有出现,宁王心下有了些许失望,他蹲下身子捡起狼牙,黑暗的夜成了黑狼的伪装,宁王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子。
宁王缓缓的坐下,坐在了门槛之上,他垂下了脑袋,想着从此黑狼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黑狼趴在宁王对面的房檐上,本想着将狼牙一并带走,从此后两人毫无牵挂,他也曾安慰自己,也曾想要做些牺牲来成全宁王,但是当宁王说有个女子会被送来时,黑狼才发觉自己没有那么大方。
生长在大漠中的黑狼,他的世界只有黑和白,要么要,要不扔掉,属于他的人,要么是完全属于他的,要么就不要拥有,黑狼笑自己,他竟然也变得犹若挂断了。
从房檐上爬起来,宁王听到细微的动静赶忙抬起头,就见一个黑影跃下了房檐消失不见了,宁王又看看手中的狼牙,“黑狼啊黑狼,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把狼牙留下来?你究竟是要我怎样?”
一声叹息,在幽暗的夜晚响起,一边是混乱的心,一边是疾驰的身影,大漠无垠,彼此牵肠挂肚。
118。
岳闽侯端起酒杯,关孝山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既然岳闽侯将他邀请来饮酒,必然已经有了决定。
“关堡主,你提及的关于无义门的事情~~”岳闽侯说着瞄了眼关孝山,关孝山点了点头,一付悉听尊便的样子,“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什么决定?”关孝山轻问道。
“我岳家的传家之宝一定要夺回来!”岳闽侯说着饮下一口酒,关孝山笑着也饮下酒,很多话已经尽在不言中,关孝山心中却急切了起来,他想要回到冷情书院去看看冉小楼还好不好。
夜谈至第二天黎明,关孝山和岳闽侯已经商谈出大略的计划了,根据上一次关孝山的失败,岳闽侯这次决定实行突袭。
先找了十来个只听命于岳闽侯的死士,将联络各大门派的密函带出去,几方都约在无义门所在十里之外,关孝山深吸口气,“岳岛主,我想求托你一件事。”
“请说。”
“冉洪林再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他也是我夫人的亲爹,只是希望岳岛主最后能留他一命,只废了他的武功即可。”关孝山道。
岳闽侯见关孝山那脸上的表情,他微微的叹口气,“关堡主,刀剑无眼,我不能保证。”
关孝山并不知道岳丹凤在无义门如何,若是遭受酷刑,那么虽然岳闽侯已经将她逐出家门,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能说舍得就舍得的?
关孝山淡声道,“岳岛主尽力便是。”
饮下一杯酒,联盟已经达成,关孝山也该往回走了,来去匆匆,站在船上他是归心似箭,终于到了冷情书院门口时,关孝山整了整衣衫,而后敲响了院门。
夜间才开业的冷情书院,此时守门的只是一个老头子,他微眯着眼睛,“你们找谁啊~~”
“我找冷情和卓天,我是他们的朋友。”关孝山说罢这话,过了一会儿等院门再开时,卓天已经站在里面了。
“你回来了~~”卓天轻声道,他退了一步让关孝山等人进来。
“他呢?”进了院子关孝山便问道。
“屋里呢!”卓天道,“应该还在睡觉。”
卓天这话让关孝山一愣,而后他沉下脸,“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他晚上还在弹琴给那些男人听?”
“我们可管不了他~~”卓天凉凉的道,而后他瞥了眼关孝山,“你都管不了他,何况是我们?”
“你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是怎么回事?”关孝山问,一向严肃的卓天竟然这么凉薄的说话,关孝山想其中定然有点什么事情。
“哼!你走了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卓天继续凉薄的说道,“你可以等到晚上亲自看一看你夫人的所作所为。”
关孝山看着卓天打着哈欠进了屋子,关孝山纳闷,冉晓楼做了什么事情让好脾气的卓天都这么不耐烦了?
其实冉晓楼没做什么大事,应该问陈子岳做了什么大事了,自从关孝山走了之后,陈子岳就寻思着该怎么整治整治关孝山,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他不爽快,那就是给冉晓楼找男人。
冉晓楼并不是说不配合,但也不是多么急切,关孝山劝过他的话他听进去了,所以当陈子岳旧事重提,冉晓楼默认了,于是就变成了此时这奇怪的情景。
关孝山握着酒杯的手在瑟瑟的颤动着,看到那些个肆无忌惮瞧着冉晓楼的人,关孝山恨不得把这些人的脑袋都揪掉了。
酒杯在他的手中崩裂了,随后丝丝的血从手掌中留了下来,冷情和卓天对视一眼,两人非常识趣的出了屋子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只有陈子岳唇角是一抹奇怪的笑。
嫉妒让关孝山再也坐不住了,他也不顾自己割伤的手掌就往楼下走,他的手下想追着关孝山下楼却被陈子岳都拦住了,“得了,得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还是老实呆着吧!”
陈子岳说罢这话,就抱着胳膊由二楼的包厢窗户往外看去,他看到那些坐在台下的男人个顶个的陷入了冉晓楼的魅力之中。
关孝山站到舞台的边沿时,冉晓楼就看到了,他对着关孝山微微的点了下头,但是却见关孝山并未对他露出一丝的笑容,反而绷着一张脸,冉晓楼想,难道是今次去做生意失败了?
弹下最后一个音符,随后静默片刻,之后而来的就是狂呼之声,冉晓楼微微皱了下眉头,陈子岳散了些话出去,大略意思是冉晓楼想要找个托付终身的人,所以这大把的男人便每夜里都来捧场了,本来冉晓楼不想再继续弹琴,虽然他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听关孝山的话,他也会把这种行为想做是因为关孝山和自己是朋友。
“公子,今夜请随我去赏月吧!”一个公子哥道。
“公子,赏月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