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见城门下的人这么拼命,啧啧了两声,对身边的影卫问,“城门守得住吧?”
“守得住,听你的,全用石头堵住了。”回答的声音却不是任何一个影卫的声音,而是皇帝。
秦王转过头看了一眼身着铠甲的皇帝,撇着嘴道,“陛下是万金之躯,跑到城门上来做甚?”
皇帝看着城门下遍野尸体,皱了皱眉,第一次亲临战场,有这种反映已属不错。
“秦王很喜欢打仗?”皇帝问。在外人面前,皇帝和秦王还是很懂礼貌的,不你来你去,我来我去的。
皇帝的直觉不错,每次见秦王亲自打仗都会觉得他那张带笑的脸好像更加愉悦,高兴了。其他的时候都是有些慵懒,一副好像不想跟人认真计较的样子。
“大约吧。”秦王浅浅的回道。
这也是上辈子留下的毛病,喜欢看打仗,因为一大仗自家军火的销量就好了,哥哥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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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更多的钱了,虽然在没遇见祁哥之前,自己每一次都是被自家哥哥带着往那些战火纷飞的地方跑。那时候,想着也算是遥远了,母亲因为高龄生自己难产而死,父亲在几年后也因为一次战乱离世。那时候哥哥才十四岁,军火世家的名声摇摇欲坠,家中的几个叔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几个叔父为了牵制彼此不怀好心的扶了哥哥上位。自己从小身体不好,难养活,在父亲离世后哥哥根本不敢让别人照顾自己。为了从那些个叔父手里夺权每一次谈生意都是亲力亲为,重新组织人脉。而那时候,就算是再危险的境地,哥哥都会带着自己在一起,因为怕自己被那几个叔父暗算,更怕他死了自己也落不了好。
皇帝与秦王同时出现在城门上,而且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这些自然是落在城下叛军的眼里,这心理战术的第二步只剩最后一击。
秦王笑着对影卫吩咐,“把我的弓拿来。”
穿着银甲红里衣的影卫将装着秦王惯用的弓的盒子抬了上来。秦王打开盖子,一手将重二十公斤的银弓拿起,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长箭。
秦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弓拉满对准了目标,利箭带着风声疾驰而去。秦王的箭术很好,因为勤于练习的缘故,当然也有上辈子练习枪的原因,不过那时候带着的枪可没有这弓和箭重。
目标是那个先锋官,迎面一箭,虽然因为目标在动不是预想的正中眉心不过也射进了先锋官的左肩。
秦王的箭不是一般的箭,箭头上刻着他名字中的清字。
宁王与瑾王坐在中军帐中,两个人脸色都不甚好。连败两天,难免有些丧气,特别是在自己的先锋官居然被秦王射伤了左肩了后。
宁王只是觉得这秦王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反反复复。而瑾王却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自己好像跳进一个巨坑里了。而他那个二哥,似乎就是那坑里的诱饵。
宁王善征战,不适合想那些太过复杂的阴谋。瑾王虽然善谋划,不过对行军打仗之事也不甚了解。两个人这么一联合,看上去倒是文武全才了。当然,此刻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对于秦王被囚的真相。
秦王被囚,那时候他们两个都还在宫中,皇帝做得再隐秘,他们也是能探出一二分的。可当初是秦王给他们示警的,而在他们离开京城的路上遇见的杀手也有从尸体上搜出皇帝近卫军的令牌。结果现在秦王居然成了皇帝亲征军的上将军,这都算了,也许是皇帝要挟他的。可这一箭就废了先锋官的事儿做得也太过了,要是装个样子何必这么认真,况且他们打的旗号是要扶持他上位,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嘛。
不过这也难不倒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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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就说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是自己一手拉练出来的,大多还是希望自己称帝的。何况只要自己对士兵们说秦王是被皇帝所迫倒也说得过去,毕竟秦王没见人的四年给他提供很大机会。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攻克梧州,连攻了两日,损失不低,可这必经之路不得不夺。
而宁王的看法就是等,等到下雨的时候,大炮就会没用。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弩,也杀不尽那么多汹涌而去的士兵,到时候利用攻城梯一举拿下也不成问题。
至少就算拿不下梧州,也要把皇帝的亲征军给逼出来大战一场,这攻城战的确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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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平叛(三) 。。。
第三日,叛军停止攻城,二十万军队驻扎在梧州城外三十里处,什么动静也没有。
皇帝问诸将军有何看法,范振想了想说,“叛贼莫不是在等雨?此间季节长雨绵绵,十日有六七日便是雨天,大炮遇雨即会失效。待到那时候攻城……”
剩下没说出口的话谁也知道是什么,既然叛贼不动那就自己动,发动奇袭也未尝不可。
皇帝预备在晚上的时候利用驻扎在城中的五千精兵发动奇袭,顺便捣毁叛贼的粮草。
秦王坐在一边不说话,看着一堆人说来说去,觉得自己真成吃白饭的了。不过,秦王的心理素质很好,觉得吃白饭就吃白饭吧,无所谓。
等到皇帝和几个将军商量完对策,秦王跟着范振走了出去。
范振见秦王跟在自己后面便知道秦王有话对自己说,去了院子一处角落。
两个人私下里是不用见礼的,面对面站着。秦王看着范振问,“你与宁王比何如?”
范振想了想回道,“不知。”
秦王笑,拍了拍他的肩,“我看是不相伯仲。”
这时范振也反应过来了,低声问,“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对付宁王?”
秦王点头,宁王好战,在军事方面还是很有些才能的。对于军事,当年太妃也细致的讲过,不过毕竟是学政治的,在军事方面的了解不够深,其实是比不过上辈子经常在战火里行走的秦王的。不过秦王也没对太妃说过,就是没事悄悄教教范振。
秦王和范振说完悄悄话就回了屋子,皇帝还在研究地图。
秦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瞧着看地图的皇帝。在秦王眼里四十岁的男人都算是年轻的,皇帝才二十五岁多,自然也是年轻的。
皇帝的长相随了先皇,五官深刻,鼻梁高挺,身材也比较高大,是很有帝王之姿的。有传言说大宁第二个皇帝是太祖跟一位番邦女子所生,所以带着番邦人的血统,在长相上也多少受了影响。可惜,不是秦王喜欢的类型,所以再人中龙凤,秦王还是看不怎么顺眼当今皇帝。
对于自己的相貌,秦王纵然自恋也还是有一分自知之明的,在四个皇子中算是最没有特色的,不过好在有一双招人的眼睛,给自己添彩不少。
其实这不能怪秦王,要怪也得怪基因问题。先皇不说,长得高大魁梧,一身王八气,在基因上应该是强势的,所以原因出在太妃身上。
比起瑾王的母亲,太妃不够漂亮;比起当今太后,太妃背后没那么多势力;比起宁王的母亲,太妃没有那么多才艺。太妃有的也不过是一颗聪明的脑袋,而这个优势让她得到皇帝的恩宠常年不衰。
而长相上的普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要知道一个搞政治的女人,在长相上是一向不占优势的,具体参照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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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朝堂。试想,一个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的人在外貌上有可能俊美漂亮么?就算是有在天天坐办公室也坐没了。
秦王继承了太妃的一切,聪明的脑袋,普通的相貌和一双爱笑的眼。而这些秦王觉得很满足了,拿上辈子一身病的羸弱身体一比。
皇帝察觉秦王在盯着他看,便抬起头望向秦王,“何事?”
秦王眼弯弯,笑了笑,“我在想,今晚粮草被毁的会有几方?”
听秦王这么一说的皇帝蓦然想起什么,召见了粮草官,让他领重兵把守粮草,晚上更是不能懈怠。
吩咐完这些,屋子里又剩下皇帝和秦王。
皇帝此刻也不再看地图了,也盯着秦王看。
皇帝从来没觉得秦王好看过,不过他也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瑾王,总觉得他长得太漂亮是个祸水。皇帝也不喜欢宁王,因为宁王看起来太过于威武,给人很强势的感觉。算来算去,也就秦王让皇帝觉得看着很顺眼。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他自小和秦王相处得久一些的原因。
其实小时候,还是太子的皇帝和秦王要亲厚一些,而宁王和瑾王要要好一些。所以走到曾经的四位皇子如今两两对峙的局面,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宁王从小就喜欢跟在瑾王身后,把瑾王护得比谁都紧,这也是秦王爱捉弄他们俩的原因,见不得人家好。
瑾王自小就眼比天高,对皇位有企图是理所当然,而作为瑾王的忠犬的宁王自然也会跟着反。何况宁王的母妃当年有谣传是被当今太后害死的。
两个人对望了半天,都有些觉得无聊。
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在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秦王。
秦王拿起一看,是秦淮之写的信。打开一看,秦王无语了。千里传信,秦王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话或者事情,结果里面尽写些废话。
不过,就算是废话秦王也是看得津津有味,至少皇帝没人给他写信不是?
爱扯嘴皮子的秦王也提笔给秦淮之回了一封信,在旁边看着秦王写了一堆废话的皇帝撇了撇嘴,一脸的看不上眼。
后来,当秦王收到秦淮之第二封信的时候,秦淮之在信上要求以后还是他给秦王写信好了,秦王不用回了。因为秦王那字,认起来是门技术活,而秦淮之目前还没掌握那一门技术。
等到秦王写完信,皇帝若有所思的问,“你真好南风?”
秦王把信封好,嘱咐影卫让驿站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后,翻着白眼回道,“废话!”心里暗想,操你大姨妈的都把我睡了好几次了,居然问得出这种废话。
“那你喜欢秦淮之?”皇帝又问。
秦王还是翻白眼,“废话。”
“那等到回京,我替你们俩赐婚?”皇帝试探着问。
秦王的翻白眼差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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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仁翻没了,“关你屁事!”
皇帝听这口气确认秦王没有和秦淮之成亲的打算,心里有些高兴,突然拉住秦王搭在椅边的手,“你是不是喜欢我多过秦淮之。”
秦王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连手都忘了抽回来,“皇兄,你哪来的自信?”
“……”
叛贼不攻城,呆在城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皇帝和秦王又回到了军营。
半夜,皇帝正让秦王趴在他身上睡觉,帐外突然传来范振的声音,“陛下,反贼派兵夜袭我军粮草,已被悉数击毙。”
皇帝把秦王弄到一边躺着,才慢慢起身,去穿上了外衣,又把自己床上的枕头放进秦王怀里。秦王从小就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
皇帝起身出了营帐,不想把秦王吵醒。
“来了多少人?”皇帝问,
范振见皇帝亲自出来了,也知晓是不想吵醒秦王,便低声说,“三百人,没有活口。”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吩咐道,“盯紧了,瑾王肯定不止夜袭一次。”
范振回了一声是就离开了。
皇帝回到帐中,见秦王抱着枕头正睡得舒服,就在油灯的灯光下细细打量着。
秦王闭着眼睛的时候,那张脸看着很普通却也让人觉得心安。皇帝不知道先皇宠爱太妃那么久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将外袍脱下放在一边,皇帝重新钻进被子里,把秦王手里的枕头抢过来丢到一边,让秦王重新趴在自己身上睡着。
第二日,范振来报,昨日叛贼接连夜袭粮草三次,均被全灭。而那去奇袭逆贼粮草的士兵居然在半路与逆贼的另一支袭兵相遇,互有损伤。
秦王无语了,这瑾王也够无敌的了,奇袭,奇袭,一次就够了嘛,这接二连三的算什么事,居然还有第四支袭兵,人才啊!
皇帝倒是没怎么觉得不可思议,瑾王多疑性情在私下里却是反复无常的,别说四次奇袭,就是十次也不为奇。
外面下着雨,城门上的大炮是用不着了。叛贼在城门五里外驻军两万又开始准备攻城,秦王在城头看得直皱眉,下着雨看战场的画面不是那么美好,和他的审美观相悖。
“陛下,迎战吧。”秦王对皇帝说。
皇帝同意,命人撤了堵在大门的大石,让兵部尚书之子带兵一万守在城门迎敌。
下着雨的六月有些微冷,排兵布阵完,皇帝带着秦王回到了城中的州府。
“另外十七万士兵有可能在哪?”皇帝品着茶问。
秦王想了想,道,“汕州、韦州、赫州。梧州最多只有五万。”
有士兵来报,门外有人求见秦王,双手奉上一支断箭。
秦王拿起仔细一看,箭头上的清字已有些模糊,心中有了计较,忙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皇帝看了眼那截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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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士兵,“来人长相如何?”
士兵低着头说,“启禀陛下,来人奇丑,身材极矮,面色发黄,尖嘴猴腮,嘴上留着八字胡。”
皇帝听士兵一形容还没想象出个具体样貌就开始冒鸡皮疙瘩,来人看来是极丑了。可丑到什么地步,皇帝又感兴趣了。
等皇帝跟着去了正厅,却发现人已经走了,秦王拿着一张字条,脸色不怎么好。
皇帝凑过去一看字条上的字,脸色也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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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平叛(四) 。。。
来人送了一条消息,让皇帝和秦王都变了脸色。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字条上的字依然在脑中晃着:匈奴选出新大汗,在国都集兵十万,有意再侵大宁。
秦王也很头疼,不是因为选出新大汗,而是因为新大汗的人选是一个他万分没料到的人。秦王完全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此人能耐几何,只知道在匈奴安插的自己手里的密探几乎全灭,而刚才那个人是仅存的几个人之一,却也不敢再进匈奴。
“皇兄,我带兵去幽州守着吧。”秦王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真的不想上战场。
皇帝沉着脸不说话,二十万兵力除去那五万藩王带的不成气候的也不过是十五万,对付匈奴那种好战的民族很明显不可能让那种不成气候的士兵去,可这里好不容易把叛逆围起来了也不想拆乱。
幽州守军不过一万,相邻的通州、贺州也分别不过一万。看来看去也不过死守着等待援兵,可哪有援兵可去。
门外的士兵前来禀告,说楚愈甄求见,皇帝一听让士兵宣楚愈甄进屋。
楚愈甄是楚铭分家的人,排行十四,又叫楚十四。当年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后来皇帝安排他出去做事,近十年来很少见着面了。
楚愈甄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看来赶路赶得很急,因为下雨衣服的下摆和鞋子都沾湿了大半。脸上也有些紧张,疲惫,焦虑,在看见皇帝之后还来不及行礼就张口说道,“陛下,大事不好。”
皇帝此刻听闻匈奴这么快就选出了新大汗,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事够不好的,故而并不跟着紧张,只是问,“怎么了?”
楚愈甄见秦王坐在一旁不说话,有些欲言不止。
皇帝看了一眼便说,“但说无妨。”
楚愈甄见皇帝也不介意秦王在此就说,“匈奴选出新大汗,准备带兵侵犯我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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