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愣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那他是因为要帮你捡掉在巷里的折扇啊,你现在倒还取笑他。”那声音里有些不满,不过倒不是生气,而是有点撒娇的意味。
“诶诶!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因为我的玩笑话而生气啊。”语气倒是很着急。
“我生什么气呀?倒是你说的那个木头,他见你笑他他不气吗?”
“他?”他停了停,木子也屏着气息等他说话:“哈哈......他见我笑也就跟着我笑呗!说实话,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你说这人可笑不可笑?”
“呵呵......怪有意思的。”那女子抿嘴轻笑,旁边又有一人搭腔:“我觉得这人就是缺心眼儿。”
“画儿!别瞎说话!”那女子厉声制止,那人毕竟是他多年的好友,哪轮到一个小丫头多说。
“......小姐......”委屈.......
“这丫头口无遮拦,苏公子切莫放在心上......”话未说完,就听苏言接过话说:“无碍无碍,絮絮不必谴责她。木头确确实实是个缺心眼儿的,她倒没说错。”
木子再听不下去,抬步就往里走去,就见偌大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男一女正坐在一起谈笑着,女子身后是个满脸委屈的小丫头。
苏言抬头见来人是木子,笑得极灿烂:“絮絮,这位就是木头!”
那女子朝着苏言柳眉微束,苏言这才悻悻地摸摸鼻头:“姓木,名青杉,字子。”
话说,木青杉这名子也早已被遗忘了吧。
“木子公子。”她朝木子笑了笑,嘴角像开着花,迷人心神。一双温柔的眸子细细地看着木子,伸出葱白的手:“小女子温絮絮。”
木子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火气就这么硬生生地灭了。
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似若无骨,像是摸着薄玉,令人爱不释手。
“都先坐吧。”苏言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这就拉过木子坐在远处,自己再去和絮絮做在一块。
木子本是很欣喜地看着苏言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却无奈他是让自己远离那个絮絮。呵呵......
他无奈地笑了笑,再坐不住,起身对苏言道:“吃完了就去布庄吧,我已经吃过了,就先走了。”
“恩!知道了!”苏言摆摆手,也不留他,像是巴不得他早点走。
木子像是没看到,又对着絮絮道:“木子先行告退。”
“木公子走好。”
木子走了很远很远,这才体力不支地瘫软在地上,瞧了瞧掌心,结痂的伤口又变得鲜血淋淋。
他回过头看向膳厅的方向,像是还能看见苏言那么关怀絮絮的情景。
那么认真,那么用心,那么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2点哦~~
☆、追求
午后,苏言才姗姗而来,脸上带着他从未有过的幸福的傻笑。木子这时才知道,原来苏言也只是平凡人而已啊。
他今日格外反常,拿着本账簿可以顶着一个时辰不翻看,对着枯燥无味的账簿还可以笑得格外灿烂。木子走近一看,嗬!书还拿反了。
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条桃红色的丝帕,放在鼻前深深一嗅,立刻就是一脸满足,然后再将丝帕放进衣襟了,贴在胸口那个位置......
木子站在一旁看着,若苏言转头便可看到他是一脸的寂寥,是那么深那么深的难过。
“木头!我决定了!”他一拍桌,脸上是雀雀欲试的兴奋,还不等木子问是什么,他便先说了:“我要追求絮絮姑娘!”
虽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此刻木子还是觉得被五雷轰顶了一场,一张脸霎时白了,就像是刚从坟头里爬出来的死人。半响扯起一个僵硬的笑:“是吗?”
“没错!絮絮是我见过的最不同的女子,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饱读四书五经,又不像古板的闺中女子,谈得来放得开,善良大方......实在是完美的女子!”他越说越兴奋,巴不得将世上最好的词放在那絮絮身上。
“......如此......甚好......”此话说的着实很牵强,沉醉在絮絮世界中的苏言也察觉到一丝不对。看见毫无血色的木子,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了?”
木子背过身去,不让苏言看到自己脸上的脆弱,只是黯哑着声音道:“望眼看去,就她配得上你,你若......喜欢......她,那便去追吧!我......祝福你......”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久到木子以为苏言已经睡着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以为苏言是走了,突然,身体被拥住。
木子僵愣在原地,连心跳都快止了,苏言温热的气息在颈间流动,他吻吻木子的侧脖,声音温柔地快滴出水来:“傻木头,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就算我去追求絮絮了,可你依然是我情感深厚的好友,我们的关系仍不会变,可懂?你可别钻牛角尖以为我去追她,就是撇下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了,我不会,你也不能,知道吗?”
“我们......还是以前那样吗?不会......变?”语气里是小心翼翼和不敢确定。
苏言的心突然就酸了下,温暖的大掌摩挲着木子的发顶,微微叹了口气:“你啊!不过比我小了一岁,却比谁都要没安全感,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天晓得木子哪来的勇气突然就转身吻住苏言,心底是发虚的,可行动上是越吻越火热:“那就证实一下......让我明白......”
苏言微微错愕,听到木子的话这才醒悟过来,又看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别紧张,今日,我任你宰割。”
木子一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路吻一路扯着两人的衣服,等将苏言压倒在床上的时候,两人都已赤身裸体。等真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些傻愣的僵在他身上。苏言浅吻着木子被吻得嫣红的唇:“还是我来伺候您吧,我的爷。”接着一个翻身,木子便被他压在身下。
当苏言的温热的唇游过他身体的时候,木子觉得,若能在这一瞬间死去,怕是他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事情了。
当苏言进入他的时候,那种真真切切得感受冲淡了不安和疼痛,只剩满心的满足。
还能在你身边就好,还能这样拥抱你就好。
况且他只当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友情,虽然自己很早以前就明白自己对苏言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同窗之情。
当这种肮脏的想念在他心中生成的时候,他就注定承受心伤。
还要求什么?
现在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只要他幸福,自己也是绝对幸福的,不是吗?!
虽然这样宽慰自己,但还是难受得无法呼吸,但是,必须要忍住啊!苏言不是一向说自己不像个男人吗?这次就让自己做个真正的男儿吧!
天边燃烧着红霞,苍穹几乎都被笼罩着,如漫天撒下了朱红色的宝石,透着晶莹璀璨的美。
温絮絮身着白裙立在锦红缎前,这大片大片的高贵牡丹竟齐齐萎下花枝来。
人与花比,人更胜花!
身后映着的是朱色的晚霞,抬眼看去,她就如同初落九霄的仙子,一身素衣纯净到不敢让人直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木子站在苏言的身后,他能看到苏言在见到温絮絮的时候明显的一滞,楞了许久才带着万分肯定的语气道:“就是她了。”
木子眸子暗了暗,缓了半晌才喃喃道:“......你喜欢......就好......”
那人却没听见,原来是早已去寻他的佳人去了。
他夸她貌美如花,乃至更胜花。
他摘下几枝开放得最美最芳香的锦红缎赠与她,还不忘细心地将花枝上的尖刺都拔了。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而她羞赫了,他也红了脸。
他走在她的身侧,虽隔着些距离,但两人的气息却像是连成了一体,让人无法将他们两人分离。
所谓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便是如此了吧!
木子自嘲地笑笑,隐约听见苏言在远处唤他,这才深吸了口气,换上自己精心准备好的开心的笑容赶了上去。
风卷一片落叶,期期艾艾地摔在地上,木子未看,只脚踏上,它便支离破碎。
他身后是红霞,拉长他的影子,形单影只......
天已黑了,夜幕上的星极亮,却也比不过河面上只只的花栏船。船栏上是抹了五彩缤纷的荧粉,在黑夜里散着微朦胧的淡光,浮在河面上,近的远的,青的紫的......美不胜收。
苏言几人租了艘两层的花栏船,下面一层是船夫们在划船,上面一层摆着几张木桌,桌面上摆着诱人的糕点,和几壶小酒,正中央是个烤架,一旁是几碟生肉和些生菜。
有张长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摆着十八弦古筝,椅上依着琵琶......是供有才能的学士子弟玩乐的。
画儿坐着自顾自地吃糕点,木子隐在暗角看立在桌前写诗对画的两人身上,耳边充着许多人的吟诗声,不懂,也听不出好坏。却凸显他跟此处格格不入。
絮絮像是写了一首什么好诗,引的苏言连连称赞,画儿不甘寂寞地凑上去:“花栏波上悠,斓荧胜皓星。美意漫天游,谢君笑意留。哇!不愧是画儿最佩服的小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写的这么一首绝顶好诗,厉害厉害!”语毕,还“啪啪”的鼓起掌来。
絮絮一副无奈至极的语气:“画儿,不要瞎说,我也只是随笔写写而已,算不得好。”
“你才瞎说,这要是算不得好,那还有谁敢称好?你啊,就是太过于谦虚了。”
“你怎么也跟着画儿一起调侃我?”她的脸瞬间就红了,不是没被人称赞过,而是被赞的太多次导致已经麻木了。可当听到苏言的夸奖的时候,她的心底却澎湃着满足和幸福......
“诶,才多不怕夸。话说回来,我还未听过你的琴,不知温絮絮姑娘可否赏在下一个薄面来弹上一曲,让在下开开眼见?”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嘛?”她详装恼怒的瞪他一眼,又咬了咬唇:“事先说好,弹不好可不许笑话我。”
“一定不会!”苏言举手保证。
画儿忙直板板地坐在椅子上,严肃地等待着她家小姐大献琴意。
木子虽不大愿意去听,却也耐不住好奇,竖着耳朵细细等着。
船顶上是满顶的夜光石,光虽没白日那么明亮,却隐隐透着晕光,多了一丝朦胧。她静坐在朦胧光下,身前是红木做的琴,嫩白纤细的指落在琴弦上勾出如歌如泣的琴音。宛如是遥远的天边传来的琴音,声声穿透你的耳朵,直击内心。
她眸中像含着水,一瞥一视间,让人心痛。
琴音加快,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喜悦和活力,一瞬间鲜活起来。她嘴边噙着笑,像开着朵美人花,配着琴音,再找不出什么词可配的上她。
木子完全被惊艳了,下意识地去看向苏言,只见他一脸惊愕,紧接着满足和入迷,再最后就说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了。
一曲终了,万物都随着她的琴音所静止,半晌,苏言才猛然回过神来,“啪啪”的鼓起掌来。紧接着,四周都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原来四周都已围满了船,那些人也被这绝美的琴声所吸引,看看手臂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朦胧光下,那素衣女子立在琴前,粉红了脸。
那俊逸男子上前几步,将她柔软身子揽入怀中。
耳边不是其他人的坏笑声,耳边是嗡嗡的失聪声。
我感觉......要失去......你了......
今日半夜里的苏言格外狂野,木子就如浮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心中因他的进入而满足。当巅峰来临,伴着一声“絮絮”他狠狠地刺在他体中,他的体内柔软的湿热瞬间结冻,连着那颗本就脆弱的心一起冻结。
哎!苏言,你总是容易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在这一刻我多么想就这么离开你,可你只要吻吻我的额角或将我环抱,我所有的坚持,就顷刻坍塌了。现在,只要你再抱抱我,我就再不想其它乱东西。
苏言从他身上翻下,倒在一旁就准备睡了,木子等了许久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现在,何止是心冷啊。
刚想翻身下床去准备热水沐浴,苏言就一把揽住木子,在他唇上深深一吻:“我刚刚一直在想我怎么叫了絮絮的名字,我知道这是对你的不尊重,你别在意。你总是容易多想,我也总是粗枝大叶的,我知道你刚刚的怨气很重,我也不想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我错了,木头。”
苏言啊苏言,我该如何对你才好?
木子回抱了他,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我不要紧的,你不用在意我,我也说过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就算生了,也不会像你发的。你何必道歉。”
“哎......刚刚我有种预感,若我不拉住你的话,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木子,你其实很重要。”
在他印象中这是苏言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念他的名字,那一刻,木子几乎要流下泪花,当再一次被苏言拥进怀中的时候,他的泪,还是落了。
苏言捧着他的脸,将他的泪卷进嘴里,再埋头含住他的抽泣。
苏言啊苏言,你到底是要我怎么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婚事
翌日午后,苏言在对着账簿,木子则坐在一边看书册,是安静祥和的气氛。
“咚咚!”房门上传来的敲门声却扰了这一片安静:“少爷,老爷回府了,正在厅堂等你过去。”
苏言的脸瞬间就黑了,口中止不住地嘀咕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随即用一副极不情愿的语气冲门口应道:“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
“是!”然后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苏言也并未起身,仍是埋头看他的账簿,仿佛刚刚屋外人的传话只是一片浮云。
木子是很想早些赶过去的,可苏言又是一副这么认真的模样,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傻愣愣地站在一旁纠结着。
等了大概有一盏茶功夫,苏言这才慢慢悠悠地收了笔。
揉了揉额角,一抬头就看见木子用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蹲在门口,不由一阵郁闷:这该死的木头,一定是我爹派来的奸细,恩~还是个暴露得彻彻底底的傻子奸细。
见苏言起身,木子也忙站直了身子推开门:“去府上还要不少时间,我们还是快些吧,免得苏伯伯等久了。”
“莫急莫急,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走得慢些,我还能提提神。”苏言嗤笑了一声,旋即渡着步子悠哉悠哉地走着。
木子一阵无言,能让苏言这么幼稚的也就只有苏伯伯了吧!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人还未到厅堂,就遥遥地听见堂中传来震耳的大笑声,像是能把墙上的灰也震落下来。
苏言诧异地挑了挑眉,十分好奇是谁能有这般本事惹得他爹笑得如此开怀,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些。
主坐上,苏老爷正笑得灿烂,一身深青长衫,更显气度不凡。副座上一名女子发髻半挽,发侧配着桃花簪,五朵玫粉色桃花紧簇一起,栩栩如生,深深一嗅,像是能闻见淡淡花香。嫩白的脸颊被映衬得更为清新动人,偌大的眸子水光潋滟,几乎要落出水来,清纯且怜人。
身上是同色的大摆云袖裙,胸前用银丝勾勒出一枝桃花,粉色的裙摆下是一双乳色绣花鞋。顾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