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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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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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那碗堕胎药都是他默许的。
  玉笙道:“论家呢?”
  皇后皱眉厉声道:“君王应以国为家,以民为子,切不可因小家误大国!”
  玉笙凄凉的笑道:“有人曾断言儿臣不会是个明君也做不了昏君,只能碌碌无为郁郁寡欢不得志的过完君王的一生。”
  皇后拧眉道:“何人出此妄言!太子你切不可动摇,母后对你的教诲你都忘记了吗?”
  玉笙道:“可儿臣从未开心过!儿臣所做的事一直是该负的责。母后,儿臣不想做亡国之君!不想受千古骂名!儿臣无法胜任啊!”
  皇后气得发抖:“皇室严明指定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王位,而如今,无对手相持,无兄弟之迫害,太子却不知福!”
  玉笙道:“应让所有皇子都受储君课业,有能者居之!”
  皇后猛地将茶盏摔向地道:“这话万不可让你父皇听见!他对祖制早已不满,若让他改了,皇室必定乱!”
  玉笙没有说话,只是施礼告退了。
  皇后黯然垂泪,脑海不断闪现那人的话:嫡长子,你生,太子,你教,倘若日后他像你一般优柔寡断,忘乎国之本,以自身感情为重,朕会亲自废除他。
  回宫路途途经上书房,玉笙不禁又想起他六岁初入学堂的情景。大寒天的,河面上都冰冻三尺,窗一打开,寒气便窜了进来,起早贪黑入学堂,晚上回来还要受皇后的训。那时,他最羡慕皇弟们,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最早起来最晚入睡,他们玩的时候,他只能面对古板的太傅们还有阴沉着脸的嬷嬷们。
  自记事起来,没有人抱过他,太后对他好,皇后对他好,连皇上也器重他。最多也是请安时的几句关心,其中还隔着层层的珠帘。遵从着礼教,父母之言做优秀而听话的皇家子孙。记忆里都是日复一日的枯燥,直至那人到来,就好像在黑夜瞬然亮起的灯火。
  此时,他转身望去,似要将这层层宫城望尽,似要将这千万琉璃瓦看穿。此刻再看这人间最繁华处不过也只是个牢笼罢了!收起思绪,玉笙迈开了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如果那人没有到来,没有打破这思想的囚牢。那么玉笙只会乖顺的做他的金丝雀无半分他想。我自年少,韶华倾负!
  是夜,睡梦朦胧之间,空着的梳妆台又喧闹了起来。玉笙轻轻为临渡梳发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此我为卿束发。”
  临渡冷着脸道:“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念什么狗屁诗句。”然后招呼着宫女道:“赶紧把这个结拆了,疼死我了。”
  玉笙只好杵在一边傻笑掩饰尴尬。
  ……
  最后又是见他的最后一日。“你想不想当皇帝?你要不要当皇帝。”最后那人温柔细腻道:“我会对你好的……”这几句话就像梦魇般不断在他耳边萦绕。最终,梦中惊醒,一身虚汗,他无力的看着窗外的月色,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被摆布的一生。
  那之后,玉笙生了场大病,终日缠绵病榻。

  第十章

  皇上来了,看着恹恹的他,担心道:“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连忙跪下。
  玉笙咳了声,皇上会意的将太医退下。
  玉笙苍白无力道:“请皇上应允儿臣一件事。”
  皇上皱眉道:“何事?”
  “请让两位皇帝过继于母后名下。”
  皇上怒道:“不得胡说!”
  玉笙苍白的笑下:“父皇,儿臣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却逃避现实……”
  皇上重重叹了口气道:“朕就怕你像皇后,从前你不开窍也到好掌握,乖顺得不得了,现如今却都积郁于心头……”
  玉笙摇了摇头,愧疚道:“是儿臣不争气,太过小家子气了。父皇……儿臣想去宫外……”
  皇上面色一变,厉声道:“太子!”
  玉笙抓着皇上的衣襟,乞求道:“父亲!儿子想在宫外过完余生!”
  皇上恼恨的挥袖道:“不成器的家伙!只有在死后你才能踏出宫外入皇陵。即使你被废除,你也必须在冷宫过完一生,因为你是储君,是太子!”
  见玉笙面露凄凉,见状,皇上平息了下,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好好养伤,莫要多想。”
  玉笙只是笑笑,心中怅然万分。
  皇上走后不久,玉笙摸索着从床上起来,一路攀到窗边,窗外的艳阳正中,有些眩目,玉笙颤抖的伸出双手,双手相叠,作蝴蝶状,他慢慢闭起双眼。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双手似蝴蝶般扑翅着,似挣扎着要破窗而出去受那暖阳的普照。良久,玉笙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正打算放下双手,双手被一阵温暖包围。
  玉笙慢慢睁开了眼,窗外正站着一个人,一身艳红的鲜衣,额前一缕墨发斜斜垂下,一双眼睛艳丽无双,特别那双惑人的眼眸,似要将人诱进万丈深渊。
  那一刻,玉笙无法再忍受了,一切都从闸门中冲出。两行清泪汨汨流下,再也无法停止。这是不允许的,皇后决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流泪。玉笙不是不哭,而是不敢哭,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哭是会引起更大的惩罚。
  临渡伸出手胡乱在他脸上抹着冷声道:“傻小子,知道后悔了吧!”
  玉笙在临渡的掌心说话,声音闷闷的带着湿乎乎的感觉:“带我走。”
  临渡生气道:“混蛋!鼻涕啊!”逐又嗤笑一声:“可不许后悔。”话罢,玉笙感到一阵眩晕袭来,意识渐渐迷离。
  ……
  太子病逝,举国缟素之礼相待,迁入皇陵,举朝官员相送。同年,皇后交出凤印,不再理后宫事,至太后跟前侍奉,远离后宫争斗,皇上纳四妃为后宫开枝散叶。
  ……
  意识慢慢苏醒,盯了会雕花阁顶才爬起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很陌生,这所屋子的格局摆设都独具风格,与他所看过的屋子完全不同。墨色的木床上不雕花,不雕龙,不雕凤,而是一些栩栩如生的蛇。看上去有些殐人。就连床边的垂帘也是黑色的,风一吹,垂帘一动,隐于帘中的鳞片便一闪一闪的。
  玉笙抬头,轻轻掀开了那帘,赤脚下了床,一步一步不稳的走下木质的地板,推开那尘封已久的窗。玉笙抬手遮眼,良久,他又再次关上了窗。他无力的闭眼:逃出了枷锁后,他又给自己打造了另一做牢笼。
  很快,脚步声响起:“这才多久,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玉笙沉默不语。临渡冷哼一声,倨傲的睥睨着他,因一只眼被墨发遮挡了更显几分无情。“怎么,你后悔了?”
  玉笙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肘,颤声道:“我……”
  见状,临渡软了几分,轻抚玉笙发丝道:“看你没认错人的份上,我就待你好吧!”
  玉笙紧紧的拥上他,生怕他再次消失,你的眼睛如此特别,在我晦暗的记忆里点亮彩色的光,我怎么可能认错。

  第十一章

  两人温存了一会,临渡偏过头心不甘情不愿道:“为什么愿意和我走,放弃你的家你的业。”玉笙抬起头,可惜只能看见临渡白尖的下巴,看不清他的神色。玉笙低声道:“我大逆不道,可我……浑浑噩噩过了十余年,一出生我便是长子嫡孙,我有至高的权利,可我却连皇弟们都不如,我要比他们负更多的责任,我没有开心过,我只是按照他们所期望的去做,我从来都不敢相信我还能过另一种生活,直至你的出现……”顿了会,玉笙郑重其事的展开临渡的手,在他的手心轻轻临摹道——家。他说:“你不在这段时间,我想你,想家了……”玉笙的声音慢慢低下去,良久才哽咽出声:“我不是离家的浪子,我只是寻家来了……”
  临渡收拢双臂将玉笙紧紧拥进怀里,企图给这个初来乍到人一点温暖,消去他心头的不安于恐惧。因为恢复了真身,临渡更能感受到怀中这个清瘦少年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即使很多人在这个时间已经是个孩子的父亲,临渡仍觉得心底柔软无比,就好像纷乱红尘的一处净地,家也不过如此,一贯自恃清高的眸里也泛着温柔的水光。
  ……
  其实临渡并不算蛇族的王,他在是皇子的时候就早已离家,做一个以天地为家的浪子。平静的日子直至临渡的哥哥也就是蛇族的往死去才涌起风云。
  蛇族严明规定只有螣蛇后裔才有资格继承王位。到如今已经是血脉凋零。临渡的哥哥还是他父亲和一个人族所生,体内有血脉不错却极其微弱,还终日受血脉反噬之苦。但临渡的父亲却宠极了这个孩子。临渡在这个家似有似无又无意于王位终在成人礼上离去。
  族中总是有不安分的人,垂涎王位,想吞噬王的鲜血以此来换血。因为此处王的特殊才让有心人得逞,又因血脉过弱只能换的一半血。便将主意打到了临渡头上,这才使得临渡重回蛇族。
  ……
  那之后,玉笙见到临渡的次数少之又少,看着终日为巩固大权而繁忙的临渡,玉笙眉间的阴郁一日比一日重。
  玉笙太息般叹了口气,推开了窗,他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风光没有踏出一步。每日膳食都有人送上,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临渡是不允许他踏出这里半步的。
  正在愣神之际,窗外瞬间冒出一个人。那人头往下,在高楼上倒吊着看他。
  玉笙皱了皱眉道:“何人?”
  那名男子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语速说着,字字句句透着不屑与鄙夷:“我还道是什么倾城的姿色,不过如此……”
  那名男子身姿娇小,靡颜腻理,眼睛水汪汪的却泛着冷光,嘴角微扬不似临渡的倨傲而是一种嘲讽之色。单以此人面貌说,不是单单倾城倾国可言。
  玉笙却无大多心动,且不说眼前这个人是名男子,但以这种如尖刀般时时似要出鞘的感觉便让人无福消受了。
  玉笙喜欢的是像琴一般的女子,就算弦细也不会像古筝一般割伤人,时时透着温润,出声时清澈动人。
  玉笙一字一句道:“阁下确实有倾城之姿,至于在下,男子应以能为重!”
  那名男子却不依不饶,他嗤笑道:“以色事人当然该以‘能’为重。”
  玉笙皱眉,低喝道:“放荡!这种杂话岂是能乱说。”他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他们所说的相公馆里的相公?”逐又喃喃道:“难怪……难怪……”
  男子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咬牙切齿道:“你才说杂话,你敢说临渡他没碰过你吗?!”
  “原来他叫临渡啊……”玉笙沉思了一会道:“你莫不是他的男宠吧?”
  男子道:“胡说!”
  玉笙道:“不管你是谁,趁早离开,争宠的把戏也没有这么拙烂的。他已嫁与我,为我发妻,终身只能与我相渡!”

  第十二章

  绝月暗恨自己受他几句挑拨就沉不住气,可一想到临渡对此人的信任便妒火中烧了。当初自己费尽心机都无法让临渡完全信任,这实在太可恨了,太可气了!
  “休要趁口舌之快。”绝月身子轻轻一荡便破窗而入轻巧的落在地上,双手作爪状便要朝玉笙扑去,他狞笑道:“若让这阵眼毁了,我看他临渡如何奈何得了我!”
  玉笙右脚往后一挪,偏身躲开,眼看是躲开了,那只手却瞬间伏在了玉笙的胸膛上,猛地没入。
  玉笙只看得见虚影,心下一惊,此人绝非武功高强,虽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玉笙经临渡到绝月也不得不相信鬼神之说了。
  玉笙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捏碎了一般,痛苦无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绝月面不改色,眼底却泄出点点得意之色,嘴含不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风刃划过,切断了绝月的手,而那只茭白的手掉落在地上化作黑气消失不见。
  绝月面露狰狞:“临渡!你这样对我?!”
  临渡面如冰霜连忙扶着奄奄一息的玉笙,狠声道:“绝月!我蜕皮之时大受创伤不错,如今我敌不过你不错!但你尽管试试用元神在结界里和我耗!”
  绝月面色铁青了一会,然后面露戚戚之色,眼偷哀怨,他道:“临渡,我们非得这样吗?”
  临渡嗤笑道:“你虽然会演戏,可还是太稚嫩了。”
  绝月面色一白,颤声道:“不是……不是的!”
  临渡不屑道:“成了,也别废话那么多,最讨厌你这么唧唧歪歪的性子,好像咱们有多么深爱对方一样的。”
  绝月咬牙,正想说话,突感一阵眩晕,再低头去看自己身子,透明了大半,再如何不甘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只得恨恨离去。
  临渡揉了揉玉笙的胸口道:“他还未用力,应该不疼的,怎么这么沉默?”
  静默了一会,玉笙咬牙切齿道:“他是谁!”那愤恨的眼神就像在看不守妇道的妻子。
  “他?”临渡嗤笑道,“一躲烂桃花罢了。”见玉笙仍瞪着他这才娓娓道来:“我母亲虽然是有威望并且强大的妖,但我父王并不喜欢她,包括我,在这里我带着没意思,成人礼上就离开这,四处游历了。因螣蛇血脉小妖见我恭敬伏地,地仙见我以宾客之礼相待,日子过得倒也十分自在,可一人久了就会觉得寂寞,我喜欢自由,但久了也想要个家。这时,他出现了,我试着敞开心扉去接纳他,但不能,我做不到。尽管他为我做了许多事。所以,我们并不算的对方的挚爱。很快,我便到了蜕皮的时候,他也沉不住气了,大伤了我。我得知了他的身份,在四处逃亡的时候联络上了族中元老得知了一切。”
  难得的,临渡面露几分愧疚道:“带你入族已被那些个有心人看见,我便将蛇族至宝也就是这座宫殿结界的阵眼植入你心,却不想,他待自己也那么狠,连累了你。”
  玉笙沉默了会道:“他刚才的神色有几分真。”
  临渡嗤之以鼻道:“他的爱不值钱的,他最爱的是权力,那样的爱不要也罢。”遂临渡凑近玉笙耳畔轻轻道:“玉笙的爱九分便足了。”
  玉笙有些疑惑道:“剩下一分呢”
  “自由啊,你也不喜欢牢笼的,我知道。”临渡道,“我爱自由,你也爱,我们都留下九分给对方,这样就不会两相负了。”
  玉笙敛眉,低声道:“十分,我想要十分。”
  临渡挑眉道:“堂堂太子竟是为我离家?不为自由?”
  玉笙茫然的睁大了眼:“你莫非聋子不成?那天我说得还不清吗?”
  临渡恼恨道:“我还道那是安抚我的话,就像君王对办事大臣的安抚。”
  玉笙与临渡对视一阵,半响,玉笙怔怔出声:“你令堂的……”

  第十三章

  两人沉默了一阵,玉笙轻轻道:“在牢笼里只要有你我就待得下去……十分……我要全部……你要懂的,除了这个家,我没什么可守的了。”
  “给你,给你啦!”临渡错开他的眼神,板着脸道,“相许便不能相负,你十分,我十分,懂得了?”
  玉笙笑着点点头。
  临渡的脸也总算是化开了,难得露出几分稚气的欣喜,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倏然脸色一变露出几分不妙,他转身就要走却已来不及。
  艳红的鳞片布满他的脖颈,再往上鳞片全变成了焦黑色了,不能称为眼窝的下方有大片的鳞片翻起露出艳红的鲜肉,一些鲜血还往外冒着,至于那双惑人的明眸也布满血丝分外殐人。
  临渡无法再支撑,屈膝就要倒下即将扑向冰冷的地板。这时,临渡感觉后颈被一阵温暖包围。
  玉笙从他身后搂着他,玉笙偏过脸道:“只是丑而已,不碍事的,你不需要藏着掖着。”
  临渡似笑非笑看着玉笙的脸侧道:“上次蜕皮失败我已身受重伤,后为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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