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奴系列 痴奴儿(出书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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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奴系列 痴奴儿(出书版)+番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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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阿犁羞赧地回答:「没有啊……」

              「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啊,长大之后一定会迷死不少姑娘家。」阿茂伯感叹。

              「是啊……」阿犁笑着附和,贺三郎又沉溺在聆听读书声中,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什么。

              阿犁收下钱之后,告别阿茂伯,与贺三郎踏上归程。

              「不是要买布料做衣服吗?」贺三郎在布庄前经过的时候问道。

              「哦,对哦……」正在想事情的阿犁恍然地道,两人进入店内。阿犁挑了很久,最后才看中一块栗色的棉布。

              「买这么少,够用吗?」贺三郎怎么看都觉得那块棉布要做两件衣服很勉强。

              「够了。」阿犁接过捆扎好的布,付了钱。刚才卖木柴的还剩下不少,应该还能再买一块布的……贺三郎困惑地想着,不过既然阿犁都决定了,他也不多说什么了。

              回到家之后的几天里,贺三郎一直惦记着在乌核镇里看到的那所私塾,孩子们的读书声萦绕在耳际,久久无法退散。

              他以前在贺家庄的时候也看过别的孩童去上学念书,贺家庄没有私塾,也没几个会写字的人,只有一名年老的秀才在茅寮里给村里的孩子上课。

              不过贺姥姥说学书没用,能下田干活才是重要的,而且贺三郎在家里毫无地位可言,就算有条件让孩子去念书也轮不到他头上。

              每次在茅寮经过,看着孩子们在认真地练字,贺三郎就无比羡慕,那时候他偷偷跟着学了几个字,他到现在还记得。

              贺三郎喂完鸡之后,拿着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写字。他还把在乌核镇里看到的一些店铺招牌上的字写下来,虽然不知道这些字怎么读,也不知道意思,不过写出来就是觉得高兴。

              他入神地蹲在地上写写划划,连阿犁从屋里出来了也没发现。阿犁走到他身后,看到他在干什么之后,他轻声唤道:「三郎……」

              贺三郎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树枝,用脚把字抹掉。

              「什么事?」

              「我要出去一下,麻烦你看家了,好吗?」阿犁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贺三郎闻到阵阵酥饼的香味从包袱内传来,那是阿犁今天一大早起床做的,他还以为对方要留着当午饭呢。

              「哦……知道了。」贺三郎点头。

              他用包袱装着酥饼难道是打算自己偷偷吃掉?贺三郎不满地想着。

              「午饭我已经做好了,就放在厨房的灶台上,你饿了就自己先吃吧。」阿犁吩咐完,戴上那顶破烂的纱帽,跟他挥挥手,出门去了。

              阿犁出去了大半天,一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回家的时候,他手里的包袱还是鼓鼓的,他在桌面上打开,原来里面装着一卷麻纸。

              阿犁回来之后就立即坐在桌前裁纸,接着用阵线把纸张缝成书本。贺三郎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疑问越发扩大——他到底在干什么?

              阿犁弄好两本书之后,才把剩下的麻纸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

              他跟三郎面对面坐下,道: 「三郎,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贺三郎紧张得全身紧绷。

              阿犁笑眯眯地宣布: 「你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到乌核镇的私塾去读书了。」

              贺三郎瞠目结舌,如遭雷击般傻住。他愣了大半晌,才颤抖着发出声音:「你……你说真的……?」

              「嗯。」阿犁颔首道:「我今天去见那里的教书先生了,他说可以让你去念书,你要乖乖的,多学一点东西哦。」

              「嗯!」贺三郎感激地用力点头,原来阿犁是为了让他念书,把酥饼拿去送给先生当礼物,自己还以为他要独吞,真是太坏心眼了。他不忘问道:「你只是送他酥饼他就答应让我念书了吗?」

              「不是……」阿犁淡淡笑道:「要交学费的,不过也不是很多啦……」

              「学费……」贺三郎问:「咱家哪来的钱交学费?」

              「你不用担心这个,安心念书就好了。」阿犁一语带过,他把自己订好的书本交给他,道:「不过我没办法帮你付书本的钱,所以只能自己做给你……」

              「不要紧的。」能让他去念书他已经很满足了,贺三郎高兴地收下书本。

              「那就好了。」阿犁欣慰一笑,他将几天前做好的新衣服跟新鞋子也给了贺三郎。「你明天就穿着新的衣鞋去上学吧。」

              「谢……」贺三郎刚要接过,他的手突然定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怎么了?」阿犁不解地看着他。

              贺三郎慢慢垂下手,他瞄着阿犁手里的新衣服,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三郎?你怎么了?」阿犁见他眼圈渐渐红起来,不由得担心地问。

              「你……」贺三郎哽咽着问:「你就是为了让我去念书…… 所以把买布的钱都留下了……是吗?

              「嗯……」阿犁柔声道:「不要紧阿,反正我还有一些旧衣服。」

              「可是你却给我做了新衣服」贺三郎用力擦着快渗出来的泪水,阿犁摸摸他的头。

              「你要去念书啊,当然要穿的体面一点,我反正都是待在家里的,穿什么衣服都不打紧。」

              「阿犁……你对我真好……」贺三郎靠在他肩上低泣,长久以来的感激之情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阿犁继续安抚地拍着他,贺三郎抹去眼泪,发誓般到:「阿犁,我日后一定会赚很多钱,然后好好报答你的。」

              「谢谢三郎,你只要认真读书就行了。」阿犁轻笑。

              贺三郎破涕为笑,难得撒娇地搂着他道:「嗯,我要认真读书,长大之后就去当状元,然后让你住在大屋里,让你每天都能吃上鸡腿。」

              十几年前,何家庄里有一户人家出了一个状元,他们可是村里最有钱最风光的,贺三郎一直觉得能当状元的就是最厉害的人。

              「谢谢三郎,不过我不用住大屋,也不用每天都吃鸡腿,只要三郎不嫌弃我,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好了。」阿犁用袖子擦试着他的泪痕道,宠溺地笑道。虽然个头已经长得跟自己差不多了,可三郎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贺三郎大声宣布:「我要一直跟阿犁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蒸笼里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粉白包子,阿犁盖上笼盖,同时将灶里正在燃烧的木柴抽出,让火势减弱。

              一只土黄色的狗儿蹲在他脚边,伸长舌头期待地看着锅里的蒸笼。

              阿犁冲它一笑,道:「小宝,你饿了吗?」

              小宝舔了舔嘴,仿佛在回答他。阿犁拍拍它的脑袋,笑道:「还要等一下哦,等三郎回来了我们就能吃了。」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想,三郎应该也快下课了吧……

              翠竹围绕的书斋内,夫子摇头晃脑地念着诸葛亮的「出师表」的其中几段,底下的学生无不认真聆听,坐在其中的贺三郎不但仔细听着,还不时在纸上记录。

              夫子念完后,提问道:「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这两句是何意?谁能说说?」

              学生们眉头深锁,一些生怕夫子点中自己的赶紧把头低下去。夫子环视全场,见只有贺三郎笔挺地坐着,便道:「 贺郎,你来说。」

              「是。」贺三郎站起来,拿起自己做的笔录,朗声念道:「此两句的意思是我本是一介平民,在南阳亲自种田,只求能在乱世中暂且保全性命,不奢求在诸侯面前有什么名气。先帝不因我身世卑微、见识短浅。反而降低自己的身份,三次到草庐里来访问我,向我征询对当今天下大事的意见,我因此十分感激,于是答应先帝愿为他奔走效劳。」

              他的解译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误差,夫子捋着胡须点头。

              「很好,说得好。」他不忘勉励其他学生: 「贺郎是你们之中最晚来读书的,他才学习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有如此成绩,大家可要向贺郎看齐了。」

              「是,夫子……」学生们应着。

              贺三郎坐下后,好几个同窗都对他投以佩服的目光。夫子布置完今天的功课,便宣布下课了。贺三郎正收拾着物品,几名同窗跑来他身旁,赞叹着:

              「三郎,你可真厉害,这么长的句子你都能记住。」

              「对啊,我连夫子念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更别说要我译了。」

              「三郎,咱们学堂里最聪明的就数你了。」

              面对大家的称赞,贺三郎心里开心得紧,不过他保持谦虚地答道:「谢谢大家,大家过奖了。」

              同窗们继续围着他问长问短,一名坐在前排的锦衣男孩不动声色地盯着春风得意的贺三郎,眼里射出嫉恨的光芒……

              贺三郎下学后,迈着愉悦的步伐跑回家。黄狗小宝一如既往地跑到村头接他,贺三郎摸摸小宝的头,跟它一同走进家门,高声喊道:「阿犁,我回来了——」

              「回来啦?」正在摆放碗筷的阿犁迎上去。

              贺三郎一边解下肩上的布袋,一边献宝地说着:「今天夫子让我们解译『出师表』里的话,全学堂里只有我一个人会哦,夫子表扬我了,让大家都向我学习,其他同窗还说我是咱们学堂里最聪明的。」

              「那就太好了。」阿犁笑眯眯地说:「饭菜都准备好了,洗把脸就来吃吧。」

              「嗯!」贺三郎欢天喜地地跑去洗脸。

              吃饭期间他还滔滔不绝地跟阿犁说着上课的事,还将夫子教他的《出师表》念给他听,阿犁虽然不懂,不过一直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话,看着贺三郎神采飞扬的样子,他就越发觉得自己苦心送他去念书是值得的。

              今天夫子有事出去了,临走前布置大家默写出李白的《将进酒》和杜甫的《兵车行》,让他回来后检查。

              许多学生写着写着就忘了,咬着笔杆子苦思。只有贺三郎下笔如神,仅用了上半节课的时间就把两篇诗词默写完毕。

              几名同窗趁着休息的时间跑到他身旁看他的字,边看边夸道:「三郎,你写得真是又快又好。」

              「对啊,一个字都没写错呢,真厉害……」

              其他同窗听到他们的话,也陆陆续续围过去。一名矮小的男孩拿起贺三郎的抄写本,翻开看着他的字。

              「哇,三郎,这些都是你默出来的吗?太厉害了……」他正说着,背后猛然被人撞了一下。

              「呜哇!」小男孩扑倒在贺三郎的桌面上,不但撞痛了自己的鼻子,还让贺三郎的书掉在墨汁上,染黑了一大片。

              同窗们惊呼着,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大家看向那名无端撞人的凶手……正是坐在前排的锦衣男孩。

              「喂!沈万里,你怎么可以随便撞人?」一名同窗指责道,其他人纷纷附和,那沈万里冷嗤一声。

              「我又不是有意的,谁让你们都挡在这里。」

              这沈万里是学堂里最有钱的学生,过往也是脑筋最好的二个,他仗着夫子疼爱就横行霸道,因此,除了几个拍他马屁的孩子以外,其他学生都很讨厌他。贺三郎来之后,沈万里的风头都被抢光了,因此他对贺三郎怀恨在心,总是想着法子找他的碴。

              贺三郎以往都不跟他计较,可这回……他沉着脸色拿起书本,这是阿犁亲手给他做的,还剩一大半空白的纸没有写,现在却毁在了这个混蛋手上,他捏着书本,肩膀因为压抑怒火而剧烈起伏。

              其他同窗也大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们知道贺三郎的家境不好,很难才能弄到能写字的书本。大家见他这样,都替他生气,集中炮火轰沈万里:

              「我们挡着你不会找别的路走啊?」

              「是啊,谁让你往这边来了!」

              这时,跟沈万里一路的学生也插了进来。

              「你们嚣张什么?路又不是你们的,沈郎爱走哪里不行啊?」

              「没错了,是你们自己挡路了还在大呼小叫!」

              贺三郎这边的人反击:「门口就在那边,他往这边跑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万里!你撞到别人不止还把三郎的书本弄脏了!就算不是有意的也应该赔礼道歉!」「对啊,你这还算君子之为吗?」

              「是君子的话就跟三郎道歉,赔人家本子!」

              贺三郎这边人多势众,且句句在理,那沈万里被他们骂得无话可说,进而恼羞成怒,加上贺三郎一直不开口,只是任同窗出头,更是让沈万里觉得他是借他人之口羞辱自己。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使劲向贺三郎砸过去:

              「不就是一本破本子,赔就赔!拿去!死穷鬼!」

              铜钱叮叮当当地掉下,贺三郎放下挡住脸的手,脸色越发铁青,他以阴冷低沉的口气问道:「你说什么?」

              沈万里被他可怕的眸光一瞪,顿时浑身闪过一阵寒意,不过他绝不能就这么认输!他更加大声地辱骂着:

              「我说,你这死穷鬼!为了一本书就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没钱就别学人家念书!」

              贺三郎这边的人又开骂了:「沈万里,你以为自己有钱就很了不起啊?」

              「就是啊,你还不是拿你爹的钱来念书的,你得意什么?」

              沈万里的同伙也反击了:「那贺三郎还不是拿他哥哥的钱来念书的!」

              「是啊,我见过他哥哥,他哥哥常在市集那边卖竹具呢……」

              「我也见过,他哥是一个戴着破帽不敢见人的妖怪,穿得又破又脏的,像乞丐一样……」正在大放厥词的男孩忽然被贺三郎揪住衣领。

              「我哥不是怪物!」他激愤地从牙缝中逼出声音。敢骂阿犁,真是不要命了!他身壮力健,那孩子被他拎得脚跟离地,当即吓得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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