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能人无数,在下一介商贾,哪敢妄言。”他倒是推个干净,只想着坐等其成,还是并不打算给我透底?
我撇撇嘴,扶上他的肩膀,“那我现在无计可施,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他脸色有些诡异的苍白,又泛着些浅浅的红晕。
“我身体不适,可不可以帮我叫来小厮,让我先行告辞?”他话语有些破碎和断续,让我微微诧异。
“你怎么了?要发病么?什么病?”我一通问题问了过去,他却皱着眉头不做答,而是让我只叫来他的人就好。
哼,我才不叫,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问题。
他冷了脸,“你何必要如此作弄我?我出丑就让你那么开心?”
哟,这你可说对了。
“这是什么话?我一片关心被拒之门外,自然是要弄清楚的。”我油盐不进,只等接下来的好戏。
这下子,我却听见他几乎咬牙切齿了。
“你定要这般损人不利己?到时候把这大厅弄脏,你着人收拾也是麻烦。”
“弄脏?你要吐了?”我眼珠一转,却突然想起,不由坏笑,“哦,还是要去茅厕?何必弄那么严重?”
他轻哼一声,“我右腿受伤部位太高,伤了内里经脉,偶尔会失禁。加上身体缺了四肢,循环极快,平日里喝水都算好了时间,出门是绝对不会在外饮水的。我刚才没能拦住你,喝了那杯茶,把自己陷入尴尬境地,本就活该。你现在可满意了?”
噢……果然是小爷一手促成啊……
那现在呢,他还有些恨恨地盯着我,我是大发慈悲,还是就如他所说的损人不利己一下呢?
很多年,他和我说,虽然算准了我根骨里最深处那点抹不掉的心软,但我不时的狠心决绝还是让他吃足了苦头。
如若这次,便是此般。我怕他情急高呼,索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挣扎蹦达了半刻,却突然停息,我道他已经忍不住了,开心地放手,只等瞧他难堪。
可他竟然一伸脑袋,张嘴就咬我。
不过,军中历练过的一双粗茧子大手,哪是他这少爷牙口能奈何的?
他咬得死紧,我也不着恼,只勾着嘴角坏笑,然后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在他腹间擂了一拳。
他松口呜咽了一声,然后脸色大变。
“哎哟,和军中兄弟动手动脚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子青你还好吧?”我佯装不好意思地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碰我!”他厉声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寒。
即便我对他上下其手,再不规矩,他也未这般拒绝我的碰触。
我不怀好意地看向他裆部,偏偏他层叠的衣摆遮掩得尚好,轮椅里也垫着厚厚的座垫,没有水渍浸染的迹象。
这人到底有没有尿出来啊?
但在敞着的大厅,我也没敢亲自验看。
万一什么人闯了进来,那么大动作也太不好遮掩了。
尤其是阿英,虽然他不是个莽撞的,但如果他今天冲动了呢!
思及此,我也很听陈子青的话而没有碰他,而是绕到他背后推着他的轮椅进了旁边的小偏厅。
我插上栓子,虽然大白天的把客人带到偏厅还锁门有些怪异,但总比有什么更不合时宜的举动被抓个正着好。
况且,我正是要我们私交过密的事儿传出去。
这种有些不合规矩的行为只管让人八卦去吧!
转过头,陈子青正有些愠怒地盯着我。
我笑着上前,像着当年伺候他时的样子打了个千儿,“少爷,小的不过是想伺候伺候您。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的动作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神色缓了一缓。
“你到底想怎样?”他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
我跨步上前掀开他的衣摆,这才看见包成一团的下身早就有了大片的湿痕,连坐下的垫子也洇润了一块。
那两根作假的木棍只套在两截裤管里,用根带子连了,被拴在腿根。
我把这多余的事物顺手一扯丢在旁边,然后作势要解开他胯部的搭扣。
“阿游!”他低头轻吼了一声。
“我刚才又不是故意的,现在想要补救也不成?”我笑得一口白牙,故意装傻。
“你……就不嫌脏?”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天生犯贱么?”
“恩,我是挺贱的,不过不如你。”我本来的意思是,他没能抵住我逗弄,在床上也浪的很,可陈子青却像被敲了一闷棍一样定住,然后语气复杂地轻叹,“是,我更贱。”
我没明白这话的深意,只管不停手中的动作,解开了他下身的包裹。
他没有腿,所以没法穿裤子,我原本以为这般重重的包着只是为了减轻下身在轮椅上的压力,可看中间加出来的那块棉垫,和上面的污渍——原来他还得随时带着尿布?
而他的水龙头现在仍在淅淅沥沥地漏出,好像刚才并没有一次尿尽。
“接下来该怎样?”动手到这里,我却突然茫然了,呆呆地抬头看他。
他面色苍白,十分不安的样子,“还能怎样?你别再管了,帮我叫人来即可。”
“唷,都这一步了,你还想叫人?”我环视一周,却郁闷地发现这里啥都没有,的确很麻烦。
灵光一闪,我打开下方壁柜,取出一个玲珑的酒坛子。
我拍了泥封,递到他面前,“尝一口?”
他义正言辞地偏开头拒绝。
我哈哈大笑,仰头牛饮了阿英珍藏许久的美酒。
待把酒都喝尽了,我提着空坛子放到陈子青胯间,“你能自己尿出来么?”
他怔了怔,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不愉地补充,“不过尿不干净。”
我本想追问了再寒碜他几句,手却不经意碰到他绷得紧紧的残肢,突然心里怪怪的。
我承认我现在是在通过看到他的无助来获得快乐,但真的目睹一切,我觉得我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充实喜悦。
“我会帮你。”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情,我凑到他耳边轻声呢喃。
短暂的淅沥声过去,就只剩滴答作响。
浓重的酒香掩盖了腥臊的味道,但也带来了几分淫、靡之气。
我把手伸到他的小腹处,轻揉了一阵。
断续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湿了的怎么办?”我指着那些被浸染的尿布和棉垫,仰头问陈子青。
他眼神闪烁,似乎不太能习惯我的坦然和直白。
“你帮我扣上搭扣就好,别的不用管了。”最后,在我热切的目光之下,他干巴巴地开口了。
“哦,这般湿冷不会蜇到皮肤么?”我顺口一问,其实只是为了拖时间,让他这么晾着。
但陈子青显然错把这当成了一种体贴的关心,眼睛里流露出了明显的暖意,就连声音也有些柔和,“无妨。”
我心里咯噔一声,然后迅速冷静下来。
他说没事,我就骑驴下坡,草草地给他包了回去。
紧接着,我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你定然是疑惑我为什么改变了态度?”我背着光,让阴影能够遮掩面上的表情,以免伪装的陈恳被他发现端倪。
他听到我又提起刚才的话题,一张脸冷了下来,但眼中情绪波动尚未来得及褪去,就好像翻滚的熔岩覆上了深冬腊月的冰霜,原本的热情与温暖通通封冻起来,只透着凛冽的寒意。
“难道你想说我误会了?”他的声音清冽明亮,一个一个字仿佛小锤敲在我的心上。
“是。”我强撑笑容,为了壮胆又凑了上去,把手抚在他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滑腻,“我想通了,你害我最亲的母亲死了,我得让你赔个才是。”
“原来你稀罕我的嫡母?”提起陈夫人,陈子青没能压抑住的恨意从喉咙里迸发出来,最后两个字极力压低了音调,几乎不能听清。
“不,我稀罕你。我要你来做我现在最亲近的人。”我忍住胃里一阵一阵的反酸,往日里说些骗人的情话也是信手拈来,可对着他陈子青,每吐出一个字都像用刀子在割我的舌头一般!
他瞳孔收缩,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你……”
“我疯了是么?我只是觉得人是很容易妥协和习惯的动物。”这句话似乎激起了他的共鸣,我还没说完,他就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怕自己一旦中断就再没继续的决心,当即立刻接了下去,“我既念着少时你的那些手段,虽然有些憋屈,却让我很快活。而如今,我也常常会忆起那晚的滋味。我很中意你,我要你补偿我这些年失去的乐趣。”
“好。”不等我再花言巧语,陈子青竟然干脆地应了,毫不拖泥带水,反倒让我愣在当场,一时没能接话。
“可我也恨着你。”鬼使神差的,我加上了这句话,明明这可能让他有所忌惮。
然而陈子青的决定似乎不是那么仓促的,他深深地看着我,幽幽道,“我知道,也早做好了准备。”
“那就好。”我咧开嘴欣慰地笑了起来,同时凑上去吮吸着他的耳垂。
阿英藏得是好酒,酒劲上来的我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和燥热。
而那可恨的浪荡的陈子青这个时候不但没有帮我消火,反而够着身子亲吻了我的脖子和下巴。
我再也没能忍住,光天化日又如何,我只觉得暖暖的阳光都带着暧昧的挑逗,柔柔地包裹了陈子青的身子,像是化成了他的手脚,在我身上点着火。〃
我扯断他腰间的缚带,失去倚靠的他立刻歪倒,眼看就要滑落轮椅。
他慌了慌神,拧动身体保持平衡的同时,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我满意地笑了笑,一边扶住他,一边剥了他的外袍。
完全不害怕这方小小的轮椅经不经得起我们这般折腾,我只管坐了上去,一只手把他托起,另外一只手则忙个不停。
他的身体因为截肢和脏器手术而经脉错乱,断肢处尤其敏感,肩膀上两个小小的肉团正不住地抽动。
而我也爱极了那种蹭在薄茧上的特别感觉,不断地摩擦着他左腿的残肢。
当我把三根手指伸入的时候,他猛地痉缩了一下,闭眼仰头,表情甜蜜而痛苦。
然后,我才把自己的家伙塞了进去,一阵鼓捣,还是如之前一般自私只顾自己发泄。
慢慢的,疼痛大于快感,他的轻哼声不再那么绵长,而是换成了如同忍耐着折磨一般的闷哼。
“难受?”我在他耳边吹着气,然后又意犹未尽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摇摇头,咬紧了牙关没有答话。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只管了自己的快活。
而他痛苦之余,竟然还扭动了身体配合着我的动作。
我先是仔细地替他理了散乱鬓发,同时拢好衣襟,然而皱褶得厉害的衣衫总是还留下了一些证据。
我自然是乐见此事的,他虽然尴尬,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推着他离开了偏厅,大厅里,我却正看到负手而立的阿英。
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也不看我,只盯着陈子青。
阿英那种在血海搏杀中练就的凶狠又阴鸷的目光,我向来都是不敢直视太久的。
可陈子青却是风清云淡地与之对视,嘴边还噙着浅浅的笑意。
见杀人眼神没什么作用,阿英没再徒劳,而是温和地看着我,“阿游,你刚才不是还说休沐日要替我找个节目么?”
“那是……”我还没说完,陈子青脸色忽变,喉头鼓动,像是在忍着咳嗽之意。
“你怎么了?”那般运动我们都出了大汗,他先前又凉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痨病又发作了。
“无……”他一张嘴似乎就没能忍住了,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我低头一看,那根断掉重续的缚带因为长度不够,因此绑得紧了些,勒在他胸前,难怪让他不太舒服。
我连忙解开,回忆着陈绮玉的方法替他顺气。
等到他安静了下来,我再抬头,发现阿英已经不见了。
送走了陈子青,我在演武场找到了阿英。
他正对着木人撒气,难得表情里泄露了情绪。
“阿英。”我高声叫他,他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我只好上前伸手拦了他的拳头,他却顺势开始揍我。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更不愿平白无故地挨打,所以反击也十分卖力。
最后,阿英收回了拳头,冷冰冰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恨他。”
我挑了挑眉,“我也没法精准地把握这条线。”
“哦?”他嘲讽地看着我,眼里满是轻蔑,然后,他沉吟了一会儿,又冷静了些,“阿游,这戏难演,你可需要我帮你一把?”
“什么?”我好奇道,阿英不是喜欢掺和这些事儿的人。
“我有个朋友,可以利用催眠之法,让你暂时地不再讨厌陈子青,能够顺利地演下去,到时候我自然会在时机成熟时用暗示唤醒你,你在放手大干便是。”说到这里,阿英强挤了个难看的笑容。* l b+ W& V… g0 e# D {' @
“好!”我立刻答应,然后伸手勾了他的肩膀,他虽没说话,却也没拒绝。
我觉得阿英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实在是受够了对着陈子青的那种矛盾的感觉。
而且对他的好不够真心的话,他这般精明的人一定是看的出来的。
不能让他全心投入的话,怎么能伤得够重呢?
那么只能用了那神奇的摄神之法,让我先睡着了相信自己该对他好。
待到阿英最后把我唤醒,我自然能放下虚假的梦境,顺利地报复了他。
十几天后,我来到上京,找到了精通此术的饶娘,她收了银子,哄着我睡了一觉。
当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陈子青……
回到泉州,仅仅半个月,所以生活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随着朝中局势愈发纷乱,新党被狠狠压了一头,驸马被勒令闭门省过,暗流涌动在看似平和的泉州。
“阿英,还真是有用,明明那些事我都没忘,偏偏此刻心里竟然不那么憎恨他。”我手里转着杯子,细细体味着这神奇的心境。
“恩。”阿英敷衍似的点了点头,棺材脸上并未见什么得色。
“谢谢英哥儿!”每次当我要求他,或者他帮了我忙时,我都会亲昵地唤了他的小名,这本是他娘有次在兄弟面前叫漏口,便立即叫开了,只是,除我这般死皮赖脸之外,其余人被他打了几顿就不再坚持了。
只见他微黑的皮肤下面浮起暗暗的红色,手握成了拳头,似乎想要再来管管我这张没门的嘴。
我连忙狗腿地冲他笑笑,他哼了一声,算是饶过了我。
其实一开始我也会挨打,到如今,他慢慢习惯……
也许有一天,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随口叫来,而他也会终于不再羞恼。
所以,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总是悄悄改变了你的想法和坚持。
“子青!”我一进到包间,就只顾向他热情地打了招呼,他见我来了,笑容里升起了一些温度,但也没像我一般张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旁边的徐老板和刘老板眼神交流了一番,似乎是对前些日子的情报总结。
“徐老板,刘老板!”我向他们拱了拱手,一撩衣摆,也坐了下来。
“早就听说大人和陈老弟是故交,今日看来,二位感情甚笃,真是令人艳羡。”徐肥猪抖了抖不知几层的下巴,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我和子青自小就认识了,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再见。”说罢,我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正望着我,似乎对我的说辞有些想法。
“前些日子多亏大人了。”一边的刘排骨就是上次那船瓷器的主人,他和徐肥猪还有陈子青三人沆瀣一气,在泉州一带兴风作浪,但势力颇大,也没人敢得罪。
“要谢就谢子青吧!我给他一个面子。”说罢,我摆摆手,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刘排骨很是识趣,立刻转向陈子青,笑得狗腿又阴险,“多谢陈老弟!”
“刘兄说笑了。”陈子青淡淡一笑,“我不过传个话而已。你以后还得多多仰仗阿游,此时当好言好语哄了他,与我客气作甚!”
“是是是……”刘排骨一边给我添了水,一边端起自己的茶杯,“游大人,小的得您恩惠,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我连忙也举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