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启感觉到云觞软软的靠在自己胸口,便以为他不舒服的紧,虽然升了三个火盆,屋里已经很闷热了,可云觞手脚依然冰冷,身上也很凉,子启用被子将云觞包裹住,本想将他放下的,可却发现云觞搂住了自己的腰不放,便以为云觞是怕冷,摸了摸他凉凉的额头:“怜姨说你昨日运功伤了心脉,这两天必定难受,你且忍一忍,等我缝完这些东西将地铺好,然后给你念一些杂书,可好?”
云觞靠在子启的胸口,闷闷的说道:“胸口好闷,把窗户打开。”
子启听着云觞的声音有些虚弱,便以为他难受的厉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我去叫怜姨再过来给你看看?”
云觞靠在子启的怀中动也不愿动,片刻后轻声道:“你在和谁生气,为何生气?”
子启自早上听了顾怜说那双手招了湿气的厉害关系,心情便不好,而且运功出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顾怜和云觞都说的极为风轻云淡,但险些走火入魔又伤了心脉,自然不会轻了。
子启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这段时间又与云觞朝夕相处,心中清楚的知道云觞表面上虽然很凶,嘴巴虽然很坏,但心中对自己却也十分关怀,而自己明知道他一双手伤的那么重,却因为惦记来年三月回皇城的事,忙着挣银钱,从而掉以轻心,让他白白的吃了好几日的苦头,若非是自己的疏忽,这次的事情完全可以避免。
子启这一早上虽是忙忙碌碌,可心里因内疚和自责,十分自厌自弃,闷闷不乐也是因为再和自己生气,他以前和璟奕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情绪,不管是璟奕的病情加重,还是偶尔的小风寒,或是哪里不舒服,子启总是认为是自己照顾的不够好,但是不管子启怎么和自己生气,可璟奕一次也没发现过,甚至连一点都感觉不到。
璟奕那段时日长期卧床,脾气暴躁的很,若稍微有别的地方不舒适,便会更加的不可理喻,有时甚至歇斯底里疯癫若狂,每每那时他不但感觉不到子启的心情,甚至比往日里更难伺候,打骂也来的更重了。
云觞突然的问话,不但让子启措手不及,更让子启内心震撼,子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如此轻易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那怕当年与璟奕日夜不离,那怕与苏清陌情同兄弟,那怕是被赵德顺照顾长大,可这两个人一个比较自我,另一个却少了细腻,所以很多情绪很多事情很多心思,子启早已习惯一个人,并且从不肯像任何人求助,那怕是一手将自己拉扯长大的赵德顺也不知子启时常有自弃自厌的心理。
云觞见子启身体僵硬,脸色有些不好,便也以为自己惹了他,道歉自然是开不了口,可也不想让这人生气,与这人朝夕相处这些时日,自然也将他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所以便是不道歉不讨好,也知道怎么对付生气的子启,云觞暗自运气,咳几声,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正沉溺在思绪中子启被咳嗽声打断,急忙看向怀中的人,只见他的脸色一片惨白,似是难受极了,手轻轻的颤抖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甚至还呻吟出声。
子启一惊连忙摸向那□在外面的手,一摸之下,刚才只是凉的手,此时已经冰凉刺骨,子启惊吓之余,脸都变了色:“怎么突然那么冷,我去叫怜姨!”
云觞伸手拽住了欲放开自己的子启,咬着唇说道:“别去麻烦顾怜,我只是有些冷。”
子启看到云觞额头很快溢出了冷汗,很快就像昨日那般全身都开始发抖,喉间溢出了呻吟声,就连平日嫣红的嘴唇也已一片惨白,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着,这一刻子启自责死了,可相对于自责来说,更多却是心疼,这些时日这人的伤才算好转,被自己想尽办法才养的点肉,可几天的疼痛的折磨已经让人憔悴了下去。
云觞无力的靠在子启怀中,呻吟道:“子启……好冷。”
子启赶忙褪去了身上的外袍,钻进了被窝,将看似比昨日还厉害,一直瑟瑟发抖的云觞紧紧的搂在怀中,将云觞那双冰冷的手,如昨日那般放入了自己的亵衣里,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发抖的云觞才有所好转,但也似乎疼脱了力,整个人软软的依在子启的怀中,身上的温度比刚才好了许多。
云觞虽然得逞所愿,可却一点都不好受,昨日才伤了心脉,今日又强行催动了内力,刚才那一头冷汗还真的是疼出来的,不过不是手疼而是胸口上的内伤疼,好一会,他感觉差不多了,才收了功,而且那疼痛也是久久不散。
云觞闭上了疲惫的双眸,喘息逐渐均匀,身上也慢慢的回暖,子启因担忧而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当云觞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回暖,子启烦乱的情绪也被平复了下来,他垂下眼眸凝视着云觞的睡脸,薄唇显得非常苍白,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眉宇间有种不曾见过的脆弱,这样弱势云觞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妩媚妖娆,让子启的心不禁跳快了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云觞呼吸变得平稳更有规律了,子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抚上那苍白半开启的唇,拇指细细的摩擦着嘴角的轮廓,微凉而滑腻的触觉让子启说不出的恋恋不舍,一点点移动触碰着那脸颊,如细瓷的肌肤显得滑腻而令人向往,长长的睫毛一点点的磨蹭着手心,让人不自觉的想微笑。
子启的目光越来越显柔和,他想了想动了动手,食指小心的放入了云觞半开的口中,湿滑柔软,十分温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子启的手指在云觞的口中动了动,云觞低吟了一声,皱了皱眉头。
云觞可爱而有些烦恼的模样显然取悦了子启,他有些坏意的摩擦着他的牙根,云觞似是十分不适,对着子启的食指轻咬看一下,不疼,有种直击心脏的酥麻感,子启含着笑眯起了双眸,手指放在云觞的口中不舍得拿出来,一下下的磨蹭着,云觞贴着子启肌肤的双手,也若有若无的滑动着,子启从腰椎窜起了一股愉悦的酥麻感。
子启情不自禁的更加抱紧怀中的人,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一直闭着双眸的云觞没有半点不适,甚至亲昵的在子启的颈窝摩擦着,那若有若无的鼻息,软软绵绵的划过子启的耳垂。
子启舒服的急喘一声,放在云觞腰间的手更加的收紧,云觞哑声呻吟一声,挪了挪身体,大腿重重的蹭到了子启的欲望,子启只感觉一阵白光闪过,死死的搂住怀中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当子启逐渐从□ 中缓过神来,才醒悟自己做了什么,心中顿时慌乱无比,虽说和璟奕分开了近一年,可子启并不是欲望强烈的人,以前进贡的那些男宠也不是没有比云觞更妖媚的,可却在最近这段时间内一次次的对怀中的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每一次的肌肤贴近肌肤都让子启心中产生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温情,产生不能自抑的冲动,甚至前几次,这人的一个眼神便让子启口干舌燥不能自己。
子启心中又惊又惧,便是以前和璟奕在一起,子启从来没有只被触碰便轻易泄身,若知道璟奕身体不适便更不会去碰触他,生怕他会加重,可怀中的几次在病中,每一次露出那种病弱的神态,都会加重子启的欲念。
子启慌乱中想放开怀中的人,可云觞却紧紧的抱住了子启的腰身,安逸的蜷缩在他的怀中不愿离去,这一刻,子启心中那种奇异的感再一次的升起,明明才泄了身,下身很是难受,可子启却不舍得弄醒怀中的人,也不想放开怀中的人,那种满足和内心的安逸,是子启极少极少能从璟奕身上得到的。
此时此刻,子启的心情很复杂,心里努力的让算着离开璟奕的日期,可怀中的人的脸很快将回京城的计划冲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像烙印般,篆刻心头。
子启强压住垂下眼眸凝视怀中的人冲动,一遍遍的努力的想着三月回京的事,可子启却恍然发现,璟奕似乎已隐身在云月之间,一点点的变得朦胧变得模糊,如此的遥不可及。这样的发现,让子启更是恐惧,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将人逐渐淡忘,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每日每日都惦记的人,怎么就这样模糊了。
子启想了许久许久,当垂下头再次看向云觞甜美的睡脸时,心中又酸又甜又痛,他闭了闭眼,暗自下定决心,不管年后云觞病情如何,必定要先将他托付顾怜一阵,不管有什么变故,都要赶在皇帝祭祖前回京。
你种田来他养伤(六)
年三十晚上,子启从寨子里老酒坊换了一些果酒,中午给顾怜做饭回来,便开始忙碌晚上的饭食,云觞见子启忙进忙出,也想去厨房帮帮忙,可子启却不肯让云觞呆在厨房里,几次将他推了出去,待到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桌,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偶尔从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鞭炮声。
子启将屋内的木炭炉子烧的很旺,又将竹椅上垫了一层兽皮,这才让云觞坐下,自云觞手上的痂全部脱去以后,子启便不再喂饭了,可这些时日却对云觞更加细心顺从了,不过打那个阴雨天以后,子启对着云觞时更是躲躲闪闪了,几乎是不敢看他的正脸,有的时候见云觞转过脸来,偶尔目光相对,子启也会立即转开目光,却不知不觉间红了脸。
这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是子启早就计划好的,子启想让云觞吃好喝好,再与他商量回京城一趟的事,子启暗自给自己打气了很久,也想了许多说辞,只是每次对上云觞似水的双眸,便会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子启先盛了一碗汤让云觞喝下了半碗后,这才开始吃饭,云觞自受伤后便忌了嘴,如今已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胃比一般的人要弱很多,所以喝酒吃东西之前喝点汤,这样便不会胃里难受了。
云觞将子启倒归来的果酒一口饮尽,将空杯子放在子启面前,侧过脸轻声道:“这乡野之地居然还有这等美酒。”
子启笑了笑,斟满酒,夹了点野菇放到云觞的盘子边:“你已许久不饮了,这果酒后劲很大,还是少喝一点的好。”
云觞也不吃东西,嘴角轻勾了勾:“莫怕,我便是醉了也不从不闹人的。”
子启抿了一口酒:“哪个怕你闹人,你的酒品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你如今胃弱,怕你太过难受罢了。”
云觞笑了笑不语,却也不狂饮了,夹起碗中的菜吃了几口,惬意的闭上了双眼:“你的厨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恐怕御膳房那些个人也做不出这种味道。”
子启慢慢的垂下眼眸遮掩住不该有的情绪,许久,开口道:“小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总要想些办法才能吃一顿,所以很爱煮东西,长大了……宫里的人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稀奇,我又没有拿出手的东西,只有煮些东西讨好别人,所以这手艺就一直没落下。”
云觞并未抬眸,他听着子启的声音便知道子启又想起了璟奕,他很想冷笑一声,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仰首灌了一口酒水,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闷,喘不过气来,本来看着子启为自己忙碌的喜悦似是已被什么冲淡了。
子启看云觞不停的饮酒,皱了皱眉头,忙夹了一些菜放在云觞的碗中,小声道:“喝慢些,小心伤身,这乡野的东西到底没有那么多讲究,喝多了伤身。”
云觞斜了子启一眼,似真似假的说道:“若真死了,不正称了你的心,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早巴望着要回去皇城去!”
“谁……谁说的……”子启心中一阵惊慌,又有几分被人拆穿了心事的窘迫,慢慢垂下了头,这才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回去的……”
云觞从酒壶中倒出满满一碗酒放在子启面前:“喝了它,我便相信你不想回去。”
子启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酒量浅显。”子启见云觞不肯撤走那一碗酒,便也不再争辩,端起酒水仰头饮尽。
云觞似是很满意的浅浅一笑,便不再搭理子启了,抿一口酒水吃一口小菜,神色说不出的惬意自得。
子启也尝出了酒水的甜,便不再拘谨,偶尔和云觞对饮一杯,可那些要离开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每每抬起头对上云觞的侧脸,那鼓起的勇气便会自动消失,那些想了上百遍的话便自动淹没在嘴边了,子启知道云觞的手虽然好了,可神力并未回来,有几次子启偷偷的看云觞在练习法术,可手却连一根小火苗都搓不起来,他神色烦躁说不出的灰心丧气,可每每面对子启的时候却又要装作自信无比的大国师。
子启知道这时候离开云觞是很不应该的,他此时正需要人鼓励,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可近一年入骨入髓的思念,快将子启折磨的就要发疯了,不管干多少活,不管做什么都抑制不住,每次努力让自己躺下便睡着,可梦中依然会梦见那个人追逐不上越来越朦胧的背影,子启知道如果再不见他一面,最先崩溃的人绝对不会是云觞,而是自己。
子启自那一次在云觞的磨蹭下泄了身后,每夜入睡,便会不由自主的抱住喜欢扎到自己怀中的云觞,一连数夜,子启梦中都会有一个冰冷滑腻的身子窝在自己怀中,忍不住一次次的抱紧攀附上去,所有的欲望直袭心头,当子启从那些梦中惊醒时,却发现自己都是抱着云觞泄了身,也幸好云觞每次都睡得沉醒得晚并未发现什么。子启日日如做贼一样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每次面对云觞的眼神都羞愧的不敢抬头。
月如钩,稀稀落落的爆竹声已停了下来,两人一盏盏的将足足两坛酒饮尽了,其中一大部分都进了云觞的腹中,一阵寒风自窗口吹了进来,子启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炭火快要灭了,起身便多添了一些炭火,摇摇晃晃的洗了洗手,将醉的像个烂泥的云觞扶到床边了。
云觞想挣脱子启的搀扶不想却摔倒在地,子启大惊之下酒醒了一小半,忙去扶云觞,却被云觞一个用力拉入了怀中,云觞眯着浅棕色的眼眸看向子启,笑吟吟的说道:“如此月色,地为铺天为被,岂不美哉?”
子启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开,索性放弃了扶起云觞,起身去拿一床被子,因云觞爱赤脚,这竹制的地板上早已被子启铺垫满了防潮的兽皮,倒是不怕地上湿冷。
云觞见子启要起身,似乎有些不乐意,伸手再次将他拉入了怀中,满是委屈的说道:“怎么?……你、你不愿意和本座同宿?”
子启晃了晃有些晕的头,也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去拿、拿床被子。”
云觞浅浅一笑:“不要被子……有你可以了……”
子启抬眸想抗议却对上云觞浅棕色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那双眼眸像一潭清泉,荡漾着斑斓的波光,那七彩的颜色融合着雾煞煞的水色,是入骨的柔情与魅惑。
子启感觉自己像掉进一潭温水中,说不出的舒适和狂喜,他抬起手指,极缓慢的触碰那一双迷人神智的眼眸,只感觉长长的睫毛柔柔软软的,一下下的颤抖,彷佛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顿时,子启心中溢满了怜惜和不舍,如入魔障,虔诚又小心的吻上了云觞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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