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真本事的,舞起单刀虎虎生风,一下子伤了十余人竟无人可以近其身。
正当张冲焦躁不安之时,身旁的黑脸汉子却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也没见他怎么动手,冯亮就已经捂住胸口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一下莫说是把冯亮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手下惊得失了斗志,就是张冲也被吓得汗毛倒竖。
没想到这张九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杀一员大将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若是刚才自己执意不降……张冲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不过如此一来,连朝廷命官都已经杀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好一反到底了。
张冲抬头见天色已有些昏暗,不敢再拖延,让亲信关押起褚襄,自己带了张九向城门赶去,打算在天黑之前联系上冉闵引军入城。
城外冉闵早已备齐人马,只等城中的讯号一发出就可以冲进去接管防务。他看见城墙上挥起了传信的旗号,立即下令出发夺城。
晋军凡未放下武器者杀。
任何人凡胆敢抵抗者杀。
除此二条,百姓之资,秋毫不能犯。
违令者斩。
先严明了军令,冉闵亲自带人前去太守府坐镇,务必要连夜接管城中一切防务,李农则被派去去控制位于城南的守备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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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看着坐在雕花大椅上的人,有些想不明白冉闵对自己的态度。
虽然名义上是冉闵的近卫,当然从没有人指望过玲珑去战场杀敌。大军入城之时,玲珑也跟着本队人马往里冲,无奈几日不穿盔甲,他竟有些迈不动步子了,才走了没两步就被甩在了后头,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摔倒。
不料冉闵此时却突然收住了缰绳,调转马头倒退了几步,长臂一舒将他捞在了马后,两人共乘到了太守府。
玲珑本以为大概是冉闵前几天的脾气已经过去了,这才重新对自己假以辞色。不料一到了地方,冉闵却不再看他一眼,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就进了大厅。玲珑身穿重甲根本下不了马,冉闵的朱龙性子又烈,主人既已离了鞍就有些不安分起来。要不是有胡六帮了把手,恐怕玲珑被颠下来活活踩死也有可能。
等好不容易进了大厅,众人各司其职,玲珑原本应该负责给冉闵端茶送水,因吃不准冉闵的心思,只好一个人默默站在角落,偷眼看正坐在大椅上不断发出军令的那员猛将。
说起来,有哪个少年郎没有做过将军梦呢?
玲珑突然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曾做统帅百万雄师过驰骋疆场的美梦。那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心情在这一刻好似猛地活了过来。
激荡、豪迈,还带着一丝苍凉。
甘洒热血,气冲霄汉!
玲珑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再也回不去了罢。
儿时的梦想终究只能是梦想,此生恐怕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他苦涩地笑着,观察着不远处的冉闵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乍一眼只是觉得威严,仔细看却能分辨出这人听到每一个消息时的不同情绪。
英勇、果断、洞悉秋毫、把握大局……冉闵几乎具备了所有成为统帅的必备条件。
若有人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绝不可能老死于枕席之间,那便是冉闵了吧?
他眯起眼在想什么?
他轻叩着手指在等待什么?
他蹙起眉头又是在担心什么?
玲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似拨开了笼罩在这个人身上的层层迷雾,略微看清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冉闵的确在等。
虽然目前为止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他心中的担忧却更甚了。
那个最重要的地方,他原本预计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应该传来捷报的地方,如今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寂静无声。
城南守备大营!
聚集着城内一半晋军的地方!
就算是对方有所察觉也不该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要不要派人去接应李农呢?仅靠三千人接管一座城池,自己手上还可以调动的兵力可不多啊……
“再探!”依旧没有得到有用情报的冉闵沉声道。
“是!”传信的军士领命而去,走到门口突然惊讶地低呼了一声,“李将军?”
“仲文!”冉闵听到立即大步从屋里走出去,却看到被人扶着的李农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自己取的标题,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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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强攻”的反义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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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智取”!回答“弱受”的通通去面壁,乃们太腐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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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胡啊!“强攻”的反义词肿么可能是“智取”?分明还是“弱受”嘛!强攻和智取都是为了打下地盘,分明是同义词好不好?嘿嘿……非常腐的某银退散,下一章再见!
捉虫QAQ,继续捉虫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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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十一 章 。。。
李农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坐在椅子上,上半身的铠甲被卸了下来,衣襟半敞着露出左肩窝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在太守府值守的军医已经割开箭伤,挖出了带着狼牙倒钩的羽箭,此时正在用力挤出伤口中的鲜血。
冉闵蹙了蹙眉沉声道:“守备大营的情况到底如何?”
适才李农只来得及说了句“大局已定”就被他匆匆按在座上拔箭疗伤。现在发现箭上无毒,他才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依旧想不通,那守备大营里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只要雷霆一击就可以土崩瓦解,怎么还会有人能伤得了李农呢?
“杀敌千余人,生擒三千,整个大营已在我军控制之下。”李农喘了口气接口道,“只可惜被数百晋军从南门走脱了。”
冉闵皱眉道:“那是何人伤的你?”
李农一怔,脸色变幻了片刻才闷声答道:“是……褚襄。”
“什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冉闵不由气得眉毛倒竖。
李农抿了抿嘴唇,说起了各中经过——
说来这褚小公子还真有几分运气。
被太守张冲擒获之后,他自忖此次必死无疑,在牢中撕下一幅衣襟,本准备咬破手指给父亲、姐姐留一封血书。怎奈他咬了几次都没能咬出血来,只好放弃了这个主意,转而大力拍打牢门求差役给他一些笔墨。
此时城中早已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来管这小公子的要求。太守张冲虽然派了两个心腹之人看管他,那二人一听说就要开城投降,生怕被胡军夺了家产,忙不迭想要回去收藏金银细软,只好又托了心腹手下看管。这心腹托心腹,托来托去,偌大一个大牢最后倒只剩下了一个牢头坐镇。那还是个老光棍,吃喝都在衙门里,因为好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积蓄,此时倒是乐得在牢里逍遥快活。
再说那日早些时候,守备冯亮跟着褚襄带了手下去客栈抓人,独独有个小校半路腹痛难忍,偷偷溜开去大解。
等他一身舒畅赶到客栈门外才发现事情不妙。他亲眼看着褚襄被太守的人押走,太守的手下一小半带伤,个个衣上染血,自家兄弟却一个不见,便知道冯亮此次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他赶忙跑回守备大营,从边门摸了回去找到冯亮的副将商议。那副将此时刚得了冯亮受邀与太守吃酒要晚些回来的消息,再听他这么一说,登时知道金城恐怕是保不住了。
那副将心说,你张冲降便降了吧,偏偏还想独占功劳!也不与城中守备打声招呼,大家一并改旗易帜,反而先杀了自己的长官,这不是摆明了准备把这数千弟兄当做投名状送与胡人吗?
此时想要控制城中局势为时已晚,可是守军不战而退即使逃了回去也是死罪。那副将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若是能先救出褚小公子,然后逃出城去,便有了护送皇亲离城的名头。到时候若有谁怪罪起来,大可以往太后的嫡亲弟弟身上一推。这样一来既保全了性命还可能挣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副将赶忙召集了身手矫健的手下,悄悄潜入牢房。没想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褚襄给救了出来。
褚襄死里逃生,果然再没有了想要一战的心思,几乎是扒着那副将的铠甲求他快些送自己离开。那副将正中下怀,立即点齐人马向距离军营最近的南门赶去。
却不曾想刚好和李农的人马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李农见对方已有准备,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手下两面包抄掩杀过去。
此时其实晋军在人数上还占着不小的优势。只不过一来全营来不及集队列阵都是乱哄哄从营地里跑出来的,二来天色昏暗只知道碰上了追兵却看不清李农的人数多少,三来本就是落荒而逃气势上自然是低了不知道多少。这种种因素叠加,晋军此时顿时谁都顾不上听从指挥,一哄而散之后一个个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只求能找个缝隙逃出城去。
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李农见包围圈已然形成,立即拍马上前迎向对方的主将。那副将哪里是李农的对手,只三回合就被他一枪挑下马来。李农手上的银枪犹如毒龙出洞一般,瞬时又挑翻了几个牙将偏将,不到片刻功夫只留下褚襄一人因为距离最远还骑在马上。
一见这架势,褚小公子真个是吓得肝胆俱裂。
他哪敢和李农交手,顿时调转马头夺路而逃。听着背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的心都快跳出腔子了。
死了,死了,必死无疑啊!
他几乎都能听到李农挥舞长枪的声音。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升起了一些胆色,暗中从马褡裢里取出一把小弓,搭上一只羽箭。
也是褚襄命不该绝。
褚家原本有一招绝技叫做“回头箭”——在急速奔逃之中突然回身射出冷箭,这两厢速度一叠加,杀伤力极为惊人。只是这招对眼力、臂力、腰力以及控马的技巧都有很高的要求。褚襄自幼练习,不知练了多少遍,十次里也就堪堪能成功两三次。
他此时自忖必死,本着死也要拖个垫背的的心情,倒是把这招使了个全乎。
李农本打算一枪刺那敌将的背心,却不料对方突然回过了头。这一回头不打紧,刚才夜色昏暗他压根没看清自己在追谁,如今月色刚巧照在褚襄的脸上,李农认出他之后不由微微一怔,手上也就缓了半分。
等他听到弓弦响声,再要避让已来不及,只躲开了要害,却被一支箭正中左肩。
“他人呢?”冉闵听完事情的经过,紧锁双眉问道。
“趁着我受伤带了一小队人逃出城外了。”李农此时内疚不已。若不是自己当初料错一步,何至于让此次夺城没能得全功?
冉闵拍了拍李农另一边肩头道:“仲文,你且坐一会儿。等我去割了那小贼的脑袋给你泄愤。来人啊,取我的朱龙马来!”
他不等李农回答,就从手下亲兵手中接过缰绳,一跃上了马。那朱龙不愧是宝马良驹,冉闵双腿一夹它便飞奔起来,犹如一团红云瞬间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外。
太守张冲见了不禁咋舌。这将军好胆色,竟孤身一人去追赶数百敌军!
他若不是有惊人的武艺,就是头脑太过简单。不过他既然能用计逼降了自己,那又怎么会是个头脑简单之人呢?张冲苦笑着想。
玲珑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李农道:“李将军用些茶水罢。”
“多谢了。”李农接过茶杯,微笑道,“你叫玲珑吧?那日的事也要多谢你呢!”
玲珑连称不敢,心中却对李农更看高了一筹。并不是所有的武将都能对他一个低贱之人说出那个谢字的。李农一身正气,为人君子,第一眼就极容易博得人的好感,怪不得能成为冉闵的至交好友。
他见李农面带忧色,不由劝慰道:“李将军不必担心,我家将军做事素来有分寸,此去就是不能取了那狗贼的性命,也断不会危及自身安危。”
李农摇头道:“他这个人啊……当年一怒之下杀回去和人单挑,却身陷重围之中。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花的。没想到现在做起事来倒是让人感觉沉稳了。”
“只有一点倒是真的。”李农唇角略微勾起露出淡淡的笑意,“永曾对兄弟从来都是极好的。”
玲珑动了动嘴唇想要附和,却突然发现这句话怎么也接不上去了。冉闵的确对兄弟袍泽极好,可是自己却不是他的“兄弟”。若是要符合他以往的莽撞……对冉闵的过去自己却是半分也不了解。
玲珑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挑,李将军说这句话难道本来就不打算让人接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屋子里寂静无声……
冉闵拍马走出近二十里才发现了有疑似褚襄之人的踪迹。
百来个残兵败将围在一匹白马周围,正缓缓向南而行。此时天色已晚,好在月光却十分明亮。冉闵眯起眼睛依稀觉得马上之人的身材和褚襄相似,立即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追兵来了!”
“追兵来了!”
晋军顿时好一阵兵荒马乱,迅速逃出了几百步后,才有人从马蹄声中辨别出后面不过追来了一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追兵,也是一起逃跑的?
正在这迟疑的刹那功夫,冉闵已经亮出兵器,双手齐挥砍翻了十来个晋军。
“逃命啊!”
“跑啊!”
被冉闵的煞气吓破了胆,余下的晋军顿时向着四面八方一哄而散。
褚襄此时连拉弓射箭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对方的目光犹如刀子一样落在自己脸上,瞬间被一股可怕的杀机锁住了全身要害。
他刚张口想喊出自己的身份,就看到一道雪亮刀光犹如匹练一般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他最后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冉闵长臂一舒,将高高飞起的头颅抓到手里,借着月光辨明了身份,便将头颅放进了朱龙马一侧的皮囊里。
他达成心愿,不禁仰天大笑了三声,吓得四散的晋军几乎软倒在地。他此时却已经没有心思斩尽杀绝了,反而捋了捋朱龙马的鬃毛,掉转马头向金城而去。
可怜那褚小公子一意孤行出塞游览,几次死里逃生最后还是命丧荒郊野外,连个全尸也没留下。此事引来了其父褚裒亲自挂帅北伐却是后话了。
得了金城之后,冉闵一连忙碌了三日,清点交割了城中的府库,又贴了安民告示,总算把一座城池牢牢控制在了赵军的手中。
到了第四日正午,赵军的大军也终于抵达了金城之下。冉闵让李农留守,亲自出城迎接主帅孙伏都,不料却听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全军撤退?!”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的四天某银都不在家哟。不过更新神马的,我还是会努力滴~~~~
话说乃们觉得李农和冉将军有JQ咩?
继续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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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十二 章 。。。
“全军撤退?”饶是素来冷静的冉闵听到这个命令也是一惊。
龙骧将军孙伏都点头道:“不错,邺城传来的密旨,南征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