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晋江2013。12。21完结
文案
世间混沌,天地不仁。好人从来难做,美人从来难得。
江山也是宝,引无数“有情郎”尽折腰。
总之,做人不可贪心,求仁得仁便好。
陶舟陶家二公子,本来只想做个不系之舟,泛游四海,饱食终日,无所欲求,却阴差阳错地卷入帝王家的恩怨情仇。
一个是沦落民间的太子,一个是已登九五的秦王,到底谁是真命天子,谁又是无价有情郎?
真相扑朔迷离,人心诡异难测。最后终究是——
天海随波千万里,唯有明月照孤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舟 ┃ 配角:周然,周栎,吴阔 ┃ 其它:兄弟,夺位,强攻诱受
原文: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907429
☆、赴京赶考
年关刚过,尚是春寒料峭,冰雪未消,京都附近的官道上便开始热闹起来。再过不久便是三年一次的全国会考,远远近近的考生正在陆续赶往京都,故而路上的行人、马车都是行色匆匆,唯恐将时间耽搁在路上。
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马匹,小书童墨竹急得不行,对着不远处一个正端详路边树木的青年书生嚷嚷:“快点啊少爷,我们提前俩月出门,本该早到京都了,你这一路磨磨蹭蹭,万一没赶上,老爷钱就白花了。”
那书生也不理他,只自顾自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这树也能吐绿。”边说边用手去碰那枝上的嫩芽。墨竹无奈,上前一把抓了书生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
就这样拉拉扯扯地走了一会,趁对方一个不留神,书生挣脱了手,窜到旁边的小路上,墨竹跟在后面大喊:“少爷你不要乱跑,小心迷了路!”书生边跑边嬉笑道:“殊途同归,你走大道我走小径,到京都再碰头。”
墨竹虽然气恼,但也不好就此撇下这位主子,只好一路追了过去,心里则不停骂念道:“陶舟陶舟,你叫欠揍得了,早晚要揍你一顿……”。等到墨竹追上这位主子,这顿“揍”已经呼之欲出——因为两人终于在山里迷了路,四下里繁枝密叶,茫茫林海,只听得幽幽的鸟啼虫鸣。
墨竹强忍着出手扁人的冲动,喘着气埋怨:“就知道你不想出这趟门,一路上玩这么多花样,倒霉的是我……”
陶舟笑道:“哪里哪里,这次会考我必中无疑,以后出门都是前呼后拥,趁现在两人清爽,随处游玩一下多好。”
墨竹急道:“那也得赶得上啊,现在迷了路,误了考试银子白花不说,死在这里也未可知!”
“银子又不是你出的,看把你心疼的。”
“那可是二十万两啊,乖乖,能买多少田地多少粮食啊!”
陶舟伸手轻弹了下墨竹的额头,道:“有道理,改日你跟我爹说说,二十万两,给我十年我也贪不回本,他老人家这单生意是做亏了。”
其实墨竹心知,陶家贵为杭州首富,区区二十万两并不在话下。只是这位二公子对读书不甚上心,更不爱什么功名,平日好的是老庄之道,旁人看起来未免有些疯疯癫癫,不务正经。陶家三个儿子,长子继承家业,三公子在地方上捐了官做,只有这个二公子现下还无所事事,陶老爷一怒之下,出二十万两买题让他去考进士,一来光宗耀祖,二来也打发这个不肖子远行,眼不见为净。
本来陶家二公子出门少不了伺候的人,但陶舟却执意只带墨竹一个书童,这一路上是花样百出,一会入山,一会游湖,水路陆路走得飘忽不定,生生把小书童墨竹累得够呛。眼见快到京都,就要熬出头,又被带入这荒山野地,墨竹心头一酸,差点要落下泪来。
陶舟见他憋屈的样子,忙接了他身上的行李,安慰道:“你别慌,这儿离京都不远,又靠近官道,我们再往前走走,肯定能找到人家。”
墨竹抬头看他一眼,半信半疑,无奈也只好地跟走在后面。
然而……两个人走到太阳快落山,又饥又累,才找到一座破庙安身。陶舟躺在墨竹给他铺的草堆上,浑身无力,精神倒还不坏,打量这庙里的光景,虽说破旧,却不似废弃已久的样子。佛像身上金漆斑驳,却只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台前的蜡烛也有燃过的痕迹。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陶舟正要昏昏欲睡,忽听得旁边墨竹一声惨叫,睁眼就看到墙上隐隐晃动的巨大身影,顿时头皮一麻,战战兢兢刚要发问,却见对面有人举了烛台转身过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另有人进了这破庙。
呼一口气,平复一下受惊的情绪,陶舟这才就着烛光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年轻僧人,看年龄约二十五六。他进来时看到庙里有人,显然也吃惊不小,随即转身就要出庙。
陶舟见了,连忙上前拦住他,道:“真是抱歉,我们在这山上迷了路,本以为这是个荒庙,想在这里借宿一宿,没想到惊扰了大师。如果不方便,我们出去便是,怎能让你回避呢。”说着便伸手招呼墨竹出来。
墨竹出来后,苦着脸道:“这荒山野岭的,好不容易找个到个庙……”
“放心,如果遇到狼了,我让你先跑如何?”陶舟安慰他道。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非常干涩的声音:“你们……回来……”
于是,三个人一起回到庙里,墨竹收拾出一块地方来,铺上点干净稻草,大小睡三人绰绰有余,那年轻僧人看了却不发一言,自顾自地坐到窗下闭目打坐。
看着墨竹面露不满,陶舟对他咧一咧嘴,便了躺下来,仰面端详这位僧人,发现他体格匀称,四肢修长,面如冠玉,眉目清峭,称得上丰姿绝佳,只可惜浑身上下竟无一丝活气,如行尸走肉一般。
那僧人睁开眼睛,发现陶舟正看得他入神,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快。陶舟趁机道:“多谢大师收留,本人姓陶名舟,这是书童墨竹,还请问大师法号。”
僧人沉吟了片刻,拾起一段枯枝,在地上写了“末空”两个字。
陶舟看了道:“看来大师尘缘未了……”抬头对上对方满是询问的目光,也只是含笑不语,又躺了下来。
沉默半响之后,那僧人才开口道:“何……何以见得?”声音依然干枯凝涩,还有些口吃不清。
陶舟对经济仕途不敢兴趣,也不好儒道,却爱读一些旁门杂学,闲时看过一些医书,又加上家业中也有经营药堂,从小耳濡目染,也略通一点医术。听那僧人说话,不像是天生的音色,加上口吃不清,想必是长居深山,久不言语,精神萎靡而导致的口舌郁结,再看他脸色白中带黄,面带死气,实乃不寿之相,所以有心想引他多说几句,便道:“末空,末空,岂不也是‘莫空’”说着也拿枯枝在地上写了“莫空”二字。
末空怔了一下,凄然道:“我是取……‘穷途末路,万事皆空’之意,想不到……被你这么一说……”
陶舟见了忽只觉得一股刺骨寒意,便道:“佛门的空,是看透世事,大彻大悟的空;而大师的空却是走投无路,情非得已的空。想来大师对尘世还有种种牵挂,又何必自暴自弃,到这深山中隐没此生呢?”
末空听了,只是摇了摇头,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陶舟又道:“我知道大师所受,必是一言难尽,我也没有窥探之意。只是担心大师久不言语,口舌郁结,口可通心,时间一长,不但言语功能尽失,连心智也会受到损伤。”
末空枯坐依旧,静如一尊塑像,只有一丝轻风,吹的他衣袖轻摆。
☆、痴人本色
要说陶舟,原本就是个痴人,行事颇有魏晋遗风,往往直逼本心,超然物外。他见末空丰姿卓越,气度非凡,却在这荒山野庙中度生,明知这当中必有隐情,却也不管不顾,只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这样自生自灭。
于是心生一计,挥手让墨竹过来,在地上写到:“找根绳子来”,看墨竹满脸不解,只是笑着挥手让他去。不一会儿,墨竹便寻了一段草绳过来。
陶舟扯了扯绳子,感觉够结实,就悄悄潜到末空的背后,一把将他捆住,一边绕一边喊墨竹过来帮忙。墨竹虽然大感惊讶,但对这位主子的诡异行事,已经习以为常,也只好上去搭了把手。
未空突然遭此待遇,一时间惊愕异常,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不由得大声喝道:“你们……你们两个做什么,为何捆我……”
“呵呵。”陶舟嬉笑道,“我看你长得不错,体格也好,一个人在这山里,想必也是无亲无故吧。正巧我这次赶考,路上盘缠被人打劫了,想着明日下山将你卖到青楼做小倌,多少也可以贴补一下。”一边说一边和墨竹挤眉溜眼,做出一番猥琐表情来。
末空一听之下,气得差点昏厥,想说他刚刚还是个谦谦君子,怎么现在就换了这副嘴脸,好在他经历太多,尚能不自乱阵脚,凛然道:“你既然去赴考,应该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做这种无耻勾当!”
陶舟道:“我没读过什么圣贤书,春宫小说倒是看过不少。这次会考本大爷出银二十万两,只想着买个京官玩玩。”见他这样半真半假的胡诌,墨竹虽然还未十分明白,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末空见他一直口出不逊,实在无法,沉思许久,道:“如果你只是想要钱,将我脖子上的玉拿去卖了,足够你来回的盘缠,”他虽知这玉一旦现世,必会掀起轩然大波,但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陶舟听了,立刻去从他领口将玉掏了出来,但见那玉质地细腻,色泽温润,雕刻着异常古朴的螭虎图案,似龙似虫。
“恩,这玉倒是别致……只是你人都在我手里了,这玉岂有不取之理。哈哈,只是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看你样子破落,想不到身上还有不少值钱玩意儿,待我脱了衣服仔细搜一下。”说着就要去解末空的衣服,这番惊人举动就连墨竹也吓得呆在那里。
末空见他厚颜无耻,又气又急,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无奈在这方面实在口笨舌拙,眼看陶舟已将他上身衣服脱了个干净,正笨手笨脚地去解裤子,一时间怒火攻心,生生呕出一口淤血来。
陶舟见他吐血,这才住手,转身对墨竹道:“你快去把水囊和药袋拿过来,要是这人病了,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陶舟让末空喝了点水,又拿一些活血化瘀、清音开喉的药喂他吃了。经过这一番折腾,末空反觉得身体较之前畅快许多,但想到陶舟的龌龊打算,不由得又焦躁起来。
陶舟看他缓过气来,笑道:“我看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怎的就这么怕脱衣服,做相公?”末空不答,只是对他怒目而视。倒是墨竹双眼一瞪道:“少爷说的轻松,要是让我去做相公,被人天天插屁股,我宁可死了算了。”
陶舟听了哭笑不得,道:“你快别瞎说,小小年纪也懂这个。再说,你又怎么知道做相公就是被插屁股,被插屁股又怎样不爽呢?”
“屁股被插了还能爽,谁信啊!”
陶舟差点笑倒在地上,指指末空道:“你快打住吧,在和尚说这个,罪过罪过……”
末空见他主仆二人在那里污言秽语,早就听不下去,浑身气得发抖。心想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做出什么勾当来,不如拿些闲话瞎扯,找机会跟他商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于是呼一口气,道:“你们两人既然是去京城赶考,为何不走官道,反进了这野山里面?”
还未等陶舟答话,墨竹就抢着大声道:“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我家少爷一路上不知走了多少岔路,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要钻些古怪的小径。要是误了考期,我看你回去怎么向老爷交待!”
陶舟道:“机会难得,出来游历一下也是好的……而且不走小路,怎会有这种奇遇,哈哈,也算是因祸得福。”
末空心里骂道:“奇遇个屁!”但面上依然和颜悦色道:“既然公子有随处闲逛的雅兴,对于这次科考,想必是自信满满,不甚在意了。”
陶舟心想:“此次科考已经花钱买通考官,必中无疑,也算是自信满满吧;但一路上不情不愿地胡闹,当然也算不甚在意了。”于是笑道:“大师说的是,在你们方外人眼里,怕我们只是一群追逐功名的碌碌之辈吧。出家人慈悲为怀,救苦扶难,卖你到青楼做小倌,也算是佛门中的舍身渡人,说不定还是一番功德呢。”
末空见他满口歪理,竟也能扯的半通不通,想来也不是胸无点墨之辈,心想:“世上最可恶者,便是这半桶水假斯文的伪君子。”但嘴上却道:“贫僧入门不久,修为尚浅,还到不了舍身渡人的境界。倒是我看公子一副简约云澹的名士派头,绝非那种汲汲营营之辈。”
陶舟听了此话,微微吃惊,心想:“考功名的学子一般都是儒生,他怎么看出自己好的是道学?”但暗忖片刻,便已明了。原来陶舟好老庄,自然也会向往前人轻裘缓带,不鞋而屐的飘然仙姿,这次出门也一样是宽衫大袖,褒衣博带,与时下的流行格格不入。末空看在眼里,便猜了个j□j分。
陶舟佩服末空的敏锐机警,也知道这番马屁拍的目的何在,但听他语音清澈、言语流畅,不似一开始那般凝涩郁滞,便知他气脉已通,再加上懂得周旋自救,便已放心大半。
待要再调笑几句,引他多说些话,只听得“咕”的一声,正是从陶舟肚子里发出,原来他们主仆二人从午时到现在,滴米未进,又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早已饥肠辘辘。
陶舟不但不尴尬,反而转过头来对墨竹说:“饿了怎么也不早说,弄出这么难听的肚子叫来。”同时使了一个颜色,让他莫要争辩,“还好我下午趁你没注意,偷吃了点心,不过还是给你剩了一块凉糕。”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墨竹。墨竹气呼呼地接过来,在一旁狼吞虎咽,心想:“这真是要面子不要肚子。”陶舟自己则从行囊中掏出一个水壶,灌了几口凉水。
这边墨竹三下两下啃完了凉糕,加上一路疲惫,刚刚又是一番折腾,早已抵挡不住,沉沉睡去,也顾不得主子少爷了。
陶舟拿出一件外衣给墨竹盖了,听着山林中的虫鸣蛙叫,顿时也觉得困乏起来,靠坐在一旁,看到月光投在末空的身上,勾勒出一副清雅的剪影,虽衣着破旧,却看不出颓然之色,反而显得丰姿俊朗,气质卓越,更加生起惜才之心。
陶舟心想:“现下他的身体虽然好转了些,但明日我一走,他肯定还是一个人留在山里面,慢慢老死,我又不能真的把他卖到青楼去做小倌……”
如此想着,忽听的末空说道:“你想将我卖了,也不知道我这样的皮相能值多少钱呢?”
“像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也能卖个……一千两吧。”陶舟也不懂行,随便胡诌道。
“那买我一晚上,要花多少钱呢?”末空又问道。
“想必……五百两是要的吧。”陶舟从未有过龙阳之好,只好胡乱说个花魁的价格。
“那买了我的老鸨,两个晚上就赚回本了,公子这担生意不是亏得慌?”
陶舟听出不对劲来,抬头看到末空正对他笑得意味深长,便知道他看破自己的用意,倒也坦然,袖子一甩上前去解了他的绳子,道一声:“冒犯了。”
末空笑道:“哪里,公子才是宅心仁厚,用心良苦。其实刚刚你给我用药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你是引我开口多说些话,以利口舌,想要纾解我体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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