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见乐璇不说话,蓝渊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慢慢松开了乐璇的手,幽幽地说道:“若宁,我们其实小时候就见过一面,也许你早已经忘了,其实我也是在宵遥楼看见你后,才慢慢回想起来的,当时我就觉得你跟乐潇云很像,再听到你的琴声,我更加确定了,只是当时不好言明。在别苑相处那几日,我已经开始对你生情,你能给我安宁舒心的感觉,我很渴望这样的感觉,我虽生在王室但是过的日子却很艰难,表面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危机四伏,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是为了生存便是这么困难,我母后是恆国人,当年和亲来的东延,一个弱国和亲来的女人要在东延宫廷立足有多么不容易,但是她为了我还是忍辱负重艰难地活着,但是始终敌不过奸人诬陷致死,那时我才3岁,我就这样一个人活了下去,后宫那些女人经常欺辱我,我不能反抗还得时时看她们脸色,处处小心提防,想找个可靠的人说说话都没有,只有你爹乐潇云时常来看我,教了我很多东西,他说有生才有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翻身雪耻的机会。这十几年,我一直在找机会,找机会离开东延,找机会返回故国,找机会替我母后报仇,现在机会来了,但是我却遇到了你,干净的不染一丝凡尘的你,秀外慧中的你,看见你,我狂躁烦乱的心才能得以平静,我渴望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好矛盾,我有机会离开东延了,但是我又舍不得跟你分开,如果带你跟我一起走,现在局势又不稳定,会给你带来危险,煎熬…真是煎熬,今天晚间去了酒宴,只离开了这么一会,我便坐立不安,急着回来见你,要是我就此和你分别,我真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痛苦?”
蓝渊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听得乐璇红了脸,对旁人一向冷峻的王爷确实只有对自己才会有温柔的表情和温软的话语,要说不感动那就虚伪了,但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他的爱意,本想直接拒绝但看着蓝渊难得一见的脆弱表情,乐璇心又软了安慰道:“我从小生活简单,小时候我爹很疼我,我拜师以后师傅也很疼我,我涉世不深不知道什么勾心斗角,阿谀奉承,也不知道原来王室生活如此艰辛,只知道你是王爷,应该过惯了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生活,身份有别就和你保持了一些距离,原来是我想错了,如果你喜欢听我弹琴,我可以为你弹奏,你喜欢听我叫你蓝渊,我便叫你蓝渊。你说我们小时见过,是不是你来我家大吵我们还打了一架的事?其实那件事我早就不介意了,孩童打闹也是正常的。”
蓝渊听乐璇这样说以为他接受了自己,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兴奋地拉起乐璇地手:“若宁,你说得是真的吗?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自愿的话,原先我怕你忆起小时的事,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便把话一直埋在心里,原来你早就不介意了,我真该早些告诉你我的心意,等现在表白却已到了离别时,以后想天天听你弹琴都难了,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恆国,开始新的生活,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牵挂,若是你惦念你师傅可以让他和我们一起走。”
乐璇知道蓝渊是误会他的意思了,连忙摇了摇头推脱:“不行,毕竟我是东延人,怎么能背弃自己的国家呢?再说了我已经答应舒维等他比赛完以后带他去寻医。”
美好的氛围在乐璇说出这句话后消失了,蓝渊放开手沉下脸道:“舒维。。。舒维。。。你不跟我走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他吧?什么不能背弃自己的国家?如果是他叫你跟他一起走,你恐怕连犹豫都不会有!”
“王爷!你怎么能质疑我的爱国之心呢,即使没有舒维,我也不一定会跟你一起走,你不要把。。。”没等乐璇把话说完,蓝渊就摆摆手打断:“算了,你不用说了,明日我就走,刚才是我误解你的意思了,以为你对我也有意,罢了,我要的感情不是施舍来的,现在在你的心中,我不过是一个半路遇见的王爷,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根本没有资格和你那儿时同窗相比,即使我对你再好,你也不会上心,我走。。。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蓝渊,你说话何必如此决绝?我们不能做恋人还能做朋友是不?”乐璇不想失去蓝渊这个朋友
蓝渊转身,轻轻一笑,眼里的痛楚不想让乐璇看到:“我和你。。。永远不能成朋友。”说完也不看乐璇径直走出了房间。
第二日乐璇还在床上,就听到敲门声,刚坐起身就听到蓝渊在门外:“若宁,我要走了,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昨日蓝渊那般决绝,这会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来打招呼,这强烈对比让乐璇无力应对不知说什么好,便没有答话。
沉默半响后,听到门外的蓝渊长叹一口气,然后是远走的脚步声。乐璇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喝了口茶,刚想开门蓝渊的声音又响起:“若宁,我知道你起来了,你只是不愿和我说话而已,没关系,离别不是什么好事,见不见的也没有关系,我昨夜酒后胡言,话语可能重了些,你不要介意,我的心意你也知道的,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真心对你,为你去做任何事。”房内依旧没人应答。
“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宁,我走了,你多保重,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恆国找我。”这次脚步声是真的走远了。
片刻后乐璇打开窗户,小花园依旧破败,远远地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背影是蓝渊和奕秋。
方寸乱
武场决赛乐璇也去了,带着烦闷的心情,也许到人多热闹的地方会好一些吧。
三个人的比赛进行很快,毫无悬念,舒维夺得武冠,捧着玄铁袖里剑的盒子站在高台上,当他看到乐璇在台下时有些惊喜,随即会意地笑了,阳光洒在他身上,微微有些炫目。
下了台来,舒维快步走到乐璇面前:“没想到公子也来了,是来参加接下来的文场么?”
公子,公子,这么生疏的叫法让乐璇有些怅然,他现在总算体会到蓝渊的心情了,揉揉眉心对舒维说:“舒少侠,我姓乐单名璇字若宁,你以后可以叫我若宁,谢谢!我只是闲来无事凑热闹来的,顺便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别的事,如果没有,那我们就收拾一下寻医去,你那毒不能拖久了。”
这话中隐含关心之意,让舒维心情更好:“乐璇,好熟悉好熟悉,似在梦里经常听到呢,若宁固然好,不过我更喜欢唤你的名,我以后叫你璇儿行不行?呵呵,我来这里本就为了得到这袖里剑,如今已经到手,也没有什么其他事了,随时都可动身。”
璇儿?练武的人真是不拘小节,自来熟啊,三言两语便能称兄道弟,套近乎的能力也很强啊。明明没有半分印象嘴上却说熟悉,哼!不过这样也好,他如果若宁若宁地叫,总会想起蓝渊。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了,你也有字。”
“我也有字?我爹还知道给我取个字?好像没听他提过。”
“你字义迁,是我给你取的,你说你要用一辈子,你既然记不得;那就不要用了。”乐璇白了舒维一眼。
隽秀的乐璇翻白眼的样子似在嗔怪,舒维觉得好笑,手搭在乐璇肩上,摇了摇:“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是中了毒才忘了旧事,你就不要介怀了嘛,我一见你就无端生出一种亲切感,证明我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义迁这个字好啊,要用,要用,以后你就叫我义迁,有亲切感,为了我们有缘能重逢,我请你吃饭,顺便赔不是好不好?走吧,走吧,嘿嘿”
舒维装傻一笑乐璇也不便多说什么。
舒维看着乐璇问道:“嗯,你想吃什么?”
乐璇道:“我吃得清淡。。。素比较多。”
“啊?我喜欢吃辣吃肉怎么办?”舒维一脸苦相
乐璇轻哼一声:“当然是你迁就我了,多吃清淡的对身体好。”
“啊,好好好,迁就你,迁就你,哈哈哈哈”
两人挨肩擦背渐行渐远,后面传来叫喊声:“舒少侠,我们家小姐还在等你呢,你这是去哪啊?”舒维连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我已娶妻。”转眼淹没在人潮里。
进了城中一家酒楼,上二楼选了个较清静的靠窗位置坐下,招呼小二要了几个清淡小菜,舒维这才想起询问:“璇儿,你师傅现在何处啊?江南这么大,你可有通知他?神医的脾性都有些怪异,不是什么人都会医治的,如果没有说定,我担心万一他闭门谢客,我们白走一趟,还耽误了救我爹的时间。”
乐璇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打开对舒维摇了摇:“这就是我寻师的工具,只要找到我师傅,只要我师傅还和那神医在一起,就不怕吃闭门羹,我师傅很疼我,只要是我求他的事,他断不会拒绝我。而且我师傅交的朋友都是性情中人,脾气古怪的我师傅才不会结识呢。”
舒维看见盒子里有一圈盘起来像枯草一样的东西,但又有首有尾,动物不像动物,植物不像植物,宰相府里奇珍异宝舒维见过很多,却从未见过此物,用手戳了戳,触手僵硬与干柴无异:“这是啥?”
乐璇答道:“我师傅说这叫‘寻香虫’,这虫奇特,不吃不喝,沉寂时就是这样,但它闻到一种特殊香味便会苏醒。师傅身上有这特殊香料,走过之处会留下香味,所以能靠它找到我师傅。”
“那如果你师傅没有来过这里,有它也无用啊。”对这不确定因素舒维有些担心。
乐璇却笑了笑道:“我师傅说过我们会在江南见面,这次青林会规模不小,我师傅说不定也会来凑热闹呢,虽然他是个淡泊名利之人,但是对于看热闹凑人多也是感兴趣的,观人生百态,尝世间风雨,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舒维道:“哦?你这样说,我对你师傅倒是充满了好奇,能教出你这样的高徒,必是名师吧。”
乐璇自豪道:“那当然,我师傅就是现在琴艺宗师季弦。”
舒维摸摸下巴,沉思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不认识。”
舒维的样子让乐璇哭笑不得:“你不认识就算了,做出一副假装知道的样子干什么,真讨厌。”
“昨日与你琴箫合奏,你的琴技纯正娴熟,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琴师,其他人我并不关注。”
舒维这句话让乐璇有些赧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才道:“师傅是我最尊敬的人,山里这些年多亏他的照顾,你见到他后,要恭恭敬敬的,不许胡说知道吗?”
舒维嘿嘿一笑;道:“那也要能见到才行啊,刚才我那是玩笑话,我真的很期望见到他。”
“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越来越贫了,我真怀念儿时那个憨直可爱的舒维。”
对于乐璇的调侃舒维不以为意,拿过盒子鼓捣起来。
吃完饭,舒维下楼结账,掌柜正拨弄着算盘结算,这时,乐璇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拉起舒维就跑,边跑边说:“快,快,它有反应了,在动在动。”
舒维丢了一两银子,跟了乐璇就奔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掌柜,要不了这么多银子啊,急什么啊,有反应,还在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呢,这大白天的。
那寻香虫果然是个神物,沉寂时小小的一圈,苏醒后身体膨胀了数倍,这下模样才显现出来,原来是一条小蛇。刚把它放到地上,就‘哧溜哧溜’地向前扭动,别看它体型小,移动速度却是奇快,舒维是练武之人轻轻松松地跟着它,乐璇却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约摸行了半里路,寻香虫在一户普通民居前停了下来,东望西望,瞅到墙边一个小洞‘呼哧'一下,钻了进去。
等乐璇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寻香虫早没了踪影:“啊。。。累死了,那寻香虫呢?”
舒维先到一步看到寻香虫钻进了这宅子里便指指:“进去了。”
乐璇稍微顺了顺气,叩了门。
应门的人像等在门后似的,没等乐璇叩响第三声,门就开了,乐璇正和舒维说话,也没想到门开的这么快,一个收手不及,‘啪’拍在了开门人脸上。
可怜的季弦,第三次被爱徒挥巴掌,三次了。。。
看着季弦泛红的脸,乐璇慌了手脚,又是扇风又是吹脸的:“啊,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徒儿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真是对不起。”
“哎。。。怨愤啊,看到我的寻香虫,我就知道你快到了,这些时日没见,为师很挂念,就在门口等你,没想到你一来就送了为师一份大礼。”季弦摸了摸脸颊恨恨地说。
乐璇知道季弦并没介意,便蹭到季弦身旁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师傅,徒儿也是挂念你了才寻了来,刚才纯属意外,你不会介意的哦?”
这孩子出来几月性格变了不少啊,居然知道撒娇了,这让季弦就没了辙,看了看舒维问道:“好了,为师像这么小气的人吗?这位是?”
乐璇这才记起晾在一边的舒维:“哦,这是舒维,我儿时同窗,其实这次来找师傅一来是因为想念师傅了,二来就是因为他,他中了一种毒,寻遍大夫都没解了,我记得师傅之前说应了一位神医朋友的邀约来江南,所以,我想师傅是不是能让您那位神医朋友给他看看?”
“果然。。。我就想我的徒儿虽然孝顺,但年纪不大始终有些玩性,怎么会因为只分别了几月便记挂起师傅来了,原来真是有原因的呢。”季弦调侃道
“哎呀,师傅真是曲解徒儿的心意了,我真的一直都很惦记师傅。”
“哼。。。哼,是吗?”。。。
舒维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俩调侃叙离情,说不出的温馨,想起爹还身在大牢,自己又不幸中毒,不禁有些黯然。
进了宅子,就看到院子中央摆了一副棋盘,黑白子落了大半,棋桌边坐了一个看起来正当壮年,却满头银丝的男子。
通过季弦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师傅说的神医。名叫匡桦
匡桦得知乐璇舒维的来意后,很和善地接待了他们,并马上给舒维诊病。
问明中毒的情况和天数后,匡桦面色沉重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这让乐璇着了急正要询问却被季弦制止了,季弦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
沉默半响后,匡桦终于开了口:“舒公子,你这毒我怕是解不了。”
舒维本没有抱太大期望,听匡桦这样说也很淡然。乐璇却着了急:“匡神医,你是神医啊,医术高明怎么会有你治不了的病呢?”
匡桦一脸无奈道:“神医都是他人给的美称而已,我也只是个普通大夫,不是我解不了他的毒,而是解药里的一种药引很难寻,这药引只有我师兄那里才有,而我师兄多年来又行踪不定,所以没有办法啊,这毒也是我师兄研制出来的,想要解毒只有找到他才行。”
乐璇心中焦急,一方面觉得对不起舒维,当初信心满满地让舒维来医治,没想到连神医都没有办法,另一方面担心这毒会对舒维身体造成越来越大的伤害。
乐璇心急如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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