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李元钊目眦欲裂,奋力挣扎着不许侍卫近身。
“嘶———”裂帛之声过后,李元钊上身被剥个精光,干瘪的身材像枯死的老树一般不堪入目。
李元钊惊吓过度,满脸惧色,居然留下两滴浊泪。
“在胸上烙上‘贼人’二字,外加针字一排。”
无力抗拒孔武有力的侍卫,筛糠般抖动的身体最终被按爬在冰凉的地上,惊慌恐惧写满苍老的脸上,极度恐慌使得李元钊失去了生的希望。
“滋———”一阵青烟腾空而起,刺鼻的烤肉糊焦味充斥了房间,李元钊闷叫一声昏死过去,季弦连连捂鼻,皱眉。
蓝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若宁当时是不是也这样被□,也这样无助,也这样毫无求生欲,不,若宁受的不止这些,那个狱卒龌龊的东西伸在若宁面前,亵渎了若宁纯净,若不是这个混蛋李元钊的授意……
想到这些,蓝渊的怒气不可抑止:“拉出去泼醒他,继续烙!”
数九寒天,雪地中,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李元钊慢慢转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巴不得就此冻死在漫天大雪中。
“滋———滋———”烙铁镶进皮肉的声音听得人心发颤,季弦也已年过半百,没有蓝渊的铁石心肠,纵然知道自己爱徒是被眼前这个老头所伤,但看见他现在这幅悲惨模样终究是再看不下去:“陛下,适可而止吧,他虽恶毒但始终是垂暮老人了,再这样下去,命则不保啊。”
“不够……若宁都不愿醒来,他一定觉得刑罚还不够。”蓝渊面无表情,但话语间已证明了他的癫狂。
“……”季弦无言以对,都疯了,疯了啊。。。
房内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皮肉烤焦的味道,乐璇像是感到了不适,蹙起了眉。
“陛下,人犯已深度昏迷,冷水都泼不醒。”侍卫报告
“拖出去,保住命,明日交由杨将军处理。”
李元钊被快速拖走,侍从进来打扫房屋,一切在无声中进行着,片刻后,房内除了熏香里略带了一些焦糊味外,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前那一场严酷刑法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季弦也悄悄退出房去,他要去找匡桦,必须研究出个什么方子让乐璇觉醒过来,不然照蓝渊这样的精神状态,是祸不是福啊。
蓝渊凝视着门口半天才又坐回床边,脸色柔和得能化成一汪春水,抚平乐璇的眉头,开始给乐璇讲诉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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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桦刚从舒维房中出来就碰上了匆忙而来的季弦,白了季弦一眼,就要躲开,却被季弦揪住。
“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哈。”
“我今日来不是和你抬杠的,真有事。”
“哼——”匡桦挥开季弦的手,退后一步:“啥事?”
“我就是想知道璇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你更年期症状十分明显啊,来我帮你把把脉。”匡桦说着就要给季弦把脉,季弦一把拍开他的手,道:“你才更年期,我说正经的,璇儿若在不醒来,我看宁德帝就要癫狂了,你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完全是杀人不会眨眼那种类型,他在压抑自己,我看得出来,我怕他有朝一日控制不住自己,万一狂性大发,便是两国的灾难啊。”
“哦,健忘症是典型的更年期症状啊,我不久前才说过,乐璇要醒来完全看他的意愿,不是药物能控制的,至于宁德帝嘛,你是不是怕他得失心疯?放心吧,他不会,他的控制力和耐力都很好,你所说的杀人不眨眼,那是高位者必备的条件,别大惊小怪的,一点气质都没有,来来来,我免费医你的更年期病症。”匡桦说着又去给季弦把脉。
“滚!”季弦狠狠打了匡桦一掌便逃之夭夭了。
匡桦笑着遥遥头,逍遥如季弦,从不曾如此挂心过谁,但对唯一的徒儿却是爱惜的紧,真真是个做好父亲的料,只可惜不爱女人,还连带把自己的徒儿都影响成同□了,可喜还是可悲呢。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终皎洁
李元钊秘密被俘,延靖帝龙体大有起色,已能勉强上朝,对于李元钊的缺席,朝中各臣心中明了,镇远将军杨上天递呈弹劾李元钊的文书,众大臣纷纷响应,把树倒猢狲散的戏码做到了足。
延靖帝久毒成病,四肢无力,目光涣散,半瘫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九阶下的众生百态,一个个都戴着或和善,或诚恳,或奸猾,或忠厚的面具,言不由衷地说着违心的话,呵呵,真是一台热闹精彩的大戏。
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危险还有多少,延靖帝不知道,也不想去知晓,年老体衰又中了毒,若能安享晚年便已是福,权势争夺,勾心斗角,伤心伤身,早已不适合自己,也许当初坐上这个位置就已是错,只是那时候少年得志,欲/望太强,不知道只要头上带着紫金冠,便已在生死线上徘徊了。细数这一生,开心的时光早在记忆中模糊,虽然生下了几个皇子,却从未享受过天伦之乐,何其悲哀。。。
是戏终要落幕,七嘴八舌细数完原宰相李元钊的罪状后,大殿渐渐恢复了宁静,众人都望着憔悴苍老的延靖帝,虽然知道他没有多少实权,但始终挂着皇帝的名,重大决定还是需要出自他的御口。
延靖帝努力坐正身子,声音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暗哑苍老:“众爱卿所言极是,李元钊胆大妄为,图谋篡位,上毒害天子,下残害百姓,不诛不能平民愤。杨将军,宰相府抄家一事就交于你了,金银财帛尽数充公,诛三代,李氏族人全部收编为奴,即刻放皇榜昭示天下。”
“臣遵旨。”
“另外,朕还有事要宣布……传殿外的太子宇浩宏,二皇子宇浩嘉觐见,再请宁德帝宇浩恒入殿。”
“宣太子宇浩宏,二皇子宇浩嘉觐见!”传令官声如洪钟:“另请宁德帝宇浩恒入殿。”
蓝渊先一步进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九阶前只躬身行了个礼,不以儿臣自称而是称我。
看着自己曾经嫌弃过的儿子如今这般气宇轩昂,英姿飒爽,权势才华更是高过自己,延靖帝自是追悔莫及,若是小时给过他一点点关怀,东延也不会没落到要向别国俯首称臣的下场,向自己的儿子低头那滋味……真的……真的如法用语言来形容。
延靖帝正在追悔过去,这时太子和二皇子也进了大殿,看着太子走路轻飘飘,一副声色过度的样子,延靖帝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儿臣叩见父皇。”两位皇子毕恭毕敬地行礼
“免礼,朕唤你们来是要宣布退位一事,朕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在其位不能某其事,是社稷之忧。之前宰相李元钊扰乱朝政,致使东延时局颇为不稳,所以必须选出一位才德兼备的明主来操持朝政,朕相信众爱卿也有此想法,对不对?”
众臣忙答道:“吾皇英明。”
太子挺直了腰杆,等待传位诏书颁布的那一刻。二皇子不可置否地站在他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是喜是忧。蓝渊地位特殊,端端坐在九阶右侧专门为他而设的座椅上,冷眼看着这一切,高高在上的是自己的父皇,虽然只生没养,但血脉却是相连的,在下的是自己的两位哥哥,儿时的捉弄还能恍惚记得,骂自己是野孩子大太子啊,现在的你是否还那样耀武扬威?若是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你的腰怕是有木板撑着也直不起了吧。
“朕所生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太子为长子,出生便已册立,三皇子因疾早逝,三位公主均已嫁着他人妇,今日该来的能来的都来了,又有众爱卿在场,那么朕就宣布,废黜大皇子宇浩宏的太子之位,立二皇子宇浩嘉为储君,即刻生效。稍后会有一个退位仪式,仪式过后,宇浩嘉将正式接掌东延国赢延之印’玉玺,正式成为东延国的新一任皇帝。新帝登基,全国大赦三日,以示隆恩。”延靖帝一口气将话说完,已渐显疲态,面容更加难看。
“父皇?!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臣自问没有过错,为何……为何废黜儿臣?”大皇子神情从自信变为恐慌,从天上坠落地下,不过一句话的时间。
“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难道还要朕一一说与你听吗?就一条和李元钊狼狈为奸的罪名就够你受的了,你该庆幸李元钊现在仍然昏迷中,无法指正你的罪行,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立新帝一事,不是朕一人决定的,是多方商榷的结果,浩嘉这几年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当新皇是众望所归,浩恒……不,宁德帝也是同意了的,朕看你下盘漂浮,时有力不从心之感,年纪轻轻便是如此,纵使你当了皇帝,也是不能长久的,你才德没有,体魄没有,气度也没有,你还有什么不服呢?当太子这些年,你可曾为民办过实事?除了纵情声色,你便一事无成,成。”看着大皇子像焉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头,延靖帝心中突感心酸,皇儿啊,父皇是为你好,你身体已被掏空了,万万不能坐上这起危机四伏的皇位,父皇宁愿你恨一辈子也不愿看着你心力交瘁而亡,父皇已失去两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
“儿臣……儿臣……儿臣不敢不服,儿臣想离开皇宫,去外面看看,望父皇恩准!”既然是废太子,那么留在宫中就是自取其辱了。
“浩宏,你怎么这么小孩子气?民间疾苦你没尝过,轻易出宫……”延靖帝没料到他会来这招
“望父皇恩准!”
“浩宏……你……”
“望父皇恩准!”
“罢了——”延靖帝哆嗦着嘴唇,勉强自己能吐字清晰:“你……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天高任鸟飞……也许,出去吃吃苦,见见世面……你会成熟一些,若……若是想家了,随……随时可以回来,朕……朕以前错过太多,早已追悔莫及,朕现在只愿你们能各自找到自己的路,能幸福……”也许是人老了感情脆弱,此刻的延靖帝更像是位慈父,苦口婆心教导自己的孩子,他说这番话,是希望在场的三个儿子都记在心中。
蓝渊重来没见过自己的父皇露出如此脆弱的样子,心中也起了些微妙的变化,对他的恨渐渐少了,当年之辱竟慢慢淡忘了,逝者已矣,其实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累,蓝渊觉得自己够累了,所以决定试着慢慢放下恨,对自己的父亲宽容一些。
二皇子宇浩嘉从进殿那一刻到现在,面上淡淡的表情都未曾改变过,人人觊觎的皇位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继承家族生意一般,只是种责任和义务,既然父皇选中了自己,那便只有扛下这重担,虽然不想坐这束手束脚,劳心伤命的皇位,可是既然生在了帝王家,这已是不可抗拒的事,就好比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而城外的人却挤破头地想进来。
“今日除了禅位,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那就是——”延靖帝瞅瞅蓝渊,最终还是艰难地说了出来:“那就是,东延国土将会划到恆国的版图上,这也是为了繁荣两国经贸关系,促进两国的文化发展和政治交流。众所周知,恆国宁德帝宇浩恒本就是朕的皇子,因为身份原因回了恆国并凭着自己的本事在马背上打下了江山,每每思及,朕都倍感欣慰,所以这次合并版图实在是好事一件,打闹不离亲兄弟,这偌大的两国终究还是宇姓天下,这是好事……是好事啊……”延靖帝话说到这里,情绪颇为激动,竟然老泪纵横,是真的觉得高兴才流下激动的泪水,还是因为东延王朝在自己手中没落而感到心酸流下后悔的泪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延靖帝接过太监递上的丝帕擦干眼泪,还有些哽咽道:“那……请宁德帝说两句吧。”
蓝渊站起身,面朝忠臣,不卑不亢:“正如延靖帝所说,合并版图只为两国繁荣,别无他意,天下统一才能减少战争,只有国泰才能民安,合并以后东延还是东延,朝政民众各方面都不会有太大改变,不过恆国会调派一些专人过来填补东延朝中空缺职位,朝廷还是听命于新帝宇浩嘉,钱粮调配,科考选吏依旧照东延的老规矩,唯一不同的是,东延律法会和恆国统一,若有战事争端必须告知恆国,由两国共同商议再作定夺,另外恆国会派专门的驻地使者和护卫队常驻东延,往后两国政事商议也方便些。以上就是大致情况,一切会等新帝登基后布告天下,相关交接事宜也会逐步展开,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这是意料中事,朝堂上站着的诸位大臣有一大半是绍炎的旧部,剩下的都是墙头草,当然不敢有任何异议,一场禅位,割权的大事件,居然就这么平淡的谢幕了,是东延太软弱,还是恆国太强悍,是计划好的还是无能为力,后人众说纷纭,最终也没人知晓。
下了朝,蓝渊有一身轻的感觉,儿时的梦想现在都实现了,一向高高在上,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父皇,今日也露出了懊悔不已的神色,曾经以为父皇是雷都打不动的石头人,原来,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衰老无助,也有落泪感性一面。以为自己对他已经没有亲情之感了,但当他苍老憔悴地流下眼泪的时候,那来悲凉地模样还是触动了心弦,始终是血脉相连的,放下往事,愿望都已凭着自己的努力达成了,这已经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若宁,我的爱。
催促着轿夫走快些,不知道若宁今日听琴时有没有眨眼,他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牵动着蓝渊的心,当知道乐璇听琴时会偶尔眨眨眼后,蓝渊高兴地几乎想要抱起他转圈。
进了使者别馆,还没入轻风苑就听到一阵阵婉转悠扬琴声,和平日里听到的季弦的琴声略有些细微诧异,若不是蓝渊古琴的造诣也日渐精进,怕是还分辨不出。
难道……难道……是……?!
心砰砰地跳,擂鼓一般。难道苍天开眼了?
站在轻风苑门口,大冬天蓝渊手心竟然微微冒出薄汗,捂住欲跳出胸口的心,长吁一口气,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房中青烟袅袅,房外墙边挨次摆放的暖炉温暖了整个房间,琴台边坐了一个仅着单薄浅紫丝绸长衫的人,清瘦的身子撑不起原本的衣衫,偶有雪风吹进,吹起长宽衣袖,有种要羽化登仙之感。窗户半掩着,因为扣上了窗扣,即使有风吹过也不会吹闭合上,那清瘦的人就面对着窗外,平静地抚着琴。
小小的雪花被凉风送进窗来,还未飘落便遇热化成了雾气,朦朦胧胧地飘散在风中。
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蓝渊抑制不住全身颤抖,双手捂住脸,缓缓地蹲下,有水滴从指缝尖间流出,那是幸福的泪。
舒维篇
我被小四搀扶着来到乐璇的卧房门口,想着身体能下床活动,便想来看看乐璇的状况,没想到竟看到……
历经沧桑,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可喜……可喜……眼圈有些涩,有什么东西欲夺眶而出。
精灵的小四立刻看出了我的异样,忙小声说道:“维哥,既然乐公子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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