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
“舒维那孩子不错,生性正直,样貌俊朗,我是很喜欢啊,听说他也受伤了,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有苦同当了。”
“喂!”蓝渊极度郁闷,想说的每句话都被季弦堵住
“朕……”
“震什么震,你震得了别人,震不了我。”
蓝渊来回踱步,满腹话语没个出口,闷得心慌。
季弦不着痕迹地弯弯了嘴角:“好了,给你个说话的机会,这机会只有一次,若不能让我满意,那璇儿我就带走了,山里空气好,更适合养病,你以后若是再想见他那就难了。”
“师傅,若宁现在这样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的原意是让他开心快乐的生活,我不想用权利束缚他,之前他一直有些排斥我,三番四次拒绝我,让我对他后来的爱产生了怀疑,我不相信他会爱上我,然后一些小误会随即而生,我们从此错过了,我为了让他快乐放他自由,他却为了爱我甘受痛苦,我对不起他。知道他出事以后,我日夜兼程赶来东延,看到他昏倒在我怀中,我要屠城的心都有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对他的爱比我想象中还要深还要真,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他能醒过来,我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来交换。”蓝渊字字真情,句句实意。
一句师傅叫得季弦飘飘然,头一次当皇帝的师傅呐。
“这样说来,我徒儿受伤不是你为的了?那是谁做的?”
“是你们国的宰相李元钊,他也是对我使阴招才劫持了若宁,说起来若宁还是为我而伤的。”
“原来是他!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一看就是个奸臣,他拿璇儿威胁你,莫不是……”
“是的,他让我拿恆国玉玺来换若宁。”
“那你的选择是?”
“没救出若宁之前我是想过给他,但现在绝不可能,他伤我若宁,我岂会放过他,他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说到李元钊,蓝渊眼中就冒着熊熊烈火,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季弦仔细观察着蓝渊的反映,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要确定将乐璇交给这样一个人能不能让乐璇幸福。
“我刚从东胡授艺回来,看见东恒边境多了一些帐篷,虽没有明显的行军标识,但直觉告诉我,那是军队,对东延虎视眈眈的军队,所以我想问问你可知道此事?”
“呃……”蓝渊有些犹豫,此等军机不能轻易对人言,但是眼前的人是若宁的师傅,左右为难。
看出了蓝渊的犹豫,季弦忙说道:“不知便算了,我也只是好奇问问,东延政权腐败多年,我虽闲散但也知道百姓的疾苦,若有个明君领导也是好事一件,朝中明争暗斗也好,改朝换代也罢,只要不涂炭生灵,百姓都是拍手称快的,但如果要打仗的话……用鲜血换来的王朝虽得却不固,百废待兴又费时耗力啊。”
蓝渊听出了季弦的话外音,若宁、舒维、绍炎、季弦……人人痛恨东延朝廷,人人希望得位明主,却又一再阻止战争,若不战争那就只有用逼宫的方式了,这样的阴招蓝渊是不屑用的,但从长远来看,这远比战争来的好多了。
“嗯,师傅说的有道理。”
季弦拍拍蓝渊,笑眯眯道:“孺子可教,可教啊”
第一次见家长蓝渊的表现很不错,季弦笑呵呵,完全忘了担心昏迷的爱徒,有匡神医在,阎王都得改写生死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konata大人捉虫。。。
豪气扬
“吱呀”一声门开了,匡桦侧身出来,面色有些凝重对蓝渊和季弦说:“你们去看看他吧。”
“醒了?”季弦喜上眉梢
匡桦点头,但脸上却有挫败之色。
蓝渊率先走进房中,看到乐璇睁着眼,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突生不详之感。
“若宁……”蓝渊轻唤他
充耳不闻,乐璇双目呆滞,黯淡无光,虽然睁着眼,可原本灵动的眼睛已然变得空洞无神。
“若宁?!”
“璇儿。。。”
热切关爱的呼唤并没有唤回乐璇的神智,乐璇将自己关进了密闭的空间,隔绝了一切外事外物,人醒了,灵魂却迷失了。
季弦一把揪住匡桦大吼:“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璇儿他明明醒着,为何不答话?”
匡桦掰开季弦的手,叹了一口气:“乐璇他身虚受寒又受到了极度惊吓,外伤加内虚,能坚持到今日已是极限了,他幸而遇到的是我,若是别人怕是难以回天,现在他身体体征基本已稳定,只是神智有些不清,莫要问我他何时会清醒,可能是几天,也许是几月,或者一辈子就这样了,权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来,现在能做的,就是多说些经年旧事给他听,他不是爱琴吗?季弦你多弹些给他听,看这样能不能唤回他的意识,还有你。。。”匡桦看着蓝渊道:“你和乐璇关系匪浅,你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有没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只有你清楚,乐璇现在需要一双手拉住他,需要一个信念支撑他,更需要一份值得他留恋的感情,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多陪陪他吧,你和季弦是他最亲近的人,也许他愿意为你们再坠凡尘。”
“狗屁神医,上次没治好舒维,这次又医不了璇儿,你不如回家种田?”
“……狗咬吕洞宾!”
“你咬我!”
“…………”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在一旁吵得面红耳赤,老来小,老来小,越老心境越小。
蓝渊完全无视争吵的二人,在他的眼中只有乐璇。
轻轻刮了一下乐璇秀气俏挺的鼻子:“这样也好,若宁你受了这么多苦,那就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但是只准休息七日哟,嗯……准你休息半月吧,反正你也不喜看到斗争战乱什么的,眼不见为净,半月后你一定要给我活蹦乱跳的,知道吗?我等你,你也舍不得丢下我,是不是?”俯下身,在乐璇淡无血色,微凉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睁着的眼慢慢闭上,是睁累了的自然反映还是不愿看见爱人哀伤的眼神,不知……乐璇的意识漂浮在云端,白软如絮的云朵将他包裹,柔软而温暖,抛去一切,忘掉所有,就这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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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李元钊已经发现乐公子被救,现在正集结重兵向这里赶来。”
“你安排的事可办好了?”
“是的,伏兵已就位,朝中‘倒李’的众臣也已准备就绪,若是李元钊亲自领兵来此,那今日就是他伏法垮台之日。”
李元钊坐在暖轿里,轿子颠簸的力度恰到好处,摸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里面全是这几年掌权后吃进去的油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恭敬,看见的全是卑躬屈膝,低头软语,美色佳人也是自荐枕席,投怀送抱,可是不满足,望着九阶之上金光四溢的却空空的龙座,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坐在上面,俯视着脚下朝拜的众人,一览众生小,那该是何等的荣耀和骄傲。一直在等待,在寻找机会,寻一个光明正大彻底掌权,坐上龙座的机会,终于,机会来了。
撩开轿帘,外面依旧是风雪漫天,洁白纯净的世界。可是不管雪有多纯洁却始终净化不了世人贪权夺势污黑的心。
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都说恆国的宁德帝怎么睿智英雄,可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暗中潜进东延救人,哈哈哈哈,这次来了便走不掉了,救了别人却将自己置于险地,这是老天给的绝好机会,龙座我坐定了。
李元钊带着五千精兵赶向恆国使者别馆,五千精兵对付寥寥百余人绰绰有余了,就算宁德帝再骁勇,无兵可用也只能束手就擒,只要生擒了他,恆国的政权也就快到手了,认玺不认人是历代朝廷的规矩,这也造就了篡位之事的频频发生。
“给我围起来!”李元钊下轿,慢步走进别馆。
正厅中,蓝渊高坐主位,正悠哉地品着茶,自从那日醉酒伤了乐璇以后,蓝渊就戒了酒。
绍炎和奕秋各站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行官兵鱼贯入了厅来。
“哟,这不是宁德帝吗?您大驾光临东延,怎不派人通知一声,本宰相也好为您接个风啊!”李元钊笑呵呵,见了蓝渊也不行礼,大刺刺地坐到主人临座。
蓝渊微微一笑,眼底却透出一丝杀意,稍纵即逝:“朕此次来东延实为私事,不打算多逗留,所以并未通知延靖帝,不料延靖帝竟知道朕的到来,专门派李宰相前来迎接,真是过意不去啊,延靖帝如此热情,朕相信此后东恒两国的邦交将会更加稳固。”
蓝渊一口一个延靖帝,听得李元钊嘴角抽搐,摆明了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东延朝政早已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天下皆知的事,这个宁德帝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李元钊捋捋山羊胡,狡黠地转了话题:“不知宁德帝有没有收到本宰相前些时侯发的书信?”
“哦?什么信?”蓝渊故作不知
“呵呵,只是问安的书信,虽然本宰相和宁德帝照面不多,但分别几年还是有些挂念,实在想得紧了,便让人捎去书信一封,聊表思意。”
“朕没收到过什么问安书信,不过威胁信倒是收到过一封。”蓝渊低头用茶盖撇着茶叶浮沫,淡淡地说道。
“有人敢威胁宁德帝?”李元钊惊讶地睁大了眼:“胆子不小啊,难道是他手上有宁德帝什么把柄在吗?”
“李宰相不必再演戏了,不是朕说你啊,你的演技连戏园里的学徒都比不上,朕看着累得慌,你这么大年纪了,能干点正经事么?”
李元钊闻言脸色突变,拍案而起,厉声道:“本宰相是看你的身份才给了你几分薄面,你不知感恩也罢,反而一再惹恼本宰相,你别以为你救出了那个人,本宰相便拿你没有办法了,现在你在东延,本宰相的地盘上,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你可听过?你少年得志便目中无人了,本宰相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知小儿,让你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来人,拿下他们。”
厅中卫兵听到命令,集中向蓝渊靠拢,蓝渊依旧轻啜茶水,毫无紧张之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越老越糊涂。”
李元钊不明所以地看着蓝渊,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奕秋拔出剑将几个手快的卫兵斩于剑下,越来越多的卫兵涌向蓝渊。
“住手!”一声大喝,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厅口,手中拿着兵符。
李元钊一看镇江将军杨上天来了,有些诧异,两人接触不多,李元钊一直想拉拢杨上天,可杨上天却不置可否,既不拒绝也没答应,李元钊动不了杨上天,杨上天也不投靠李元钊,这些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在这紧要关头,他来干什么?
“杨将军来了啊。”李元钊脸上堆起笑,指着蓝渊道:“他私自潜进东延,又偷偷从我府中劫狱救出重囚犯,罪不可恕,我带了官兵来擒他,不知将军此来有何目的?”
“将李元钊拿下!”杨上天举着兵符下令,众卫兵立即调转矛头,将李元钊团团围住。
李元钊一愣,随即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着:“杨上天你眼瞎了?我是当朝宰相,你敢抓我?你想叛变不成?放开我,放开!”
杨上天不为所动,睥睨着李元钊细数他的罪过:“李元钊,你揽权以来中饱私囊,目无法纪,纵子行凶,奢淫无度,结党营私,私吞灾粮,横行无忌只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你的罪行数不胜数,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朝中弹劾你之声不绝,你不收敛不说反而变本加厉,陷害忠良,你觊觎皇位用尽阴险手段,今日能将你擒获,乃天下苍生之福!”
“你……你敢,你想杀我?你不怕延靖帝也活不了吗?他中了我的慢性毒药,要是没有我的解药,他会慢慢全身衰竭而亡,哈哈哈哈哈哈,若是我死,他便是我的垫背,有个皇帝当垫背的,我死也瞑目了!”李元钊双手被钳,花白的头发已经在被捕的过程过散乱开来,加上他狂妄的笑声和话语,真与疯子无二。
这时绍炎说话了:“你的手段阴险手段谁人不知?延靖帝自己也是知的,他早已没吃你给他送的任何可食之物,他虽已中毒,但毒性却不致死,所以,你死了这条拿他来威胁的心吧,你这一辈子除了栽赃嫁祸,威胁利诱便一无是处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宰相?等本宰相东山再起之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押下去,严加看管。”杨上天不苟言笑,也不多废话。
“稍等。”蓝渊站起来,走到李元钊面前,用脚抬起他瞬间苍老的面容:“杨将军能否将他留在这里一日,寡人还有点私事要与他说。”
杨上天点头,随即撤去重兵。
蓝渊命人拖着李元钊,朝乐璇养病的轻风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些忙,今日补更。时间有些少,慌张啊……
盼觉醒
轻风苑中无轻风,有的只是寥寥琴音和纷飞的白雪。
蓝渊迎风站立在门外,直到房内琴声停歇才轻轻推门而入。
“师傅,若宁有没有起色?”蓝渊压低声音轻问
季弦摇摇头:“每日都如正常作息一样,早晨睁眼醒来,晚间闭眼而眠,但还是不言不语,不说不笑,双目无神,看样子还在神游太虚呀,不过我发现璇儿每次听到我琴声的时候,他的眼神会有一瞬的闪耀,虽然稍纵即逝,但证明他对外界事物渐渐有了反映,这是个好现象。”
“嗯。”蓝渊走进床前,温柔地为乐璇理了理额发,轻轻印下一吻:“若宁,我把害你的人抓来了,你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要让他双倍还回来,每个伤害过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以前没有保护好你,今后一定好好弥补。”
转过身来,对季弦说:“师傅,你若是受不了血腥场面,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下,你弹了这么久的琴,也累了吧。”
“你想用这种方式刺激璇儿?”
“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病急只有乱投医了,师傅你可能理解我?”
“不要太过了,璇儿是个和善的人,我怕刺激过头起反作用。”季弦有些担心,他看不清面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性格,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静沉着,时而又冷峻乖张,是天生如此还是称王后的改变,季弦已无从知晓,但他能看出蓝渊是真的对乐璇好,那种柔情,哀伤,无可奈何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自有分寸。”蓝渊让人将李元钊拖进房中。
李元钊被五花大绑,口中塞了棉布不能言语,毕竟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了,哪能经得起折腾,被人往地上一摔,疼得面部肌肉直抽搐,浑浊的老眼渐渐充血,嘴里“呜呜呜”个不停。
“扒了他的衣服,针具烙刑伺候。”蓝渊口气冷淡,完全看不出他心情好坏。
“呜呜呜……呜呜呜”李元钊目眦欲裂,奋力挣扎着不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