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很好,已经苏醒了,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有心里话想和你说。”
蓝渊看了看乐璇微微泛红的脸,又看了一眼乐璇紧紧抓着的俩人的手,不明所以地一笑:“既然若宁肯将心事说与我听,我当然会洗耳恭听了,是现在说还是?”
“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想现在就说。”乐璇有些迫切。
蓝渊左右看了看:“听若宁的心事是件大事啊,这种地方显然不适合,我们不如去御花园吧,那里幽静,最适合说心事了,若宁意下如何?”
“嗯,走吧。”乐璇说着便拉着蓝渊朝御花园走去。
蓝渊跟在乐璇身后,脸上虽然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却幽深了许多。
又到了刚才的凉亭,不过眼前的人却换了。乐璇与蓝渊并肩而坐。
蓝渊微微一笑:“有些时日没来御花园了,没想到竟还能见到如此美景,果然没有白来。你说是不是啊,若宁?”
“嗯。”乐璇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搓了搓,一副正在组织语言的样子。
“要不要来些茶点?想必你中午忙得没有吃什么吧。”蓝渊问道
乐璇点点头:“好。”
蓝渊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一桌精致的茶点便摆上了桌,就在这时,蓝渊心细地发现石桌边缘的一条小裂缝中残留着少许糕点残渣。
蓝渊不动声色,招呼着乐璇吃东西。
乐璇胃口大开,满桌的点心每样都吃了一块,边吃边夸赞味道好。
食到中途,蓝渊忽然用手抬起乐璇的下巴,然后慢慢地靠近。蓝渊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乐璇浑身一僵,有些紧张,只得闭上眼。
就在离乐璇的脸还有一指距离的时候,蓝渊却不再靠近,他深深地看了乐璇一眼,然后用手轻轻将乐璇嘴角的点心碎屑擦去。
等了半天迟迟没等到那温柔的唇,乐璇睁开眼,娇嗔地喊了声:“蓝渊!”
蓝渊哈哈一笑,戏谑道:“我在,若宁有何吩咐?”
“你戏弄我……”乐璇举手做状要打。
蓝渊却握住他的右手,微笑道:“我只是在想若宁能和我说什么样的心事呢?你先不要说,让我猜一猜。”
乐璇点头,左手去拿酥卷。
“舒维已经醒了,你是想让朕饶恕他的罪,对不对?你长途跋涉来恆国原本就是为了他而来,如今你和朕又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所以你认为你开口求朕,朕一定不会拒绝你,对吗?”
乐璇伸出去的手停住了。
没等他反驳,蓝渊继续说道:“东延敢派刺客来刺杀朕,是公然挑衅,是在欺我恆国无人,这等有辱国体的事如果就这样轻易放过,那朕的威信何存?朕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刺杀事小但国体事大,若宁,你觉得就凭你那一夜就能换得他和东延的平安吗?你也太天真了。”
乐璇难以置信地盯着蓝渊,不相信这番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他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原来是有这样想过,不过现在却不是这样了,快解释啊,快解释。。。
蓝渊看着乐璇无言以对的样子,心中一窒,但很快就恢复了,反而觉得卸下重担般轻松。
“我说的对不对?若宁。”
“…………”
蓝渊松开乐璇的手,起身道:“朕还有点政务还处理,你吃完了早些回去吧,舒维不是还需要你照顾吗?回去晚了他说不定就没人喂他吃饭。乘这几日你让他快些把身子养好吧,说不定朕那天不高兴了又会把他关进牢中,难保不会有人再动他,到那时,难道又要若宁你以身相许救他于水火吗?”
走了两步,蓝渊又回头说:“对了,你以后要找朕先让万公公通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到处走了,好好呆在若心阁和你的青梅竹马弹弹琴吹吹萧。最近国事繁重,朕还没时间来处置他,你们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吧。”说完拂袖而去。
乐璇愣愣地坐在凉亭里,一直没回过神来,蓝渊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彻骨冰凉,刚刚打开的心门又被这露骨讽刺的话语震得紧紧关上了。
怔怔地望着早已看不见的蓝渊的背影,乐璇喃喃道:“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我不是啊,你为什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舒维再看见乐璇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他早些时候吃了一点东西,便能下床走动了,练武之人的体质总是比常人好很多。不过他也只是在房中活动,走久了还是不行的。
此刻他坐在窗前的琴桌边,努力在记忆中寻找关于乐璇的点滴。
乐璇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舒维没在床上还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要扶他上床。舒维拧不过乐璇只好乖乖躺回床上。
乐璇帮舒维盖好被子,舒维却发现乐璇眼睛红红的,便问道:“你怎么了?”
舒维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温柔的样子让乐璇想到了蓝渊,鼻子不由一酸,眼圈更红,眼泪渐渐盈满眼眶,乐璇慌忙转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没……没什么,外面风大,刚才一不小心被沙子进到眼睛里了,没事,擦擦就好,你要不要喝茶?我去给你倒。”
说着起身,却被舒维拉住:“乐璇,我是成年人了,你是难过还是被沙子进了眼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你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我愿尽我所能为你排忧解难,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闷在心中对身子不好,也许我能帮你理清头绪,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出来了,也许能找到解决方法。我不愿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
听舒维这样说,乐璇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断线一般掉落,他伏在舒维身上大哭特哭,好久没这样发泄般地哭过了,一定要哭够哭过瘾。
舒维先是一怔,而后会意般一边轻轻拍他的背一边说着安慰的话。
嚎哭一阵后,乐璇耸动的肩才渐渐平静下来,理智收回来了才发现局面有些尴尬。
离开舒维的身体,乐璇快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低声说着谢谢。
舒维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发泄过了是不是就舒服多了呢,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在心中,知道吗?乐璇。”
乐璇闷闷地说了声嗯。
“怎么?还是不高兴啊?是表白失败了吗?被拒绝没什么的,再接再厉,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打动的。”
乐璇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舒维:“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
舒维微笑着从枕边拿出一物,乐璇一看脸色瞬变,吱唔着不知说什么好。
“从这名字看来,这人是名男子,从旁边题的诗来看,这是情诗,从这字迹来看吧,我问过了这是乐璇你的笔迹哦,从这种种迹象来看,你喜欢的人就是叫这个名字的男子,对不对?”
乐璇满脸羞愧,不置可否。
舒维了然于胸,道:“乐璇,我知道我们现在在皇宫中,而你又是今日出去后回来才变成这样的,难道你喜欢的那人是这宫中的人?”
乐璇考虑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
舒维叹了口气:“哎,这可不妙了,他不仅是男人还是宫中的男人,而宫中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难道是……?”
那人舒维见过一面,虽然只有一面却让他记忆犹新,威严的气势,俊美的模样,睿智的头脑,这样的人确实很有吸引力,难怪连乐璇这样的雅致的人也会为他心伤。
见乐璇耷拉着头不说话,舒维拍拍他的手:“乐璇,这件事也许我没有办法帮你,因为我对他有过不轨行为,但虽如此我还是很敬佩他的,他的确是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值得别人为他付出一切。而你清新雅致,像一块不染凡尘的美玉,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倒是般配的很。不过过程可能会十分艰难,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很少看错人的,我觉得他值得。如果不是我爹还在东延,我宁愿效忠于他,和他这样英勇的人征战沙场定是快事一件,只可惜,各为其主啊。”
乐璇还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乐璇。”
“乐璇。”
“乐璇?”
舒维感到不妙,摇了摇乐璇,只见乐璇直直地向后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赶出来的,要停电两日,太悲催了。
断不尽
若心阁从未这么热闹过。乐璇喜静,平日里只有两三个宫女太监进出,多是端水送饭,打扫房间,再没有多余的人出入,所以若心阁算是宫中最清净的地方了。
今夜的若心阁却灯火通明,廊间不时有宫女太监匆匆而过,每个人都低眉敛眼,擦身而过时也只是用眼神稍做交流,宫中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传播是非的速度比听是非还快,虽然乐公子才进宫不久,但任谁都知道他是陛下的掌中宝,心头肉,万不能让他有半点差池。可如今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晕倒了,看到陛下焦灼的神情,大家都自觉地闭紧嘴巴,多做事少说话。生怕出了纰漏惹怒了天子,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陛下,乐公子是邪寒侵体又过于疲累,五心烦热,加之焦虑,精神过度紧张才会出现眩晕昏厥的。老臣开个方子,每日三次定时定量服用,不日便可痊愈。乐公子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心有郁结,若不早日消除,对健康也是一大隐患啊,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老臣只能治好乐公子的风寒,心药就无能为力了,请陛下恕罪。”老太医号完脉,边开方子边说道。
“他什么时候能醒?”房中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蓝渊看了舒维一眼,又问了一次:“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舒维摸摸鼻子,走到窗边抬头假装看星星。
“呃……”老太医立即觉得气氛不对,忙道:“回陛下,老臣可以让乐公子立即醒来,不过,老臣认为应该让乐公子多休息休息,他只是太累了,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对他的病情有莫大的帮助。陛下请放宽心,明日一早乐公子便会自行醒来。”老太医快速开完方子:“陛下,老臣这就去给乐公子抓药,先行告退了。”
得到蓝渊的许可后,老太医匆匆告退,临走还没忘关上房门。
此时房中的气氛更加诡异,静立的二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房中一时静得可怕。
蓝渊缓步到床前,慢慢坐下,凝视着沉睡的乐璇。长睫清疏,颊上飞红,月光细细洒落在他身上,更显幽微静谧。
心下情生意动,小心拿起他的手放进锦被中。轻声道:“没事就好,真把朕吓坏了。”不料这轻微的动作却引得乐璇皱起了眉。蓝渊以为他要醒了,赶紧抽回手。
乐璇眼珠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只是眉蹙得更紧。
见乐璇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蓝渊又抬手舒展着乐璇的眉。想为你抚平心伤,想为你遮风挡雨,想为你撑起一片天,可是你却不给我机会,既然这样,我放开你,好不好?
“师傅……师傅,徒儿好想你……”乐璇像是感受到了这轻柔的触碰,竟呓语出声。
蓝渊一顿,苦涩地笑笑,原来是想家了,想回去就快点好起来啊。
“师傅,徒儿好累啊。。。舒维他又不认识我了,徒儿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师傅,徒儿心好累……”乐璇还在喃喃自语。
我做的一切何尝不是被你践踏于脚下呢,若宁。都说一再被伤害就会麻木,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会痛呢?好吧,既然在我身边你得不到快乐,那我就放你走,不再阻碍你去找属于你的快乐。
蓝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还在窗边看星星的舒维说:“你来吧,他好像更需要你。”说着,让出了床前的位置。
舒维走近才知道乐璇正念念有词地说着胡话,一会师傅一会舒维的。他一个人说得尽兴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人听得青筋暴涨,连连握拳。
舒维看着蓝渊的脸色变了数次,当下就看出这个皇帝对乐璇的感情绝对不少于乐璇对他的感情。
舒维默念:乐璇快住嘴。在心上人面前也不知道多说些实话,非要把人气走才安心。
“你好好照顾他,朕走了。”蓝渊再也呆下去了,那毫无意识的碎碎念就像恶毒的符咒一点点将蓝渊炙热的情感封印。
蓝渊愤然走了出去,可还没走两步就让舒维给唤住了。
“陛下,请陛下留步。”
蓝渊停住,回过头来,脸上已是一片冰霜:“舒使者有何贵干?你我二人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吧?是想要回你那把稀世匕首?不过就你现在的状态来看怕是有心无力吧?”
这是□裸的因妒生恨啊,当日在殿上行刺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现在这么生气。舒维心中暗笑,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温和表情,答道:“陛下误会了,外臣自知是带罪之身,本不该拦住陛下去路,不过外臣斗胆叫住陛下是想给陛下看样东西,不知陛下可愿看上一看?”舒维想了想又说道:“这样东西是好像是乐公子掉落的……”
“他的东西你应该还给他,而不是交给我。”蓝渊冷冷道。
“哦,外臣还以为陛下会有兴趣,既然陛下无意那恕外臣打扰了。我只能等乐公子醒来在问问他,蓝渊是何人了。”舒维淡淡说道,然后躬身行礼:“外臣恭送陛下。”
蓝渊听到此话,话锋一转:“朕本来不想知道,但看在舒使者身上带着伤,都追出来的诚意上,看看也无妨,呈上吧。”
舒维忍住笑,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蓝渊。
蓝渊接过来,然后转过身去才慢慢打开,看了片刻又重新折好,轻轻放入怀中。
“这东西朕要好好研究一下,舒使者身体有伤就不要在外面吹风了,若宁他还需要你的照顾,如果有需要直接吩咐宫女便可,朕先走了。”走了几步后蓝渊忽然转过身来,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这句谢谢让舒维震惊了许久,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能明白地看出蓝渊对乐璇有情,但多情至此真是出乎舒维的意料,只是交给他一张纸条,居然让这位铁血皇帝开口对曾经刺杀过他的刺客说谢谢。蓝渊这样深情厚意,为何乐璇还会那么伤心至此呢?真是有些弄不懂他们之间复杂的情感了。
转身回房,乐璇还在喃喃自语:“师傅……蓝渊他,他对我也冷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师傅……我……我已经喜欢他了呀……”
舒维坐在桌前,双手托腮,就这样听着乐璇胡言乱语。有些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人为何非要相互折磨呢,一两句话就能澄清的误会,为何还会说不清道不明呢?
乐璇是在刺目的阳光中醒过来的,舒服地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睁开眼就看见舒维微笑地看着自己,乐璇这才想起昨夜的事,不由有些羞愧,红着脸嗫嚅道:“昨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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