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秋继续说:“后来,小王爷慢慢长大了,渐渐聚拢些自己的势力,为了一雪前耻,大展宏图,他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为了霸业他放弃了童年,放弃了欢笑,也放弃了感情,冷淡得像一块寒冰,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也是作为霸主必有的气势,当我认为王爷就是这样冷峻的人的时候,他却遇到了你,那日宵遥搂见到乐公子,王爷就此深陷再也不能自拔,当我偷偷在树后看到乐公子和王爷琴剑合一的时候,我也曾替王爷感到高兴开心,多年没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出现在王爷脸上,那时我甚至有些感谢乐公子,是你打开了王爷心扉,让他又重拾笑容,虽然乐公子也是男子,但你和王爷站在一起是如此般配,就如天造地设一般。”
“岂料那些欢乐的场面只是假象,乐公子原来早就心有所属,我们离开东延那日,我看见王爷眼圈都红了,小时候他被欺辱都不曾红过眼,却为了乐公子差点失了态,那时候我心里就对乐公子有了成见。”
“然后,我们到了恆国,两年来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王爷又恢复了以前的冷峻,行事作风俨然一副王者风范,再也不提儿女情长之事,我以为王爷已经从乐公子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没想到……王爷有次寂寞的时候被我撞见了,他叫的居然还是你的名字,我这才知道,王爷从未忘记乐公子,而是一直压抑着自己,我心疼王爷,就派了探子一直跟随在公子的左右,一旦有你的消息,无论大小,事无巨细,都报给王爷听,只有听到你的消息,王爷的脸上紧绷的线条才会放松,眼神才会柔和。”
乐璇紧紧蹙眉,掩饰着心中酸涩:“我……我不知道蓝渊竟然对我如此深情。”
奕秋轻哼了一声:“乐公子不是不知道,而是你心中那人不是陛下而已,从你踏入恆国国土那刻起,陛下就欣喜不已,我提醒过陛下,你未必是来寻他的,可他不相信,坚定的认为你是为了他来恆国,结果后来的事实证明你果然是别有所图。历来刺杀君王都是立斩不赦的死罪,陛下却给舒维留下了时间,他没说是为了你,但我知道,他不想你恨他。陛下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处处想着舒维,虐囚一事你明明知道不是陛下指示的,但是为了一泄心头之恨,硬把罪名加到陛下身上,对他避而不见,不见也就算了,又故意弹琴来扰乱陛下的心,为了听你的琴,他风雨无阻的,每日都到离你最近又不被你发现的紫竹林,就那样站着,听得如痴如醉,有次下大雨,他身子明明就不好,可为了你,他还是去了,回来后就大病了几日,床都下不来,我要去找你,陛下去不准,说你不想见他,我知道他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渴望你来看他一眼。你明明知道陛下对你视若珍宝,你却视陛下如草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病了,没人告诉我……”乐璇用手捂着脸,声音带着哽咽。
“陛下听琴时站的位置,从乐公子窗前望过去一眼便能看见,乐公子你敢说你不知道陛下每天都来听你弹琴?那日下雨,乐公子不是弹得泪流满面吗?而后几日陛下都没来,乐公子也不知道?你为了舒维千山万水都来了,早上人还在御书房,得知舒维一醒你便回了若心阁,舒维的事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对于陛下的事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夜你自荐枕席,是心甘情愿还是另有所图,连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以为陛下是傻子吗?”
奕秋越说越激动,有些口不择言了:“初识乐公子确实觉得乐公子确实是个清新脱俗的人,举止优雅,又弹得一手好琴,与你在一起会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过现在我觉得乐公子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有些虚伪,你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楚,两边都放不开,你既然认定了舒维就不要来招惹陛下,你如果要接受陛下那就不要再伤他的心。我不怕得罪你,也不怕你去陛下那里说我,我今日所言酝酿了很久,我只是希望乐公子你早些看清自己的感情,不要在两边徘徊不定,犹豫不决,你这样优柔寡断,拖拖拉拉于你们三人都没有好处。”
奕秋的一番肺腑之言把乐璇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奕秋所言虽不中听却句句属实,不要再徘徊,不要再犹豫,这句话惊醒了乐璇。“蓝渊他现在在哪里?”
“乐公子可是想好了?”
乐璇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坚定地点点头:“嗯,舒维已经醒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他除了记忆有些问题,身体已无大碍。他已经记不得我了,那就让往事随风逝,能帮他的我都帮了,今后跟他还是朋友和同窗。而蓝渊……我愿意接受他。”
奕秋用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乐璇,好半响才说:“希望乐公子记住今日所言,再坚强的心也只有一颗。陛下现在如果不在御书房的话那就是去天牢了。他现在为了乐公子那句不要打仗正劳心费神地想对策呢,军令已下,雪耻和一统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乐公子却要求陛下停止杀戮,情义两难全啊。”
蓝渊竟然真的为了自己的话,准备停战。乐璇再也掩饰不住心中喜悦,想见他。起身对奕秋行了个礼:“多谢奕大人一番良言,使乐璇茅塞顿开,以前所作所为太过自私,乐璇日后定当改正,蓝渊他一人奔忙,我就去看看他,先告辞了。”
奕秋点点头,看着乐璇匆匆而去的身影,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陛下,臣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乐公子其实是经世少,不懂分别爱情和友情而已,倒也并非是冷血自私之人。臣也不希望打仗,这几年你够累的了,也该歇歇了。
作者有话要说:慌张的很,今日事多,终于挤出两个小时码字。
可能语句有点欠妥,请大人见谅。
挽国难
绍炎被关在以前囚禁舒维的牢房中,没想到第二次踏入这里会是以阶下囚的身份。舒维躺过的木板床依然摆在原处,床上干涸的斑斑血迹昭示着舒维所受到的非人折磨。
绍炎回想起那日情景,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但却不曾后悔过。君子有仇都会报,何况舒维那个看似无害的回答和潇洒的背影几乎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任谁都不会白白错过,只是出手稍微有些重了。
不再看染血的木板床,绍炎将目光转向了头顶射下的微弱日光。现在什么时辰了?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自己,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又一起出过生入过死,他会不会手下留情呢。最担心的还是东延战事,不敢说自己是个非常爱国的人,也知道东延灭亡是迟早的事,但那里毕竟是自己的故土,那里养育了自己二十年,那里还有自己的亲人,花红柳绿的秀美江南怎能承受得住战火的洗礼,断垣残壁,哀鸿遍野永远不该出现在那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来人,来人啊……我要见陛下,我有事要禀。”绍炎紧紧抓着囚牢木门,冲着空荡昏暗的长廊大吼。
绍炎有些内力,这一声吼,震得斑驳的土墙,簌簌地向下掉落墙灰。长廊深幽,回声久久不绝于耳。
一个狱卒匆匆奔来,见识过眼前这位大人的凶狠,现在这位大人又是一副要暴走的样子,不免让狱卒有些畏缩:“大……人,不是小的不通报,是上头吩咐没有要事不能打扰陛下啊,小……小的也没有办法啊,你就安静地呆几日,等大人冤屈洗清了,也就能重见天日了。”
绍炎鼓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切地说道:“你再去通报一声,说绍炎愿意为东延战事出一份力。你这样说陛下一定会见我的,拜托了。”
“可是大人你现在是囚犯身份,按律是不能再参与朝政的,大人。。。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狱卒欲哭无泪地说道。
狱卒为难的样子,看得绍炎心中火起。
“滚!”绍炎大喝一声闭上眼睛,泄了气一般滑坐到地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但不一会又慢慢走近,然后是狱门开锁的声音。
“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绍炎眼皮都没抬一下,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再出现在面前惹人烦。
“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自从朕登基以来敢喊朕滚的,绍大人你还是第一人呐,朕真是十分欣赏绍大人的勇气,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蓝渊威严的声音在绍炎头顶响起。
绍炎猛地睁开眼,看到蓝渊威武地站在牢门处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惊,但随即又喜上眉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整好衣衫,屈膝跪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不知是陛下驾到,才失了言,万望陛下见谅。陛下肯纡尊降贵亲自来牢中见罪臣,罪臣欣喜不已,若罪臣没猜错的话,陛下必是为了东延战事而来,对吗?”
蓝渊俯视绍炎,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对。”
“陛下既然肯来,就请陛下一定要听完罪臣的话。”绍炎祈求道。
蓝渊点头:“你说。”
绍炎这才跪直了身子,道:“今日早朝,陛下还是将罪臣的那番话听了进去,证明陛下确实是个明君。这两年来恆国凭着陛下的天纵才智,知贤善任,才成就了如今的四海升平,百姓安宁。可现在恆国正处于休整期,百姓享受这平静安宁的日子还未过半年,如果此时再燃战火,陛下定会失去民心,就算最终能获得胜利,夺取东延,在百姓心中陛下也会成为永久的暴君。而且如罪臣所述,东延朝廷外华内腐,虽有不少闲能之士,却处处被宰相李元钊掣肘。东延朝中想推倒李元钊的人已经占了多数,我们何不等他们先窝里反,然后再寻个有利时机乘虚而入,迫使他们交出归顺降书。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征服东延。”
蓝渊不动声色地看着绍炎,他身上穿的依旧是早朝的官服,头发凌乱,有些狼狈,但说话的时候还是那样振振有词,完全没有自己已是阶下囚觉悟。
听了他的话,蓝渊冷笑道:“绍大人身在恆国,却对东延的国情了如指掌,朕不得不怀疑自己识人的眼光了,怎么早日没有发现绍大人这匹千里马呢?当初只让绍大人做个军需官真是屈才了,以绍大人这样的博大胸襟,文韬武略,做个将军都绰绰有余了,朕真是有些悔不当初啊,不过朕有个疑问,在绍大人的心中究竟哪国才是你心所向?”
绍炎早已听出蓝渊的话外之音,连忙山呼万岁以表忠心,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罪臣记得,当初罪臣问陛下是否真能信的过罪臣,陛下那时只说了八个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罪臣当即歃血立誓,誓死效忠陛下。而后罪臣跟随陛下征战两年,虽没在战场上与陛下一起浴血奋战,但后援军需却是安排得妥妥当当,让陛下能安心带领将士前线杀敌。罪臣不是邀功也不是诉苦,罪臣但求陛下能信任罪臣。罪臣是东延人,在东延生活了二十年,也眼睁睁地看着东延从盛世走向衰败,朝廷昏庸无能,受罪的都是老百姓。赋税日益加重,年年征兵入营,我爹每年都召开‘青林大会’表面是图个热闹,实则是挑选人才,这些人人都知道。但是我们并非他人口中所说的朝廷鹰犬,也不是想谋朝篡位,只是在朝中安插了一些专才能人,辅佐延靖帝。谁想到延靖帝不仅昏庸还软弱,对宰相李元钊的话言听计从,枉杀了不少忠臣。那时我爹痛心疾首,在得知陛下的宏图大志和雄材伟略后,费劲心机才联系上陛下,又恳求陛下将青林门中精英收于麾下。我爹那时跟我说,以陛下的才能日后必能一统天下。也只有天下统一,百姓才能最终过上安稳的生活。”
绍炎顿了顿又接着说:“罪臣跟随陛下以后,其实从未断过和东延朝中的门人联系,罪臣知道总有一天东延也会臣服在陛下的脚下,所以一直关注着东延局势变化,想着为陛下征服东延出一点微薄之力。罪臣绝非有意隐瞒陛下,而是时机尚未成熟,罪臣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谎报,万望陛下明鉴。”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听绍炎说完,蓝渊冷冷的面孔才放松了些,早已知道绍炎暗中跟东延来往密切,自己也有所防范,如今看来,倒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想到这些,语气也柔和了一些:“是朕错怪绍大人了,平身吧。”
绍炎闻言谢恩,却没有起来:“罪臣自知有罪,不敢与陛下并肩,请陛下就让罪臣跪着说话吧。”
蓝渊不再勉强,问道:“如今两国局势绍大人都已明了,你又说要将功补过,想必计策都已了然于胸了吧?”
“罪臣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做,但是请陛下准许罪臣以恆国国使的身份前往东延,罪臣有想办法让延靖帝交出降书和玉玺。”绍炎胸有成足的说。
“可有十足把握?”蓝渊问道
绍炎回答:“十足把握不敢说,只要不出现变数,八成是有的。”
蓝渊点头道:“朕准奏了,无论结果如何,绍大人尽力便是。不过今日你必须在这牢中,明日才可出狱,这是对你枉顾律法,滥用私刑的惩罚,绍大人可有异议?”
绍炎连忙说:“罪臣不敢有异议,陛下英明,这个惩罚是罪臣应得的。罪臣今晚一定面壁,静思己过。”
“那就这样,明日出狱后好生休息一下,出使的准备做得充足些,朕希望你带回来的会是好消息。”蓝渊说完负手离开了牢房。
绍炎向蓝渊的背影深深叩拜,中气十足地喊道:“谢陛下,罪臣恭送陛下。”
绍炎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中,蓝渊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绍炎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自己都有些相信他能兵不刃血地劝降东延了,若此事能成,对朝臣,对百姓,对若宁都算是有个交代了吧。其实自己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血溅黄沙,也不想听冰冷的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可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啊,只有万众归心才能真正停止杀戮。
蓝渊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大事落了地,这才觉得阵阵倦意袭来,昨晚与若宁□愉,早朝又遇上东延战事,焦心了一日,现在终于能暂时放下了。今日折子不多,估计都跟东延战事有关,早些批阅了还能小憩片刻。想到这里,蓝渊加快了脚步。
刚出了天牢那扇朱红大门,还未适应明亮的天色,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我存。。。凌晨一点囖~
凭谁诉
蓝渊始料不及,脚步不稳被来人撞到了墙上,后背被墙体的凸石硌得火辣辣地疼,正待发作,却听到乐璇带着歉意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蓝渊,有没有撞疼你?”边说边把蓝渊从墙上拉开,伸手替蓝渊揉背。
“若宁?”蓝渊拉下他的手:“不疼,你来这里是找我?还是有其他事?这牢中还有你的朋友吗?”
乐璇反握住蓝渊的手,道:“蓝渊,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去了御书房他们告诉我你来了天牢,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你了,我怕打扰你谈事,便在外面等你,已经等你很久了。”
“哦。找我啊。。。这么急是舒维出问题了?”乐璇手掌传来的热度略高于平时。
“不……他很好,已经苏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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