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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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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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墨,你知道吗?
  我看不清你了……
  觉得身体一软,没了意识。
  迷迷荡荡,仿佛身于千丝万缕间,梦中隐约身影,孤立决绝,绯樱尽散在阡陌之间,梦中,似乎看到,那倾世的容颜带着绝美的笑,在清明雨落与我对望,那时的我,似乎还小,可为什么,会与他相见?
  觉得头疼欲裂,又感到自己置身于床榻之上,身侧是轻微的呼吸声,只是,我已经找不到睁开眼的感觉了。
  “墨儿……”我唤道。
  “我在。寒玉,你还好吧?”他如天籁般的嗓音略显沙哑。
  “何时了?”我向身边摸索,终于握到了他的手。
  “申时,已半月了。”
  七月未央,莲已盛。
  他引着我,站到池边,柔嫩樱瓣划过耳畔,莲香樱香绕体环身,风过花颤,却再也看不到这一切。
  他奏萧一曲,悠远宛转,清韵难绝,吹落了一树繁华、满地沧桑。
  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此生已遇绯墨,还奢求些什么?
  已经够了。
  仰头感受最后的斜阳,风过萧萧。
  一曲奏罢,他道:“此萧赠你,是将我最珍的物赠给我最惜的人。”
  我笑笑,取过那玉萧,触摸着那精致的纹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寒玉,你可知韶颜?”许久,他淡淡的问。
  我略一思索,记忆中似乎有所印象,却是模模糊糊,好像……是一位江湖上的前辈吧。
  他或许见我许久无言,便从背后环住我:“好些年前的往事了,记不起也是当然,休息吧。”
  我点点头,随着他一同踏上小径。
  一月后,我使终是耐不了清闲,便想去江湖上走走。绯墨得知后很干脆的否决了,但还是看不过我终日“对窗叹息”,虽然自己是有事脱不开身,但还是遣了南轻蝶随往。
  想起许久以前,我跟蓝夏风走之前竟忘了与羽白道别,而如今是否已物是人非?
  暗自笑笑,提出去承诏客栈再一看——我还有一丝能再见到他的希望。
  问了掌柜,那里确实还有人住,是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少年。
  我去到那间房间,推门而入时,便听到一声:“都说了有事我会叫小二的……”
  后面的声音是越来越小,最后成了在嗓子里的呜咽:“离昭晗……”
  我听到南轻蝶很走出去将门带上,然后向羽白的方向空空的望去,傻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很明显的抽气声音。
  “无妨,只是看不到了而已。”我无所谓地说。
  他不知何时冲到我面前,我感受到了他的手在我眼前摆动带起的风。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他努力地止住哽咽,但似乎么什么效果。
  我似乎也受这情绪感染,竟有些难过,却还是笑笑:“必然而已。”
  “跟我走吧。”  “去哪?”  “琉玉山庄。”
  溪水潺潺,风过叶动,八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颇是燥热。几次开口想寻些话题,却还是因为不知说什么好而作罢。
  “休息一下吧。”是轻蝶姐姐温柔的声音。
  我点点头,她便下了马,将我扶了下来。
  我冲她的方向笑笑,顺着水声来到溪边蹲下。溪水从我指尖漏过,清清凉凉,淙淙流过,叮咚作响。不仅是水声,我还察觉到了背后隐隐的呼吸声,略一思索,便也能知是谁。
  “昭晗。”身后人的声音还是一如从前。
  我站起回身,冲那人一笑:“好久不见。宇含笑。”
  琉玉山庄。
  再生神医,白骨生肌。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巫医墨轩竟被宇含笑找来为我医治。
  我躺在床榻上,眼皮被清凉的手指撑开,又被把了把脉,进行了一系列程序,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不久,闻人轻叹。
  “我治不了。”墨轩道,声音冷漠。
  “为何?”宇含笑急道。
  “三皇子,请放手。”那人声音冷冷淡淡,“这不是普通的失明,而是内力错乱所致。”
  内力错乱么……可我体内大概已没多少内力了,不过像那种世人难测的心法,发生什么不可能呢?
  “你不是‘神医’吗!难道只是徒负虚名?”
  “多说无益,告辞。”一句话后,就是木匣开关之声。
  看来,我永置黑暗之中是必然了。绯墨也是从江湖上找来好些赫赫有名的神医,却无一能有所对策,我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有时世界看得太清,有能多些什么好处呢?
  “昭晗。”他叫我,声音有些沙哑。
  “你这么叫我,我有点不习惯……”我半倚在床上,得瑟地笑两声。
  他重重吸气:“他心高气傲,不肯为你医治,但我一定……一定会想尽任何方法医好你,天南海北,江湖名医甚多,还有太医院那群、或者贴皇榜……”
  他的语气有些惊慌、有些绝望,听得我心头一颤。我坐起来:“不必劳师动众了,连墨轩公子都无可奈何……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一样可以活得潇洒。”
  “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摆摆手,笑道:“闲来无事,不如给我讲讲墨轩公子的事。”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嗯?”了一声才笑笑:“多大把年纪了还称公子。”
  “啊?听声音似乎很年轻啊。”我努力的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嗓音往古稀老者身上扯,但实在是无奈……
  他坐到我旁边:“那是他啊,一直未老,四十多了看起来还一如少年。”
  我沉默了,不是因为惊奇,而是为了我刚才的离谱的想象。
  他叹了一声:“知道为什么他会来帮我么?”
  我摇头。
  “那是因为我父皇和他还有点渊源,两人之间的感情,甚至超过了男女之情。”他笑了声。
  我的天……断袖原来可以遗传……
  “他行事不拘,性情乖戾,却独与父皇交好,竟也引起了些非议……”他顿了顿,似乎在回想。
  这样的话,怪不得墨轩称珺琰为“三皇子”而不以圣上来称,或许,他心中只留了先皇君宇帝一人。
  “……所以,父皇纳墨轩的妹妹为妃,封号棠妃,以避嫌之用。”他淡淡道。
  棠妃……一瞬间,像是有种熟悉感,但那也许是幻觉。
  宇含笑哼笑了一声:“也真是一家子的,墨轩这么个不羁的人,他妹妹自然也是如此了。”
  “嗯?”我起了些兴趣。
  “你当是听说过十几年前的‘君锦之战吧’……墨棠就是趁乱从宫中逃出……而她的孩子也一起不见了。”
  “真是个性情女子。”我笑笑。
  他没有回应,却是说:“但也总是为情所缠,墨棠也许是为了另一个男子才如此冒险,而墨轩在先皇驾崩后那种伤心欲绝,是任何人看了都会生种刺骨悲伤。” 
  “怎么说?”
  “听别人讲,墨轩收到父皇驾崩后的消息时,脸上的表情几近木然,然后竟然笑了起来,当在场的人都纷纷怀疑时,他突然跪地,仰天大笑,眼睛里就流出了泪,是血红色的。”珺琰似乎也有了些悲伤的情绪,“他像疯了一样,在皇陵前哭了不知多久……那几日,所有的百姓似乎都被其感染,哀痛之情,数月不止,我记得那几日,该是京城里最安静的几天了,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眼泪落地的声音……”
  “……要是我说不定一冲动就跟着去了。”我说。
  他笑笑:“但他还是活了下来,投入江湖,永生不老的模样,让人感到他忘掉了悲伤,其实,他是为了替先皇守着他曾珍惜的一切,国家、子民、还有皇子们,我们的请求,墨轩公子多半是尽力而为的,但是这次可能是……”
  我叹口气,躺在床上翘起了腿,想那墨轩公子和先皇的感情是多么令人惋惜。江湖红尘,又能有多少相濡以沫?彼此相忘,或许好的过太多分分合合。
  此时的我,还不会想到这番想法日后会在自己身上应验……在那时,我却是看不破这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修改了以前的很多 觉得这么写也不错咳咳 不看霸王文有木有


☆、荼蘼

  宇含笑确实是为我费了不少心思,却还是没什么成效。有些遗憾的是,再也看不到那皎皎月光下的俊美少年,及他眼角边那如火的花朵了。
  池边,玉润,似乎是一个柔和的月夜。
  我坐在那儿,有人为我披了件什么,似乎是件外衣。
  “谢谢。”我拽拽衣领。
  来人不语,只静静坐在了我身边,很自然的环过了我的肩。
  一派恬静,依稀能听见花开花落的声音。
  他似乎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缓缓道:“昭晗,我愿将我一生的繁华都交与你。”
  我一惊,却笑了一下:“那你的江山呢?”
  他倒是颇轻松地笑笑,声音有些飘渺,又有些淡然:“即使得到整个世界,最爱的人不在身旁,那世界对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冲他一笑:“真是狗皇帝。”
  他装怒道:“我可没半点对不起百姓啊。”
  我低头浅笑:“可是……我心中的人无人能比。”
  “哦?昭晗你原来有心仪的女子?”他沉默了一下,又嘿嘿笑道。
  我啧了一下:“他叫绯墨。”
  静了,寥寥虫鸣清长。
  既是江湖人,便没有不知绯墨之理,那亦正亦邪的作风,传奇般的俊美面容,让多少少女心醉。
  “那同你一起的女子想必就是南轻蝶了吧?”他依旧带着笑意。
  我点点头,不语。
  “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他竟然以极认真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笑叹一声,觉得还真不可思议。
  天气入秋,微凉,月下虫鸣,风动水潋,他坐在我身边,始终带着笑意。
  ……我不知为何就没了游历的兴致,再加上他的挽留,便留在了这琉玉山庄。转眼,一季匆匆而过,十一月中旬,轻蝶姐姐说是收到了宫主的传信,让我们尽早回去,我们便告辞了这里,珺琰当时似乎忙于公事,所以也没有特地与他辞行。
  路过承诏时,还起了点混乱,轻蝶姐姐这样到哪都显眼的美貌,即使遮了面纱也依旧挡不住,竟然发生了新郎抛弃新娘,在大街上失态来追求南轻蝶这样的事,估计又是那地方的人们好一段时间的聊资了。
  到若绯宫外围,我向树上伸伸手:“这花还没败?”
  “若绯宫的樱花从来不凋。”
  昙花一现,转瞬即无,故而珍贵,而永远的绽放,却不能成为永恒,只是一种肤浅的寄托罢了,绯墨一定懂得此理,那又何必费力布置成如此呢……
  自己又替他寻了好些理由:隐匿若绯宫地点啦、观光旅游啦……
  胡思乱想着到了松月殿,我马上扑上了正在品茶的绯墨。我蹭他,他推我,我再蹭,他再推,继续蹭,他就打横把我抱起,搁到床上,发情……
  绯寒池。
  “寒玉,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游历了?”绯墨从后面抱住我,手指缠绕着我的头发。
  “我遇上了一个故友,便在他那里叨扰了一段时间……”我说。
  “你的故友对你可真好,特地请来墨轩为你治疗,还愿意为你抛弃江山呢……”他笑着说,语意里似有讽刺。
  我本也当他只是玩笑,便回到:“怎样,吃醋了?”
  他哼一声:“离他远些。”
  这态度令我还蛮不爽:“你气量也太小了吧?只是朋友而已啊!再说在我失明后他还帮我请过名医呢!你干过什么?”
  此话一出我就后悔了,本来请名医也没什么用,再说绯墨一直悉心照料,我这么刺激他……没想到他却不怒反笑:“好啊,你等着。”
  我刚想问他什么,他却猛地撕咬上了我的唇,带着浓浓的占有的欲望,疯狂而激烈,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任由他肆意夺取。绯墨……这是绯墨吗?明明温柔优雅的他怎么也会如同野兽一样的肆虐?我有些害怕地躲避,他却更欺上来,简直就像要把我吃进肚里。
  农历十月二十九,绯墨二十岁生辰。
  若绯宫突然热热闹闹,许多外出的弟子也回来了,雪在这天也下起来,迷迷荡荡,只感觉凉。
  曾几何时,也有一场大雪,似乎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
  晚了,我从席上退下,总觉得有人在背后不停地议论着什么……全当幻听,回到松月殿蜷在床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有什么都做不了,压抑得胸口发闷。
  门吱呀一声,室外风雪的声音在呼啸,他挥开软金帘,脱掉衣物抱住我,那清冷的体温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又要纵欲一场,竟觉得一向温柔的墨儿一改往日的作风,猛烈的活动让我一度失力,他还是毫不停歇,顶撞的我头脑发昏。我忽的就想起前几日在绯寒池,他也是这样的作风,毫不留情的掠夺。 
  为什么、为什么……
  “停、停下……好痛……”我不停地喘息。
  “你连这都满足不了我么?”他笑着说,毫不掩饰戏谑。
  我宁肯相信是自己的幻觉,只由着他摆弄。
  他可能只是醉了,那好吧,他要,我就给他。
  在我体内又涌入一股热流,已经没有力气喘气了,累得我只想流泪。
  他从我体内抽离,有翻身下床的声音。
  好难过……绯墨……不要离开……
  “离昭晗,看你这狼狈的样子,真是可笑。”有人在哼笑,为什么那么像墨儿……不会……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头……好疼、受不了……浑身都在抽搐。
  我扶着床边,将吃过的东西及腥甜的血一并吐了出来。
  眼前竟是有了光……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绯墨绝世的容颜就在眼前,却是残酷的让我心惊,我瘫在床上,他浅浅笑着,那样轻松,就像我只是他一个玩具,随便就可以抛弃;他说的话,字字如锥,锥锥刺心。
  我一瞬间记起了所有,绯墨,为什么偏偏是他,是我的仇人。
  玄冰玉,原来始终在我体内,呵……这也难怪,想必这就是我得以活下来的理由了吧,他只是在利用我、践踏我最后一丝自尊。
  玄冰玉在他手中发出幽幽蓝光,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视线,一如当年的毫不留恋。
  犹如花开荼靡,刹那芳华终究散入暮日,生生将如画流年斑驳的不成样子,沉寂得,连心痛都失了感觉。
  这是命中注定的么……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而我,早已没了退路。 
  难怪他那样的肆意,原来是在丢弃之前再好好回味一番啊……不,怎么是回味呢?是利用殆尽,不忘折辱。
  作者有话要说:墨儿渣攻本色尽显、【笑】


☆、荏苒

  一年前……
  风雪飒飒,狂风平地而起,却舞起一地散樱。美人如玉,却似地狱罗刹般,危险的气息让天寒弟子不得不拿起武器。
  绯衣玉颜,武林第一。这惊艳江湖的人物,今日竟是来血洗此地!
  我得到这个消息时,还在闭关修炼中,得知他来,却也没什么惊讶,只是心中一痛——命中劫。
  天寒山的空气是那么冰冷,翻飞的大雪几乎将视线冻结,狂卷的风带起衣袂,不知道飞向何方。
  我真的不想看到他漂浮在半空中,眼神轻蔑的偏着头,那一刻,连记忆都染上了悲切。要是我现在后悔,我们是不是也永远回不到从前?
  我抽剑向前,他看到我,只是笑意加深,我亦不想多言,连移脚步,冲向前去。两朵玉樱在空中碰撞飞舞,绝美而又凌厉的一幕出现了——寒冬腊月,樱花乱舞,绯墨的眼眸中感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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