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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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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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谷主是正派侠士,怎容得你污蔑?!”一个长相挺中看的人站出来。
  韩玉凝,君剑庄的出头鸟。
  对了……君剑庄早已被人挑了,据说那人是个紫发男子,虽相貌极美,但戾气极深。而现在君剑庄余人转为臻玉剑派,这韩玉凝也是个师叔辈的年轻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蓝夏风倚着树,浅浅闭目,竟完全不把面前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们若绯宫行事手段残忍、视人命如蝼蚁,简直无恶不作!绯墨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花儿草儿的,只把自己当成个娘们了!”臻玉剑派那边又走出一个人,比韩玉凝辈分低一级,名字叫翟杰。他说起来义愤填膺的,好像什么都是他亲眼见过的似的。
  “你见过哪个娘们还会娶妻吗?”蓝夏风笑了笑。
  “别以为他那点破事天下人都不知道,他以前天天带个男宠在身边,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想想真是恶心,也不知谁那个人那么下贱,愿意跟着这种人。娶妻?不过掩人耳目罢了。他这种的,也只能指望着让别人来压了!”
  他还在说,我听着他说的那些,突然觉得无地自容了起来,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充满了我的胸膛,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有向着绯墨的念头,真觉得我该泡到井水里给脑子降降温。但是此刻,若不是我的立场是在这边的,早拿剑把翟杰戳出百十个洞了。更何况……绯墨可能不是彻底的断袖、他也总是在上面的那一个……
  “绯墨尚知些廉耻,那舞影宫魅扬可是无耻到家了,竟然让自己的男宠去雪月馆卖……舞影宫的钱财是不是都靠着这小男宠后面的洞吸进来的啊?!”我现在倒是真的看出来哪个才是不知廉耻的人了——这人说话真是低俗到家了。
  韩玉凝似乎想让他说话注意些,而没我想到这一大帮人中竟还有人附和,一直在说着他们许多年前还奉为神的那个人,现在被他们骂得像是过街老鼠。
  蓝夏风抬眼看了看天,似乎非常慵懒地伸出右手向他一指——
  “啊——!!”这极其凄惨的叫声若不是亲耳所闻,真不敢相信是人能发出的。
  旁人的眼睛都看过去,却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包括我。
  刚才蓝夏风伸出手时,就有一道凌厉的风掀过,直直冲向翟杰,看他本想躲开,但是未等行动,左臂便被凌空削断,只剩一层皮勉强还挂得住,看上去更是惊悚。
  “不过小惩罢了,”蓝夏风歪头浅笑,“留你一只持剑的手,我等你回来报仇。”
  这就是绯墨手下的人——残忍、狂佞、不可一世。若是他本人,那岂非恐怖的得多?
  正派人群中已一阵骚动,各种谩骂之词全都喊了出来,但蓝夏风依然只是倚在树上,淡淡的模样像是要睡午觉。
  臻玉剑派的人已恨不得冲出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此时一老者站出,他鬓发鹤白,负手而立,正是柳虔生。他沉稳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噤了声:“玉宫主本也是江湖中的传奇之人,没想到他竟误入歧途,与舞影宫那帮不入流之人同流合污,《绯樱式》乃是会引起血雨腥风的魔功,交给武林正派保管方不会危害武林。”
  “柳前辈此言差矣。”不温不火的女声传入耳中,“《绯樱式》虽修炼者需嗜血,但若绯宫必不会将它外传,若投入江湖,想必觊觎它的人大有人在,到时候才可谓‘腥风血雨’吧?”
  此人正是南轻蝶,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端庄淑丽,竟像通读百书、足不出户、琴棋书画样样皆能的大家闺秀。
  此时一老和尚也站了出来,是少林的念空方丈,他双手合十念了句善哉,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贵宫主尚有一丝良知未泯,我们也自不愿意将他逼至如此。”
  我心里竟然想这明显是因为我们打不过的托词啊……
  蓝夏风瞅瞅满地尸体倒是说:“行啊,那老秃驴你就说说你们到底把我们逼成什么样了?”
  他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你们妄开杀戒,终究会遭恶果的。”
  蓝夏风瞪大了眼,像是很惊讶:“你说什么?恶果?”他大笑三声,“真是让人笑掉了牙,如是怕这个我又怎会甘愿堕入魔道?!”
  这姿态非常狂妄,我这才怀疑起来平常总板着一张脸的蓝夏风怎么气质突然改变了这么多?
  随即他似乎停了停,眼神扫一眼众人,从树上跃了下来,走到南轻蝶身侧。一深一浅的两道蓝色身影,一是美如冠玉、一是绝代佳人。
  但是光凭两人还不会有太大的威慑,毕竟人数优势在这,这是一个少女开了口:“与他们废话有何用?我们要替天行道!”
  她双手各执一银斧,柳眉倒竖——银斧门门主萧紫堇,二八年纪,凭一双银斧在江湖上也是闯出了名堂。
  “对,萧门主所言极是!替天行道!”这下一呼百应起来,我们这边的每个人似乎都燃起了斗志。
  看着各路人亮出兵刃,天寒派也是人人进入备战状态,我却先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至少这以多欺少,我不屑。
  烈刀堂的敖天烈首当其先,一把七环大刀,舞动时似乎能带动风卷。
  估计他也是先见识到了蓝夏风的厉害,便直冲着南轻蝶去了——我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南轻蝶摆出架势,她从腰间抽出百炼软剑,动作处处优雅。形势不一会便分辨了出来,那虎背熊腰的敖天烈竟然被南轻蝶玩得团团转,到后来甚至完全乱了章法,一个劲地使用蛮力了起来。
  不过多时,号称“重刀之冠”的烈刀竟然都碎成了片——意料之中。
  敖天烈惊怔了一会,回身大喊:“正派同辈!这些邪魔之辈欺人太甚!大家就不要再给他们留情面了,先解决这两人再去屠了那狗屁绯墨!”
  我听了这话浑身一激灵心里竟然感觉很不爽……
  蓝夏风不屑地嗤了下,懒懒倚上身后的树:“打不过要一起上来便是,何必找这些理由?”
  “掌门!他如此之傲,我们该杀杀他的气焰!”身后有人向我请缨。
  “你们打不过他。”——因为他根本不是蓝夏风。
  此人眉眼之间尽是邪气,举手投足却处处风雅得体,若我没想错,此人该是……
  这是却是天光漫散,绯色陆离,众人皆是骇了一下,我却只默默不语地看着前方。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出现在人前的那人衣衫蹁飞,神情倨傲——绝世玉颜。
  “你们……”他下颚微扬,勾一抹笑,“何必来送死?”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米那桑的支持……【泪目】


☆、断缘

  变化还真是够大。
  “宫主。”两人立在他身侧左右。“蓝夏风”说了几句话后就消失在了樱林里,旁人的目光都注意着凭空出现的绯墨,而我盯着“蓝夏风”轻功的路子,这并不是若绯宫的一贯步法。他的脚步看似飘忽,实则内力深厚,步法看似简单,但根本摸不透。
  若我猜想不错,那人应该就是舞影宫宫主——魅扬。
  如果是这样,那他出手的利落、眼神的冰冷、手段的残忍、气质的邪气便都有解释了,而刚刚他站在树上,似乎真的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翟杰刚开始发表“找死感言”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动静——若是蓝夏风恐怕早就出手了,岂能容他大放厥词那么久?而他出手之前,翟杰正好扯到了舞影宫身上,他这才不动声色地断了他的胳膊。
  此时绯墨笑了笑,长密的睫毛半遮他的绯瞳,动人心魄,目光又倏地凌厉起来:“一起上吧。”
  “休得猖狂!”臻玉剑派的人早就快忍不住了,听绯墨这一挑衅哪还能平的下心来?马上冲上去,摆起了剑阵,将绯墨包围了起来,而其余人静观其变的同时还有的又去与南轻蝶打斗。
  这是凌尘剑法,能组成这个剑阵的人个个是身法超群、剑术高明,且听说至今为止无人能破此剑阵。
  绯墨侧身而立,而剑光已经闪动了起来,剑剑狠厉,非要置绯墨于死地不可,穿行在剑阵中的人影速度快的只能留下残影,剑光回闪,不见行踪。但绯墨在剑阵当中竟还悠然自得,周围喧嚣与他都好像不相关,他周旋在剑锋之间,非常之从容。
  这时,致命的一剑至袭绯墨的胸口,我心中不自觉一紧,下意识往前一步,又收回脚步——我这是干什么?
  但是此时他的身法突然一滞,似乎被什么绊到似的,回过神,剑尖已近在咫尺——此时就看到绯墨手中飞花,娇嫩的花瓣在他手中都是见血封喉的利刃。他微微倒退一步,那片樱花瓣正击上那剑,持剑之人身形一转,摔了回去,看那人还握着自己的虎口,表情发怔,而宝剑在一边已经碎裂。
  有人看到这边,是一片哗然,当年君剑庄号称五十年之内不会有人能破解的剑法今日只一招就输的彻彻底底。
  “季绯墨——”一人红衣烈艳,手持寒刃,从后方跃到了众人的最前面。
  “季谷主!”有人唤,接着众人都向此人行礼,几个老前辈也向他点头致意,我站在那,没什么反应,倒是身后的弟子都还愿意卖他面子,都恭恭敬敬地打了照面。
  “季凰烟……”我望向他,总觉得怪。
  “你应该早想到有这一天了吧,”他眼神很凝重,“自从你杀光季家上下老少后,我就知道你此后一定会走上歪门邪道!”
  “是他?!绯墨难道就是当年的季家二子?”人群中有知道那件事的,不由惊呼了起来,然后正派的人全都炸开了锅,声声谩骂、声声讨伐。
  “若谷其实也是他的妹妹!他欲炼魔功,必先杀亲!”季凰烟声音并不大,指控着绯墨的罪行,我甚至都觉得连他也不知道绯墨与他最多只是表兄弟而已、与季若谷更是算不上“亲兄妹”。
  萧紫堇的脾气果然像传闻中那样火爆,她举起银斧指向绯墨:“你把季姑娘怎么样了?!她在哪里?!快把她交出来!”
  绯墨却不看她,只看着季凰烟,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季凰烟亦不语,双眸凝重,像是视死如归。难道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铲除若绯宫吗?
  而萧紫堇仍在不停地发着脾气,我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想上去阻止她别再说了,绯墨却突然看向了这边,手一挥,豆蔻年华的姑娘的脑袋就立刻骨碌碌得滚到了地上,而她的表情还是愤怒的样子,并且扭曲着,脖子上喷出的血足足有两米多高,场面非常的血腥可怖,而绯墨只淡淡一笑:“聒噪。”
  我已经几乎快走到她身边了,鲜红的血当头落下,我快移起脚步往后退,但还是不免沾上了些血液。
  “我妹妹现在如何?”季凰烟咬着牙说。
  “正如你所想——死了。”绯墨捏捏鼻梁,一副自己还没睡醒的样子。
  “那我此次不光是为了讨伐武林邪教若绯宫,还要——”季凰烟执起飞凰剑,“报仇!”
  季若谷竟然真的死在了他的手下,难道他真的只为《绯樱式》杀了所有亲人?为了练此功而不择手段,甚至为了掩人耳目娶了自己的妹妹然后再杀了她?
  此时看到绯墨,竟忽然想到了当年的初见,那时的他还不知收敛,光芒外露,气势逼人,而现在的他懂得内敛,旁人却永远看不透他的内心。
  我从前甚至以为他就是我的沧海,而全世界不过一粟,可我知道即使我对他爱得再深,他可能也只会把这份心意当做抹布擦完手之后就扔掉——或许还会毫不留情踩着它走过去,用尽方法让我心如刀绞。离他这么近,却觉得我们早已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绯墨,我再不奢求你能给我任何感情,只是此刻,再让我看你一眼——
  ——从此断缘。
  “季谷主且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到可怕,“让我来会会他。”
  绯墨抬头看我,眼底深邃,复杂的感情在其中翻涌,可既然已决定为敌,那么他此刻的想法对我来说便都不重要了。我看一眼身后的人,他们个个面露不安却又期待,有些人已经喊出了“离掌门必胜”这样的话。
  我从腰间抽出剑,将剑鞘向后扔在地上,以剑尖指地。绯墨虽是深不可测,但我拼了命的习武也并不是白做功夫,现在的我寒冰心法已快封顶,这双如冰般的眼睛让我目可入微——只可惜啊,看不进人的心。
  “玉宫主请吧。”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可以做得到放下了,声音不颤不陡、呼吸不急不缓——可我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我只能努力的不让别人发现。
  绯墨以前曾对我说:兵器,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而现在绯墨从南轻蝶手里接过来了世上最好的兵器师傅打造出的最得意的一把剑——“绝璃”。
  现在我又多想对他说: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
  他向前走一步,左手持雕花剑鞘,右手握上了剑柄——宝剑出鞘,寒光凌厉。
  我打算先占先机,凌空舞剑,变换着脚步向他冲过去,他横剑一挡,两剑相撞,铿的一声,雪白的剑光映上了他的脸。
  他回身一转,衣袂蹁跹,杀意扑面而来。我险些就被他的气势所震到,光这一点我就可以认定我这次必输无疑。
  绯墨一下就掌握了主动权,频频挥出的剑向我冲来,密不透风的攻势让我连抵挡都觉得吃力,千万道剑光中最尖锐的一道直冲我的胸口。我连退好几步,却还是被剑气震到,胸口一疼,口中充满的腥甜的味道。
  我知道他并没有用全力,否则我那还有站着的本事?但我嘴上不服:“大名鼎鼎的玉宫主就这些本事吗?”
  他看向了我,忽的笑了起来,就好像……就好像那年永源寺林外的樱花树下,那样温柔。
  我差点呆住,危机感却一下袭上来——迷惑我?看清了他的侧身,身影是挺拔的、却很是消瘦。
  我挽了几道剑花,将全身的内力注入这一剑——
  将要刺中之时,我的心中一阵钝痛——为何最后的结果是要如此?但是他却突然从原地消失了!我感到后脊一凉,马上收剑朝着身后的那个方向刺去——
  他冲着我笑 ,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眸。
  我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绯墨……”
  他睁开眼,浅浅绯色,眸中无神。
  可那一剑,我并未刺中他。
  ——怎么会这样?
  我想到《绯樱式》在修炼过程中必不能损灵力,否则轻则内力错乱、重则当死。
  我想并没有什么事能让玉宫主在这种关键时候损灵力吧?更何况灵器之最的玄冰玉还在他手中……莫不是他修炼《绯樱式》不得法,已暗疾深存?
  而他此时回退了几步,塌下了肩,支剑而立,绝璃□了土石。
  “离掌门快快杀了他!”有人高喊。
  我盯着手中的剑,手在发抖,关节泛白——可不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再心软了。
  手指一紧,以疾速向前冲去,他抬眼看我,脊背直了起来——一双无悲喜的眸子,清澈如花逐流水,我咬紧牙关,将剑刺向他的心脏,若他真的在此死去,我必举剑自刎,绝不苟活。
  在这时,绯墨手中的绝璃忽的挥起,以迅雷疾风之势劈向我的剑——完全没有招数套路,甚至连用剑的方法都不对。
  但不容忽视的是,我手中的剑竟硬生生的断作了两截,而绝璃的寒光似乎更加冰冷起来。
  我突然觉得庆幸起来,自己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第三道伤疤。
  而此时绯墨又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前襟,脚步似乎有些踉跄起来。
  “大家莫失机会,快一起上灭了他,然后踏平若绯宫!”
  


☆、樱语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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