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饕餮楼,就吩咐小花雕备下了洗澡水。
小花雕把烧的滚热的水一盆一盆往大浴盆里到,大冷的天,居然烘出一身汗来。越茗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许多干花,往浴桶里一洒,整得像杨贵妃出浴一样。
“爷,要不要加点冷水?这么烫,活猪也要被泡死了。”
越茗抬起袖子给小花雕擦了擦汗,用手舀起一汪水来,放在小花雕的鼻尖底下:“香不香?”
“香,不过,爷,您今天是怎么了?都是年前一天沐浴更衣,您今天怎么就洗上澡了?”
越茗笑道:“因为明天洗不成澡了。”
明天要陪人上床。
小花雕给他备了搓澡巾,畏畏缩缩有些不安地退出去了。
越茗褪下衣衫,露出一身白蜡般的皮,猛地往大浴桶里扎了个猛子。
水确实太他妈的烫了,越茗本来就皮薄,身上的皮肉刚粘了水,就泛出被活剐一样的胭脂红,疼的他眼泪汪汪。
好在泡了一会,那热气从脚板钻进心窝,也就不觉得十分烫了,倒有了几分惬意。
“没足厌的查三省,我咒你全家断袖断香火。”刚骂完,便觉不妥,貌似顺带连自己也骂了,于是闭了嘴,在一片水汽中失神。
第二天,越茗往自己身上可劲喷香,喷完了还把小花雕拉过来:“小花雕,闻闻,我香不?”
小花雕被这香气激得打了个打喷嚏,抹干了鼻涕泡笑道:“香。爷,您喷这么香是要干什么?”
越茗一笑:“喝花酒去。”
到了酉时,那大车终于来了,不是很浮华,也不是很朴素,但是透着股精致,车轱辘上的钉子上都雕着齐整的花,是查三省的作风。越茗攀上了车,瞥了一眼饕餮楼,钻到车里去了。
“嘿,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呢?”越茗问那车夫,车夫没有回答,依旧很淡定地驾车,鞭子抽在马上,越茗比马还疼。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越茗养的奴才只能是拍马屁的小花雕,查三省养的车夫都知道沉默是金。
行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庭院。
院子不大,也就是三五个回廊,一大坨假山,园角种了几根瘦竹,说不上十分漂亮,但大冬天的能看见一抹绿也觉得十分精神。
竹子旁边站了一个人……胡瓜……
“胡瓜!”越茗赶紧低头找地缝,可地上刚刚干干净净,别说地缝了,就是个蚂蚁窝也没有。越茗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笑容:“哈,胡瓜好久不见,你又瘦了,跟着查公子也没好好吃饭吧!不吃饭怎么行,一定要好好吃饭,太瘦了抱着不舒服……”
胡瓜抬眼瞧了一眼越茗,一句话也没有说,越茗挤眉弄眼地闭上嘴,脸上像被人剜了一刀,血肉模糊。
胡瓜领着越茗绕过七八个转角,走进了一个小屋。
屋子里熏着香,有种淡淡的暧昧,越茗耸着鼻子嗅了一口:“还不错。”
墙角的床也被收拾过了,上面盖着大红的丝绒被,枕头是鸳鸯枕,桌子上还点了两根红蜡烛,放了两杯酒。
就差一个大红的囍字了。
东篱轩每逢新来的小倌开·苞,就把房间布置成这样。
胡瓜有些幽怨的推下去,把越茗一个人留在这气氛诡异的房间。
“诶,胡瓜,你走什么?我们好些日子没有说过话了,你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越茗有些没好意思地拉住胡瓜的手。
胡瓜再次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越茗放下了他的手,他对幽怨的眼神没有抵抗力。胡瓜什么都知道,或者知道比自己还要早,反正胡瓜恨上他了。
胡瓜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用他幽怨的眼神追着你满世界的飘,让你寝食难安。
越茗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或者,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他摆摆手,放胡瓜走了。
查三省从身后慢慢地靠近了越茗,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他伸手一抽,将越茗头上的簪子抽走了,越茗一头黑亮如墨的头发尽数散了下来,他一句话也没说,开始褪越茗的衣服,先扯腰带,再剥里衣,手指头在越茗的胸前摩挲。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查三省摸着摸着,蹦出来一句酸文。
越茗忙说:“谢谢查大人夸奖,小人受宠若惊。”
查三省鼻子眼里哼了一声:“喷的还挺香。”
越茗有些得意地笑了:“吃东西讲究色香味俱全。查公子,查大人,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办事了?”
“自己脱!”查三省把越茗往床上一丢,站在床沿边上看着他,声音透着股凌厉。
越茗忙把刚才褪得差不多的衣服都扯下来,又解开了裤腰带,脱得干干净净,小命根软塌塌地伏在大腿中间。
“胡瓜!”查三省朝门外喊了一声。
胡瓜推门而入,越茗赶紧夹紧了腿,拉开了被子缝就往里头钻,躲在被子里也能感受到胡瓜幽怨的小眼神。
“查公子,我没穿衣服呢!你就让人进来!”越茗在被窝里大喊。
却听查三省不大的甚至有些绵软的声音说:“我要胡瓜看着我们做。”
越茗当即就给雷劈死了。
活剐
越茗当即就给雷劈死了。
他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嘴咧得后槽牙都出来了,他笑容满面地说:“查公子,办事的时候哪能让人看呢?容易早泄阳痿。”
查三省不语,上前一把扯开盖在越茗身上的被子,越茗顿时局促地像是一直待宰的母鸡,忠诚地守护着自己的蛋。
“茗儿,今天晚上你要是说一个‘不’,我就让屈鹤断一只手,你说两个‘不’,我就让他再断一只脚,说三个‘不’,我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越茗什么也没有说,他大大方方的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末了还还以胡瓜同样幽怨蛋疼的眼神——小受何苦为难小受。
查三省俯下身,压在越茗的身上,越茗看他,万般浮华掠眼,终究汇成了疲惫。
名动京城的小曹子建,查阁老的得意孙儿,御笔钦点的状元郎,竟然为了越茗把自己逼到如此不堪的程度,不惜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报复。
他把头偏在一边,把头埋进越茗轻软的发丝里,忘情地嗅着。
“茗儿……”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曾经沧海难为水……”
越茗被压得哼哼了一声,本能地伸出手来抱住查三省的后背。胡瓜在一旁看热闹,他跪下了,垂着头,辨不清神色。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查三省突然站起身,也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太长时间没有赤?裸相见,越茗觉得挺臊的,再加上胡瓜那无处不在如同咒怨般的眼神,更是让这个欢爱有了酷刑的意味。
越茗低头一看,查三省的血脉喷张,□张牙舞爪地看着他。
“查公子,你以前可没这么大……”越茗咬着牙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顶了上来,生硬地进入,干涩到举步维艰。
越茗压低声音,发出了一声暧昧的痛苦的带点儿挑逗的低吟。
两个人都痛的龇牙咧嘴,毫无快感可言。
查三省俯下身,咬着越茗的肩膀,使劲的咬,每一口都留下清晰整齐的牙印,每一口都像是要把越茗吞下去!
“那啥……查公子……能不能上点润滑,这样下去明天我就走不了路了,明天可是过年,我这样收不了红包……”越茗忍着痛说完这句,从一旁摸出早已准备好的“最润菊膏”。
查三省扬起手来在越茗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何其清脆,这巴掌有多响,查三省就有多恨他!
查三省用了力,全身而入。
越茗往后退了退,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被查三省摁住,又是一次占有!
越茗闭紧了嘴,一个字也不让自己吐出来,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把查三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所以他只是隐忍,皱着眉头,苦着脸,忍受这一次欢爱。
活剐一般。
越茗都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在很久之前,查三省同他踏青,一日之间才情泉涌,写了十四首情诗,这些情诗的手稿被越茗裹了包子;还有查三省被查阁老打断腿的那次,其实何止是打断了腿,脸也肿了半边,整个人几乎都站不起来了,却怕越茗担心,仍旧来饕餮楼看越茗,越茗那天喝花酒去了,一直让查三省等到天明……
还有很多事,越茗记不清了。
他记不清的事情太多,而他忘记的事情又一刀一刀地捅在了查三省的心口上。
而今天查三省便以这种方式还给他。
每一次深入都伴着强烈的律动,疼的越茗两腿颤抖。
“嘤嘤嘤嘤。”胡瓜开始哭泣。
刚开始还是轻轻的,随着床上两个人的节奏越来越快,这哭声也越来越响,最后几乎变成了嚎啕。
查三省把越茗从身?下捞起来,两个人以最直观的方式面对面,越茗从查三省的眼神里看到了——痛苦。
狂乱却无法自拔的痛苦。
“茗儿!茗儿!”他念了很多遍这个名字,再一次沉痛而锐意地刺穿了越茗。
越茗快要涅槃了,他脑子里面闪过这个念头:要是真这样死了,阎王问他怎么死的,他要不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做死的呢?
然后他就疼的昏过去了,脑袋里面像聚着一盆水一样,哐当哐当,听什么都不真切,就是胡瓜的哭声听得特别清楚。
伴随着胡瓜的哭声,这个晚上对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是一场无法忘记的浩劫。
胡瓜蔫耷耷地伏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查三省软折腾累了,软榻了,把越茗抱在怀间睡过去了。
这种姿势对睡的人很舒服,抱的人却容易腰酸背疼。
越茗这一晚除了该疼的地方特别疼,睡的还是很舒服的。
醒来的时候,就不见查三省和胡瓜的声音,就只看见一个满脸大麻子的老仆人坐在越茗的面前。
“越公子,您醒了。”老仆丧生丧气地说。
越茗低头一看,长长吐了一口气——穿着衣服呢!
“你谁啊?”越茗问道,抬头看了看窗外,大约是午时,忙起身找大氅穿,急急忙忙地要跑回家过年。
两腿一动,疼得他叫唤了一声:“哎哟,动的太狠了,连路也走不成了。老头,你给我弄辆车来。”
老头一笑,一脸的大麻子全凑在一堆了,像撒了一脸的黑豆:“查公子说了,没车给您坐,您想回去,就自己走回去。”
越茗愣了一下,心想:这也太狠了。肛裂了一晚上,今天就让他自己走回家,狠呐!查三省就不是个人!
他穿好衣服,随便盘上了头发就往家里走。
大过年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的不像话,两个小孩当街放炮仗,“啪”,震耳欲聋,炸得越茗一阵心慌,他怎么就觉得昨天晚上白白陪人睡了呢。
所幸那个小院离饕餮楼并不十分远,越茗也能忍。
只是路上几个识货的,一看越茗这样就知道干啥了,指指点点,只言片语飘进来,全是讥讽的话。
越茗叉腰,指着那几个围观的骂:“看什么看?没见过长痔疮的?!”
那几个人见越茗如此不要脸,也没好意思了,撒开腿就跑了,越茗半死不活地回到饕餮楼,小花雕已经在门口恭迎多时了,一见越茗就哭丧开了:“爷,您怎么才回来??您说您去喝花酒去了,全京城的相公堂子我都找遍了就没见您,那十二个奶奶急的都要报官了。”
越茗在他的脸上使劲掐了一下,说道:“不准再号丧!你一号丧我心肝就颤!我且问你,相公有消息没??”
小花雕摊手:“没呢,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刚才老屠夫领着他老婆来了,说是让您还他的儿子,不还就赔三千两银子,后来还是石榴姑娘拿着长枪赶走的。”
越茗心中一惊,却听身后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图纸
越茗心中一惊,却听身后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转过头来看见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破的不能再破的乞丐真冲着他笑,笑得贼奸。
如果一个乞丐冲着人傻笑,那一定是他饿了;但要是一个乞丐冲着人贼笑,那就是他老成精了。
越茗有些迟疑,以前没见过这老头,老头怎么会叫他的名字。
老乞丐朝越茗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的姿势,笑道:“越茗,不认得我了?”
越茗也笑:“是您呐!脸熟,就想不起名字来了。”
老乞丐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在越茗的脸上蹭了蹭,当即蹭出一道黑痕来,他又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长第一颗乳牙,我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开裆裤满街跑,我上前去抱你,你尿了我一身。”满口黑牙实在恶心。
“你到底谁啊?”大过年的,又有这么多闹心事,再加上一个半疯不疯的老头子,越茗都觉得累了,老头要再不说他是谁,越茗就得让石榴把他叉出去了。
老头笑而不语。
越茗转身就走了,再也不理那老头。
大过年的,遇上疯子不是好事。
越茗忙张罗人去贴春联挂鞭炮,末了还让小花雕上菩萨庙了求了几十个护身符,饕餮楼里每个人都发了。
干完这些杂事以后,就到每年发工钱的当了,按照惯例,仍旧是聚在水云间,饕餮楼里上至掌厨,下至跑堂都穿着新衣排成队一个个上越茗跟前领工钱。
陈老二打着算盘,按照个人的出工量仔仔细细地算好了,一百两以上的换成银票,一百两以下的换成碎银子,堆成几十份,人上来就领一份。
越茗每年到这个时候都像割肉一样,那个心疼的哟。
“李大年,二千三百四十一两。”
李大年上来就说:“东家,不是两千四百两吗,怎么短了五十九两?”
越茗掐着指头算起来:“今年端午的时候,你打破了店里雅间里的一个景德听风瓶,那瓶是我的爷爷留下来的,昨天我让陈老二上琢玉楼问了,那瓶子现在的市价差不多就是六十两。我念你在饕餮楼帮了这么多年的忙,特别给你添了一两,所以是二千三百四十一两。李师傅,您现在的院子比我家的都大,不缺这几十两银子。”
李大年瞥了一眼喝茶喝的悠哉的越茗,问道:“我徒弟怎么样了?”
“噗!”越茗把嘴里一口水全喷到李大年的身上,“他好着呢,昨天我请查三省喝茶,请他务必要把屈鹤照顾的好好的,大过年给他一顿好牢饭吃。”
李大年“哦”了一声,正要走,忽又想起件事情来,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放在越茗面前的梨花大木桌上。
“东家,今天早上我捞面做包子的时候,从荞麦粉里捞出来这个,上面画的一条条乱七八糟的黑线,还有就是几个黑点,一个字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觉得不该丢,所以留着了,兴许是你放的。”
越茗打开那张纸,看了一眼,很淡定地折起来,放进袖中,对李大年说:“这是前些日子我请人画的春宫图,才勾了线,你当然看不出来了,我还四处找呢,原来是在你那里。别和别人说。”
好不容易等到发完了工钱,越茗问一旁的陈老二:“还剩多少两银子?”
陈老二伸出两只手指。
越茗,“两千两??”
陈老二摇摇头。
越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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