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季顼隐几乎便要沉浸在这久违的温柔中了,双眼满是迷离。
“只是,你唯一的错,便是不该将主意打到谧觞头上。”瞬间冷冽的声音泛着淡淡杀气,轻溢而出,冻住了季顼隐脸上的痴迷,几乎让人以为刚刚的温柔只是假象,只是一片虚幻。
“你曾经数次暗算谧觞,若非我,他只怕已经成为了过去。上次和亲事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朝堂上吆喝着要将谧觞远嫁之人都是已经被你拉拢,成为了你的走狗,受你指示才极力推荐谧觞。”平淡的语调仿佛只在叙述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然而季顼隐听得出来,他真的动怒了。
“原本我打算帮你,可是你明知道我与谧觞,居然还敢屡次对他下手,欲致他于死地。而今……”冷笑着扬了扬手中酒水,“哼,居然敢在我的酒中下催淫药,季顼隐,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听了这话的季顼隐却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你和他?你和他怎样?你们明明都是男子,却做出那般苟且之事。你和他?哈哈哈……”越见疯狂,到了后来竟似乎要发泄一切不满般嘶吼,“谧觞,谧觞,你的眼里永远只有那个贱人。旁人对你来说,都是那样渺小,无关紧要,只有谧觞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是么?哈哈……宇央郁朦喜欢你,你看不见,宇央郁觥对你有异样的情绪,你不在意,就连芊默那个贱人也想要得到你。可是,为什么,你统统看不见,能被你注意的只有谧觞,那个男人。”说到后来,竟是声泪俱下,“我要做什么?你竟然问我要做什么,哈哈。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我爱你,你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说着,猛地仰头喝尽了壶中加了大量催淫药的酒水。“既然如此,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得不到你的心,还可以拥有你的人。我得不到的东西,也决不会让旁人得了去。哈哈哈……”疯狂的大笑,蹒跚着脚步朝季顼翼扑了过去。
看着这样的季顼隐,一声轻叹,那个‘姐姐’当真已经不在了啊。如今剩下的便只是宇央国王后,前朝遗孤,季顼隐。随手轻轻一掌劈昏了若癫若狂的女子,抱着她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中。
当夜,王后季顼隐因为饮酒过甚,意识迷糊,一反平日里端庄模样,性感,妖娆,火辣,让宇央王欲罢不能,销魂不已。
平静了两个月后便传出王后怀有龙裔之说,这是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备受众人关注。
又是一月过去,王应古辛国之邀前往两国交界处参加和平结盟仪式,一去便是半月。王后季顼隐原本平坦的小腹也是看得出来微微鼓胀了起来,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美好。
王后邀请众位年龄相近的王亲一起参加小型家宴。季顼翼与谧觞姗姗来迟,便是坐在了筵席角落阴影中。看着那言笑晏晏的季顼隐,两人心中都是莫名不安。自从三个月前那夜之后,季顼隐仿佛是忘了有那一出,更忘了自己对‘弟弟’的感情一般,知礼守礼毫不逾矩。若非必要,更是避免与他单独见面。
可是两人都知道,她没有忘,甚至铭刻于心。她看谧觞的眼神虽然看来平和,可是那一闪而过的一抹狠绝却是逃不过季顼翼双眼,今日的宴会极有可能便是为谧觞而设。
王后怀有龙裔,王亲们都是围在季顼隐身旁嘘寒问暖,好一副亲密和谐模样。且不知她今日究竟是想要如何了。将满面无所谓的谧觞护在身边,季顼翼冷冷看着不远处的人群。虽然现在季顼隐一副贤良模样,仿佛根本不在意角落中的两人,然而,知她如季顼翼又怎么会想不到,实际上她暗中一定有一套计划。
仿佛是不经意间,季顼隐从人群中将目光遥遥投向了两人所在的角落,粲然一笑。然而,目光如炬的季顼翼将她眼底那一抹阴霾看得清楚。
季顼隐高兴地往两人而来,满面对亲人久别重逢的激动。紧紧拉着季顼翼双手,几乎有些忘我的炫耀着,“你看,你就快有外甥了,怎么样?高兴么?”与季顼翼,谧觞一起慢慢往亭子外走去。
一幅姊友弟恭的和谐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然而,越是这般欢乐无事,季顼翼心中越是疑虑。宇央未离开的半月,能够铲除自己不喜欢的人,控制整个朝中大局,她是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心思在别处,也就没有注意到季顼隐与他说话时同样心不在焉,甚至于没有看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突然放开了季顼翼的手,转身拉着谧觞亲昵的靠了上去。谧觞厌恶那虚假的笑容,便是微微用力挣脱了她的钳制。
谁知,季顼隐竟在谧觞扭动的同时一声惊呼,霎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堪堪朝几阶石阶下倒去。旋转的身体遮挡了嘴角那抹计谋得逞的冷笑。季顼翼察觉出她的意图,然而,之前她故意拉着谧觞远离自己,为的便是阻止自己施救,如今便是尽力出手也无济于事。眼看着那繁花般艳丽的身影在眼前直直倒下,一声钝响。
霎时间,惊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尖叫着冲向那倒在石阶下,因为痛苦而蜷缩着身子紧捂腹部的王后,身下,早已晕染了太多猩红的血,红得触目,艳得惊心。
季顼翼与谧觞都看得清楚,那张因为痛苦而惨白着,渗着豆大汗珠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随即便是缓缓低下头去,放任自己不省人事。
当日在场之人都被软禁在宫中不得离开,因为不明真相,虽然人们看见王后惊恐的尖叫着跌下石阶,可是,谁也不能说清楚究竟是有人陷害还是王后失足,只得暂不处理。
静静坐在冷月宫中,倾绝天下的两人此刻嘴角都是挂着一丝嘲讽般的浅笑。
“哼,想不到那女人真的够狠,竟然杀死了宇央此朝第一位王子。而用这条在众人期盼中逐渐形成的性命换取的,竟然是区区在下一位不受宠的‘公主’的性命。哼,当真是,大手笔啊。”
“连尚在腹中的自己的孩儿都能下得去手,她,不配为人,更不配为母亲。如此女子,我不认识,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她手软了。哼。”一声冷哼,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蔓延,弥散开来,竟是别样邪魅,残酷。
第四十八章
两日后,王后终于清醒,忆起一切的瞬间便是泪流满面,哭叫着,嘶吼着,状若癫狂。
“为何,我何处得罪过你,你竟对我,对我腹中孩儿下此毒手,竟欲将我们母子置于死地。谧觞,我何处对你不住,你竟亲手将我推下石阶……”
与预想中无出其右的台词,站在角落中的两人都是满脸冰冷,嘴角挂着浅浅嘲讽。任由谧觞被抓走,毫不反抗,就连站在一处的季顼翼也是满目平静,不见丝毫激动之色。
身子错开的瞬间,都是相视一笑,继而便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季顼隐,既然你已经出手,我们若不接招,又怎生对得起你精心演绎的这一出戏。谧觞,我先暂时寄存在牢中,若是你敢动他,我会让你尝尽人间苦楚。
唇角噙着淡淡的冰冷,残酷,霸道,还有一丝丝嘲讽。冷冷看一眼床上那泪眼婆娑几如癫狂的女子。只这一眼,便是让季顼隐遍体生寒,忍不住全身颤抖。
这,便是父亲说的能够帮助自己夺得天下的男子,季顼翼,这才是真正的他,强大,霸道,自信,残忍……如此完美,如此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然而,却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离自己远去了。既然如此,我得不到,便要毁了。然而,你已经强大得超乎我的想象,只是你唯一的弱点,同时,也是致命的弱点被我抓在手中了,谧觞,那个淡漠的男子。你这样强大,这样让我放不开手,这只能让我更加想快点除掉那个几乎毁了我一生之人。
朝堂上喧闹异常,只因为二公主谧觞推倒王后使得王后流产。一众朝臣激烈争执着,分作三派,一帮以前朝遗老为主的队伍极力主张严惩凶手,凌迟处死才好。另一帮年轻人为主的大臣们则是认为事情各中怕是还有事由,应该等到王上回宫再行正式处理。最后便是一群圆滑老臣,处于中立,既认为应该惩治凶手,又主张等王回来再处理,毕竟这虽然关乎国体,可同样也是王上家务事。一群人争执不休,连续争吵了三天,最终决定暂时收押死牢,待王上回来再行处理。
季顼翼冷眼看着朝上争斗,几方势力已然显露,如今要做的便是架空季氏势力。
自己被季仁久收养多年,理论上应该要帮助季顼隐才对,即便是不帮也不应该与他们作对。只是季顼隐做事太绝,彻底触到了自己底线,碰自己逆鳞。如此,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倒是不介意倒戈相向。宇央国统治了二十年,整个国家风调雨顺,与周围国家关系融洽,百姓生活安康。如此继续过下去,也算不错。在无知无觉中悄然除掉欲颠覆宇央王朝的叛逆,就当做是为百姓做做好事。
将近二十年,足够季顼翼弄清楚季氏一族所有底细。凭他的能力,再加上鸣凤阁这个最神秘,最万无一失的情报暗杀机构的帮助,加之从半年前便开始的权利渗透。即便只是短短三日,却也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将季氏权利架空。
如今,季氏占全国几乎四分之一的各路商业已然被控制住五中之四,只余下由季仁久亲自把关的那五分之一。朝中反臣中也有不少季顼翼的人,将可能说服收归几用的三分之一牢牢控制。巩固了自己的势力,暂时稳住了朝中局势后便悄悄向远在边境的宇央未送匿名消息,将朝中局势告知于他。
宇央未接到消息,与自己在朝中的心腹大臣核实,确定无误之后便也悄然行动。如今,朝中除了极少部分始终保持只为王朝服务,不为个人卖命的中立派之外,余下的大部分人中有四分之三归宇央未和隐藏于迷雾之中的神秘人所有,只有四分之一被季氏控制。
筹划多年,一夕将胜的季仁久太过沉不住气,有些得意忘形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一切正被那神秘人架空,已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鸣凤阁四楼,季顼翼静静坐着,看着面前不断送来的一份份密报,快速的分析处理,唇角泛起了自信残忍的笑。鸣凤阁七大将连同掌柜铭风静静坐在机密中枢,静待公子吩咐。
见季顼翼终于从大堆情报中抬起了头,紫彤有些沉不住气问道:“公子,如此便已经布置好了么?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做的?”
“这样就够了,若是行动再大些,怕是就要打草惊蛇了。如此甚好,让它拥有一定的资本有能力与宇央未一搏,这样有战斗力的戏才好看。哼哼……”俊逸非常仿若天人的脸上缓缓溢出一抹嗜血残忍的笑。感受到强大,恐惧而微微不自觉一震中,大家却又都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就像是一匹匹亟待狩猎的狼,期待的望着伟大的狼王,只等他一声号令,便可以在瞬间出击,捕杀一切猎物。
“主子他独自一人在牢中不会有事吧?”
“前三天红袖亲自守着自然是没有问题,今日便是该我亲自去看看了。她,也该行动了,哼哼……”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隐约可见一块块微微蠕动的黑影,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霉烂气味,和着血腥腐烂和不知名的恶臭,让人几欲作呕。绝望的恐惧,死亡的气息,深深笼罩着这座人间炼狱。远远的,似乎能听见一阵阵鞭打肉体的声音,只是,最开始的那一阵凄厉惨叫已然停歇。沉闷的鞭笞声回荡在空阔却又异常拥挤的地牢中,打破了一室令人窒息压抑。原本只能隐约听见几声老鼠窸窣响声的栅栏间响起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浅笑,空洞,诡异,撞击着那些久经摧残的肉体,狠狠闯进绝望之极的灵魂深处。霎时间,细细的呻吟,尖利的笑声,癫狂的惨叫,呼号此起彼伏……
即便是常年守在此处的狱卒面对这种百鬼嚎哭的场面,用鞭子大力抽打栅栏让他们安静的同时也忍不住一阵心惊,带着不可察觉的恐惧。
今日,原本例行鞭打之后的哀鸣却意外的没有响起,只因为牢狱中那即便身处无边黑暗,依旧散发着淡淡高贵,清傲,渺远气息的白衣人的存在。
他来了三日,外衣被除去,只余一件雪白中衣。墨黑的发也是披散下来,与白皙的肌肤,无瑕的衣衫纠缠着,黑与白的交织,竟是美得惊心动魄。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所犯何事,竟要关到这不见天日的死牢中来,之前隐约听说过二公主谧觞谋害王后之事。然而,当日被悄悄送来的,竟是这样一位谪仙般的男子,不知其身份,更摄于那淡漠清冷的气质,是以没有人敢对他用刑。
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也不动。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墙角,仰望高墙之上巴掌大的天空,雕塑一般,静谧,安然。即便身处这样肮脏污秽的死牢,依旧掩藏不住那通身清透气质。看着他,人们甚至错觉他与众人根本不在一个空间中,而是沐浴在轻透的阳光下,感受着苍天温暖明亮的馈赠。就连每日里必定出现的嚎哭,也是破天荒的因为他的到来而暂停了。
看着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众狱卒,甚至于牢狱中囚犯们的救赎。仿佛与他一般站在晴空下,沐浴着和风,任由温暖的阳光抚摸早已冰冷发霉的身躯。只要简单的看着他,便能让早已死寂,溃烂的心平静下来。安详,静谧的气氛笼罩着那早已被绝望,腐烂所浸染的阴暗空间,所有人几乎醉了。
然而,这样一个本该充满罪恶的地方终究不该宁静,难得的一丝奢侈般的安谧被突然的来访者打破,漾起层层涟漪。自从那华丽的衣衫出现的瞬间,那几乎奢侈的祥和便是如一场幻梦,终究清醒。所有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消逝。无边的绝望,窒息,再次将这压抑一切的空间拽如无边地狱。
第四十九章
“王后。”狱卒沙哑的呼喊声回荡在阴湿的牢房中,激起一阵阵霉臭。
季顼隐厌恶的皱着眉头,罗帕紧紧捂着口鼻,随即又是使劲在面前挥了挥,想要拂去那令人作呕的腥臭。“你们先出去,门打开,我有话要问那个犯人。”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角落中的白衣人,然而眼中的兴奋却是难以掩饰。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有何过节,可是牢头一看便知,王后恨那男子。心中有些不忍,然而权力为尊,况且,能在死牢拥有一个职位,便都是心肠冷硬之人。微不可见一声叹息,听话的打开牢门离开了。
即便这地方极其不喜欢,可是,能看见心中嫉恨之人被囚禁于此,纵是有再多不快也消散了。季顼隐看着与自己一墙之隔静坐如山的男子,疯狂大笑着。
“哈,哈哈,谧觞,你也有今天,你终于也成为了我手中一只蝼蚁。如今,我想对你怎样便是上天也奈何不得我。哈哈哈……”
尖利的笑回荡在厚重阴暗的牢房,甚至带不起点点涟漪便是远远扩散着,随即沉寂下去。谧觞静静坐着,没有动,没有声响,甚至仿佛连呼吸也没有,只是一具鬼斧神工的雕像。
然而季顼隐知道,知道他是无视自己的存在,知道他是不想理会自己。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几乎瞬间烧毁了她不多的理智。一声冷哼,“哼,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装什么清高,你以为,如今,你还有活路么?”压抑着想要冲进去将他鞭打,撕碎的冲动,季顼翼缓缓向谧觞靠近着,“是,宇央未喜欢你,他也有能力让你立刻从这里出去。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