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又淡淡叹了口气。
他推我一下,皱眉说:“莫名其妙的你叹气做什么?听得我直发怵。”
“嗯?是么?”我闭了闭眼,起身:“更让你发怵的事来了。”
话音才落,有小厮慌慌张张跑来:“主子,总管,皇宫宣来了圣旨!”
我回头看一眼梁煜瞬间黑如锅底的脸,笑说:“走吧,去领旨。”
(2020。07。15)
(烧烤我纠结!莫名其妙的腰肌拉伤……妈的你疼死我得了!真是要了半条老命了……)
第十一章 七夕………白露
第十一章七夕………白露
少年搬进了隔壁的厢房,似乎恢复了些精神,气色也好了许多。每日里安静地呆在房里,极少踏出门。我空闲时过去坐坐,有时拿了书看,少年在一旁坐着看我,困了,爬到我身上来窝着睡。话不多,也安静,当真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前日下了一场雨,天气凉爽不少。商议完事务,梁煜伸一个懒腰,说:“今晚要出去吗?”
“去啊!”魏兴欢喜地接道:“去放灯嘛。”
梁煜笑,看我:“你们呢?”
我想了想,问身边的人:“去么?”
少年呆了一呆,问:“去哪里?”
魏兴的嘴角很明显地抽动一下,伸手揉捏少年的脸:“你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少年愣一下,怯怯看我。
我拨开魏兴的手,摸了摸少年被揉红的脸,淡淡说:“今日七夕,可去河边放七彩丝灯。”
魏兴跟着说:“在七彩丝灯上写下喜欢人的名字放到河里,这是一种习俗啦,和穿针乞巧差不多。”
少年恍然地啊一声,不知想到什么,一下红了脸,低头搅弄衣带。
魏兴耸着眉毛嘻嘻笑:“小兔子想写谁呢?”
少年红着脸支吾几声,没说出个什么来,转身往我怀里一钻,不动了。
我低声笑笑,凑他耳边说:“你说,我写谁好呢?”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圆圆的眼里荡着一丝水润,微张的嘴嗫嚅几下,什么也没说,又紧紧抿住。
梁煜拨拨他的白玉算盘,语带嫌弃:“主子你真恶劣啊真恶劣。”
我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去一眼。
梁煜立马笑得人畜无害:“晚膳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轻哼,牵起少年走出去。
吃过晚饭,太阳早已下山,街上却是灯火辉煌,人多得连转身都难。街边的小摊上摆着的,挂着的,尽是七彩丝线编制成的镂空花灯,有不少妙龄女子手拿着丝线与巧针,成群结伴地往青城外河走去。
少年坐在我的臂弯上,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手拿着梁煜买来的七彩丝灯。好奇地举起来看了看,抿着唇瓣笑起来。
外河更热闹,河边的草地上坐满了人,不少人正蹲在河边放灯,有女子穿过了七根巧针,高兴又腼腆地笑,对着夜空乞求找个好夫婿。
小心地穿过了人群到了河边,我将少年放下,看河流里光辉相映的七彩光芒。梁煜和魏兴在一旁甜蜜柔情地说着话,又蹭过来过来问:“怎么还不放灯?”
少年看看我,似乎有些难过,手指小心地蹭蹭花灯,说:“我……我不识字的,还是……还是算了。”
魏兴愣一下,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我拉了少年坐下,拿过他手里的七彩丝灯看看,灯的底座用宣纸做成,可写字。
我说:“笔。”
魏兴忙在袖袋里掏了掏,递来一只红玉笔和一盒朱砂。我接了,拿笔在朱砂上点了点,交到少年手里。
少年握着笔不知如何是好,无措地看我。
我微微一笑,拢住他拿笔的手,另一手拿起花灯,说:“想写谁?我教你。”
少年满脸通红地盯着灯,不看我,也不说话,握笔的手微微有些抖。
我轻声说:“是不知道写谁,还是,不敢说想写谁?”
少年扭头瞪我一眼,有些委屈,又十分的羞怯。
我笑起来,拿稳了花灯,说:“既然你不知写谁,那我,便胡乱写了吧。”
握紧少年的手在花灯底座写下名字,红色的朱砂字迹在白色的宣纸上很是显眼,少年看看花灯再看我,眼睛亮亮的,藏不住眼底的欢喜。
梁煜递来一支小的红烛,少年接了放到灯座上,探身将七彩丝灯放入水流,手指轻轻一拨,写了“裴远”二字的花灯慢慢飘走。
我拿起另一盏七彩丝灯看,若有所思:“我的灯上,写谁好?”
少年本是紧盯着河流看着,听了这话忙收回目光来,慌乱又怯弱地盯着我手里的笔看。
我笑一笑,在灯座上慢慢落笔。
梁煜凑来看一眼,噗哧笑起来:“主子你真别扭,写个名字会死啊。”
魏兴也乐得东倒西歪:“画的挺像的,哈哈哈哈……”
少年怯怯来看,小心一眼,霎时红透了脸,呆呆地不动了。
我看一眼底座上描绘出的兔子,抿唇一笑,说:“若是不喜欢,涂掉就是了。”
少年慌忙抢过,宝贝似地抱在怀里,连连摇头:“喜……喜欢的!”
我失笑,抱他起身:“回去吧。”
“诶?”少年一愣,有些急地扭扭身子,指着河说:“那个……灯还没有放呢。”
“你喜欢,带回去吧。”
“可是……”
我淡淡一笑,说:“不会不要你,这灯放与不放,都无妨。”
少年怔了怔,唇瓣微扬,绽开一抹羞涩又欢喜的笑意。
七夕过后没几日,进入白露时节,天气稍有转凉,白日里还是有些燥热,晚间下了寒气,露凝而白。
魏兴收了针,托着少年的右膝弯曲几下,问:“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少年的脸色有点难看,一边小口的深呼吸一边说:“好多了。”
魏兴吁了口气,回头对我说:“右膝旧疾,受不得凉。眼下天气逐渐寒了,往后要注意些才好。”说着,甩甩胳膊向外走:“你帮他用内力揉一揉,早些休息,晚间盖好被子啊。”
我应了,抱了少年放到床上。
少年的身子有些抖,脸红得似乎要冒烟出来,说:“我没事的,主子你早些回去歇下吧。”伸手扯了扯被子,遮住了光裸的右腿。
我在床沿坐下,掀开被子,抬手覆上他的右膝,轻缓地揉动。
少年的身子一下僵住,连耳朵脖子都红了,挣了挣,一副快了哭的样子:“我……我……不是……主子……”
我停了动作,看他:“在害羞?”
“我没!”少年慌忙摇头,羞窘地咬了咬下唇:“我…我没有…只是…只是…我…”这样说着,眼里水光上涌,泫然欲泣地扁了扁嘴。
我微微一笑,俯身,吻上少年的唇。
柔软,含羞,生涩,带了一丝清甜。
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少年微微扭动了头,低低的唔了一声。我拉开些微的距离,少年有些喘,闪着水光的眸子迷茫地看着我。
我低笑:“还害羞吗?”
少年的眼神四下飘了飘,一翻身,将自己整个儿裹进了被子里。半响,又掀了被子一角露出红扑扑的脸,小心地瞄我。
我含笑将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抱进怀里,曲了曲他的右膝:“不要乱动,我给你揉揉。”
少年红着脸应一声,乖巧地靠在我身上,开始时还盯着我的手看,没一会儿,慢慢的睡着了。
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白露时节已过去了大半。
梁煜一边说着府里大小的事务,一边拢起我的头发,用发带绑了,插上少年送的簪子,随意地垂在腰间,啧一声,说:“你的头发怎么比女人的还软滑啊?”
我抿了唇无声一笑,低头喝茶。
“哎呀!”他叫一声,又挑挑眉毛,眯了眼上下看我:“你真妖孽!”
我动作一顿,抬眼看他:“这算是夸奖吗?”
梁煜笑得很乐,拿走了我手里的茶喝掉,说:“我和你一起长大,是褒是贬,你难道听不出来?”
我一笑,又淡淡叹了口气。
他推我一下,皱眉说:“莫名其妙的你叹气做什么?听得我直发怵。”
“嗯?是么?”我闭了闭眼,起身:“更让你发怵的事来了。”
话音才落,有小厮慌慌张张跑来:“主子,总管,皇宫宣来了圣旨!”
我回头看一眼梁煜瞬间黑如锅底的脸,笑说:“走吧,去领旨。”
(2020。07。15)
(烧烤我纠结!莫名其妙的腰肌拉伤……妈的你疼死我得了!真是要了半条老命了……)
第十二章 白露(二)
不日前太上皇微服出巡,遇险,幸得裴家出手相救,圣上感此恩情,将四公主赐婚于裴府之主,择,八月二时完婚。
魏兴说:“你瞪这圣旨有个屁用啊!再说了,是主子成婚又不是你,你这么不高兴干什么!”
梁煜磨牙:“我只想过平稳日子,嫁个娇滴滴的金枝玉叶来那还不有得折腾?!”说着伸手一指,瞪我:“都怪你!”
我挑挑眉,问:“我怎么了?”
梁煜恨恨说:“要不是皇上怕你和原衣有一腿,他怎么会赐婚给你啊!”
魏兴一巴掌拍梁煜头上:“够了啊你。那只是皇上的想法,和主子有个屁关系。现在圣旨都下来了,难道要抗旨么?!”
梁煜翻翻白眼,又问我:“你准备怎么办?”
我悠然笑一笑,说:“娶。”
话落,“咣当”几声清脆的声响,摔碎了梁煜正准备抓狂的脾气。
少年苍白着脸愣愣立在门口,脚边摔落着茶器杯盏,溅了一地的水与碎片。半响,他像是回神来一般,慌忙低下头跪倒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我缓步走去,俯身握住他的手:“小心伤着。”
少年动作一滞,将头垂得更低:“我……我没事。”
我蹙了眉,手上用力将他拉起来。少年踉跄一下靠进我的怀里,又慌忙退开来,被我揽腰一收,牢牢锁进怀里。
少年皱了眉看我,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颤声开口:“我……我不想你…成…成亲。”
我抚了抚他的眼角,淡淡问:“为什么?”
少年狠狠咬住下唇,将脸埋进我的胸口,低声说:“我…我什么都没有,长得也不好看,也……也不是…女孩子,其实……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一直幸福的,但是你……你成了亲,就不会……不会要我了……”
我垂眼,挑起少年的下巴与他对视,许久,冷冷笑了:“我对你到底是何意图,这麽长的时间你是看不出来还是不敢去信?亦或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一直揪住这个问题不肯放?我本凉薄之人,只对你却是百般心思。你以为,放眼这九州天下,有谁能得我裴远如此?”
少年猛一怔,瞠着眸子看我,嘴巴张张合合数次,最终紧紧抿住扬起了弧度,合着眸子里的水光,盛开一抹笑意来。
我抬手,解了挂在胸前的东西,系到少年脖子上。
那一块莹润剔透的玉,雕刻出镂空的裴字。这是师傅收留我时赐予我的一切,也是现在,整个青城都识得的标志。
我低头,吻上少年因惊愕而微张的唇,微微一笑,说:“它所包含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
入秋的天气,白日里总算透了些凉气。府里准备着婚事的事宜,忙乱得很。梁煜和魏兴依然是一边吵架一边做事,拉着我和少年一起去铺子里裁婚服。
许是天气凉爽了,街上人很多,看到我们,惊一下,围在一起叽叽咕咕。我们是习惯了,少年似乎对别人的指点很不自在,缩在我身后手足无措。我抱起他坐到臂弯上,少年慌忙搂住了我的脖子,将脸埋进我的肩窝处。
梁煜和魏兴啧啧有声:“不得不再次感叹,这是多么的溺爱啊!”
我一笑,转身进了熟识的店铺。
店铺是长期为裴府做衣的,老板也相当熟稔了,看到我们进来,抬手招呼下人把店门关上,亲自端上茶来。
少年坐在我膝上,接了老板递来的茶,细声说谢。
老板的表情有些微妙,目光落到少年的颈项间,双眼一眯,有了些微的惊异和复杂。
梁煜笑着轻敲桌子:“老板,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呐?”
老板眼光一垂,低眉顺目说:“在下逾越了。”
魏兴拍手笑,指了少年道:“他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老板定是认得的。这东西处在他的那里代表的是个什么意思,老板应该也是清楚。逾越?呵……老板当真聪明人。”
老板轻笑,点了点头说:“公子过奖。”挥挥手,命人从里间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布料。
红色的丝绸,抚在手上是细腻舒服的触感。少年小心地摸了摸,轻声感叹道:“好精致的布料。”
我问:“喜欢吗?”
少年收了手,羞涩地笑说:“喜欢。做成衣服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的。”
我无声一笑,看看老板。
老板拿了量衣用的软绳上前来,说:“小少爷请起身,在下好量丈一下尺寸。”
“诶?”少年呆了呆,马上摇头说:“不不不不……不要了!这是为主子做喜服的!我不要!”
老板欠欠身子,说:“这布料做喜服是绰绰有余,而且是专为裴俯纺织和刺绣的,小公子既是喜欢,又恰逢主子大婚,更应该穿着才是。这样不正好?”
少年被堵得说不出话,扯着我的衣服哀求地看我,直摇头。
我拉了他推到老板跟前,覆又坐下,一面饮茶,一面含笑看他。
少年手忙脚乱地阻止老板量衣,急得脸都红了,突然跺了跺脚,有些羞恼地喊:“主子!”
梁煜和魏兴同时喷出嘴里的茶,笑得直抖:“哎呦喂,小兔子果然可爱!刚才那一声娇娇脆脆的主子,不知道把某人喊酥软了没?”
我扭头,笑一笑。
那两人脸上的表情僵住,齐齐低头看地:“我们聋了!”
少年脸色更红,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扁了扁嘴,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我摸摸他的头,低声说:“好生站着,不然怎么裁衣?”
少年动了动脑袋,抬头来说:“上次梁总管成婚时给了我一套,所以不用重新做的。这是喜服,别人穿不得的。”
我偏了偏头,淡淡说:“你是段也,不是别人。”
少年又呆了,反应过来时已被老板拉去丈量身形了,不一时拿眼神来偷偷瞄我,触到我的目光,又慌忙移开,脸上的欢喜和羞涩藏不住。
我看着有趣,轻笑出声。
梁煜拿肩膀撞撞我,压低声说:“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好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存在?”
我挑眉:“哪样?”
“玉佩,喜服啊。”
“怎么说?”
“…………”
“嗯?”
梁煜叹了口气,无力地开口:“你就装吧!给他代表裴俯的玉佩,大婚当日穿一样的喜服,长眼睛的人都会知道是代表什么吧?!你能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挑眉,晃晃手里的茶盏:“我就是故意,又如何?”
“就因为小兔子的不安?”
我不置可否看他一眼:“不行么?”
梁煜嘴角抽了抽,飞快说:“行啊!太行了!”一笑,揽过了身边的魏兴:“换成我,一样的做法。”
魏兴乐呵呵笑起来,突然又皱了眉,忧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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