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青接着说,“长吾,我现在才觉得权利是多么好的东西,有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皇上的信任,获得兵权,讨伐北金,替爹娘报仇,也顺便灭了北金皇帝的野心。”
长吾惊极,“大哥,你认为皇上还会信任你吗,你把他差点折腾死。现在才回去找他,他都要做父亲了。”
林长青笑,玉容生辉,“只要他还是秦御风,他这个人没换,我就能从他那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几天后,林长青回到京都墨阳,林府一直被保存的很好,下人们也陆续的回来。林夫人的病情得到控制,渐渐好转。
林长青坐在书房里,看着原封未动的一切,美目生辉,顾盼生情。秦御风,我回来了。
无情帝心
林长青回到林府,一边照顾母亲,一边琢磨着怎样能接近秦御风。
现在的林长青,身上背负着叛逃将军的罪名,别说见皇上,就是日常外出都要多加小心。
长吾想帮林长青,找他师父彭越,被彭越一口回绝,彭越说林长青就是皇上的灾星,他可不想再把林长青带到皇上身边了。长吾无可奈何,力不从心。
林长青告诉长吾,不用为他的事烦心,好好练功,将来有了本事,就不会再被人算计欺负。
这日,林长青去药铺给母亲抓药,在药铺门口,竟然看到太监总管王福。原来林长青来的这家药铺,是皇家御用药铺,药材精良,效果好,虽是比别的药铺价格高些,百姓还是趋之若鹜。
林长青见王福和几个侍卫出来,急忙闪身到砖墙后面,听到王福跟药铺老板念叨,“唉,这太医院真是太不会办事了,敢把皇后娘娘的安胎药和补血药弄混了,好在发现的早,这要是伤了龙子,太医院全体太医的脑袋也不够砍的。看看,到最后,还得杂家亲自出宫给皇后娘娘配药。”
药铺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点头哈腰的说,“就是就是,王总管本来伺候万岁爷就甚是辛苦,这下还要特意出来抓药,累坏了可如何是好?要不这样,王总管,老夫家里备着薄酒,王总管若不嫌弃,来老夫家喝上几杯?”
王福挥挥手,“多谢老板盛情,杂家这是出来公干,哪敢在外耽搁,皇后娘娘还等着这药呢。这样好了,如果你给开的这几副药效果好,杂家就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你得了大赏,再请杂家喝酒也不迟。”
老板一张老脸乐开了花,“那是正好,借王总管吉言了。王总管慢走。”
王福一扭三晃的上了轿子,几个侍卫很威风的在左右护着,走了。
药铺老板见轿子没了影,才转身回药铺。
林长青从墙后面出来,玉颜发白。他从王福的话里话外听得出来,那个皇后有多受宠。现在又怀上了秦御风的孩子,地位更加不可动摇了。
抓完药,林长青又去西街的糕点铺,给母亲买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以前母亲没病的时候,她经常亲自下厨做给他们吃。现在想吃,只能买了,却再也吃不出那样的味道。
回到家,老管家告诉林长青,夫人吃了晚饭已经睡下,大厅里有位公子找他。
林长青把药递给老管家,老管家打发小厮去熬药。现在林府加上管家就六个下人,毕竟现在林府现在是做吃空山,过去的那些产业,早被官府收了。要不是家里的几位亲戚极力保全,恐怕现在连安身之处都是问题。
进到大厅,林长青看到一个男人,身材健壮修长,面目英俊,蓝灰色布衫,头戴蓝灰色公子巾,三十出头的年纪。
那人见到林长青进来,伸出一只手来抱拳。林长青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去年在勤政殿那晚遇到的那个男人。
林长青上前施礼,“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说,“在下姓蒋,胆子玉。”
林长青微笑,“原来是蒋兄,快请坐。”
二人落座后,林长青问蒋玉,“不知蒋兄近日来此是为何事?”
蒋玉说,“林兄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林长青说,“请赐教。”
蒋玉说,“我是皇上身边的暗卫,以前是锦衣卫指挥使,因为右臂被人砍断,现在只能算是半个活人。偶尔皇上有事的时候,我会在暗处保护他。”
林长青笑笑。“不知蒋兄和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蒋玉看着林长青,眼里透出凌厉,“你和皇上的事我比谁都清楚。你本来一是个叛逃将军,只要再进入东秦地界就该格杀勿论,你胆子倒不小,还敢回墨阳。皇上早在两个月前就对你下了格杀令,要不是太傅贤王在朝上保你,你的人头在就挂在东门上了。”
林长青听完这些,苦笑,“下了格杀令能怎样,我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蒋玉冷笑,“林大人,不对,是林公子,最近我们发现你一直在京城四处走动,试图找机会接近皇上,我劝你还是死了心的好。本来皇上把你这档子事忘了,你再让他知道你还敢进京,小心皇上给你个极刑。”
林长青语气冷淡下来,“蒋兄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再想去接近他了。”
蒋玉说,“林公子,你最好能说道做到。听说你弟弟在和彭越学武,为了他,你也要想清楚了。告辞了,后会有期。”
八月天,正直酷暑,树上的知了叫的人心烦意乱。
林长青送走蒋玉,在床上坐着一夜没合眼,他感到浑身发冷,打心底冒着寒气。
临近七巧节,京城里热闹起来。传说牛郎织女七月初七鹊桥相会,人间未婚男女就把那天当做互诉衷情的日子。
让京城百姓兴奋的不止这些,天子下了道圣旨,七巧节当晚,皇帝皇后会亲临京郊未明湖畔,带领一众王公贵侯家的公子小姐赏花灯。
七巧节当晚,整个京都墨阳被各色花灯衬托的仙境一般。大街旁的树上挂着喜鹊灯,孩童们手里拎着或牛郎或织女造型的彩灯,青年男女都是打扮的一个个春风满面。最热闹的要数从皇宫大门到未明湖的十里鲜花街。
街两旁站着整齐肃穆的的皇家御林军,统一银盔银甲黄色战袍。百姓们人挨人的拥挤在御林军身后,个个伸长了脖子,只为一睹帝王真颜。
林长青今天本来只是想在街上随便逛逛,他想买几盏花灯回家,逗母亲开心。正在街旁小摊上选着,忽然被一阵激动欢跑的人群卷到人群里,推搡间被人群带到十里长街旁。
本来天气就热,又被人挤着,林长青被闷得喘不上气,他想挣脱人群,退出去透透气。
挣扎间,林长青突然感到背后有人用猛力推撞了他一下,他被狠力撞飞出去,摔倒在街中央。
随着林长青的进场摔到,欢呼的百姓一下安静下来,他们不知道打哪里飞出来一位玉面公子,很多人以为是杂耍演出,爱起哄的还吹起口哨,被御林军用刀吓唬回去了。
林长青想站起来,他的手掌和膝盖都擦破了,平时那点防身的功夫根本来不及用。
挣扎着起身间,林长青被锦衣卫团团围住,他的脖子被刀架住,整个人保持坐跪的姿势,动弹不得。
林长青就这样十分狼狈的,撞进秦御风的眼里。
龙辇上的俊美天子,天子身边的端庄大方的皇后,让百姓们惊艳万分。百姓们安静的看着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会如何处置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林长青低着头,他不想让秦御风看到这幅样子的自己。他想过很多出现在秦御风面前的场景,没有一种是可以这样狼狈的。他希望那些锦衣卫把他架出去,砍他头也好,乱棍打死也好,都比狼狈的出现在这里强得多。
锦衣卫向秦御风禀报,说有人突然闯进来,问皇上怎样处置。秦御风笑笑说,今日是朕携百姓齐享盛世的日子,这个不小心闯进来的人,随便打几十棍给个教训就算了。
锦衣卫转身找了棍子,来到林长青身前,他让手下按倒林长青,让他趴在地上,就这样当着皇帝皇后和千万百姓的面,打了起来。
林长青从自己凌乱的发间看到,持棍打他的人是彭越。彭越没留一点情面,狠狠打了林长青整五十军棍。林长青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最后,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林长青昏了过去。
打完后,林长青被御林军抬出去,扔在街旁的草丛里,任他是被野狗咬还是自己不治而亡,都不在和他们没半点关系。
秦御风看被打的半死抬出去扔了的人,心情似乎不错,他牵起吴皇后的手说,“皇后受惊了,等回宫后,朕会好好帮你压压惊。”
吴春华对秦御风倾情一笑,仪态万千,“臣妾谢陛下关心,没事的,咱们还是继续走吧。”
帝后恩爱,百姓们羡慕着祝福着,皇帝的龙辇继续向着未明湖畔行去。
等人群随着龙辇而去,再也没人注意被扔在草丛里的林长青,林长青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心彻底凉了,也许,这是他和他之间最好的结果。相见不如不见,相见视作没见。
倾城绝色
帷幔层叠,红烛摇曳,天子寝帐内一如既往的奢华清冷。
王福拿着扇子给秦御风扇风,一边扇心里一边抱怨,这万岁爷也真是的,白天不把折子看完,非要等到睡觉时再看。
时间接近亥时,王福一张老脸上满是困意,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秦御风看王福实在是困了,就让他先下去睡了。
秦御风放下折子,揉揉眼角,起身沐浴就寝。
当值的小太监看秦御风去后殿沐浴,就想把地上放置冰块的瓷盆端走,再去冷库加些冰块。
小太监弯腰端盆,不小心碰到软榻上放置折子的方桌,呼啦啦,折子倒了一地,小太监放下瓷盆去拣折子。他一本本以册册的折好放平。小太监可以对天发誓,他不是有意看折子内容,是折子太多自己倒了散开他才看到的,那个折子扉页上写着:东秦叛逃元帅林长青,叛国投敌,罪无可赦,下令诛之。
小太监收拾好折子,心惊胆战的端着瓷盆出去了。等他再回来,秦御风已经沐浴完毕睡下。他下意识的看看桌上的那本折子,已经不在那里。
寝帐里的秦御风,手里紧紧握着那本折子,俊容紧绷,目光阴冷。
许是暑意难耐,秦御风实在是睡不着。他起身下床,对着窗外说道,“进来说话,”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年岁不过二十的锦衣卫,他单膝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秦御风说,“他怎样了?”
锦衣卫说,“属下去看过,他的伤势很重,加上大病初愈,估计活不过明天。”
秦御风紧握双拳,对着锦衣卫大吼,“谁叫你们打死他的?哪能让他就那么容易死了?快去把他救活,救不活你也别回来了。”
锦衣卫领命下去。
秦御风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凤眸里是滔天的恨意和说不清的情绪,林长青,就算把你碎尸万段,也难解朕的恨意。
长吾要疯了,为什么他每次回来,林长青都是处在命悬一线的状况下?
他看着在林长青睡房进进出出的大夫们,看着守在门口不让他和下人们进去的锦衣卫,他真想抓着他们的领子问问,他大哥到底还有死几次,他们才会放过他?
开药,抓药,熬药,喂药,上药,折腾到日上三竿,林长青的命才算是保住。
那些人总算是走了,长吾跑到屋里看林长青。林长青趴卧在床上,腰以下的部位被纱布包着,纱布上还能看到渗出的血。
长吾眼眶发红,他蹲在床前,轻轻握着林长青的手。看着昏迷不醒的林长青,他露出的半边脸是那种没有生命迹象的惨白,要不是能看到随呼吸起伏的后背,长吾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长吾把林长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眼泪顺着长吾的脸颊流到他握着的那只手里,“大哥,大哥,你快醒醒,我是长吾,大哥,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回京城,你要是没回来,起码还能保住自己的命。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黄鹂鸟扑楞着飞上天空,门口的老管家和小厮们都跟着长吾一起抹泪。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少爷到底还要受多少罪,才能解脱。
林长青当晚就醒了,长吾给他喂了粥,又上了一遍药,林长青才沉沉睡去。
彭越来找长吾,他没敢告诉林长青的伤是他打的,他知道长吾对林长青的手足之情是多么浓烈。
彭越问长吾,下一步怎么办,长吾说他要把大哥和娘送走,他也跟着一起离开。彭越劝他,林长青这样半死不活的,你娘又是疯病没好,哪能经得起折腾。还是留下来养病吧。
长吾苦笑,他说还养病,命都要没了。
彭越说这次的事是你大哥自找的,他自己闯长街拦龙辇,怪不得别人。
长吾不语,他知道大哥想接近秦御风,他拿不准这次大哥是有意还是无意。
彭越说,这样吧,你先留下照顾你大哥,我先回宫复命去了,有事再来找为师。
长吾送走彭越回来,缓过神儿,师父说他回去复命,复谁的命?
三天后,林长青慢慢的能自己下地,十天后,林长青基本能自己照顾自己。
长吾发现,林长青变得更加沉默,长吾问他什么他回答什么,说完了就在那里安静的坐着。
长吾害怕,就去问大夫,他大哥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大夫摇摇头,说病患身体上的病他们能瞧出来,精神上的他们真是无能为力。
其实林长青没事,他只是在静思,他回想自己从见到秦御风第一天开始所发生的一切。
秦御风是君,他是臣,本来臣对君忠心无可厚非。秦御风却偏偏把他们的关系引向不正常的那一边。
他拼尽全力的逃,不顾命的躲,还是没有逃离秦御风的掌控。他不明白,秦御风怎么会对他一点愧疚都没有。秦御风害死他的珠儿,杀了帮助过他的锦妃,又大闹婚堂,致使他被柳暮春报复投毒,秦御风总是在他要死掉的那一刻出来扮救世主,林长青觉得恶心,秦御风拿他那变态的占有欲当做喜欢,林长青想笑,他和秦御风,床底间一直可是他在秦御风上边啊。一个能把混乱不堪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帝王,却偏偏喜欢男人,要命的是还喜欢被压在下边。
长吾不在屋的时候,林长青就偷着大笑,他觉得实在是太好笑了。他想起秦御风第一次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想起秦御风被自己占有时他脸上的满足感。现在自己遭受的一切算什么?秦御风想开了?醒悟了?抑或是恼羞成怒?秦御风是皇帝,自己不过是他脚下的一只蝼蚁,心情好了就放他一命,心情不好随时可以踩死他。秦御风这样下死手不留情的折磨羞辱他,又是为什么?余情未了?呵呵,什么情,哪来的余情?
林长青拿出那只桃木簪,眸光一凛,从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