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境啊~他是条猛虎,留在哪里都让人不得安眠啊~”
“抛去这些,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家公子并不恨他~”
看薛歌笑的促狭,许青芷也不生气“我为什么要恨他,事情的真相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父亲想要脱身,正巧他又纠缠我纠缠得狠,我就顺势利用了他让他背了好多年的黑锅!说起来,虽然他的纠缠很讨厌,但是却也没做过特别强迫我的事,他虽然用手段让所有人不得与我接触,但是这样就更好的掩饰了我爹的事情,也省了我的许多麻烦,如此一说,我们也算扯平了!~呵呵,只是~这次的事可不是因为我和他的私怨~
上头下了死命令,近期内把他驱逐出境,说得倒容易~可是大越以商为本,各国商贾都纷纷攘攘云集大越,若是强行驱逐外国商人,那么势必造成不好的影响,也势必不是上头那位愿意看到的,你说~”
薛歌也皱了眉头“可是他也不可能自愿离开啊~如此看来~只能、只能让他‘作奸犯科,行事偏颇’这样,就既不损害大越,又能达到目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原绝尘行事严谨,要像抓他的漏洞可不是容易的事!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吗?哎呀真是难办啊~上命不可违,我爹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就跑了,还要我收拾残局~”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许青芷一拍扇子“啊说起我爹我忽然想起来,你来了我还没问你~我爹娘最近怎么样?”
“老爷夫人都很好~”薛歌忽然咯咯咯的笑起来“哈哈果然让老爷猜中了,老爷说少爷见到我一定是先谈公事,再谈私事~最后才能想起他~哈哈”
许青芷暗自摇头,勾起嘴角不说话,心里却将老爹批了个够。
见他这样,薛歌无声的笑起来,来到他身后温柔的为他整理好头发然后恭敬道“少爷还是回房吧~夜凉小心伤身!”
两人起身回房,走到井然的房间门口,薛歌忽然道“还好井然公子早被送到主屋,少爷深谋远虑,足见对井然少爷关爱确是真情啊,我还听说少爷为了井然公子的伤彻夜难眠~”
许青芷斜眼冷笑着看他“你拐弯抹角的故意提起井然,又提起我对井然的伤~你~是想替徐偐说情?”
薛歌轻轻叹气“少爷英明!我们四个与少爷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十年的情分不是说散就能散的!少爷,徐偐他只是不了解少爷,他只看到您步步谋划,处处诡谋,不拘小节行事诡异,却看不到少爷行事方法虽然与老爷不同,但是却是真正的心系天下的成大事者。少爷~您深谋远虑宅心仁厚不是我等能够体悟,所以还请少爷高抬贵手,徐偐他~虽然愚笨,虽然常做错事情,但是我可以保证他绝不会不忠的!”
许青芷冷哼“若是他真的不忠,你以为我还会留他到现在?薛歌,四近卫中,你与我最贴心,也最了解我,你该知道我不会轻易处置身边人,对于徐偐,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比你少,只是~你知道吗?井然受伤那天我就在他们后面~我曾严令徐偐务必保护井然安全,可是徐偐他却故意看着井然受伤而不救,我也相信他绝不会背叛我,可是我也知道他是想试探我~”
“他竟这样糊涂?”薛歌着急之余一咬牙就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惊呼道“少爷~少爷~求您~”剩下的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许青芷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眼睛里都是汹涌的怒气“你这是做什么?你摆出这种姿态做什么~难道我说我要杀他了?我在你们心中就那么残暴、薛歌你就是这么‘了解’我的?混账东西~你以为你这是在尽兄弟的情谊?我告诉你,如果我有杀他的心,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他死得更快!哼!”
薛歌瞪大眼睛“少爷,你是说,不杀徐偐?”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的命了?”许青芷拿扇子恨恨的敲了薛歌一记毛栗子,薛歌被打清醒了~咧开嘴孩子似的连忙抹干眼中的泪水,一高兴正要起来,却被许青芷冷眼按住“既然你喜欢跪,那就跪着好了~不到明早不许起来。还有以后井然的安全就归你,要是有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整你!”
说完大少爷拂起衣袖,冷哼着离开了~
薛歌抹抹脸上的眼泪,扯开了笑容“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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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的回到屋里,吩咐下人打来热水~清洗身上原绝尘留下的味道~捏捏麻木的眉间,疲惫涌上心头~回头看看帐子里面被自己点了睡穴,睡的正香的小花猫,轻轻地叹息“小花猫~这世上~谁会是全心全意为我的那个人~会是你吗~
趴在桶边遥望星空,那一声叹息散入风中~
不动声色
我们的清泉公子在望月叹息~同样在叹息的还有肩上受伤,心灵受伤,脑子受伤的原绝尘原大公子~
账房先生模样的老仆人为他处理好肩上伤口,见他还不休息,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阻“殿下,还是去休息吧~留了这么多的血不休息是不行的!”
见自家主子毫无反应,那人暗自叹息“殿下,刚刚接到密令,皇后打算在三殿下十八岁生辰加冠之日举行国宴~所有王公贵族务必到场,不到者,以叛国罪论!”
原绝尘深皱眉头“她开始动作了~这是要将我兄弟逼入绝路!”
“是啊,这一招可是够狠的!三殿下行了加冠礼就有继承的资格了,皇后娘娘是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次若是殿下不回去,则将被视作叛国~若回去,吉凶难料啊!”
“大哥怎么说?”
“大殿下要您务必尽快找出‘影子’,绝不可再贪恋男色~殿下,请恕小的多言,您绝不可再像今日一样莽撞行事了~那许青芷对殿下并无情意,殿下为他整日魂不守舍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更何况现在国内形势如此艰难,若有一步走错,您与大殿下必将是万劫不复~殿下,还请三思啊~”
面对老仆的恳求,原绝尘眼中闪过迷惘,摸摸还泛着血迹的伤口,苦笑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先生,我一看到他对那个红衣小子那么温柔,我,就恨不得~”
那账房先生皱眉捻了捻山羊胡子“其实~若说要得到这清泉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经过今夜,殿下与他就算是撕破脸皮,再无修好可能,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殿下,殿下若是登上大宝,到时一切安定再杀了那红衣小子掳了清泉公子~清泉公子若是随您回了齐国,到了那里举目无亲,您又温柔体贴,他就是再硬的汉子,也难保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日啊~
原绝尘眼里燃起希望,抓住那老儿得手“你说的可真?真的能~”
老者笑着点头“前提是,我们要先对付了皇后那一支~所以找到影子才是最重要的!!!”
原绝尘点头“你说的是~现在影子~才是最重要的!”
“哦对了,还有一事~殿下,刘虎怎么都联系不上,好像凭空消失了~你说会不会是皇后那边~”
原绝尘握紧拳头~“贱人~我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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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湖心亭,凉爽的带着湖水气息的风徐徐的吹动石桌上的宣纸,蘸着浓墨的紫毫放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拿好印章轻轻印上,一副栩栩如生的小猫戏鱼图大功告成。
满意的点点头,少年公子勾着嘴角拿起折扇轻轻摇着,宽大的外袍随着动作起伏跌宕,一如月下谪仙潇洒飘逸。一旁伺候的人探过头来惊讶地叹道“画的真好,少爷把这个扇面赏给我吧~”
扇子毫不留情的敲在那颗笨的可以的脑袋上“徐偐,你的脑袋里,除了贪便宜耍赖,还能装的而下其他吗?”
委屈的揉揉额头,徐偐委屈“少爷,人家我现在可是您的老仆‘老徐’哦,这样对待忠于你的‘老仆人’,可是会影响你的形象哦,要是让井然公子看到~嘿嘿,您的形象就全毁了哦!”
许青芷敲敲扇子上的象牙骨轻轻挑眉“如此看来~”四个字说完就没了下文,等了好久不见他再有开口的意思,徐偐提着一颗心抬眼偷瞧,正看见少爷盯着自己笑的温润。
徐偐一看见自家主子这样笑,心里就禁不住更害怕,腿也没用的哆嗦起来,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抖着声音道“少爷?”
许青芷见他害怕了,才慢慢开口“井然去了哪里~最近他在忙什么?”
徐偐松了一口气,顿觉后背都是冷汗“井然公子,这几天总是天不亮就出门,依我看来,他是在调查原绝尘。”
“他在调查原绝尘?原绝尘不找他麻烦已经很好了,他竟然还自投罗网!”
徐偐忽然惊呼“少爷,井然公子不会已经知道了原绝尘的事吧~”
“如果不是你有意或无意的告诉他了的话,那他就不会知道~”忽略徐偐的不服气,许青芷道“我想~他大概是想找原绝尘算那两刀的帐,所以才想去调查他,目的很单纯,但是作用也许会很大!”
徐偐惊奇“少爷是说,也许井然公子会调查出什么有用的?”
“不,我是说,他可以很好的替我们完成打草惊蛇的任务!”许青芷想了一会说道“井然在宫里被保护的太好了,就凭他那三角猫的功夫,要他调查原绝尘而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更好,原绝尘现在正处在非常时期,如果他发现了井然想要调查他必然会慌张,那么慌张之下,我们要调查他在大越设下的秘线就好查了~”
“少爷说的是!那我~”徐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小心起来。
“你就去负责这事吧!”
“可是我走了,少爷的安全谁负责,如果那原绝尘再来~不如少爷叫其他人回来吧”徐偐还是很关心少爷的。老爷说了一切以少爷的安全为首位,老爷可是徐偐崇拜的大人物,他说的话徐偐大多记在心里!
许青芷不在乎的挥挥手“没有必要,如果你做得好的话,他就没时间来纠缠我!我的安全就看你了!好了,你准备准备这就走吧!”
支开了徐偐,许青芷很显然并没有多开心。说不出徐偐给他什么感觉,徐偐并不是一个多单纯的人,不过倒也不是多复杂的人,只是徐偐极其害怕他和警惕他这是真的!这样的人不能长久的留在身边,又不能伤害~要怎么处置还真是麻烦!
望望走到了头顶的太阳,许青芷拿起已经晾干的小猫戏鱼图,温暖的笑了起来“晌午了,小猫也该回家吃饭了,就凭你也想查出原绝尘的底,真是傻得可爱~呵呵我还是把你留在府里吧,免得把那头狮子惹怒了生吞了你!到时候,你若受伤,不但我心疼,只怕薛歌也会内疚的哭出来!”
说完又暗自唾弃自己,担心那个笨蛋鸽子干吗?还敢替人胡乱求情!想想就生气!!!
心动
井然在原绝尘的商铺附近徘徊了许久,也查不出子丑寅卯来,看着已经走到头顶的太阳,明白自己该会家了~
不过~‘家’?~自己什么时候把许府当成自己的家了~不过O(∩_∩)O哈哈~好温暖!有阿栩的地方都很温暖!
乐呵呵的往家走,越过那朱漆大门,转过回廊就可以见到阿栩了~可是,今天的许府不大对劲~
为什么厨房方向~冒着大股的黑烟,难道说走水了?急忙的冲过去,却跟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被撞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看见一向温文尔雅清雅淡然的许青芷把他惯用的象牙扇子插在脖子后面,袍子的下摆胡乱的系在腰上,袖子高高挽起一长一短~更甚的是~提着银色暗花的素色长袍上面都是黑色的灰,就连那张漂亮高雅的脸蛋上都~
啧啧,这情形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惨不忍睹~再用四个字就是乱七八糟~
井然冲过去连忙检查他有没有什么烧伤痕迹,可是许青芷却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迅速后退,宝贝的护住手里的宋代龙泉窑的紫釉花鸟盘。
仔细一看,千金难求的盘子上面竟然有黑乎乎的一坨看不出原材料的东西。
井然挠了挠头,指指那盘子,小心的问“阿栩~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许青芷低头看了看盘子,然后抬头可爱的笑了,黑乎乎的脸衬得他更加的‘唇红齿白’“那个~原本想炒鸡蛋来着~可是似乎~”
“家里的厨子呢?老徐呢?你不会是亲自下厨吧~”井然惊呼“你确定没有烧到自己?”
许青芷懊恼的放下盘子,拍拍脑门,顺便留下一堆黑印“老徐回家探亲去了,厨子总生病被我辞了,原本以为我可以~可是现在看来~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君子要远庖厨,原来是因为‘君子’根本做不来这些事情~”说完清泉公子一头黑灰的颓然坐在红松椅子上叹气不已,乌黑得小脸加上瘪着的嘴巴,看起来像个赌气的孩子!
井然失笑,拿出手绢递给他,看他还在颓然中,就自动自觉的为他擦脸上的黑灰~一边擦还一边笑“由此可见,阿栩是一个真‘君子’!”
许青芷从来没有这么糗过!瘪着嘴抢过手绢自己擦“你还笑话我,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怎么会~只是看你一个谦谦君子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震惊了”好不容易止住笑,井然喘着气看那一坨乌黑的东西~“啧啧,你别说,仔细看去,还真能看出以前是鸡蛋来着!”
许青芷生气的瞪了那盘子一眼“这是我做出来的第三盘了,前两盘比这个还黑!算了算了,赶紧扔掉,我们出去吃!”
“等等,等等,让我先尝尝!”
井然说完也不顾手上都是从许青芷那粘来的黑灰,直接用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吃完了一块,又拿起一块,直到整盘都吃光,井然才抬起头,对着许青芷笑的灿烂“嘿,别说~还真难吃!”
许青芷从刚刚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一直到现在,直到他说话,才醒过来,眼睛里都是震惊“你,怎么就吃下去了,为什么要吃下去,那么难吃为什么要吃下去~你不是连菜包子都吃不下~”
“菜包子是菜包子!跟这不一样!这个是阿栩亲自下厨为我做的饭,就算是难吃也要都吃光,这样才不辜负你的心意啊~”回答的理直气壮顺理成章!
“井然你~”
“好啦好啦,快去梳洗一下,我们出去吃,今天我请你哦!”井然推许青芷进房梳洗,却没看到关门的那一刻,那人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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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熙熙攘攘,虽然安平城是以医药为主,但是毕竟也是大越的四城之一,商铺酒楼绝不可少。
井然和许青芷坐着马车,来到安平最大的酒楼‘鼎晖楼’要了一个单间雅座。
井然像只兔子,在单间里好奇的的翻来翻去看人家的摆设和装饰,许青芷则是要了一壶茶,静静地坐在窗边,看远处杨柳扶风,红墙碧瓦,愣愣的出神!平日里总带了些微弧度的嘴唇也紧紧抿着,淡淡的眉目竟带了一丝惘然~!
井然跑到许青芷前面看他呆呆的样子,以为他还是在恼怒刚才的事情,通红的小嘴唇抿出了小小的弧度,腻着声音喊他“清泉公子~~~~”
许青芷被他叫的回神,看到是他漂亮的眼睛有了笑意,伸手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这么热,你还乱逛什么,小二,来壶酸梅汤,再挑上好的葡萄拿冰湃上送过来!”
小二领命去了,井然也乐呵呵的坐在许青芷的身边就着他的杯子喝茶!屋子里面静了下来,旁边雅间里面杂乱的谈笑声渐渐传了过来。
“下月就是会试考期~刘兄如此大才,必定会是安平的骄傲,待得蟾宫折桂,大喜之日,定要赏小弟面子,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