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没有水的地方就很难建构起天水镜来观察情况了,不过这个就很方便携带。”
玄翎倒是不客气地收下了,连西王母都没有反对,他就没有道理不收了不是。
不过,好像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玄翎仰头看了看天空,上面就是天庭了,自己待在这个天帝密都看着上面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那上面,已经不是先前的样子了,不管是帝俊或者是东华帝君在的时候都和现在不一样。不过现在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呢。玄翎的嘴角微微掀起了一点,那个昊天玉帝也是难得的能够维持着天庭权威的神仙啊。历过九天劫难的,就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你还没有过去?”那边的飞廉倒是又冒了出来,现在看起来是整理整齐没有什么狼狈的地方了。
“我去不去都没有什么关系的。”玄翎真的是有点输给这个好像老是把他推过去的兄长了,“那个念本来就已经和他的灵息相互融合了。”况且,某个家伙本来也是存心不良吧。这种事情光怪心魔或者是全都怪到那个念身上也是不好的吧。
“好吧,随你。”飞廉也知道以前的情况,这次他不过是担忧着以前的事情而去偷看了一下就险些让防御在重华梦境中的火焰给烧焦了。前面因为玄翎和心魔都先后入侵过重华的梦境,在太阳神的意识逐渐苏醒之后,他的自我防御就也开始苏醒了。这个是时候误以为重华被心魔的“念”所影响而潜入对方梦境当中的飞廉自然就受了一次无妄之灾了。
“所以说是你运气不好。”玄翎有点在幸灾乐祸了。
“唉。”所以说什么来着,有这么个弟弟飞廉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就顺其自然好了。”玄翎在后来一直都是这么评价他和重华之间的问题的。反正也没有什么必要刻意去做什么,就让他们平静地相处不是很好。
“随缘。”就连飞廉在这个时候都给了他这个跟随着缘分的建议。
“玄翎你最近还是多到父王的竹林里待着吧。”就连飞廉都能看出来了,玄翎刻意隐瞒下的灵息正在逐渐减弱。而帝俊的竹林是能够维持上古灵息的地方,也是能够让玄翎安心休养的地方,“我记得你上次还在那里弄出了个很大的湖泊。”
玄翎愣了愣,“那是我上次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帝俊的竹林变化得实在是厉害,有时候简直就是在随着在里面出现的生灵的意志在随机地变化,让他都防不胜防。上次那个突然出现的湖泊就差点让他掉到里面去。
“不过在那边上弹琴还是感觉很不错的。”要气氛有气氛要感觉有感觉。
“你还是给我安心地去休息!”飞廉吼了一句,他是知道玄翎喜欢弹琴,不过不用在这种时候再过于让自己疲劳一下吧,要知道弹琴也是需要花费心思去投入的,当时是不觉得,不过后来结束的话就很累了。
“我知道了……”玄翎也只好是乖乖地照办。
如果是去那片竹林的话,他也不是很排斥让自己的心思彻底放松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思考一下所有的前因后果也好……
卷九 行雨令 第五章 白琥(中)
第五章 白琥(下)
……
苍凉的夜里,温润的月色映照在水面上。宛如千年之前。在这片天帝的竹林里翠绿交织,时间都凝固了。平静如镜的水面上,那个身影也仿佛凝固了千年。
骤然间,微微的风吹拂起浅浅的水波,竹林中的竹叶相互敲击着,点点碎金在空隙间泄露出来,给这一派清静的夜色添上了一份暖意。
那暖意,却是来得如此异常。夜色中,蓝白的月旁边,出现了一轮金色的弯弧。
天地间都明亮起来。
水中央的人就站在水面上,看那水中映照出来的天上情景。这里是竹林,天帝的竹林。这里是琉璃水月,天帝的居所。幻梦与空华的虚无之地,破碎与灭却的终端之境,曾经的热闹和嬉笑,如今,只剩那越发寒凉的月。
额上淡淡的银色飞龙环月印显出清浅的蓝来,抬头而望的人与额上印记颜色相同的双瞳中似乎也焕发出了和天上的弯弧同样的金色。
“……等到那个封印解开的时候……”
三界九重,八方六合,五行四海,双极归一,虚无混沌……
为了强令这天地间力量汇聚的封印,也是为了使前天帝重生的封印。顾念亲情,眷恋家人,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理由。错误的选择,错误的弥补,如今你将重生了,发现我竟然已经无法完成你的希望了,你究竟是会恼怒呢,还是叹息呢。或者,不能拥有太过于强烈的情绪的你只会露出淡漠的表情。
会想到这么的自己,是不是和人类相处的时间太长,也沾染上了毛病了呢。
纤长的手指在水面上划过,轻轻地涟漪从水面中央传出去,渐渐地变成看不见的力量涌上了天际,云彩遮掩住了璀璨的星空,温润的月华,还有那逐渐增大的金色弯弧。厚实的云层即便是遮盖了,那异样的天光还是透了些许过来,将这一片竹林照亮,白色的衣袖在空中挥过,细小的雨滴从云层中降落下来,击打在竹叶上,水面上的小小涟漪多了起来,而在水中人的身上,没有被打湿的迹象。
好累……
千年的疲倦似乎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出来,真的好像好好休息一下。可是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在千年,或者万年之前就已经给自己定了下来。
……父王,我自己的错误将由我自己弥补,不需要你来为我做出牺牲……
“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息壤的力量替换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母后和父王苏醒过来。”
深海中的点点星光,来自于水晶宫那般晶莹剔透的光泽。
苦笑的纹路爬上了龙神的嘴角,即便有谁能在不久前猜测到了他的计划,他们也只能是为那个计划提供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位神灵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精密的计划,即使在那位失去了记忆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也是在按照最初的目的运行。或者,连那失去记忆也是在他的考虑之内吧。
天地水三方压制的解开,也会令得龙族恢复到了最强盛的时期,可在这力量剧烈变动的时候,诸天的神灵们又怎能轻举妄动呢。
还有那曾经鼎力在天地之间的不周山,最终封印的所在之地,连神祗也无法踏足的禁地,因为在那里封印的,不止是前天帝最后的一点寄托,也有来源于玄翎和那位创造了万物的女神的力量。
长久以来,那个人的名字有很多很多,身份也有很多很多,曾经的女神留下的最后一丝灵息,少昊氏嬴挚,西海龙王敖钦,玄翎,前天帝与天后的嫡子,前天帝亲封的应天龙神,西海素清润王,人间帝王所册封的义济王,还有很多的化名和沉沦轮回中的过去,那些太多的太多模糊了那个身影。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玄冥曾经这么问过,注视了这个身影那么久,那个人的心底,还是有他所不能到达的地方。
无论他们两个如何地相似,也不能彻底地明白了吧。
玄翎对他所坚持的只有一个,“玄冥是我弟弟呢。”那般执着而平静的眼神,就像他所说的就是真实的一样。不管重生多少次也好,他的顽固似乎已经变成了认定的事实,就连一向脾气爆裂的玄冥后来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天魔劫之后恢复的玄冥也好似明白了一些无需再说出来的真相,每每那双银色的瞳和黑色的瞳撞在一起都不再会有任何隔阂。
不是没有试着去说服那个人,也不是没有试过去改变那个人的这个观念,可到了最后,玄冥也只能发现自己徒劳无功,也不知道是一再的坚持和记忆的混淆已经让玄翎误以为他所坚持的就是正确了呢还是玄翎明知道真实却从不愿直视。
再强大的所在也有初生的时候,玄翎的寂寞和孤独感令他用一半的力量为自己造就了一个双生子“兄弟”,那一半的强烈情感,一半的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陪伴着他,在让他感到满足的时候却埋下了未来的残缺。只有一半的灵魂的玄翎无法承担这个世界的框架,另一半身为玄冥的灵魂责承担了原本属于玄翎的天魔劫险些在劫中灰飞烟灭。在过去的过去,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天帝陛下在,玄翎又何须担心这个问题,可是女娲的离开,太阳神的疯狂都不得不让前天帝帝俊以牺牲自己的代价去稳固这个世界,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女娲的最后一丝灵息已经消融在玄翎的力量之中。玄翎没有关于前生身为女娲的任何记忆,却继承了女娲的寂寞,那种失去另一半灵魂的记忆让他在未知的痛苦中寻找解决的方法。
“我很希望我能帮上那孩子的忙,可是……”那是这个世界注定要存在的痛苦,即使是前天帝帝俊也无可奈何。
消散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回归到虚无的沉睡中,让这个世界的支架得以稳固,让所有的所有能够继续存在,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这或许就是帝俊对玄翎最大的帮助了。那位父亲,一直都想成为一位好父亲。他知道,玄翎也许会因他的离去而痛苦,又或许会埋怨他这个不怎么负责的父亲,可是在那之后,他就能够顺利成章地成为新的天帝,也不用面对需要去杀死自己双生子的局面。只因他知道玄翎不会如此做,就算是撕裂自己的魂魄就算是让自己陷入永远的沉睡当中,玄翎也要让玄冥活得好好的。
帝俊所没有料到的是,天地间的力量变迁是如此地剧烈,还有那个被留下的名叫幽劫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玄翎不得不寻求伏羲的帮助,而那位神灵所带给玄翎的伤害却险些令这位年轻的天帝消失。在承受了伏羲接近狂乱的打击之后,这位年轻的天帝就失去了能够支撑这天地的最后力量。
他必须,也必然地要找到方法,去稳固这个世界,去维持一个平衡。
集结了力量,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用什么手段,他缔结了那个封印,把所有所认识的所熟知的,所喜欢的所本不该去背叛的放在里面,这个世界,就该用这个世界的力量去支撑,而他也找到了一个方法,一个希望,重塑帝俊的力量。也同时消弭笼罩在三界各域之上的息壤的危害。
在最后的最深处的封印里所埋藏的,是这个世界的希望,龙族的如意珠,玄翎的一半灵魂冻结住的东西,来自于虚无诞生于虚无的力量。
现在玄翎需要去做的,就是打开那个结,让已经有足够力量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帝俊回来。但是——
“需要付出那么多的力量,现在的你还可以做到吗?”还记得无射的声音就同众人的声音一样的无奈。
在那一次难得的相遇中他好像还是那个老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原先让他融合自己的逆鳞的关系,在那之后就好像没有看到无射再度成长过。
“你真的还好吗?”他想要去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当然还好了。”无射回答,“我哪里有什么不好的?”
那眨巴眨巴的眼神很是无辜。
“可是你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
“两只。”玄翎很早就放弃和无射说话绕圈子了。
无射无语,反正每次他都说不过玄翎,要不然他早就变成一个轻轻松松在世间轮回的凡人,而不是现在忙着帮玄翎照看碧落东夷部族的倒霉家伙了。
“算了,反正被你陷害的倒霉鬼不止我一个。”三界各域中都数得上的家伙几乎是挨个被陷害进去。
“要我说多谢帮忙吗?”
“不用……”无射嘴角抽搐着转身就走,“你就当我在失恋……”
“啊……”
到底无射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玄翎后来一直没有机会检测一下,不过后来某个拥有他逆鳞力量的家伙带了个女孩去钧天殿见父王的事情他肯定是真的。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在那个时候玄翎还只是知道无射说他失恋。而他正在思考着怎么讲最后的一重封印解开,那需要的不光是他的力量,还要有父王的力量和其他五方天帝的力量。
如果进行那久远已经不进行的对天地的祭祀的话,就可以将三界各域的幻影召唤出来,那样的话——
反正现在现在的那些该布置的位置都能够有力量在坚持了,想必在息壤离开人间界的时候不会造成过于厉害的动荡。那么,终于可以结束了……
帝俊的竹林之中玄翎只是笑,等了那么许久,让自己的血脉一点一点地融合进封印里去,一层一层揭开封印的同时就是让自己的血脉一点一点地消散在天地间。
看着自己的魂魄和灵息撕裂是怎样的感觉呢?玄翎就觉得麻木。对痛苦的麻木,有时候抬头想想就能明白,父王曾经说的,用人类的情感来理解神灵的永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可是不得不痛苦,如果不能接近于人类的水平就无法彻底将自己的力量降低到极限,不成为人类的话,不拥有人类强烈的情感的话,那沉睡在虚无当中的灵魂就不会允许自己的靠近。
最后的一粒种子,马上,就会迎回重生。
玄翎在笑,那种轻松的笑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容上了。细雨润则着这片竹林,亘古未变……
卷九 行雨令 第五章 白琥(下)
第六章 玄璜(上)
很少有谁知道,北冥就是北方天帝的出生地。
这片海域寂静到没有任何除了鲲以外的种族生活在这里。当黑色的闪电在虚空中噼啪作响的时候没有神灵在附近。
黑色的鳞片在空中隐约出现了身影,也绝少有谁知道在北方天帝出生和再次重生之后,北冥海所有其他种族的生命力都被消耗殆尽。
“所以这里不会再有什么了。”后来和飞廉一起回到过北冥的玄帝曾经如此说过。
新出生的生命最开始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那平静如镜面一般的海水。这个时节就连鲲族也旅居到了外面。北冥的海中就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新生的龙王很快就对这种平静的气氛感到不满意了。它血液里所蒸腾的从来是不安分的因子。尾巴轻轻一甩就把水花激了起来,高高扬起在水面之上再重重落下。也幸好这个时节鲲族并不在北冥,要不早就被这些响动折腾出来了。要说北冥也算是很大,但是怎么赶得上龙王在那里玩闹的动静大。
黑色的眼睛在那个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有点光泽的,带着初生的时候还没有褪去的水雾。这位后来执掌着北域的龙王现在这个时候却感到了不耐烦。
北冥依旧是空荡荡的样子,好像除了它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动静其他的生命。有些活动的因子在体内攒动着却找不到出口。
远远地从水面腾飞而起,水雾结成的云团在四周凝结起来,黑色的,就好像他鳞片不反光的样子。这个地方,好像还是有尽头的。放开了自己不怎么能够控制的灵息,扩张地寻找其他的地方。北冥的海面都是水,而那边,则有坚实的土地。
似乎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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