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仿佛还没有从惊吓中走出来,急促的喘着粗气,心里涌出丝丝的不安。
“皇子,皇子可还安好?”门外的侍卫似乎听到房间内的声音后,有些担忧的问询。
“无碍,尚可放心。”安陵禹灝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回到安陵皇城中,而不是梦境中的诡异树林。
“禀告皇子,皇上下了旨意,若小皇子醒来让你去御书房面圣。”门外再次响起了声音。
“嗯,稍后便去。”安陵禹灝似乎还心有余悸的轻轻闭上双眼,小声喃呢道:“萧堇墨啊萧堇墨,你不在我身边,我怎能有一刻的安心呢?”
(军营)
已经一天一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萧堇墨让鬼月不禁有些担忧,不敢任何放松的死死盯着,却忽然感受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愈来愈强烈的不安开始在萧堇墨的脸上表现出来。
伴随着加重的呼吸,萧堇墨的身体竟也开始颤动起来,鬼月有些惊慌的赶紧压制住萧堇墨有些控制不住的身体,震颤越来越难以控制,几乎如同癫狂一般。
“这是?”恰巧早早便来探望的刘蒙看见了眼前的情况,赶紧来到了鬼月的身边,“怎么会这样?”
“快帮我压制住萧堇墨,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他的经脉已经逆流了。”鬼月紧张的说道,同时自己迅速的用内力指点着萧堇墨的穴位。
“萧堇墨,你一定要醒过来,坚持住。”鬼月一边喊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丹药的放入萧堇墨的口中。
凌紫宁闻声便也急匆匆的敢来,原本就离萧堇墨的房间不远,忽然听到这边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便赶过来一看究竟。
而原本那般纤弱的萧堇墨竟然在此刻竟然变得猛烈起来,就连刘蒙似乎都压制不住他,“老五,老五快来帮忙!”正好看到老五路过的身影,急忙召唤进来。
似乎都来不及问询便看清了状况,急忙帮助刘蒙安抚萧堇墨,却也显得异常费力,就像他体内不断释放着内力一般,让这两个习武之人都难以招架。
萧堇墨越来越痛苦的表情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似乎像被什么附身一般的让他自己都难以控制,只剩下无尽撕扯般的苦痛。
“萧堇墨,你是不是可以都听得到?你一定要努力的控制自己,想想安陵禹灝在等我们回去。”鬼月眉头紧锁的说道。
刘蒙和老五明显的感觉到萧堇墨的力道有几分减小,纷纷向鬼月示意让他继续。
“萧堇墨,你的父亲过几日说要来看你,我们已经转告他我们即将回去,明日我们便返回,让萧父为我们做些好吃的东西。”鬼月似乎知道了方法,“还有宝宝,宝宝说都想你了,现在他和你父亲的感情好的不得了,你可要失宠了。”
萧堇墨的力道愈来愈小,几乎有些开始了平静,凌紫宁也只是站在一旁,自己却也没有办法帮得上什么忙,就在这一切都快风平浪静的时刻,忽然轻轻的说道,“堇墨,秋天来了,这漫天的枫叶就快飘落,而你也该是醒来的时候了。”
虽然听似普通而没有任何不妥的话语,却让萧堇墨忽然又开始了躁动不安,滴滴泪珠沿着眼角落下,却也没有睁开那双灵动的深眸。
“噗!”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瘫软在床榻之上,便没有了任何的动静,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那一刻静谧了岁月。
“萧堇墨,萧堇墨!”鬼月仿佛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般,在恍惚了片刻之后大声嘶喊道。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甚至没有一丝的准备就这样安静的沉睡下去。
“你们全都闪开!”匆匆赶到的子夜急声训斥道。
迅速来到萧堇墨的身边,摸了摸他早已经停止的经脉,万物都沉寂在这一瞬。
(寰昭国都)
“溪儿啊,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呢?”凌晗看着脸色有些异样的凌卓溪,不禁担忧的问询道。
“请父皇恕罪,儿臣今日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不能陪父皇继续对弈了。”凌卓溪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部。
看着今日的确有些病态的凌卓溪,凌晗嘱咐道:“让御医给你好好看看身体,哪里不舒服要赶紧治疗,今天就让你好好休息一天吧,别硬逞能了。”
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自然有些担忧,这些日子一直让他学习的东西太多,只是因为凌晗发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要尽快培养好凌卓溪,才能放心的把国家交付于他。
“那孩儿先告退了。”凌卓溪有礼的起身离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寰昭国都)
有些消瘦的凌卓溪看起来却更增添几许英气与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幽深的眼眸愈发的锐利,如今的他多了几分成熟,不再稚嫩的面容下早已锤炼出一颗刚强的心,这便是成长。
安静的站在花园中仰望着蓝天,秋风瑟瑟的吹动着长发,有一丝的寒意不是清凉了肌肤而是冰冻了肌骨,透彻心扉的凉意袭遍了全身,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每一刻都不曾忘记的男子。
“萧堇墨,不知道你的愿望,他是否都替你实现。”自言自语的小声喃呢着,不知为何今日竟然这般的烦躁与不安。
(军营)
“子夜,萧堇墨他?”鬼月恐慌的盯着子夜的忙碌,似乎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几乎有着妙手回春手艺的神医子夜竟也有些微微蹙眉,“性命是可以保住的,只是…”
“只是什么?”凌紫宁关切的问道。
“我也不好妄下断言,只能等他醒过来了。”子夜语气中有些无奈。
没有人知道结局,也没有人想知道结果,更不敢去想象和面对,而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着上天的安排。
不知又过了多少个时辰,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愿离去,只是安静的守护在萧堇墨的身边,所有的不安与焦虑都表现出来,始终的寸步不离。
“咳咳…咳咳…”床榻之上似乎终于发出了声音,每一个人都惊喜的走了过去。
“萧堇墨,你怎么样了?”鬼月一把抓住萧堇墨有些凉意的手,焦急的问道。
眼睛依旧紧闭,却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汗水打湿了两鬓的头发,干燥的薄唇裂出丝丝血迹。
“是谁在叫我?为什么感觉很熟悉的声音?我在哪里?为何这般的黑暗?是不是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回去?我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我要找寻到那个人,我不可以再继续耽误时间,我的时间不多了。”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萧堇墨开始强烈的自我挣扎。“安陵禹灝,带我离开!”猛然的睁开双眼,充满血丝的眼眸惶恐而期待。
“萧堇墨,你醒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语气,鬼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也想起子夜的话语,继而又开始有些担忧。
“安陵禹灝?”轻轻的唤出一个名字,却是萧堇墨内心最后的希冀。
“是我,鬼月啊,还有子夜、皇妃、刘蒙、梦儿、老五,他们都在这里,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鬼月有些激动的情绪。
“安陵禹灝!”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鬼月的话语,依旧重复着刚刚说出的名字。
“堇墨哥哥,安陵禹灝回安陵皇城了啊,等你病好了,我们立刻就回去。”梦儿看着如此执着的萧堇墨,眼泪不禁扑簌扑簌流了出来,因为她最懂相思的滋味,最了解在人脆弱的时候,希望最爱的人能够在身边。
“回去,见安陵禹灝。”再一次闭上双眼,如此虚弱的语气,几乎快听不到声音,但是从口型中大家依然看懂了那个他想念的人。
“回去,我们很快就回去。”鬼月满口的允诺,充满沧桑的眼眸里竟也有些晶莹。
一旁的子夜静静的观察着萧堇墨,虽然已经苏醒,但是他知道该来的还会来。
“让他休息一会吧,病人刚刚醒过来,不宜让他受到太多影响。”子夜望着房间里面的人,不由得建议道。
“嗯,那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来照看就好。”鬼月转身诚恳的面向大家。
“还有我,就你那点三脚猫的伎俩,倘若萧堇墨真的醒过来,你以为你可以救得了他吗?”子夜不屑的嘲讽着鬼月,“都回去吧,这里必须有我,这样你们也比较放心吧。”
“那就劳烦二位了。”刘蒙几人相互的看了看,终于还是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鬼月和子夜的房间一时清静了不少,望着再次昏睡过去的萧堇墨,两人却也相顾无言。
只见鬼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在房间内轻轻的寻找着东西,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寻到任何。
子夜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在找什么?”
“一个重要的东西,是萧堇墨前几日告诉我的,他说倘若有一天自己再一次昏倒过去,一定要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把东西拿给他。”鬼月一边继续搜寻,一边回忆着萧堇墨的话语。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子夜不感到任何的惊奇,“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呢?”
“明知道自己昏倒一次便多了一次危险,所以想让自己在醒来的时候便能看见生命中重要的东西吧。”鬼月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再一次望了一眼萧堇墨,“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我东西放在了哪里,这让我如何找寻呢?”
子夜淡淡的说道:“最重要的东西,一定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那样心里才会踏实。”
“最近的地方?”鬼月被子夜似乎很是随意的一句话所启发,赶忙走向萧堇墨的床榻前。“如果不在身上,那就是在…”
说着,手轻轻的摸向了萧堇墨的枕边,“果然在这里,应该就是它!”有些不可思议的惊讶与兴奋,“子夜,你可以替人卜卦了。”
只见鬼月手中拿着一个有两指粗细的狭长精致木盒,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盒子中能放下什么。
(安陵皇城)
“父皇,你的意思是朝中出现了叛党?”安陵禹灝猛然的站起,满是惊讶的口吻。“朝中这些文武百官当年不都是辅佐父皇上位的人吗?如今究竟为何要叛变呢?”
“灝儿啊,人性都是自私的,当他们发现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成就如果不能继续为他们所用的话,那么他们就宁愿再一次亲手的毁掉,找寻一个新的拥护者来为其谋得利益。”安陵明成由衷的感慨,尔虞我诈才是真正的朝政。
“父皇,儿臣会替你守住江山的,守护好我们万千的子民。”不知为何,安陵禹灝说到这里竟然不自觉的露出温暖的笑容。
“灝儿真的长大了,不过现在面对的可都是一群老狐狸,不能掉以轻心啊。”安陵明成看着此刻的安陵禹灝竟然不再像从前那般的任性,而是可以真正的为民着想,不禁有些欣慰。
安陵禹灝走到安陵明成的身边,小声问询道:“不知现在狐狸尾巴露出了没有?”
安陵明成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一个册子,只见翻开的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叶盛章。
“他?”安陵禹灝此刻更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是朝中地位显赫的士大夫吗?想想他的为人,完全不可能参与这样的事情,况且他不是当年叶澜的师傅吗?因为自小孤儿也便随之姓叶,尔后一直也没有再做更改。
“看一个人不能光看他的外在,要看清这里才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安陵明成若有深意的指了指安陵禹灝的胸口。“所以我们需要知己知彼。”
“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安陵禹灝明白他父皇口中的意思。
好久没有仔细观察自己的父皇了,两鬓间竟然有了些许的白发,被岁月刻画下痕迹的脸上竟也少了一些霸气,似乎多了几分平和,他不只是一个帝王,更是自己的父亲。
“父皇,感觉累了吧?以后终于可以有孩儿替您分担了。”安陵禹灝很少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然而看到父亲那历经沧桑世故的双眸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
安陵明成终于露出会心的微笑,“这几年你的变化,让我几乎不敢相信。”
“我变了吗?”安陵禹灝有些疑惑的口吻。“现在的我和以前哪里不一样?”
“你的心终于有了灵魂。”就这样一句简单的回答,却一语道破所有,果然还是知子莫若父。
(军营)
有些疲惫的鬼月依旧不愿离开的坐在萧堇墨的身边,这连续的几日状况让所有人都憔悴不少。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只见一袭白衣的独孤傲站在门口,不像是上一次那般的目光呆滞,似乎此刻整个人气色都好了很多。
“不进来看看吗?”鬼月看着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独孤傲,好意的问询。
依旧没有任何的话语,迟疑了片刻,却也走进了房间,径直的向萧堇墨走去。
“若是此刻安陵禹灝看到你这般的样子,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独孤傲忽然轻声说道,言语中不止是对萧堇墨的安慰,更像对安陵禹灝的一种报复。
“独孤傲,做人不要太忘恩负义,你要知道救你的人可是萧…”子夜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口吻。
“子夜!”鬼月急忙制止住了子夜的话语,示意让他不要说出。
“我独孤傲自然恩怨分明,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独孤傲神色傲然的说道。
“恩怨分明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个分明法?”子夜话里有话的反问。
独孤傲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双手,虽然只是微微的力道,却也不愿松开半分。
“萧…萧堇墨?”独孤傲这才注意到是萧堇墨伸出的手臂,就这样牢牢的抓住了自己。
看着再一次醒来的萧堇墨,鬼月竟再一次的激动起来,即便不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在等待着他,但至少是生还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触动的灵魂,深埋的隐忍,越是忘不掉越想拼命隐藏。
对于独孤傲的话语并没有回应,萧堇墨却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紧握的双手也逐渐开始放松,直至慢慢的放开,接着却径直把手伸向了枕边,或许这早已经成为他习惯性的动作,不知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后便那拿出那口中说的重要秘密。
鬼月望见萧堇墨的动作,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便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他。
萧堇墨却在看着鬼月把东西拿给他的瞬间,竟有露出疑惑的眼神,似乎还有些犹豫,却还是接了过来,竟也有些不解的盯着这个精致的盒子,有些颤抖的双手缓缓开启。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原以为会有什么宝贝,没想到竟然是满满一卷轴的文字,萧堇墨也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写满文字的卷轴,一点点慢慢打开,品读着上面的文字。
没有知道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只是看着萧堇墨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痛苦随即转为忧伤,却不时的又透出欣喜与激动,终于在放下卷轴的瞬间,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又…又害你们担心了,都怪我不好。”萧堇墨终于开口说道。
“萧堇墨,你真的醒过来了?”鬼月有些激动的赶忙问询道。
“嗯,只是感觉有些疲惫,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萧堇墨有些虚弱的回答。
“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关系,身体也没有别的不适吗?”子夜目不转睛的望着萧堇墨,疑惑的问着。
“嗯,一切都好。”再一次肯定的回答,仿佛除了身体虚弱些,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如今看萧公子安然无恙,自然可喜可贺,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还请萧公子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看来在乎你的不只是安陵禹灝一个人呢。”一旁的独孤傲看着清醒过来的萧堇墨说道。
看着不仅没有表情的脸,甚至语气都有些冷漠的独孤傲,萧堇墨释然的说道:“好像这句话应该换做我来说吧,不过谢谢你能够清醒过来。”
独孤傲皱了皱眉,却也没再说什么的离去。
眼见萧堇墨的情况日渐好转,大家便也决定早日启程返回安陵国都,这自然是每一个人最迫不及待的愿望。
“堇墨,不知我们明天…你在写什么?”凌紫宁看着萧堇墨的房门开着,便走进房间忽然看见他似乎在忙碌的写着什么。
“没…没什么。”萧堇墨听见有人进来了,甚至有些慌乱的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合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