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子,近几月的战乱,我军已经伤亡过半,粮草也被阻断,局势危机啊!”
“民以食为天,没有了食物,我们就算有多少精锐士兵也没用。粮草在哪被阻隔?”安陵禹灝分析道。
“在北辰国边界处有一座山,它算是分隔了我们与北辰国,而我们运送粮草只能走一条路,就是在北辰国与山的夹缝处经过,但由于边界地区常年战乱,有一些不满政权的勇士和流离失所的百姓就聚到一起慢慢成了山贼,扣军饷,劫粮食,成了那一带的大势力,还起了个名字,叫清平帮。”
“没有出兵铲除吗?”安陵禹灝不解。
“怎么没有,但是那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吃了不少亏,也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还是被打的溃不成军,现在加上我们和北辰国的战争,一边面对这帮山贼,另一面还有北辰国的突袭,我们还怎么能运送进来啊!”大臣面露难色。
“是这样啊,北辰国是个难缠的角色,想要解决它还不够力量,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这帮山贼。”安陵禹灝念叨着。
“对,只要有办法解决他们,我们就有胜算。”
“有些时候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对于清平帮都有什么信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要你们速速前去收集各种关于清平帮的信息,咱们再从长计议。”安陵禹灝单手托腮,略有深意的浅笑着。
“禀皇子,最近有些军心涣散,大家都疲于战斗,这样下去…”大臣担忧的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一会聚集所有的士兵集合。”安陵禹灝沉思一下说道。
“是!”允诺后,便急忙退下。
(安陵国都)
“萧堇墨,你们三个先回去吧。”几人走出鬼门,有些虚弱的寒煞依旧坚持的说道。
“寒儿哥哥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呢?”萧堇墨紧张的说道。
“傻孩子,我现在就是要去疗伤,以你们的能力,你觉得你们可以帮助我吗?”寒煞在只有萧堇墨面前时,话语间才带有温暖。
“我…”萧堇墨看了看大家,刘蒙和梦儿也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我一个人可以的,我需要现在就回到我那里,你们放心的走吧。”寒煞继续解释道。
“那…那我们还会遇到吗?”萧堇墨对于李寒的情义非一句半句可以说清的,是曾经的唯一朋友。
“会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定然会找到你。”寒煞像哄孩子一样的承诺。
“嗯,那保重了。”萧堇墨依旧依依不舍的说道。
“萧堇墨就拜托你们了。”寒煞望向刘蒙和梦儿,这样的态度果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寒煞。
说罢,便也消失在这门口。
“萧公子,我们…我们小皇子呢?”刘蒙其实从一见到他们便想问询,许久不见那个他从小跟从的皇子,心中早已想念。
第八十七章
(安陵国都)
“他出征带兵打仗去了。”萧堇墨轻声说道,转头望向了苍茫的远方。不知孤身一人的他是否能担任那样的责任,不知脾气倔强的他能否抵抗那些攻打。
“亲自出征?”刘蒙满眼的不可思议。
“的确如此,连我都没有想到呢。”梦儿也接过话语,表示了对安陵禹灏此番行动的感慨。
“没有萧公子在身边,他能安心?”果然还是刘蒙最了解他从小服侍的皇子。
“刘蒙又说实话了哦!”梦儿在一旁故意说道。
“我们…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萧堇墨表情略显不自然的岔开话题,继而低头匆匆先行。
留下梦儿和刘蒙相视而笑,紧随其后。
(军营驻地)
严肃的军营内,疲惫的士兵没有精神的依偎在帐篷外,没有期待也没有目标,只是那样静静的注视着远方,或许在想念远方的父母,或者在回忆心中的挚爱,只是这些画面只能留存于脑海,不知何时才能重现。
“所有士兵听令,立刻在皇子帐前集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撕破长空,打破了这颓废的宁静。
大家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急于奔走,也没有像上战场般的激昂,只是习惯于命令,习惯于这些统治者无谓的张扬。所有的一切,便被早早站在账前的安陵禹灏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等所有士兵都准备完毕,松散的站在帐前,目光中却是生生的鄙夷与厌倦,这是任何经历了长久的作战,却再也没有回家的人的愤恨啊。
安陵禹灏静静的注视着,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言语,哪怕这些士兵发现他们的皇子有些不对劲,都开始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与姿态,却也没有发现安陵禹灏有任何的表示。
“皇子,人员都已经到齐了。”身边的大臣以为安陵禹灏还在等待,刻意的提醒道。
答案却是依旧的沉默。
“皇子…”有耐不住性子的大臣又试探性的说道。
却依旧迟迟没有反应,此时的所有人都静静的关注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将领,却从他那坚定的眼神中散发出的气势,不禁让他们有些胆战心惊,再次整理整理衣着,完全不知他到底想要怎么样,甚至有些人开始低下头颅,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敢面对?”终于缓缓的说出话语,却是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仿若刺穿每一个人的灵魂。
“连眼神都不敢面对的人,你们敢说你们是士兵吗?你们配吗?士兵是什么?是战士!是浴血奋战,战死沙场的勇士,他们无所畏惧,他们骁勇善战,他们如大漠中的孤狼,血腥肆虐在无垠的沙漠,他们是才王者,那么看看我们,我们像什么?”安陵禹灏那犹如烈火喷发,燃尽万物。
“属下知罪!”看到如此怒火的皇子,都一致的跪下请罪。
“给我像男人一样全都站起来!”安陵禹灏似乎对于他们此时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所有人更是顿时的不知所措,究竟是跪是站?
“我让你们全都站起来,没听到吗?”安陵禹灏再次像发号施令般怒吼。
仿佛像击了闪电般,片刻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任谁都没有错,这本来就没有错与对之分,想想我们的目的,我们是为了谁而战斗?我们难道只是为了功名利禄?为了扬名立万?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人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你们难道愿意吗?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是我们作为男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所以你们无从选择,拿出你们的勇气,拿出你们的斗志,让我们共同守护好我们心中的那份美好。”安陵禹灏终于不再愤怒,语重心长的说道。
底下已是一片静谧,似乎在思考,又像在追忆,但是那些早已干涸的眸子就如瞬间灌入了清泉般明亮起来。
“对,我们要守护家人!”一位士兵恍然大悟般的第一个喊道。
“守护家园!”继而又第二个跟上。
“守护国家!”“守护爱人!”“守护田地!”“…”
只是瞬间,一群大漠中凶猛的饿狼便重新复活,经历过死后的重生,只会更加的牙尖爪利。
安陵禹灏似乎并没有停止训话,他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块黑色的方巾,慢慢的遮住了双眼,系了一个死结,被同时禁锢住的银发却也不愿被束缚,随着阵阵清风,肆意的飞扬,绚烂多姿,妖娆诡异。
所有人又被他这举动所吸引,不知道他们这刚刚慷慨激昂的皇子接下来又要做些什么,因为他此时的做法确实让人费解,但也无人问询,只是安静的看着。
忽然拔出身边一名侍卫的佩刀,还没来得及阻止,飞溅出的血液便从胸间喷洒在地,缕缕血丝浸透了衣襟,这足以震惊到在场的所有人,时光仿佛就此定格,没有人在这场面清醒过来,像梦一场的画面,惊艳而绚烂,早已不知如何是好。
“我安陵禹灏今日弑血为盟,一定要在三个月之内带领大家大捷而归。”安陵禹灏虽是简单的一句话,那真正带给大家的意义却是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兴奋与感动。
“属下誓死相随,生死与共。”仿若从梦境拖拽到现实,再次不约而同的跪地,眼神却没有了愤怒与不安,是那些多少年都没再有的真挚与感动。
(安陵皇城,树林中)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曲曲折折的小路交错纵横,萧堇墨一行三人仿若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密林。
“我们好像迷路了。”梦儿垂头丧气的嘀咕道,因为他们确实在这树林中走了几个时辰了,实在是已经尽力了。
“就像当年去寻找须弥峰一样。”萧堇墨似乎回忆道。
“可那是我们的地盘啊!”梦儿感慨道。
“天色已经渐晚了,我们应该先寻找一个有力的地势安顿一下,要不然一会等天色真的黑了下来,我们对这一带又不熟悉,会有很多的不方便。”刘蒙环顾了一下四周。
“嗯,说的有道理,我们分开找寻一下,但是不要分开太远,一定要在视线范围内。”萧堇墨建议道。
“嗯,我们分头行动。”梦儿也赞同道。
三个人就这样分开行动,但是彼此之间都没有离得太远,还是可以相互照应的,同时根据需要,他们采集食物,拾取木柴,甚是忙碌。
“啊!”刘蒙一声惊呼,惊起了林间觅食的鸟儿。
萧堇墨和梦儿被这尖声吓到,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赶紧跑到刘蒙的身旁。
“刘蒙,你怎么了?”萧堇墨有些急切的问道。
“对啊,发生什么事了?”梦儿也紧张的问询。
“没…没什么,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刘蒙紧捂双手,竟疼的有些虚汗冒出。
“咬到了吗?是手指吗?”萧堇墨赶紧拉开刘蒙的手,仔细查看。
“应该并无大碍,只是当时忽然有些疼痛,无妨无妨。”刘蒙看着他们两人焦急模样,赶紧解释道。
“是看不出什么伤口,只有一个像虫子叮咬的细眼,可是你的额头在冒汗。”萧堇墨依旧仔细的看着。
“真的没什么,只是有些虚弱,估计是近些日子被软禁的原因,体力竟然有些不支了。”刘蒙分析道。
“那你在这边好好休息,我去拾一些柴火,梦儿在这边陪一下刘蒙。”萧堇墨温柔的说道。
“堇墨哥哥…”梦儿有些担忧的表情。
“放心我,好好照顾他。无论怎样,我们都要好好照顾刘蒙。”萧堇墨肯定的语气。
“萧公子,我对于你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刘蒙忽然问道。
“你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谁都不能离开谁。你说重不重要?”萧堇墨不知刘蒙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是这样啊,谁都不可以离开谁。”刘蒙小声的喃呢,眼神中是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无奈。
“天色已晚,我得加快速度了。”萧堇墨说罢,便要离开。
“萧公子,不要离开这里。”刘蒙忽然脱口而出,神色紧张。
“怎么了刘蒙?”萧堇墨有些不解。
“拜托不要离开这里。”刘蒙近乎哀求的声音。
梦儿和萧堇墨顿时觉得刘蒙今日的确有些不对劲。
“萧堇墨,我是不会让你远离我们的,纵使让我受再多的罪,也不可以。”刘蒙忽然喊道,声音大的仿若震破整个树林。
“刘蒙…”梦儿和萧堇墨不约而同的喊道。
“啊!”刘蒙又一声痛苦的嘶喊声。
萧堇墨和梦儿发现此时的刘蒙不仅额头冒出虚汗,甚至整个身体都在流汗,像沐浴而出,嘴唇竟也开始发紫,明亮的眸子也开始空洞起来,全身如痉挛般止不住的颤抖。
“不好,他好像中毒了。”梦儿迅速的把了把脉,凭借她多年的经验肯定的说道。
第八十八章
(安陵皇城,树林中)
有时候,那瞬间的转念,便是痛苦的蔓延。
“莫不是刚才?”萧堇墨忽然想到刘蒙第一次的尖叫。
“怎么会有这么毒性这么强烈的虫子?似乎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如不立刻阻止,恐怕…”梦儿的声音已经颤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萧堇墨猜想梦儿是了尘的徒弟,应该知道对于这些解毒的方法略知一二。
“堇墨哥哥,你可以把眼前的这些柴火先点着吗?我看他好冷。”梦儿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急已经显露无疑。
“嗯,你可以…可以试着先抱紧他,给他一点温度。”萧堇墨犹豫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的说道。
望着早已不醒人事的刘蒙,萧堇墨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地上的柴堆片刻便有袅袅轻烟逐渐飘出。
梦儿果然不顾一切的抱紧了刘蒙,清亮的眸子里更是蒙上了一层水润,再次拿出刘蒙被虫子咬破的手指仔细端详。
“已经要来不及了,你要撑下去啊,你答应我的条件还没有完成呢,怎么就能丢下我?你也太不讲信义了,还有堇墨哥哥,安陵禹灝,他们都在等待着我们的团聚呢,你听到了吗?你醒醒啊!”梦儿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手指忽然微微的颤抖几下,虽然如此的细微,梦儿还是看在了眼里,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哪怕是风吹草动,都早已了然于心间。
“刘蒙,你听到了吗?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我知道你都听到了,你快回答我,你欠我的,我要你现在就还!”梦儿情绪激动的喊道,声嘶力竭。
终还是没有睁开双眼,像是拼尽全力的抗争,额头紧蹙,汗水逐渐也浸湿了梦儿的衣襟,颤抖的手竟然抬了起来。
梦儿紧紧的抓住了刘蒙伸出的手,她明白他的找寻,他欠她的又何止是那日的无礼?感觉到梦儿那温暖的双手,轻轻带着她的手放回自己的胸口间,便没了力气,滑落在地上。
“刘蒙!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梦儿忽的像想起了什么,胡乱的在自己身上像翻找些什么。
此时的情况,萧堇墨也早已抑制不住泪水,任它肆意而流,那久违的痛苦再次袭来。
终于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里面像是流动液体,看着再次意识模糊的刘蒙,梦儿眼神坚定的把液体倒进了自己的口中,面向刘蒙,缓缓低下脸庞,两唇轻碰,樱唇轻启,便把液体输送进刘蒙的口中。
而后盘坐,把刘蒙置于自己的胸前,双掌紧贴其背部,开始运功。不断有白色的雾气从掌间和背部的缝隙处冒出。
转眼间,刘蒙的面色似乎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反应,紧闭双目。梦儿见时机差不多,便拿出刘蒙受伤的手,把有伤口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
“梦儿,你在干什么?”萧堇墨忽然发现梦儿此时的举动是要吸出毒素,不禁更加紧张,刘蒙已经这样,她不想梦儿再有什么闪失。
萧堇墨完全不知所措的欲要跑上前,只见从梦儿手间发出一道蓝光,竟生生的阻断了萧堇墨和他们的道路,就像被什么巨大的屏障所阻隔,凭借自己那点力气,萧堇墨完全近不了他们的身。
其实梦儿早已心意已决,她似乎明白了安陵禹灝的不顾一切,也懂得了萧堇墨的从一而终,因为此时此刻,无论要她用什么样的办法解救刘蒙,她都不会有分毫的犹豫,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心境,或许从遇见刘蒙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梦儿了。
“这场面还真是令人感动啊,刘蒙真是有福气啊,竟然有人用命相救,那我该怎么办呢?”忽然传出一声诡异的问话。
一道旋风飞舞,搅乱了这耀眼的烈火,喷薄的火苗似要跃向空中,如火龙般热烈。
半遮的面容,诡异的纹身,那毫不掩饰的鬼月刀更能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是鬼门烈煞。
“你来这里干什么?”萧堇墨警惕的说道。
“我当然是途径这里,没想到竟然有好戏啊。”烈煞戏谑的说道,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早已昏迷的刘蒙。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萧堇墨完全不明白此时的烈煞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明白,这绝不是偶然。
“我要是可以救他呢?”向来都是他出手伤人,烈煞能救人?这还是真是少有的奇闻。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萧堇墨也不解的反问,但从他刚刚说出的那句话中,眼神竟是烈煞少有的坚定。
“信不信就由不得你了!”烈煞似乎并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