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抉择,难道萧堇墨这样离开,自己就真的可以和安陵禹灝在一起了吗?万一安陵禹灝不愿意放弃,萧堇墨又回心转意怎么办?那么又该如何让安陵禹灝对萧堇墨彻底死心呢?那刚刚听到萧堇墨和哥哥口中的萧枫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有自己那些需要调查清楚的家族仇恨也要尽快理清。
总之,所有的烦乱才下眉头,却涌上心头。
(灵窟洞外树林中)
清晨的鸟儿总是林间最活跃的生物,像是大自然的精灵,和谐而有韵味,偶尔扑腾的翅膀飞过,抖落几片落叶,都各自奔走忙碌着,叽叽喳喳的四处鸣叫,让这个树林充满了热闹与欢快。
“主子交待你的事情,到底有结果了吗?”就在这凄清的晨间,传来一声冷酷的声音。
“一直在尽力。”清脆的回答。
“尽力?你竟然敢说尽力?萧堇墨等一行人都要准备离开灵窟洞了,你的努力是在哪里啊?”似乎是很不满意的声音,强压住的怒火。
“我的确在努力,可是毕竟腿是长在他们身上,我就是再想留住他们,也由不得我啊。”显然对于他问询的态度,也有些不满意。
“你在找借口!你要知道主子的脾气,不论是谁,只要完不成任务,那他的下场…”没有继续说下去,冷冷的寒光盯着眼前的有些不悦的人。
“既然把任务交给我了,我自然会顺顺利利的完成,至于他们走与不走,不到最后的时刻,谁又敢擅自下结论呢?况且这世间只有我一人能办到,我相信主子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有益于他的人吧。”直直的对视,并没有丝毫的退让,反而满脸傲慢的神情。
“好!看来你还是那么有把握啊,怪我多虑了,你自然一身手艺在手,所以更要趁机好好把握,不要到时候弄个鱼死网破就不好收场了。”神情变得略微有些柔和,但是言语依旧犀利。
“还真是谢谢提点啊,我自己有多少份量心里自然清楚的很,有劳您费心了。”满是恭敬的语言,却越发刺耳。
“哼,自己心里有谱就好,我看我还是去忙别的事吧,省的在这里让那些有真本事的人厌烦。”说罢,一阵回旋,顷刻间便消失在在这山林中。
(灵窟洞竹阁)
凌子宁揉了揉那朦胧而疲惫的双眼,只是感觉头都昏昏沉沉的,神情越发的憔悴,原本白嫩的肌肤更显得异常白皙,晶莹的眼眸也没了往日的光彩,似乎带有泪珠般的忧郁深邃,却增添了一份灵动与神韵。
轻轻的起身,纤弱的手指拿过一杯凝神茶,只是略微品了一小口,便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的离开。
“公主…安…安陵皇妃早,属下给皇妃请安了。”刚一出门便遇见了也同样行色匆匆的刘蒙,一时的改口显然还不是很习惯。
“快免礼…你这匆忙是要?”凌子宁原本昏沉的脑子被刘蒙忽然的一叫,反而清凉了很多,但并没有太多傲慢的态度。
“回皇妃,你还不知道吗?萧堇墨和凌卓溪要启程回寰昭国了。”刘蒙惊讶的问询。
“我…我不知道呢。”凌子宁低声回应。
“的确如此,看来也没有通知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还是我在外面晨练,一不小心发现的。”刘蒙若有所思的说着。
“那你这匆忙是要送他们吗?”凌子宁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要去通知小皇子了,这么重要的事,萧堇墨要离开了,小皇子肯定还不知晓呢。”刘蒙焦急的说着,仿佛马上要失去的人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一般,对于刘蒙而言,只有安陵禹灝安好,他便无求。
“这样啊,那不如我去通知好了,你去看一眼萧堇墨他们,顺便拖延一下时间,你觉得呢?”凌子宁的黑眸一转,温柔的说道。
“这…”刘蒙迟疑了片刻。
“不好吗?这样或许会节省更多的时间,倘若被你这么一耽误,小皇子万一错过了呢,岂不是?”凌子宁机灵的指引着。
“好,那就有劳皇妃了。”刘蒙赞同了凌子宁的意见,转身向萧堇墨的房间走去。
望着刘蒙高大的身影,凌子宁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满脸的愁容瞬间消散,只剩那诡异的微笑留在嘴角。
“不要怪我,这是最好的结果。”凌子宁默默的念叨着,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愧疚,这样能让自己好过一些。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刻,她已经暗暗决定,断然不能让安陵禹灝见萧堇墨这最后的一面,如若相遇,定会横生枝节,说不定真的会像自己想的那样,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愈想愈不安,仿佛已经不能忍受,哪怕只是轻轻的去想,都会痛到心扉,痛如刀绞。
(灵窟洞梅阁)
紧掩的石门外,凌子宁紧握双拳,莲花碎步不停的在门口踱来踱去,眉头紧蹙,苍白的嘴唇几欲被牙齿所印出血迹,终于闭上双眼,似乎做出了重大的决定,用力的推开石门。
“安陵…”睁开双眼便欲唤道,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凌子宁十分的诧异,房间整洁如初,而床榻之上早已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嗯,安陵禹灝竟然不在?”凌子宁好奇的张望着,心中不免充满充满疑惑。
“很奇怪他不在,对吗?”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的吓到了凌子宁。
“莫非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凌子宁看到眼前的子夜,急切的追问道。
“你这么着急,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事?”子夜好奇的问道,但口吻却异常的平静。
“子夜,看来你一定是知道他去了那里,请告之于我,好吗?”子宁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开始有些恳求的语气。
“皇妃切莫着急,安陵禹灝是一定还给你的,只不过现在我想和你谈谈,不知皇妃可否赏脸呢?”子夜一改平日蛮横的态度,却有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我?和我谈什么?”子宁并不打算和子夜闲聊下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谈与不谈当然是皇妃自己选择,子夜定不会强人所难,请便…”子夜微微笑着。
“如若真有什么要事,可来日再谈,请恕子宁无礼,先告退了。”子宁已经开始慌张了,她是如此的害怕安陵禹灝此时碰见萧堇墨,刚欲离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听闻关于安陵禹灝和萧枫儿的一段故事,我以为皇妃会感兴趣,看来子夜自作多情了。”子夜缓缓的开口,并没有多奇怪的语气,仿佛是在讲述道听途说的名流侠士故事一般的自然。
虽是这淡淡的口吻,可一字不差的收入凌子宁的耳朵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身体便像点穴一样的定住了。
“你说谁?安陵禹灝和萧枫儿?”紫宁有些恍惚的轻轻问道,那最让她不能安心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如雷灌顶。
“没错,你的安陵禹灝和那个不为人知的萧枫儿,难道没听说过吗?”子夜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没有听过,我现在突然很好奇,至于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很忙的事,不知子夜现在可否有兴趣和我一述?”子宁转过身,满脸堆笑的说道。
“哦,既然皇妃都开口了,那我还有何理由推辞?况且我这本是从朋友口中得知此事,恰好主人公就在这里,不免有些好奇,本来就是要像皇妃打听,一求真假呢。”子夜解释道。
“一求真假?”子宁更加云里雾里了。
“难不成皇妃真的不知道吗?那我可要好好把我所听到的告之于你,你也行个方便,替我问询一下安陵禹灝,让我弄个明白,要不然被这些江湖术士的小道消息所蒙骗,太有损威名。”
“愿闻其详,然后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子宁信誓旦旦的口吻。
“不知皇妃可知道安陵禹灝这满头的银白是因何而来吗?”子夜像知晓一切的询问。
“我只是从父皇那听说他不是出生起就是如此模样,后来历经一场变故后才转为白发,难不成…难不成这和萧枫儿有关?”
“不愧是皇妃,真是聪慧至极!”子夜由衷的赞叹。
“多谢夸奖,请子夜一叙!”子宁坐在了床榻之上,满心的期待。
“那我们就从还不是满头银发的安陵禹灝说起…”
第五十九章
(灵窟洞梅阁)
不肯错过一字的疏漏,不愿落下一段的细节,仿佛自己竟也置身于当年的那场意外之中,心惊胆战,痛苦不堪,更多的却是那颗随时欲要丢弃的心,早已惴惴不安。
晨间的一缕阳光毫无征兆的刺进了窗扉,那样的耀眼与凄迷,赋予一切万物的光华,徒留下阴暗角落的残花,苦苦挣扎。
已经不知道是为安陵禹灝的遇险而担忧,还是为因此而被他铭记一生的枫儿而庆幸,此刻的凌子宁彻彻底底的慌乱了,虽然面无表情的她看起来如此镇定的听着子夜的讲述,岂知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方能接受这无人知晓的秘密。
微风侵袭,似乎夹杂着清晨的潮气,带着丝丝的寒冷,娇美的面容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在额间不安分的乱动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被这冷气所影响,竟像点缀了颗颗晶莹的水珠,烟雨蒙蒙。
“皇妃,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吗?”子夜忽然感觉到凌子宁的异常,不禁担忧的询问道。
“无碍…可能受了点风寒,不要紧的。”凌子宁心不在焉的应答着。
“刚刚听我讲述了那么多,不知有多少可信呢?”子夜再次问道。
“这些自然都是民间的传言罢了,依我看来,都是以讹传讹,万不可当真呢,难道像子夜这样的明理之人,该不会去相信这些毫无意义之说的谣言吧?”子宁纵使了然于胸,也断然不会让这段历史传出去,一来他贵为皇子,而自己又是他的皇妃,自然在声誉方面要替他着想,这样只会让有心之人作为铲除异己的把柄,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自己,一旦这些事件传开,必然会让安陵禹灝又陷入痛苦的回忆,万一那个萧堇墨真的就是当年的萧枫儿,那事态的发展就不会那么掌控在手了,所以对于这件事,不得不让凌子宁极力的解释。
“依皇妃之意,这些听来的事全事假的吗?”子夜有些怀疑的质问道。
“道听途说之事,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这点道理,子夜该不会不明白吧?”子宁机灵的回复道。
“可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想必定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比如说那个叫萧枫儿的人,竟然有人说并没有死呢,皇妃觉得呢?”子夜冷笑道。
“荒唐!连事情的真假都难辩,更不用说那个传言救了皇子的人了。”凌子宁过于激动后的愤怒表情。
“至于真假,皇妃心中自然比我清楚的多,不料偶然听说,那个人真的没有死,而且还改了名字,不知道这些可信吗?”子夜妖媚的眼神邪邪的望着凌子宁,似乎明白一切却只字不提。
“子夜,还是不要讨论这些了,毕竟…毕竟我们又不是当事人,至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只是局外人而已,多说无益,况且我身体欠安,想回房休息了。”子宁真的已经无力招架了,面对子夜的追问,她早已心乱如麻,怕耽误的太久,她就越会肯定了心中的那份疑惑,此刻只想逃避,不想太多。
“既然皇妃身体不舒服,还是回房好好修养,记得不要太多的劳神费力。”子夜似乎在刻意的强调。
“有劳子夜惦记,子宁在此谢过,那就先行告退了。”子宁客气的回应,内心却焦躁不安。
“不过还有一事…”子夜有些欲言又止。
“嗯?不知子夜还有别的事情吗?”子宁好奇的询问。
“我想皇妃肯定也知晓了凌卓溪和萧堇墨要走之事吧?”子夜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刚刚也是听刘蒙所说,一时还不确定。”子宁赶紧顺口回应道。
“那你如此匆匆的来到安陵禹灝的房间,就是为了通知他这件事吧?”子夜那诡异的眼神再一次望着凌子宁。
凌子宁讨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总有种让她似曾相识的感觉,每当这样这种时候,她便有一种要窒息的痛苦,压抑而不安,就像完完全全暴露在别人面前一样,没有任何的秘密,像知晓所有的操控手,让她无力的面对,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感受已经让凌子宁濒临崩溃,不知从哪一刻起,她便再也回不到无忧无虑的从前。
“嗯,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当然要通知安陵禹灝了啊,我肯定是要通知他的…”凌子宁似乎自己都发现了,此时此刻她的语气是多么的弱小,只有来自心底的呐喊。
“我刚刚进来,发现你在他的房间,而且神色那么紧张,我就觉得你或许知道了萧堇墨他们要走的消息,所以特意来通知安陵禹灝的吧!”子夜有些骄傲的神情。
“嗯…的确如此。”凌子宁几乎一刻也不想在房中停留。
“不过放心好了,你来之前,我便早已通知了安陵禹灝,我们两个都在这里交谈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他们也该有个结果了吧。”子夜忽然笑道,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的事情。
“什么?你早已通知了安陵禹灝?”凌子宁惊呼。
“对啊,不用太谢谢我了,我一向是乐于助人的。”子夜似乎讨赏的语气。
“安陵禹灝已经知道了吗?”凌子宁没有继续回答子夜的话语,反而自顾自的叨念着,眼神似乎更加哀愁了,转身便欲离去。
“有些事情不要弄的太复杂,倘若想收回一个人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的变成他心中那个人。”子夜忽然幽幽的传过一句话,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却一下点醒了此刻正处于混乱的凌子宁。
“彻底变成那个人…”凌子宁的眼神闪过一抹亮光。
(灵窟洞外)
溪水潺潺,雾霭沉沉,放眼望去的苍茫而被繁花似锦所替代,只在朝夕,却已物是人非。
“萧堇墨,你真的想好了,和我一起走吗?”凌卓溪在灵窟洞门口,再次确认道。
“嗯,不是要给我治病吗?”萧堇墨反问。
“是,的确是要帮你寻医,只是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这样离开未免…”凌卓溪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见不得离别的场面,那样太过伤人。”没有过多的借口,不要繁琐的理由,只是一语道破。
“嗯,就听从你的好了。”凌卓溪赞同的口气。
“走吧…”不知怎样从容的说出这两个字,在那满是伤口的心间又再一次的重击,因为早已承受了太多,所以才可以如此的冷漠。
“你确定不需要再和安陵禹灝道别吗?”凌卓溪似乎都不能理解此刻萧堇墨到底为何,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的不舍。
“没有这个必要了。”竟是萧堇墨那么无所谓的语气。
“真的没有见我的必要了吗?萧堇墨!”就在两人的身后传来低低的问话,那略带沙哑的嗓音间带着强烈的怒气。
萧堇墨即便没有回头也自然知晓说话的人是谁,那个他永生不会忘记的男子明明就在转身间,自己却无力扭转。
“安陵禹灝!你?”凌卓溪满脸的疑惑。
“萧堇墨,我在问你话呢,真的没有必要和我道别吗?”安陵禹灝并没有回答凌卓溪的问话,反而也只是站在萧堇墨的身后怒吼道,却没有上前一步,因为他知道,如果心远了,即便距离再近,也是天涯。
“小皇子,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问题很没有意义吗?有或没有这个必要,我萧堇墨还是要走的。”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告之了结局。
“我只要你一句回答,有还是没有?”安陵禹灝一字一顿的问道。
“没有…”萧堇墨紧紧闭上双眼的瞬间终于脱口而出,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好…很好,萧堇墨啊萧堇墨,你不是常夸耀自己信守承诺吗?”声音已经极度的嘶哑,仿佛声音不在是从嘴间发出,而是出自那坚实的胸间,那么低声沉闷,好不舒服。
“那就让我违背一次好了。”似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萧堇墨的句句话语,都是从未有过的执着与坚定。
“为什么?你愿意信守承诺于天下人,而唯独除了我?”安陵禹灝几乎已经痛到深处,不能自拔。
倘若没有此次的相见,或许安陵禹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