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在哥哥书房的一幅画上,就是你,那日我竟还误认为此等容貌是天上的仙女,怎料到,竟真有这样的人存在。”紫宁恍然大悟的说着。
“我说宁儿啊,你还不去准备准备,我和萧公子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了。”凌卓溪忽然神色紧张的说道。
“哥哥,不要岔开话题嘛,快说,那幅画上的人是不是萧公子?像珍宝一样的收藏着,总是独自一人对着画像发呆,是不是萧公子?”紫宁追问道。
“宁儿,你肯定是记错了,哪有这么一回事啊?”凌卓溪急忙掩饰着。
“你骗谁啊?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吗?连这些都记不住吗?”紫宁不依不饶的说着。
“那可没准,说不定是你某日做梦,梦到的一位画像男子呢!”凌卓溪做好了打死也不认的准备。
两兄妹就这样吵闹着,萧堇墨静静的坐在一旁,却心不在焉的陷入了沉思,那眉宇间的寂寞惆怅更让这个孱弱的男子显现出了无尽的绝望。
“公主,快点准备吧,时辰快到了,不要在玩闹了。”媚儿从外面突然的闯入,手里拿着一盒红色粉末,眼神却异样的停留在沉默不言的萧堇墨身上。
“宁儿,那我带萧公子出去转转,你好好打扮吧,小心不漂亮,安陵禹灝反悔哦!”凌卓溪俏皮的说着。
“哥哥,你讨厌!”紫宁说着冲向凌卓溪打去。凌卓溪一闪,便跑出门去,紫宁也追了出去,一片欢声笑语。
“公主,快回来啊,要开始准备了。”媚儿大喊着,也追想屋外,谁知一不小心,撞在了萧堇墨的身上,红色的粉末溅出来一点在他的白纱的外衣上。
“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奴婢知错了。”媚儿慌张的解释着。
“不碍事,不用这么惊慌,我又没有怪罪于你。”是萧堇墨一贯温柔的话语。媚儿却瞬间停止了动作,似乎在犹豫什么。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说完,便匆匆的离去了。
“萧堇墨,婚事马上就要开始了,因为我是寰昭国都的太子,也是宁儿的哥哥,所以我必须坐在席位上。”凌卓溪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
“嗯,我知道,所以你先去吧,我在下面的人群中看看就好,只需看一眼就足够了。”萧堇墨默默的说着。
“那你真的可以吗?你的身体还这么的虚弱。”凌卓溪关心的询问。
“放心吧,我萧堇墨哪有那么的脆弱?我会好好的。”
“那要照顾好自己,等婚事完毕后,一定要等我送你回家。”凌卓溪恳切的说着。
“咳咳…嗯。”萧堇墨乖顺的点了点头。
这一顺从的点了点头,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是否还有这么一个静若处子,满目疮痍的男子在静静的等待着你的归来,等待着你的诺言,心若不安,痛能看见,只要有爱,那瞬间便也是温暖。
萧堇墨漫无目的走着,忽然看见远方亭子里有个人站在里面,看不清脸庞,被疏影摇曳的树枝挡住,在这热闹喧哗的夜晚,独自一个人在湖边的亭台里竟然吹起了埙曲,月影倒映,深沉孤独的曲调飘到湖面,被微风吹散,便落在了萧堇墨的心间,仿佛是一个悲苦万分的心静才能用心吹出这亦真亦幻的哀愁,慢慢的走进,想看清这个人,可是就在快要接近的一瞬间,声音却戛然而止,吹埙的人就再也寻不见,留下苍茫的声音,久久不散。
估计拜堂快要开始了,萧堇墨默默的走进,每走一步心便痛一分,等到心如刀绞之时,便置身大殿。锣鼓震天,唢呐齐名,在富丽的殿堂之上的安陵禹灝竟是还是如此耀眼,万人嫉羡。就这样呆呆的望着,近在眼前,却怎么如此的远在天边?目光不愿离开片刻,虚弱的萧堇墨害怕,他要多多的看见,要深深的记下,因为他知道看一眼便少一眼,此去经年,不知此生是否还能与你相见?
万种的瞩目,备受期待的新娘即将出来,就在这时,一个女子惊慌的跑出宣布了一条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紫宁公主遇袭,现场的人员中有奸细。”瞬间的静谧,所有人不禁怔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陵明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蕴藏着巨大的恼怒,安若皇后只是死死的盯着出来报信的丫鬟。
“媚儿,你说我皇妹怎么了?”凌卓溪紧张的站了起来。
“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公主,她被劫走了。”说着嘤嘤的哭泣着。
“劫走?你看清劫走她的人了吗?”安陵明成压抑着愤怒问道。
“回皇上,奴婢没有看清,不过奴婢在奋力拦截的过程中把寰昭国特有的秘制红花粉洒在他身上了,只要奸细没有走,他身上必然有红花粉。”
(安陵国都大殿)
“红花粉?”安陵明成疑惑的问道。
“没错,回陛下,红花粉是我们寰昭国都特有的秘制香料,用来制作香包,它的特点就在于芳香持久,永不退色,无论放置多久都会色泽如新,味道香浓,如果不慎弄到衣物上,也必会不易清洗,沾染其色。”凌卓溪紧张的解释着。
“那就是说,那个人现在的衣服上一定显现着红花粉?”安陵明成的神色中略微流露出一丝的放松。
“的确如此,奴婢猜测那个人一定还在我们中间,他根本没有时间把公主带走,一定是等趁乱之时,才会有所行动,但是他没有想到机关算尽也总有一失。”媚儿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一样,坚定的说着。
此时的大殿上,已经是万般的静籁,大气都不敢喘的像是等待着刺客的现身。安陵禹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觉得那像是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旁人之事,目光消沉的望向远方,若有所思的模样。
“安陵禹灝,身为今天的主人,你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警告你,如果我妹妹有什么闪失的话,我就要你们安陵国都一起陪她!”凌卓溪对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安陵禹灝愤怒的说着。
寰昭国都的一些跟随而来的名臣也面露不快。
“放心,既然在我们的地界上出现的事情,我们安陵国都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要中了小人的计谋,离间了我们两国的友谊。”安若皇后冷静的接过话语。
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人群中萧堇墨不禁也捏了一把汗,明明就在刚才还见过的紫宁公主,怎么这么一会就失踪了?敢在这么重大的时刻挑起事端,让两个国家针锋相对,这个刺客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吧!万一他不是冲着紫宁公主而来而是对付安陵禹灝怎么办?想到这里,萧堇墨不由得心头一惊,寒煞?他最近总是行踪诡秘,当日还要带走安陵禹灝,今日早早就出去,说办完最后一件事,便要带我离开这里,治愈我的疾病,难道这就是他最后一件事?
萧堇墨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心剧烈的跳个不停,加上已经不能有所刺激的脆弱身体,萧堇墨已经快要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回陛下,媚儿从小便喜好养花鸟,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说着便把手拿到嘴边吹响了口哨。
第二十五章
(安陵国都大殿)
一只赤身火红的怪鸟飞入大殿,只有眼睛是一抹黑色,周身的羽毛像熊熊烈火,身体如雄鹰般的大小。
“陛下,只要让它闻一下这种香料的味道,哪怕百里之外都能寻到。”媚儿自信的说道。
安若皇后一脸震惊的看着这只飞入大殿的鸟儿,神色中透出了不安。
“好,那还不快快寻出刺客。”安陵明成急切说道。
只见媚儿拿出怀中的香料,示意鸟儿闻了闻,只听见这只火红的大鸟,发出了令人胆颤的阴森叫声后,在大殿的上空盘旋几声,便直冲入人群,谁都没有注意到媚儿脸上微微的苦笑。屏住呼吸,不错眼珠的盯着诡异的大鸟,最终落在了一个人的面前,刺耳的尖叫。瞬间所有的人都让开了道路,惊恐的望着大鸟指向的人,侍卫立刻围上前去,环绕周围,待命状态。大殿上方的人,也顺着所有人疑惑的向这个人望去,表情就在这一刻都僵在了脸上。
一袭淡紫色的衣衫,白如雪的纱衣,静若处子的气场,眼如深湖的神秘,眸含若瞑,紫色的发带紧束着发丝,姣丽无双的面容上略显出几分的倦意,无论大殿之上,还是大殿之下,就连准备进攻的侍卫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安陵禹灝的眼神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嘴唇颤抖着,呆呆的僵着身体。凌卓溪先是震惊,继而一副不屑的表情。安陵明成也慌神的看着,似乎眼角处竟然闪泛出晶莹,安若皇后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低语道:“怎会有这么相像之人?我也差点险些误认。”
“他好像两个人,两个天下间的绝色之人。”安陵明成不禁的也握住了安若的手。
“的确,他那孱弱的身体,怎会是刺客?”安若质疑的问道。
“媚儿,你的鸟儿也不过如此吧,还有时间开这等玩笑?”凌卓溪依然很是不屑的对着媚儿说道。
“媚儿不知,但是奴婢的鸟儿从来没有失误过。”媚儿无辜的解释着。
“哼,你若果再不让你的鸟儿飞回来,我就杀了它。”说着,凌卓溪愤怒的拿起剑。
“陛下…”媚儿回头望向安陵明成。
僵直不动安陵禹灝望着殿下所谓的刺客,是那般复杂的神色,但这却是从安陵禹灝回宫后第一次的清澈明亮的眼神,恍惚看到了希望一样。
“萧堇墨,你到底还是出现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安陵禹灝淡淡的说着。
所有人被安陵禹灝的话所困惑,不解的望着这个和刺客认识的皇子。
“只是碰巧而已。”萧堇墨装作无所谓的回答着。
“碰巧吗?在安陵皇城的皇子大喜之时相遇也是碰巧吗?”安陵禹灝激动的说着。
“我只是来看望一位朋友,没想到竟遇上你的婚事。”萧堇墨从容的回答,眼神望向凌卓溪。
“你所说的朋友可是他?原来你就不曾忘了他吧,他真的对你来说如此重要?看来你是从未抛下过他吧!”安陵禹灝指了指一旁的凌卓溪,眼神暗淡的说着。
“那是自然,我与堇墨的情义,怎是你所知晓的?”凌卓溪骄傲的回复着,径直的走下大殿,一直向着所谓的刺客前方走着,侍卫拿开兵器,闪开一条道路。
群臣更是不解的看着两位皇子,不知道他们与刺客之间究竟是怎样关系。安陵禹灝紧握双拳,显然是在忍耐什么。
“萧堇墨,我会一直相信你,可这到底是为什么?”看着萧堇墨身上沾染的红色的香料粉,凌卓溪不解的问着。
“多说了也无用,现在不是你和我之间能解决的,而是安陵与寰昭的关系,你认为我能解释出什么让大家去相信吗?”萧堇墨从容的反问。
“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是谁在陷害你?”凌卓溪无奈的问道。
“真正的策划者恐怕正在等着看好戏吧?一个皇子竟然包庇刺客,你们以后怎么各自在朝中树立威信?明明找到刺客,却为辩说,你让寰昭国都的使臣怎么看待安陵国都?他想挑起两个国家的事端,他如意算盘正是希望如此,可是他太小瞧我萧堇墨了。”萧堇墨望向台上的媚儿,态度坚决的小声对凌卓溪说着。
“萧堇墨,你要怎样?”凌卓溪紧张的问道。
“答应我一件事。”萧堇墨说着,便凑到凌卓溪的耳边低语几句,瞬间便是凌卓溪错愕的神情。
“萧堇墨,你…”还没等凌卓溪说完,只听见萧堇墨向着大殿大喊道:“陛下,罪臣该死,公主确实是我所绑架,计议证据确凿,你也知道我也不会出卖同伙的,只能你们辛苦的继续在殿内调查了,所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顿时,侍卫一拥而上,层层围住,把凌卓溪挤到圈外,群臣唏嘘不已。
安陵明成只是呆呆的望着萧堇墨,“你要是说出同伙,我可以从轻发落。”似乎有意在给萧堇墨机会。
“宁死不说,找到帮凶,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萧堇墨看似虚弱的身体却显现出一股不可阻挡的坚强看向神情不安的媚儿。
“好个有骨气的少年,可惜你投靠错了方向,来人啊…”安陵明成似乎有些触怒。
“住手,父皇,儿臣觉得事有蹊跷。”安陵禹灝态度坚决的说着。
“陛下,没有什么蹊跷,我都已经承认罪责,还在犹豫什么?”萧堇墨辩解道。
“谁都不可以伤害萧堇墨,否则就是与我安陵禹灝为敌,他绝对不是刺客。”安陵禹灝怒吼道。
“诸位看看这安陵国都的皇子,还真是爱民如子,看来将来把国家托付给他,真是应该放心了,不过,安陵皇子看高在下了,我只是一个刺客而已。”萧堇墨坦然的说着。
“萧堇墨…”安陵禹灝惊异的说道。
“萧堇墨,你…”安陵禹灝痛苦的说着。
“你总是在我身边出现,令我很困扰呢,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留着还什么用?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声不响离开的原因,懂了吗?安陵禹灝!”句句讽刺的说着。
“闭嘴,都不是真的,萧堇墨,你刚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安陵禹灝像受了刺激般怒吼。
“哼,笑话,我有必要去骗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太好骗了。”萧堇墨依然讥笑的神色,手却紧捂胸口。
“萧堇墨!”安陵禹灝的一滴泪水竟然滑落,空洞的眼神,委屈的神情,绝望的声音,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这样脆弱不堪的在世人面前流出了泪水,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子竟然就在今天让人所震撼。
“安陵皇子,你太让我萧堇墨瞧不起了,你是懦夫吗?这么一点点的欺骗都经受不起,真是没有资格统治一个国家。”萧堇墨厉声训斥到。
“哈哈…没有资格吗?懦弱吗?从今日起,我安陵禹灝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责任,什么是霸者。”仿佛看透一切,恍然大悟般的安陵禹灝豪气万丈的说道。
这等气场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压迫感,满头银发的光华,像是蜕变了一般的强硬,霸气,坚决,这不禁让凌卓溪也颇为震惊,安陵明成看着眼前的安陵禹灝,暗暗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
安陵禹灝直直的望着萧堇墨,不再说一句话,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仿若要吞噬掉一切,痛到深处便相顾无言,要安陵禹灝怎么去接受萧堇墨刚才所说的一切?回忆一幕幕,每次的危机时刻,难道都是陷阱?每次的命悬一线,难道都是计谋?每次的真情流露,难道都是欺骗?然后猛然的调转身体,头也不回的返回大殿之上。
“来人,拿下。”安陵明成威严的下令。
“陛下,不要。”凌卓溪忽然挡在了萧堇墨的最前方。
“凌卓溪,你要知道,现在你是在帮一个绑架了你妹妹的人。”安陵明成厉声说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总之我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尤其是萧堇墨。”凌卓溪态度坚决的继续阻挡。
殿下的群臣开始了议论,对于现在凌卓溪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凌卓溪殿下,不要失掉你的威望,记住刚刚答应了堇墨什么,如果你能做到,堇墨也就算无憾了。”萧堇墨神情凝重的说着。
“凌卓溪,不要再被继续迷惑了,难道现在你还被蒙在鼓里吗?全都是欺骗。”安陵禹灝似乎在劝解凌卓溪,但话语中却是无尽哀愁。
萧堇墨忧郁的望了一眼安陵禹灝,纤弱的手狠狠握紧了胸口。
“安陵禹灝,我凌卓溪会永远相信萧堇墨,哪怕一切都是骗局。”凌卓溪坚定的回答安陵禹灝,只有他看懂了萧堇墨此刻的无奈与忧伤。
“凌卓溪,谢谢你,一切总要有个说法,我还是会说,该记住的我萧堇墨便永远都不会忘记,希望你也记得我刚刚对你说过的话,一切终是回到了原点。”话语间,萧堇墨便抽出身边一位士兵的刀,来不及阻拦的便深深的插入胸口,血瞬间溢出,染红了单薄的白纱,像一朵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苍白的脸色,层层的汗水,本来就站立不稳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在欲倒下的最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