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慕容谨他一看到本宫就跑……”离鸢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要被林清许酸掉了——这人,当真是个活宝!
“那正是因为慕容大人喜欢您啊!”林清许认真地说,“难道您不觉得,他看到您就跑,是因为他害羞了?”
“好了!”离鸢终于忍不住破功,一把拍在了林清许的头上,“好吧,慕容谨喜欢我——但左相不觉得,现在应该讨论的是潇儿的事情吗?对吧,潇儿——潇儿?”
“啊?”云潇儿呆呆地看着离鸢。请原谅她的失礼,她虽然遇人不淑,沦落至此,可好歹也是受过正统教育的公主,从小知书达礼,哪里见过离鸢这般离经叛道的公主和林清许那样胆大妄为的臣子?一时的吃惊也是必然的。
“潇儿,我们还是来谈谈,怎么对付你那个负心人吧。”于是,离鸢很大度地原谅了她刚才的不在状态内。
自那天以后,林清许跑弄月公主府跑得更勤了,而离鸢也不像以前那样对他避而不见,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朝着某些人不想的方向发展。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杀上了弄月公主府想讨个说法,那个某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南大将军莫黎。
可惜莫黎去的时候,却被门官告诉不在。但莫黎并没有因此消停,他以为是离鸢故意避着他不见的,也不管门官的劝阻,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弄月公主府,直奔离鸢卧房。
于是乎,只见这位镇南将军站在离鸢的闺房门口,颇有气势地质问道:“你又想躲着我是不是?你有了林清许那个相好,就不要我了?”说完,就一脚踢开了卧室的房门。其实,要说林清许也是得到莫黎的认可的,莫黎知道他和离鸢迟早会发展到滚床单的地步,可是,他就是不爽,他就是要闹——不闹,那个该死的妖精绝对会有了“新人”忘“旧人”的!
谁知莫黎这次料错了。离鸢现在确实不在府里,他被小皇帝月沐临召到宫里去了。因此,莫黎气势冲冲地闯进去,正主没有找到,却和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云潇儿打了个照面。
莫黎也没想到离鸢卧房里藏着一个女人……等等,女人?莫黎瞪着云潇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妖精卧室里怎么会有女人?而且这个女人……长得还不赖?
离鸢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莫黎是知道的,难道他现在改变口味了,喜欢上女人了?莫黎霎时如临大敌,什么林清许的事都丢到一边了,他警惕地看着云潇儿,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他房间里?”
云潇儿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只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粗鲁得很。“奴婢是公主的婢女。”她小声道。
“婢女?!”莫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有婢女穿得像你这般花枝招展的吗?我看你不是婢女,而是他的侍妾吧?”看看她那个神情,我见犹怜,想要勾引谁呢,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闺女。这完全是莫黎的迁怒,云潇儿穿着一身白衣,怎么也跟“花枝招展”挨不上边,至于恶毒地认为人家“不是好人家的闺女”,咳咳,那自然只是他在嫉妒。
据莫黎的了解,离鸢活到现在,似乎,应该没有碰过女人的,府里的下人也全都是些清秀的少年,现在他突然收了个女人做婢女——姑且算作婢女吧,一定有鬼!
“奴婢……奴婢……”云潇儿虽曾遭遇爱人的背叛,但毕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金枝玉叶,哪被如此无礼对待过,霎时眼圈一红,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那副情态,当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动人惹人怜。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尤物。莫黎心里其实也很不是滋味,虽然他把云潇儿看做“头号情敌”,可是个男人都有着怜香惜玉的心思的,而莫黎虽整天咋咋呼呼的,对待女子都还是彬彬有礼的,可现在……被云潇儿盈盈含泪的美目瞅着,莫黎觉得,自己真是太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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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冰平时闲着无事,就喜欢在弄月公主府里瞎转悠,而每次转着转着,就转到了离鸢的独立小院里,今天也不例外。凭着习武人的敏锐,他很容易就听见了从离鸢闺房里传来了的动静,夹杂着男子的怒吼和女子的低泣,不由觉得疑惑——云潇儿的身份离鸢没打算瞒着着他,他一早就知道,但他不是听说离鸢被皇上叫去了么,那现在他卧室里的男人是谁?难道是云潇儿的情人?
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这样想着,岳冰脚步不停,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莫黎,岳冰目光暗了一下,嘴角带上一抹笑容,道:“不知镇南将军私闯公主闺房,有何要事?”他的眼睛在莫黎和云潇儿游离了一下,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镇南将军看上公主的侍女了?可公主对他这个新收的侍女宠爱的紧,恐怕不能遂了镇南将军的意。”“宠爱”二字,他故意说得暧昧不已。
果然,莫黎闻言,脸更黑了。
云潇儿俏面一红,这才知道这个“粗鲁”的人竟就是那个有名的茉莉将军,看着他那张过分艳丽的脸,云潇儿心下了然,表面却不动声色,对着莫黎和岳冰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镇南将军、岳大人——奴婢刚不识镇南将军身份,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莫黎微微眯了眯眼——倒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对她生出好感来,他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岳冰一眼,轻咳了一声,硬邦邦地说道:“岳大人住在公主府上,应该知道公主为何会突然收侍女吧?”这句话透着一股很明显的酸味——哼哼,那妖精祸害男人也就是了,现在居然还把兴趣转到女人身上了,不行,他绝对不允许!毕竟在某方面,女子是比男子占优势的。比如说……子嗣。
“这件事,将军还是问公主本人比较好。”岳冰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我虽奉命居于公主府,但对公主的私事,却是无权过问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莫黎怎么听怎么觉得岳冰是故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这件事,他自然是要亲自从那妖精口中取证的,不用他提醒!
云潇儿却听出味来了,脸更红了,连忙解释道:“将军莫要误会,奴婢跟公主没什么的,公主可怜奴婢,收奴婢在身边侍候——奴婢绝对不敢对公主有任何非分之想!”说罢,竟直直地跪在了莫黎面前。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弄月公主是美,可她也不差,更何况她现在一心只想着报仇,怎会想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莫黎见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搔了搔头,道:“你起来吧,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看她那样子,应该还不知道那妖精其实是个男人,他现在也可以稍微放心下来了,虽然他对离鸢突然来的好心很奇怪。
岳冰看向云潇儿的眸色又深了些——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可是她还是栽到了玉朝华手里,却不知玉朝华,又是怎样一个了得的人物?
同样的,岳冰也不相信离鸢会突然好心要帮一国的落魄公主报仇,而且那落魄公主的国家跟自己又是敌对关系。那么,就是他有利可图了。就离鸢本人来说,不知道银霜国的国土对他重要些,还是那个和他齐名的美人国主对他的诱惑更大一些呢?
岳冰的收敛了眼中的精光——无论是哪样,都很让人头疼呢。
应诏进宫的离鸢自然不知道莫黎强闯弄月公主府,并因为云潇儿争风吃醋的事,他现在正对着那个吊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的少年皇帝大皱其眉。月沐临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把岳冰塞到他府里他并没有怎么生气,可遇到这种事,他不是“应该”生气吗,于是自从接了旨后,他就没有去皇宫看过月沐临。月沐临开始也觉得心虚愧疚,也不敢跑去弄月公主府上烦他。可眼见个把月都过去了,离鸢还没有来看他,他便坐不住了,这才叫身旁的太监总管把离鸢请进宫来。
月沐临年岁未及十五,勉强算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自然有小孩子的特权,就比如现在。他睁着一双贵气的丹凤眼委屈地望着离鸢,口中嘟囔道:“姐姐姐姐姐姐,原谅临好不好?”
离鸢不说话。
结果这厮越发闹腾起来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好了!”离鸢哭笑不得,只好缴械投降,“我没有生气。”
可是小皇帝很明显不信:“如果你没有生气,怎么不进宫来看我?都一个多月了……”越说越委屈,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坏事。
“那是因为我忙……”离鸢颇有些头疼地说。其实他就是不想进宫,这小子一看到他就知道耍赖粘着他不下来,更何况皇宫那么“远”,他懒得跑……
“哼!”月沐临自然是不信的,以一声轻哼表示自己的不满,却也没用追问,“姐姐都不喜欢我了……”
离鸢一巴掌拍在月沐临天庭饱满的额上,费力将那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说吧,你把岳冰扔进我府里想做什么,嗯?”
还欲往离鸢身上扑的小皇帝闻言,霎时耷拉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离鸢一眼,扁了扁嘴,道:“姐姐可不可以别问?”
“你不说我也知道。”离鸢斜了他一眼,勾出几丝魅色来,“临啊临,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最后……”
“姐姐,你别说!”月沐临慌乱地捂住了离鸢的嘴,“我知道——我都明白的。姐姐,你曾告诉我,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我……不会后悔。”
离鸢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临,你长大了,但作为一个帝王,这些还远远不够。下一步,你是不是应该思考该如何从我手中取回权力了?”
“姐姐!”月沐临惊愕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想……”
“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你必须想!”离鸢严厉地看着他,“临,你已经过了可以任性的年龄了,以后若姐姐不在了,你也要将碧落国好好地守护下去!”
“姐姐?”月沐临这次是真的慌了,他猛地抓住离鸢的手,力道之大让离鸢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从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你要去哪里?”
“我只是打个比方。”离鸢强忍住甩开他的冲动,笑着回答道。而他却是在刚才那一瞬间,真正地下定了决心。
玉朝华啊……
“姐姐以后断不许开这样的玩笑!”月沐临抱住他,闷闷地说。可他的心却越来越不安,他有一种感觉——他的姐姐,在不远的将来,似乎真的就会离他远去。
“好。”离鸢笑着回答道。但他心里却想着,临已经开始想要控制他了,即使他对自己是真的依赖,可是触及皇权,有哪个会是干净的?临不仅是他九弟,更是皇上,没有一个皇上能够容忍臣子的权力比自己还大,况且他若想要控制自己,首先要做的便是收回他手中的权力。浸淫皇权这么多年,若说离鸢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可是坐在高位久了,他也会感到疲倦。或许,他暂且把军政大权“还”给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临也要把他给的权力守好了,否则的话……
他不介意提前收回。
心里这样想着,离鸢却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走的。且不说月沐临还太过稚嫩,那些各怀鬼胎的臣子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新选的官员虽大都有才,可离鸢却不太信任——要离开,他也要先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月沐临毕竟是他疼爱的弟弟,他不想给他丢下一个烂摊子就一走了之。
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在他动手之前,玉朝华,你就尽力成长得更加强大吧,这样的话,他才会有更多征服的快感呢。
距那次和薛紫然在聚贤楼会谈已经很久了,尹丞熙还是觉得右相的态度变得有些……诡异。
他怎么就想着让弄月公主嫁给他呢?
尹丞熙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离鸢,但就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最近,他看到薛紫然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他又问出些什么奇怪的问题。而另一方,薛紫然几次寻人不着,也知道尹丞熙是在躲着他,可他并没有因此作罢——他估摸着,尹丞熙应该是害羞了,据那次会谈来看,他对弄月公主也并没有抵触之意,于是,薛紫然就觉得这事靠谱,大笔一挥,一封请求皇上将弄月公主下嫁于吏部尚书的奏折就一气呵成了,洋洋洒洒数千字,言辞之恳切,古今难出其右。
如果他就这样把奏折递上去,月沐临看了最多当做没看见,丢到一边就罢了,可是薛紫然是个直肠子,他看出月沐临对离鸢的依恋,知道悄悄呈折子上去,绝对会被皇上无视,于是乎,这位右相大人,决定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提出来——这样的话,皇上应该找不到理由回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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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想当然耳。
月沐临大发雷霆,可偏生薛紫然说得有理有据,他实在找不到茬开罪于他,最后只得以“容后再议”草草收场,临走时还狠狠地剜了尹丞熙一眼。
尹丞熙哭笑不得——右相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想到他还真敢去拂皇上的逆鳞,还顺带着牵连了他——看吧,以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朝堂上的事自然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离鸢耳里。那时他不过一时兴起,演了一出“悲情”戏给薛紫然看,让他别紧咬着他不放。谁知薛紫然竟这么爱管闲事——难怪他这几天安静了不少,原来是在给他物色驸马人选啊!这个真是……离鸢想了一个词——太胡闹了!
不过……“嫁人?倒真是个好方法。”彼时他正在和岳冰、林清许以及云潇儿坐在弄月公主府的花园里,突然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林清许微觑离鸢的脸色,只见那张连天地都为之倾倒的面庞上依旧是笑意吟吟的,看不出喜怒。他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幽光——这个世界上,他最看不透的便是这位弄月公主,就比如现在,他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岳冰的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他虽然比林清许了解离鸢许多,但他的想法,他也是捉摸不透的。他看了离鸢一眼,默默地记下了。
而云潇儿却全然没有他们这些担忧。她一向自负美貌,自负聪慧,而这些自负却全被那个名叫玉朝华的绝美男子摧毁了。而面前这位弄月公主……若说玉朝华的冷漠的外张的,那离鸢的冷漠则是内敛的,两人骨子里都是绝然的无情,并且都有着举世无双的才能,自然也同样的危险——只是不知道这样两个人对上,结果将是如何?
而这两个人,明明又是那般相配的。
云潇儿不由得想,如果当初那个爱上玉朝华的人是弄月公主,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不同呢?即使道最后注定不得善终,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吧?
想到这里,云潇儿的心里微微有些酸涩——有的人是天生拿来仰望的,玉朝华是这样,月离鸢亦然。她妄图接近那仰望的存在,于是最后遍体鳞伤。她的目光扫过林清许和岳冰,就不知道这两个人——还有那些和弄月公主暧昧不清的人,到最后又会怎样?
离鸢没给云潇儿继续思考的空隙,她瞥了她一眼,问道:“潇儿,你被那人放出来……依你对玉朝华的了解,你觉得那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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