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町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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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町物语-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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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得这么早,不知道元服式那日,还能剩下多少呢?”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够到那串已经开了大半的花串,可是因为自己身材还不够高的关系,每每跳起来的时候,也只能轻轻的碰到花串的底部,而无法摘下她来。试了几次,他有些懊恼,于是放下了手,只是看着那花。
  
  “看来还是不要摘她的比较好呢……”
  
  他呢喃着,却突然发现横空多出来一只手,将那花串摘了下来,最后是放到了他的手中。转过头来,正想感谢,却发现是那个他以为已经回去了的将军大人,顿时原本很放松神经又开始紧绷了起来。
  
  足利異熾微敛双眸,借着远处隐隐的微光看着贑仁,然后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眉角,道:“我早该想到你肯定是不会用那些药的,所以这个地方看上去就是这样永远的会留下疤痕,不会长出眉毛了。”
  
  被他碰到了伤口,贑仁微微皱了一下眉角,有些疼。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的手感觉起来好像梦里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而一联想到上午他那寓意不明的笑和梦中的双手,他又开始觉得心惊肉跳起来,这种感觉令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疼吗!?”察觉到他表情上微微的不适,足利異熾勾起了嘴角,手上的力道渐渐的大了起来,贑仁的只觉得伤口越发的疼了起来,并开始灼热起来。
  
  “放开我!”感觉到眉角上有液体流了下来,他终于开了口,勒令他松手。
  
  足利異熾松开他,将手指放到嘴巴轻舔着沾到的血迹,笑了:“味道不错……”
  
  贑仁黑了脸,双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到这里做什么!?不是早就应该回花之御所了吗?”
  
  “是啊,正从那边过来,顺路看看你睡了没。”足利異熾上前一步,扣住了他的下巴,用拇指按着他的下唇道,“我可是日夜都牵挂着你的伤势,只是你的表情,未免让我太失望了一点。”
  
  “放手!!!”贑仁呵斥着,就算他心中有着对他的恐惧,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屈服在他之下。
  
  “就是这样倔强的表情,才可爱啊……”说着,足利異熾再次掠夺了他的双唇。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只是觉得自己想念这双唇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管自己亲吻过多么甜美漂亮的嘴唇,都抵不上自己的手碰上这唇带来的触感。
  
  而不管这双唇的主人是多么的想要拂逆自己的意愿,是多么的倔强……他依旧是这样的想要触摸,想要亲吻……
  
  舌头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令他松开了他,足利異熾伸出手摸了一下舌头,出血了,口腔里满是血的味道。
  
  多么熟悉的,血的味道!!!
  
  如果说刚刚眼前这个少年的血的味道只是令他有些□的话,那么现在口腔里这血的味道,激起的则是他杀戮的欲望,一如上次在伊势神宫那样,他突然上前,一把就掐住了眼前少年那纤细的脖子,并一点一点的使着劲。
  
  这次,他可没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松开他……
  
  他要好好的教给他一些另外的东西……
  
  贑仁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眼睛里弥漫着杀气,衬着那月光,看上去甚是骇人。
  
  这个男人,他想要杀了我吗!!??
  
  所以才会带宗纯回来吗!!!???
  
  我要被他杀死了吗!!!???
  
  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贑仁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怪念头,他只觉得眼前男人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
  
  “放开……我……”贑仁拼命的挣扎着,努力的想要掰开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而之前在他手中的紫藤花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并在两人的抓扯中被踩得七零八落了。
  
  足利異熾抓着他的脖子,将他拽向自己,在他耳边轻呵道:“我可爱的亲王殿下,您在伊势神宫写的和歌令我非常的生气,您对我的拂逆,令我很想要一把拧断您这可爱的脖子!!!但是,您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您有趣……” 
  
  兀地,他的手突然松开,推开了他,得到自由的贑仁跪倒在了地上拼命的咳嗽着,只需再多一秒,他也许就无法从三途川上回来了!
  
  “只是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男人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冷冷的说着,“你最好让我觉得更有趣一点,要是你让我觉得太无趣了,我说不定会杀了你哦……”
  
  此时昭阳舍里突然传出葵姬寻他的声音,贑仁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昭阳舍,他并不想葵姬这个时候过来,如果碰上这个男人,他不知道会怎样!!!
  
  身边突然一阵风过,他猛的抬头一看,之前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确定了身边的那个危险男人不在了之后,贑仁才稍微觉得安心,他开始回应着葵姬的呼唤声。
  
  葵姬急匆匆的寻了过来,看见他之后,那一脸的不安才算散了去。并告诉他之前只是御医大人来吩咐她一些事情,因为明天御医说他要开始告假几天,所以她才临时出去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在殿内安睡的亲王殿下不见了,情急之下到处叫着他的名字找他。
  
  “殿下,您眉角上的伤,又裂开了,都有血出来了。”
  
  贑仁摸了摸脖子,看着地上的零乱的紫藤花瓣,回道:“可能是刚刚摘紫藤花不小心摔到了吧……”
  
  “殿下您真是的,葵姬先扶您回去给您上药吧,要是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哦,恩。”
  
  走了几步,贑仁再回头看了一眼那紫藤花架,那里没有任何人在……
  
  “殿下您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常,葵姬也回头望向那紫藤花架。
  
  “没什么,走吧。”
  
  脖子上依旧残留着窒息的感觉,之前的那个男人眼里的杀戮是真实的……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他也一定会杀了他!!!
  




第十三章

  从昭阳舍出来,足利異熾直接绕过了清凉殿,来到了专供天皇和进出禁中的殿上人们停放马车的地方——御驾所,在那里,他的“忠犬”上杉定春正在等着他。
  
  话说上杉定春在御驾所已经等了有段时间了,见到了约定的时间上殿还没出来,他已经有些着急了,只是未有受到传召,他不得在夜间进入禁中,只得在外面着急的转着圈圈。
  
  眼看着上殿从里面一个人出来,他的担心才稍微的收了下来。
  
  “将军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足利異熾走到他跟前,啐了一口,将满口的血水吐了出来,道:“回御所。”
  
  受伤了!?映着牛车上的灯笼,上杉注意到了地上的那摊血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上殿应该是很少有机会受伤的啊,而且看他是从嘴里吐出来,难不成是自己咬到了舌头?
  
  “怎么还不走?”车上的人见他还不驾车离开,有些恼了。
  
  “是。”
  
  回答着,上杉心怀疑虑的赶着车从益秋门走了出去,并往花之御所赶去。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从禁中回到了花之御所。上杉定春将足利異熾从车上扶了下来之后,在门口侯着的小童便将牛车牵走赶回车棚里去。
  
  花之御所,原是足利異熾的父亲,前任将军大人义満所修建的,在他退位之前,一直都是住在这里,之所以称呼为花之御所,则是因为这里遍植了各种各样的花卉,而这里亦和他后来住的金阁寺一样,御所内的摆设无一样不是从中国那里寻来的宝物。
  
  足利異熾虽说是长子,但是脾气秉性却和自己的父亲大大的不同。大致是就是父亲喜欢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去喜欢,譬如父亲喜欢中国的东西,而他不喜欢,所以他停止了和明朝的勘和政策,又如父亲喜欢场面热热闹闹的猿乐,能剧,而他只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听雅乐,更或者说,父亲喜欢的政治策略是怀柔政策,而他则喜欢高压政策。
  
  所以自从他接任将军一任以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否定父亲所有的做法,除了扶持现任东宫殿外。
  
  不过他这么做并不是上杉定春所认为的,是因为父亲有这样的遗愿,对于他来说,做某件事,必定要有一种既得利益作为交换条件,只是这利益必须要建立和自己所做的事价值同等的基础上。
  
  关于这一点,上杉定春并不了解他的主子。不过在足利異熾看来,他的不聪明是他的优点,因为有时候,他并不需要过于聪明的人在身边,像如此愚忠的,则是最好不过的。
  
  听到将军大人回来了,原本安静的御所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将军走过的渡廊,响起一阵铃声,女御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跪在寝殿外等候将军大人的召唤。
  
  只是,她们那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在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两名女御将推门打开,足利異熾进了寝殿,此时另有两名女御上来给他奉上了清酒,并替他换下了身上的狩衣,他就这样只着白色中单斜躺着,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挂在了翘起的腿上,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杉端坐在一旁看着他,由于太过思量宗纯法师的事,此刻他忘记自己本应该是回到自己的住所去的。
  
  将军大人突然去镰仓,并带回了疑为皇子的宗纯法师,这令他十分的错愕。他本以为将军大人要是有所举动的话,应该是查出谁是谋害东宫殿的黑手之类的,要不然就是去派自己和桥本去查关于中宫殿流产的事,而突然的带回这个人,着实令他想不通。
  
  不过算来,这个也算是阻止平氏父子逼宫行为的措施吗?
  
  他已经在前几天听说在平氏父子的强烈要求下,天皇不得不禁足东宫殿。
  
  但是,现在看来,带回宗纯看上去更像是将军大人要倒戈东宫,另立太子啊……
  
  将军大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上杉,你还有什么事吗?”
  
  足利異熾的问话终于让上杉注意到了自己现在不应该在这里,于是他赶紧的起身告退。
  
  看到他退了出去,足利異熾的嘴角抽了一下,有时候他的确是对上杉迟钝的神经很无奈,如果换作别人的话,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切只是因为他是“忠犬”……
  
  呵……
  
  浅抿了一口酒,他微微的用舌头裹了一下,除了清酒那特有的酒香残留在唇齿之间之外,还有舌头上的伤口触到酒液时的疼痛感,这一切都让他想起了之前在紫藤花架下的少年……
  
  他的唇不管何时品尝起来都是那样的美味,就好像这手中酒盏里的美酒一样,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当然,还有之前那被自己的话语吓到的表情……
  
  他很有趣不是吗?
  
  他的确是很有趣啊……
  
  不然自己怎么会答应那个人去把宗纯带回来呢……
  
  呵……
  
  放下手中的酒盏,他唤来在门口候着的女御,道:“去把世阿弥法师叫来,说将军大人想要听他的曲子。”
  
  “是。”
  
  女御退下过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世阿弥就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见他来了,足利異熾依旧是斜躺着,只是微微的用手,半撑起身子并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地板,示意他靠过来。世阿弥半垂了眼眸,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琵琶,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过去。
  
  见他不动,足利異熾坐了起来,看着他:“怎么了?”
  
  “将军大人不是想要听夜叉弹曲吗……坐得那么近……夜叉怕胳膊打到将军大人……”
  
  不理会他的说辞,足利異熾依旧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身边,道:“我让你坐过来,你只管坐过来就是了。”
  
  见拗不过他,世阿弥只得坐到了他示意的地方去,然后取下包着琵琶的袋子,用拨子轻轻的拨了一下琴弦,顿时,那琴弦便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来。
  
  听到这声音,足利異熾眯起了眼睛,叹道:“多么美妙的声音……”
  
  “将军大人今天想听什么曲子?”
  
  “船弁庆。”
  
  “是。”
  
  世阿弥轻拨琴弦,开始弹起自己最熟悉的曲子,这亦是他的将军大人最爱的曲子。
  
  最开始他还在全神贯注的弹着曲子,但是曲子还没弹到三分之一,他手里的拨子就开始有些迟疑了,这种迟疑一直持续到整只曲子的结束。
  
  这次他没有听到他的将军大人和歌而起的拍子声……
  
  每次听这个曲子的时候,他的将军大人都会随着琴声轻轻的敲着地板合着拍子,每次听到将军的合拍,他也会更加投入的弹这首曲子,因为这或许能表明在这一刻自己是被他所重视,这次原本也应该是这样的……
  
  “你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的低语,让他惊了一跳,连拨子也掉落在了地板上:“将军大人……”
  
  “今天你的曲子……好像有些问题……”
  
  “没有,夜叉只是有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压了回去。他的将军大人从他身后将他手中的琵琶抽走放到一边,然后轻轻的用手指刮挠着他的脖子,并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伸进了他浅灰色的僧袍中,用从来未曾有过的温柔动作抚弄着……
  
  “真是个坏孩子啊……”足利異熾将濡湿的手举到了他的面前,“看来我该好好的惩罚你了……”
  
  还无法从眩晕中的清醒过来的世阿弥来不及辩解什么,便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口中的“惩罚”。然而直至这个男人从自己身体上松弛下来,安睡在一旁的时候他都没有能够弄明白……
  
  ……将军……大人……他的将军大人……
  
  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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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一个黑影闪过,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绢制屏风后。
  
  “将军大人。”黑影单膝跪了下来,说着话,听声音倒是个年轻男子。
  
  “事情进展得怎样了?”足利異熾半侧着身子,闭目问着。
  
  他没有起身,此刻世阿弥早已经在他睡下后没多久就被请回了自己的处所,整个寝殿里,除了这个黑影之外,只有他一人。
  
  “已经查到了大人您要的东西。”黑衣人说着,从衣襟里抽出一张纸笺来,从屏风下递了进来,“这是小的调查到的东西。”
  
  沉默了一阵,足利異熾再次开口问道:“那一位呢?”
  
  “很晚才睡下,情绪不是很好。”
  
  “那你先下去吧,继续做我吩咐给你的事。”
  
  “是。”
  
  黑影回话之后,便在瞬间消失不见了。此时足利異熾才慢悠悠的起身,从一旁摸出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灯,就着灯光开始查看着黑影呈上的纸笺。
  
  在看完纸笺上的内容之后,嘴角泛起的是惯有的笑意,依然是诡异而又暧昧。
  
  事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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