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町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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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町物语-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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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时分,所以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来了,篝火已经燃起,在举行宴会的春兴殿前的那个曲水上的小船上表演着由四个身着华丽羽衣的总角小童跳的《迦陵频伽舞》,他们敲击着小铙钹,模仿迦陵频伽鸟颤动而美妙的鸣叫声和舞姿,恭贺着亲王的顺利成年,公卿们则是坐在殿前,在欣赏美妙舞姿的同时谈笑风生。
  
  贑仁换下了纯白的御直衣,穿上月白色的直衣,头戴乌帽,露着漂亮纤长的脖子坐在天皇的身边,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如同白天那样淡定。他不停的望着渡廊的另一头,仿佛在期待什么人的到来似的,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急切。
  
  当月亮爬上中天的时候,渡廊上终于走过来了一行人,走在前头的是幕府将军足利異熾,他的身后跟着白天一起来的那名年轻女子,而年轻女子的身后则是跟着关东将军足利义嗣。
  
  在看到足利異熾身后的那名女子的时候,贑仁脸上原本有些急切的神情缓了下来,而从这名女子走过来到坐下来,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过。
  
  葵姬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往将军身后挪了挪,足利異熾注意她的小动作,低声问她何故,葵姬回道只是因为那位亲王殿下看人的眼神好生奇怪。
  
  “葵姬不喜欢他?”
  
  “并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对于将军大人的问题,葵姬老实的回着。
  
  “你不讨厌他就好,因为从今天起,你要留在他的身边。”
  
  葵姬迟疑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少年,问道:“……呆在他身边就能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你不相信我?”足利異熾挑眉看她。
  
  “并不是那样……”
  
  “知道就好了,一会会有女官带你下去的,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留在禁中吧。”
  
  对于他的话,葵姬不敢反驳,她只得收了口乖乖的坐在他的身边,在半个时辰之后,由一名女官带着离开了春兴殿。
  
  见她突然的离开,贑仁显得有些不安,他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去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位将军大人已经派人将一张樱色的和纸送了过来,贑仁接过纸笺,看了一眼正饶有兴致看着舞蹈的足利異熾,便将纸笺打了开来,上面写的正是他关心的内容,说葵姬已经送到昭阳舍,正式成为添寝的代女御。
  
  看到“添寝”二字,贑仁轻咬了一下嘴唇。事实上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他所在意的是,葵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沉吟了片刻,他提笔在那张纸上写了几笔,叠好之后交予身边的女官嘱咐其送回去,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在看了纸上的内容后,笑了,但是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贑仁看到的是已经有数月未见的宗纯法师,依旧是那张俊美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只是现在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底了。
  
  宗纯是在祈祷法会结束之后过来的,走上渡廊,他跪在了天皇和贑仁的面前:“恭贺亲王殿下元服。”
  
  “多谢法师的美意。”贑仁欠身回礼着,脸上挂着笑意,“法师特地前来为贑仁做法会,真是十分的感激。只是,贑仁另外有一事相求法师。”
  
  宗纯礼貌的笑着,双手合十回礼:“亲王殿下请说。”
  
  “再过两日就是前任右大臣藤原形成大人的七七,贑仁想要请法师您帮忙做场法会,不知道法师您是否愿意。”
  
  “法会这样的事,原本就是宗纯的行内事,亲王殿下您有这样的意思,宗纯定当奉行,只是不知道要在哪里做法会比较好。”
  
  “父皇您觉得呢?”
  
  对于贑仁的提问,天皇只是说你自己看着办就好的话,于是贑仁在侧目想了一下之后,回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要在花之御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在确定他也听到自己的话的时候,贑仁继续道,“不知道将军大人您是否愿意将御所借给贑仁一用?”
  
  “亲王殿下您要是乐意的话,我并没有任何的异议。”对于他的提问,足利異熾并没有反对,反而是很痛快的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吧,两日之后,有劳宗纯法师前往花之御所为藤原大人做超生法会。”
  
  “十分愿意为亲王殿下效劳。”
  
  在回答完这样的话之后,宗纯起身告退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在自己出来同时,另外一个人也悄悄的从宴会上退了下来,并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拽住了他,将他揽进自己的怀抱,好像一放开,他就要消失了一般似的,箍得他紧紧的,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宗纯……”
  
  听着他用那魂牵梦萦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宗纯颤巍巍的在黑暗中寻摸着他的脸,熟悉着他的轮廓,慢慢的将嘴凑近他的,而后发狂一般的亲吻着。
  
  “宗纯……宗纯……宗纯……”
  
  在宗纯疾风骤雨一般的亲吻之下,义嗣一次次的唤着他的名字,仿佛是要确认他的存在一般,越发的将他搂得紧了。
  
  他好想念他,自从他被自己的哥哥从镰仓带到京都,甚至是自己被哥哥囚禁在金阁寺的日子里,他就一直担心着他的安危,他好怕哥哥会伤害他,亦或者是担心他被卷入那场血腥的争斗中,成为别人的政治筹码……
  
  而今看见他毫发无伤的,一颗紧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是止不住的泪水往外涌。
  
  嘴唇沾到他脸上垂下的泪珠,宗纯不由得更加用力的亲吻着他,他只是觉得此刻自己只能用这样的举动来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庆幸能够与他再次相见,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还活着的基础上……
  
  如果当初把那些信件烧了,任由他和贑仁去倒幕,也许现在自己抱着亲吻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自己而言……只要能够保住义嗣……自己就算是出卖弟弟又如何……
  
  从小被父母抛弃的自己……只有义嗣而已……只有他而已……他只是不想要这个唯一重要的人就这样失去……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他了……一切只要义嗣平安就好……
  
  回应着他的吻,义嗣颤抖着,泣道:“宗纯……不要再分开了……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恩……不会再分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华丽丽的……满地的奸情啊……让我情何以堪……




第四十七章

  像是要弥补着长久以来的思念一般,他们渴求的探索着对方的身体。月光如同是含了水汽一般笼罩在他们身上,激情冲淡了他们对四周环境的警觉,以致于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建筑物后闪过一个人影。
  
  那是贑仁。
  
  看着在眼前的二人,他欲转身避开,却是被身后的男人给扣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看到了吧?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不知耻的。” 足利異熾在他身后说着,将湿热的鼻息喷到他裸露着的细白颈项间,将手指伸进他的领口,刮挠着他的锁骨窝,“你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人,身为得道高僧,却是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抛弃和自己有血脉关系的弟弟……”
  
  并没有他意料中的那种过激的反应,贑仁只是转了头,避开了他撩人的鼻息:“你要给我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没有别的事,请恕我先回昭阳舍了。”
  
  足利異熾掰过他的身子,用力的将他按在了墙上,看了他半晌,然后,低头,在月色下掳获他如噙霜华的唇,吸取他身上冰冷的气息,贑仁闭上了眼,随着他的探索,鼻翼翕动,呼吸变得凝重,眼睫抖动着,却始终没有睁开。
  
  热切地充满占有意味的强吻持续着,从唇瓣一直滑落到他细小的喉结上,他的颈项优雅的后仰着,乌帽早已经悄然落地,轻轻吞咽地动作动作带起喉间的颤动好似在做出回应,让男人兴奋的挑开了他领口上的袢扣,将手滑了进去。
  
  于是,细碎的呻吟散了出来,然而却在短暂的数秒之后,止与男人的掌中。
  
  足利異熾捂住他的口,将他拖到更为隐蔽之处,只是为了避开已经打算离开的另外两个人。然而手指却是十分霸道的探进了贑仁的口中,不停的进出着。贑仁看着那二人先后离开,不敢出声,待到他们走远了,他才开始稍微的放松原本紧绷着的神经。
  
  将手指抽离他的口中,足利異熾将他抵在了墙上,嘴唇靠近他的,却是不将吻落下,而是用最成熟,最霸道的野蛮气息缠绕,侵扰,软化他抵抗的情绪。
  
  渐渐的,贑仁被他的鼻息弄得有些迷乱,原本抵在二人之间的手也软了下来,像是追寻着他的呼吸一般,开始不由自主的与他耳鬓厮磨了起来。
  
  逗弄一般的,足利異熾总是在贑仁快要碰上自己嘴唇的那一刻避开,然后用鼻翼摩擦着他的唇畔,一寸寸的上挪着,然后又在同样情况下,重复着同样的恶作剧;享受着他略微有些不满的低吟。
  
  在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他终究还是咬上了那已经百般渴求的嘴唇。
  
  先是轻咬着上唇,然而变成最温柔的吮吸,在舌头扫过他的齿关后,轻而易举的探了进去,汲取着他口中的蜜汁。
  
  在他的细吻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贑仁的手已经主动的环上了他的脖子,舌头也紧紧的缠着他的,那小小的身躯则是更贴合他。
  
  嘲笑一般的,足利異熾道:“怎么?你已经不想念那个昭阳舍等你的女人了?”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了贑仁的身上,让他没有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他原本自己的不反抗就会男人对自己失去兴致,却没有想到男人的调情手段却让自己逐渐的陷入此等尴尬处境。
  
  他开始挣扎,蹬着双腿想要逃离这个男人的怀抱,但是他越是挣扎,男人却是越发的将他的双腿按住。在几个回合之后,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能微喘着气看着男人挑弄着自己的身体。
  
  见他没了力气,足利異熾轻扣住他的下巴,道:“话说回来,你懂得怎么抱女人吗?我可爱的亲王殿下……今天是你的成人式……不如我就教教你吧?”
  
  那被他亲吻着,拥抱着的身体如棉絮一般松软,而看着飘渺的星空,贑仁也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远,他知道那个男人在擦拭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没有办法转动,眼皮也越来越沉,在眼睛快要阖上的时候,他觉得身体好像羽毛一般,轻飘飘,被人抱了起来。
  
  只是在一瞬间,他觉得那些漂亮的星星好像突然变得触手可及,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却发现是原来它们离得很远。
  
  原来是幻觉啊……
  
  轻叹着,手软软的滑落了下去,嗅着空气中飘来的树脂的清香和草丛中寒露的枯涩,他终究是拗不过那越来越重的疲倦感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演变成了这样……




第四十八章

  元服式两日后,如同预期的那样,贑仁一早就驱车前往花之御所,参加为右大臣藤原做的法会,同时参加法会的亦有诸位公卿和藤原的几位家人。御车没有直接进花之御所,贑仁从车上下来,步行进了内庭,身着深色丧服的他,身子看上去是越发的瘦弱,漂亮白净的脸看上去有些疲倦,眼睑下还隐隐的泛着青,似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已经在庭院里准备好了的法师们见他走了过来,纷纷的伏在了他的面前,以示恭敬,贑仁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些僧人,微微的含颌后才褪下沓,走上了渡廊。在那里早已经有数位将军的御家人在那里等候了,其中包括了将军的弟弟,关东将军义嗣。
  
  贑仁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了下来,没见到那位将军,在等了半晌之后,那位将军才姗姗来迟,倒也是十分得体的换上了素色的衣服,身边也未曾跟着他的女御和男宠,看见贑仁如此早的就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他落座之后没有多久,法会也开始了。
  
  参加法会的僧人大概有近百名,皆是京都各禅院的得道高僧,所念经文大抵是《地藏王菩萨经》一类的,同时一起的还会有数位阴阳寮的阴阳师诵念镇魂咒,而这些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话的时候,将军就已经差遣上杉送到贑仁过目了的。
  
  由此可见,整个法会的规模的确是如他所愿,排场大到了可以比拟任何一位亲王或者内亲王的镇魂法会。对于这一点,贑仁倒是很诚心的谢过他,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忘记他曾经对藤原做的事,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将军大人……
  
  “……风触其身;皆得快乐;譬如比丘得灭尽三昧。又风吹散华;遍满佛土。随色次第;而不杂乱。柔软光泽;馨香芬烈。足履其上;蹈下四寸;随举足已;还复如故。华用已讫;地辄开裂;以次化没;清净无遗……”
  
  僧人颂经的声音在漫天的散华中,层层叠叠的铺盖了过来,聆听着经文的众人有的已经开始悄然的落泪,为了避免尴尬,又只得用衣袖掩着,贑仁闭目在心里默诵经文,祈求着藤原的灵魂能在七七这日能够得到冥福。
  
  “葵姬她呢?今天没带她过来吗?”
  
  耳边突然响起那个男人的话,贑仁睁了眼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却是没有了往日寓意不明的笑,剩的只是一种少有的关切。微垂了双目,他回道:“啊,是的,她说要熟悉一下环境。”他不想承认……看着他的脸的时候……自己会想起那夜的事……
  
  兀地,他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足利異熾半个身子依靠在胁息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看着他,一副我早就知道你要这样问的表情,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看向殿外,风吹散华,宛若飘散着的春末粉樱一般,妖冶而哀伤,他伸出手,取了一片与手中,看着那入莲瓣一样的形状,缓缓的开了口:“嵯峨野有个野宫神社,那里有一个小野御息所,曾是你父亲的女御,因为两岁的皇子夭折,所以出宫做了斋宫,这个事,是在你出生之前的,说起来,藤原和你母亲和她也是旧相识,虽说不得是什么挚友,但是交情也是算好的。”
  
  “那个女人我见过,但是这个有和葵姬有什么牵连?”
  
  “是她派人来告诉我,她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她既然知道是我要寻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说,以她的身份,要进禁中也不算是什么难事,父皇应该不会不记得她是谁,而且以她带来的话,也不会有任何身份的怀疑。”
  
  “为什么找我,而不直接送到禁中,这个理由,你想不明白吗?”
  
  “……”
  
  “她说她在大堰川发现这个女子的时候,她已经受了很重的刀伤,原本已经以为没有救了,却是没想到熬了数日之后,她又开始好了起来,只是昏迷的那些时日,她一直喊着什么‘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一类的话。”
  
  听他说着,贑仁心里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了似的,他不由得攥紧了胸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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