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看到楼云云进来的时候脸色绯红,然后着急的问道:“云云,你脸色不正常,是发烧了么?”
楼云云咽了口口水,然后僵硬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吹了吹药就喂了过去,洛霖刚喝一口却咳了起来,药随着咳嗽流了出来。
其实刚才走过去的时候,楼云云就用袖子一挥,撒了些咳咳散,这个东西是我们小时候装病用的,可是每次娘亲都是把她送去找村里的郎中,留我在屋里痛咳不止。我晃了晃脑袋,晃走那些记忆,然后继续看屋里的情况。
洛霖一直咳嗽,完全喝不下药,楼云云脸此刻更加艳红,她低头含了口药,便对着他的嘴灌了下去,洛霖被吓得不轻,他可能抓破脑袋也没想到楼云云会以口喂药,发呆这一小会儿,已经喝了好几口。
等他醒悟过来,便推开了楼云云:“云云……这……”
楼云云忽然又恢复了那死人脸:“喂药。”
也许那表情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刚才的动作是多么的迷幻,只让人觉得她确实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很认真的救治病人,于是洛霖就这么妥协了。
楼云云又将剩下半碗的药全部喂进他口中,他居然没了反抗。第一次知道原来强吻别人可以做到对方不知情,而且理所应当的地步,连我都不禁想连声喊高招。
“别多想。”楼云云替他擦了擦嘴边药渍,扶他睡下,拿着空碗步伐匆匆地走了出来。
她刚出门,幸好我及时捞住她要跌倒的身子,她仿佛终于松了口气一般,全身都松了下来。
“徵儿,我吻了他。”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瓣。
我说:“要是你能再放松点就更好了。”可惜她已经迷醉在吻里听不见我说话了。
“徵儿,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吻他。”我心里加上一句,而且技术还很高超,我都自叹弗如。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么?”她终于回过神来,见我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五年前,一个男子来我帐前说想参阅我女妩的药经,他说他的梦想是能医治天下所有顽疾。帐子拉开的时候,我看着他,我记得他穿着白布袍子,笔直的站在那里,那目空一切的眼神,仿佛天下间没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可我居然有些心动,所以我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就住了下来。
他仿佛只对药理医术感兴趣,很少见他出来与人交谈,虽然他平日里的笑容亲和,但他留在女妩的几个月,从未见他与人交好,那平和的面孔下是个孤独的灵魂,我又有些心疼。
然后女神祭的时候我还是将他拖出了经楼,我们天天跳舞,跳得筋疲力尽,那个时候,他的笑容纯粹,没有了初次相见是那种隔阂,他说,‘楼云云,我当你是朋友。’好像我真的不怎么和他多说话,面对他的时候确实是别扭无比,可是他却说我是朋友。在女妩,他只对我一个人讲过这句话,仅仅是朋友,我就幸福的想哭。
在女妩国,法师的另一半都是由阿旒女神亲选的,女神祭第五天,便是选定伴侣的日子,我看着女神雕塑上权杖的光芒缓缓落在他的身上,以前我曾问师傅为什么仅仅因为女神手杖一指就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女神选的人就是自己心中所属。
徵儿,你知道吗,他逃跑了,药经看到一半就落荒而逃,视我如洪水猛兽,可是我楼云云怎么可能放弃,他是女神和我自己为我选的人,我今生便是为他而活。”
我看着她坚定而执着的眼神,忽然想起了寒熙然,我做不到和她一样能包容那个人的一切,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喜欢他呢?
给读者的话:
我想说,在外地网吧真的很难找,我步行了快两公里<汗>,先暂且更一章,等回家了就可以坚持每日两章罗
46、第四十五章
不久后,传来了凤暝太子要归国的消息,对于他的离开,我还是觉得松了口气,毕竟他对青柳是个威胁,而且他在玄离期间也没少搞拉党结盟的小动作,虽然在我失忆的时候我可能曾和他合作,但他愿意帮我应该也是有所图谋,毕竟我自觉和他没有熟识到那种可以称兄道弟的地步,在分不清他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觉得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我斜坐在湖心亭边椅上,看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今日十五,月儿分外明亮,湖面倒影圆润如玉,白璧无瑕。
我懒懒地抬起手中酒杯,小桃适时地斟满酒盏,然后乖乖地站到后面去,我轻啜着杯中美酒,低头看着水中明月。
似有风过,带落一片枯叶,方落入水中,打碎玉盘陨落满池,我笑笑,这世间的万般情事,不也就是镜花水月,如梦幻泡影,易碎易伤。
“主子,你身子不好,少喝点。”小桃忍不住制止道。
我回过头看着她,发现她原来也是个挺标致的姑娘,柳眉杏目,唇红齿白,我招招手让她站过来些,然后仔细端详起来。
她被我看得有些害怕,退后了一步,说:“主子,你看得奴婢头皮发麻。”
小桃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少见到她现在这幅模样,于是我偏开了视线,盯着刚刚汇合的月影,含了口酒,将寒意包裹喉中。
“小桃,你有喜欢的人么?”我问。
她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又回头看她,只见她眼中已晶莹满布,我又问:“你有喜欢的人,对么?”
她点了点头,这个小桃是我没有见过的,平日里活泼可爱还有些唠唠叨叨的小管家婆,如今是这幅悲伤模样,她一半身子在阴影里,一半身子在明月下,那半壁无暇脸孔,落寞哀伤,和梅妃在讲寒熙然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有多喜欢他?”我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
她用那心碎破灭的眼神看着我,开口的声音像在立一个誓言,不只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小桃愿为他做任何事。”
“死也可以?”捏紧杯壁。
“死也可以。”她坚定的说。
“要是我放你出宫,让你去找他你愿不愿意?”我将酒杯轻轻抛入水中,那洁白的圆满让我觉得刺眼异常。
“四皇子,不要小桃了么?”她忽然紧张起来,走了过来,整张脸终于完全暴露在月华之下,刚才看她眼泛晶莹,我以为她在哭泣,可是原来她没有,她的那种坚强发自内心,由骨而生。
我靠在了围栏上,背对着她,“如果哪一天,你要离开我去寻找你的幸福,你告诉我,我会放你走。”
“主子……”她的感激之语还没说出,就发出一声闷哼。
我回过头,看到一身黑衣的凤暝和瘫倒在地的小桃。
“你在干什么?”我怒问,准备去看小桃怎么样了,可是他欺身上前,用手按住围栏将我圈固在臂弯内。
“我要离开了。”他看着我。
“我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我觉得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
“真是冷淡。”他的桃花眼一勾,装作心疼。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推了下他,他没有后退反而顺势倒在我的身上,搂住我的腰,跪坐在地上。
他的头埋在我膝盖上,安安静静地靠着,不知怎的,风大了起来,我松松插上的发钗,就这么被卷走,我伸出手想抓住发钗,忽然一双大手捧住了我的脸颊,湿滑的小舌钻进了我的口中。
他用力地深深允吸,几乎掏走我所有的空气,在我渐渐无力挣扎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我这才无力地倒靠在红柱之上。
他说:“寒紫徵,我们会再见面的。”说完就潇洒离去。
我终于仰起头,看着那真实之月,不明白为什么那片月光清冷孤傲,不如水中月般温柔多情。
凤暝走得时候我在床上午睡,等醒来的时候,传音筒小桃过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见我没什么反应便丧气离去。
我觉得他这么一走我们应该是永不相见才对,可是他昨夜说的会再见是何意,我怎么也没想通。
寒曦默很久很久没来找过我了,听说他和青柳越走越近,宫里都说皇上对皇后情深一片,夜夜留宿,日日宠幸。我心里暗暗希望寒曦默在她那里不要毒发才好。
我日日都能梦到前皇后索命,每夜每夜被噩梦惊醒,怕的不是皇后恐怖的面容,而是她一直一直在我心口处猛掏,然后一遍遍说我是无心之人,所以夜里总是睡不好,只能白日短短地小憩一会儿,却总是半梦半醒很不踏实。
“紫徵,喝药。”我没想到端药进来的居然不是小桃,而是寒景秋。
他看我病恹恹的模样,皱着俊眉,一边递过药,一边从腰间的荷包又取出颗蜜枣。
早就好奇他为什么要带这么个荷包,他本来就不喜欢甜腻的东西,本来上次就想问的:“寒景秋,你怎么老带个装着蜜枣的小荷包啊?”
他俊脸一红:“因为你要靠它喝药啊,就怕哪日你忘记备下,喝不下去药汤,所以以防万一嘛。”说完还尴尬地笑了笑。
说起来上次他拿出蜜枣的时候我们心中尚有隔阂,彼此不言语,那时他就携带着这个甜食小包了,原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我,可我,该死又想起那个懒笑的男人。
我想我要再在这个屋子里睡着,肯定得胡思乱想导致发疯,于是我下了床,穿上衣衫,拉着寒景秋的手就往外面走。
“你不舒服,不好好歇着,乱跑什么。”寒景秋一边被我拖着一边劝说。
“我天天身子都不好,难道天天憋在屋子里?再说我刚睡醒,不用再歇息了。”
“我就说你失不失忆都是一个人,都任性的很。”他无奈地跟上了我,反牵住我的手。
刚走出采薇宫,就远远见到两个人走了过来,心中一紧,步伐有些不稳,我斜靠在了寒景秋身上,让他撑住我的身子。
寒熙然满目春风,低首俯在那妖娆女子耳边不知道说什么,让她笑个不停,他们并肩而行,男子英挺伟岸,女子娇柔妩媚,言谈间举止轻薄,一看便知关系深浅。
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他在床上与其她人翻云覆雨时没有那么刺目,现在看着却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寒景秋扶住我的身子,然后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紫徵,我们回去吧,你好像发烧了,我找御医给你看看。”
我点了点头,那对璧人已走到眼前,寒熙然好像眼里只有那身前女子,完全没看到我,就这么与她携手从我眼前走过,我呆愣愣地看着他的正脸,然后是侧脸,最后是飘逸长发,那欣长背影款款而去,没走多远就见他低首轻吻那女子,我捂住胸口,我记得梦里,被捣碎的胸口什么都没有翻出来,可是现在隐隐作痛的又是什么呢?
“寒紫徵——”失力倒在了寒景秋怀中。
“你……没事吧……”原来那个人竟是折了回来,我以为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我。
“安然王,果然是一代风流雅客,还是去照顾娇客吧,何必管我死活。”吐出的话不知怎么的酸意十足。
他的眸中却仿佛多了些许光芒,他本想从寒景秋怀里抢我过去,我却用力抱住寒景秋的脖子,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回去……”
寒景秋看看我,又看看他,咬了下唇,将我轻轻抱起,走进了采薇宫,我看他依旧站在门前,落寞身段,却又有些得意起来。
给读者的话:
吼吼!到家啦!嘿嘿今天一次三章,请给位看官多多支持哦!
47、第四十六章
一个人怎么能没有心呢?那锋利的指甲在我心口不停地搅动,那纸糊的脸贴在我的眼前。
不知道这个梦还要做多久,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往日一样想去倒杯茶水,可是晃晃茶壶居然没水了,口渴的紧,于是自己端起茶碗想出去找住在不远处的小桃讨杯水来喝。
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一个影子映在纸窗上,我看不出是人是鬼,只觉得那影子狰狞可怕,于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然后我听见了外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仿佛像一头野兽。
我转身就想走得离那影子远点,心里告诉自己,可能尚在梦中。
砰——门被大力推开,那黑影将我完全笼罩,我手一抖茶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转头一看,那按住我的竟然是寒曦默。
他双目血红,发丝蓬乱无章,唇色微紫,看样子是毒发了,我猛地踢他一脚正中腹部,他却好像不知疼痛一般不为所动,只是死力压着我,红目盯着我不放。
我心里一阵紧缩,脑子里是洛霖受虐后可怕的伤痕,手在四周乱抓,竟然抓住了茶碗残片,我使力往他手臂一划,他终于缩了下手,我夺得机会便想逃跑,哪知手刚碰到打开的门,身子又被他按了下去,我抓住门槛,可身子还是被他一点点向后拖去。
“啊,主子——”
我看见小桃站在了门口,刚才动静太大惊醒了她,她若此刻救我,必然我们俩都逃不出去,脑子里本来想喊洛霖过来,可脱口而出的是:“小桃,去找寒景秋,找寒景秋来。”
看她含泪离去,我抓住门槛的手松了下来,整个人被拖入黑暗之中。
寒景秋住的地方有些远,等他来的时候寒曦默已经走了。
屋中凌乱不堪,血迹从门口蔓延到屋内,他是顺着血迹找到的我,那时我未着寸缕地蜷缩地躺在地上,全身都是伤痕,血顺着腿部滑落,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抱起我谁知轻轻一动,他的手上便落满了浓白和鲜红的混合液体,他紧紧拥住我,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喊声,仿佛此刻痛的人是不是我,而是他。
他说要去请大夫,我说楼云云住在和洛霖不远的地方,让他找楼云云来。
他让随侍赶紧去找楼大夫,自己则抱着我坐在床上,他闭着眼睛不敢看我的伤痕,只是那么紧那么紧的拥着我,全身颤抖。
“寒紫徵,你说我该怎么办?”他问。
“什么都不要做,你应该知道,只要寒曦默在,都会是这样的,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陪陪我就好了。”我说,说出来后,我都想自己掐断自己的脖子,这句话有什么深意,我想他听得出来。
“如果没有寒曦默呢?”
“他是你父亲,总有一天他会先走,那时你好好的继承你的皇位,一切都很完美。”我闭上眼睛,这番话无不在暗示他去抢夺皇位,我矛盾不已的心让我既希望他明白个中深意,又想他最好什么都不要懂。
“如果我成为皇帝,是不是就能一直一直留你在身旁?”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咸湿的液体落进他的唇中也被卷入我的口中。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眼泪正源源落下,我心里说,寒景秋,你真是天下最傻的人。然后抱住了他的头。
泡在木桶里的时候,看见楼云云有些愤怒的表情,我也有点心虚,看看四周没人,我才咽了口口水开口道:“呃……小姨,你何必那么生气。”
楼云云叉起了腰,十足个泼妇造型,她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你知不知道那种事情不能过激的,自己身子本来就是那样,过头了身子是承受不住的,这是要人命的。”
她还不知道寒曦默的事,洛霖也不可能告诉她,自己身上的伤哪里来的,所以在她眼中,我们都是纵欲过度的白痴。
“可是我不明白,谁会忍心这样对你,在我看来你身边的人都疼你疼得要命,一般作践自己的都是你本人,可这些伤……”她身为一个女子,居然开始一条条分析我房事落下的伤是何原因。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你不要告诉洛霖,对了他身子好些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么一句,楼云云的脸居然通红起来,看样子喂药的活没少干,她羞羞涩涩地开口:“嗯,可以起身了。”
“这几日还是不要让他来找我了。”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要是被洛霖看见那还得了。
“他昨日刚能起身就想来看你了,可是身子还是痛的不得了,所以我给他灌了杯加料的茶,让他躺了一天。”楼云云就是这个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