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奴婢更是冤枉。”余么么一副委屈的表情,“奴婢可从没想过瞒着这事,只是想着等查确实了,再一同禀报。秦家怎么说都是小哥儿的外祖家,若因为奴婢私下的一些胡乱推断就毁了两家的交情,那奴婢的罪可就大了。”
这边话音一落,坐在上首的王么么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不简单啊,不简单,嘴皮子那么一落,他那行为倒成了为主子着想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余么么这嘴竟然这么厉害,都快把死的说成活的了。笑了好半晌,王么么才停了下来:“听你这么一说啊,倒也有些道理,看来还真是我错怪你了。”话虽如此说,声音中却仍带着丝讽意。余么么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只磕了磕头,连道不敢。
这副样子,让王么么是越看越心烦,索性赶人:“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说完,就一个转身,进了里屋。许么么赶紧跟上。
余么么也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和碧莲一起退到门口,向瑶哥儿的屋子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闷头走着路。就在两人都进了屋子的那一刻,余么么彻底爆发了:“碧莲,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么么说我是个什么意思?”碧莲却并不被他的模样吓倒,依旧那幅冷静的样子,也不回答,只反问了一句。
却不想就他这副样子,让余么么的表情更是难看,牙根咬着,狠狠说道:“你这不是上眼药,是什么?”接着鼻子重重喷了两下气,“好啊,碧莲,以往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也这么不是东西呢!整天装着一副恶心人的老实样子,把我们都蒙骗住了,没想到竟是个背地里给人泼脏水的主,你还真是能了啊!”真是越说越觉得这人面目可憎。
余么么的话说的实在难听,碧莲再平静,也不由皱了皱眉:“那你还真是想错了。”语气也有些冷了,任谁被这么骂,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我想错了?!”余么么却只以为他在辩解,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眼神相当不屑的斜过去:“你难道还想说这是为了我好不成?”见碧莲果真点了点头,不屑更浓:“那我劝你省省吧,这种鬼话我是一句话都不会信的。实话告诉你,这些个手段都是我玩腻了的,早看透了,哪可能那么容易被你骗了?笑话”
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碧莲给厉声打断了:“余么么,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得说,今儿个的事我没有错,而且也的确是为了你好。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夫人是这么好蒙骗的人吗,就算我不说,小哥儿就不会说漏嘴么?你这么一个劲的藏着掖着,等夫人从别人那知道了这件事再问起来,你以为你还能的得了什么好?别忘了王家才是你的主家,你和你那口子可都是指着王家过活的!”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秦家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竟能哄的他为了个外人来蒙骗主家?
余么么愣愣的回了句:“不可能。”却连他自己都发现了,这句反驳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回想了一下这段日子他做过的事,余么么的脸不由刷白,嘴唇也有些哆嗦。他可真是昏了头了,竟会相信秦夫人的那些个保证,以为他是真心为小哥儿考虑。呵呵,他也是傻,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有戒心,竟然真的信了,真真是愚蠢至极。想到这,余么么的表情更为灰败,嘴里不由喃喃:“那我这回怎么办,怎么办,”视线一瞟看到碧莲,眼中迸发出亮光,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碧莲,你这次可要帮帮我,我不是故意要欺瞒夫人的,要不是秦家的下人整天在我耳边瞎念叨,我也不会犯下这错啊!” 如今想来那些在他耳边议论少夫人出身的,只怕也是秦夫人安排的吧!
“他们念叨什么了?”这件事碧莲也是第一次听余么么提起,瞪了他一眼,催问。见他支支吾吾不想说,脸一沉,语气也严肃起来,“余么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竟然还想瞒着我!”
余么么一想也是,情况总不会比现在还糟了,何况那些话再难听也不是他说的,他完全没必要瞒着,咬咬牙,说了出来:“我当初在秦家不是认识了几个聊得来的么么吗?”碧莲点点头,表示知道,余么么这才继续下去,只是语气有些恨恨的:“就是他们几个,老是与我念叨,说是外头好多人都在传,咱们小哥儿是个没眼界的,亲生么么明明是书香门第家出来的正经哥儿,如今却是被忽悠着叫一个乡下种田的作么么,如此自贬身份的事,他们可是从没见过的。我这不是着急吗,被他们这么一念叨,也当了真,就糊涂了。”再次摇摇脑袋,叹了口气。
碧莲却是倒吸了口冷气,惊道:“他们真是如此说的?!”得到余么么肯定的回答,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竟然还就信了!真是糊涂,你怎么就不想想,如今少夫人才是小哥儿的么么,若小哥儿真按他们的意思与少夫人生疏了,那才是不孝至极,光是礼法上就说不过去。”要不是知道夫人不可能将余么么从小哥儿身边撵走,这些个破事,他还真都不想管。
“那可怎么办?”余么么本就不是个笨的,之前只是被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糊弄忘了,如今被这么一提醒,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人也慌了。
碧莲瞪他一眼,更是没好气:“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和夫人说啊!”也不耽搁,拖着余么么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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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么么看着碧莲和余么么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语,好半天挪开视线,叹了一口气:“这余么么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啦!”捏捏额头,很是烦恼的样子。
许么么接过手,力道适中的按压着他额上的穴道,听到王么么舒服的呼了口气,才开口问道:“这人啊,都是有私心的,主子若实在是烦恼,何不将他调到别处当差,省得看了心烦!”
“你当我没这么想过吗!只是,调不得啊!”闭着眼睛,眉头却是皱了皱,“余么么和侍墨都是瑶哥儿身边伺候惯了的,如今侍墨已经被我送走了,若是余么么再被调走,瑶哥儿只怕也要不习惯了吧!余么么他毕竟是瑶哥儿的奶么么,不比别人,咱们动起来也不能不考虑到瑶哥儿的意思。”而且,与侍墨一比起来,余么么那些小心思也还算说的过去,只要不惹出什么大麻烦,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再次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的事,能让他得到教训,别再闹出其余的事了。”这谣言的事还没解决,他可没有精力再来管别的。
对于王么么的决定,许么么一向是支持的,因此只宽慰道:“主子也别太担忧了,有碧莲看着呢,想来余么么那是出不了什么事的了!”
“他倒是个稳重的。”想到碧莲,王么么脸上也有了些笑容。只看刚刚余么么跑回来说的那些话,他就知道,当初把碧莲放在瑶哥儿身边的那一步,是走对了。不过,余么么那虽动不得,却还是可以给些教训的,想了想,道:“我记得余么么家那口子,在咱们府里是管着采买的吧?”
“主子记得没错。”许么么心里一动,对王么么接下来要说的话已有了些猜测。
果然,王么么“嗯”了一声,继续吩咐道:“这马上就要换季了,院子里的花也该换了,就让他去管着吧。”要他说,这嫁了人的么么,靠的还是家里的丈夫,若丈夫没了脸面,这一家子都不会好过,何况余么么他们还都是王家的家生子,受到的影响只怕更大。想来经过他这番动作,余么么下次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上章才两个评,所以这章没有爆发。
姑娘们,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太不给力了。别的写文的都是积分不够送,跑我这是想送都没人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流言(6)
第二天一大早,王选吃过早饭;便径直去了外院。派去查探消息的许是已经等在门口;一见王选身影;立马迎了上去:“少爷。”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脚步未停;领着人向书房走去。
许是顺手带上门;回头躬了躬身;道:“禀少爷;奴才查清楚了;前些日子;城西钱家的夫人办过一次聚会;这些话就是从那次聚会上传出来的。”
“你确定?”王选皱了皱眉,有些不信,“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夫人没道理会不知道这事啊?”难不成么么竟也插手了此事?!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心里惊疑不定。
许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王选,回答:“这事说来也巧,那次聚会夫人本也要去的,只是后来少夫人突然有些不舒服,夫人不放心,便推了没去。”说到后来,语气也有些感慨。
听了这个回答,王选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脸上也火辣辣的,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混,竟会出现那么荒唐的猜测,实在是太不孝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相比愧疚,他心里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眉头也舒展了开来,清清嗓子,回到正题上:“那知道是谁吗?”
“是个叫侍墨的侍婢。”王选并没有多惊讶,挑起半边眉,带着丝了然,道:“秦夫人授意的?”侍墨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婢,就敢与王家做对了,若说身后没有一点人,王选便是第一个不信。
不过这次许是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奴才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经过调查,并无在此事中发现秦夫人的影子。”
“撇的倒是干净。”王选抚了抚掌,意味不明的赞了声,“不过也只能说明他手段好罢了。”侍墨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婢,就敢与王家做对了,若说身后没有一点人,王选便是第一个不信。想到秦夫人对草哥儿的那些个不敬,他的脸不由沉了沉,不管如何,秦家那总是要给个教训的,至于秦夫子那里,王选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秦家最近怎么样了?”手指轻扣着桌面,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许是呼吸一滞,偷眼看了看上首,老实回道:“前阵子,秦家二少爷发卖了好几个侍妾,后来便一直称病不出,连青楼楚馆也少去了。”这事秦家封了口,要不是他有认识的人,只怕不能打听到。
“哦,这就奇了!”换了个姿势,目光中透着浓浓的趣味,他这个小舅子的个性,王选还是知道的,最是风流好色,如今怎么竟修身养性起来了,该不会是,呵,“知道是什么病么?”
许是的表情有点奇怪,似是想笑又不敢笑,还混杂着隐隐约约的同情:“药方里似是用了淫羊藿。”
王选愣了愣,嘴角抽搐了下,还真被他猜对了:“把这消息放出去,务必今晚前让全镇的人都知道这回事。”虽说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不过,咳,谁叫这事本就是他秦家惹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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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王家暗地里的推动,有关秦家二少爷不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成为了人们的笑料谈资,而草哥儿的那些个传言则在这一消息的风头之下,迅速冷却,被抛到了一边。
先不说秦家得到消息时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王选背地里又是如何的推波助澜,草哥儿那却是完全没受到影响,依旧过的滋滋润润的。早上睡到自然醒,吃过饭,休息会,等太阳没那么晒了,再去王么么院子里走上一趟,与王么么和瑶哥儿说说话,小日子过的那是相当的悠闲。想来大概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就在这当口,田么么的来访给草哥儿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吓,逼得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这让人羡慕嫉妒的舒适生活。
“什么?!传言?”草哥儿惊讶的瞪了瞪眼,“我能有什么传言啊?”怡竹和刑么么也是一副困惑不明的模样,是啊,这主子有什么传言,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田么么这次上门也只是想问问草哥儿准备怎么应对,可他完全没有想到,草哥儿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当下也变了音调:“这么大的事,你竟是不知?”可静哥儿明明和他说是全镇的人都知道了的啊!
“我整天待在这院子里,能知道些什么!”声音带上了些焦躁,田么么脸上那不作伪的焦急,让草哥儿迅速意识到,这传言怕是于他十分不利,要不然自家么么也不会这么个表情。想到这,草哥儿心里也有些不稳,虽面上仍维持着平静,语气却还是露出了些端倪:“那些个传言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们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说你面慈心黑,苛刻继子罢了!”说到这,田么么也是一肚子的火,这种话能是随便乱传的吗?
“什么!”草哥儿猛地站起身,“他们竟是这么说我的?”
田么么见他身子有些晃,赶紧将人扶住,重新坐下:“你急什么,别忘了你肚子里可还有着孩子呢!”如今他倒有些后悔和草哥儿提起这事了。
草哥儿却是抹起了泪:“自嫁进王家,我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怕有一天落了别人的话柄。我也自问没有对不起谁,可谁想到……”越想越悲从中来,不由扑到了田么么怀里,大哭道:“我竟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他们如此编排我?”
“草哥儿别哭,别哭,是他们瞎了眼,看不到我们草哥儿的好……”田么么心疼的顺了顺草哥儿的头发,声音也有些哽咽。人人都说他田家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高攀上了王家,可谁能明白这份风光背后的酸楚呢,那继么么是这么好做的?他当初真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
怡竹和刑么么也早就红了眼圈,跟着劝慰道:“主子做的如何,外人不清楚,我们做奴婢的还能不知道吗,依奴婢看啊,主子也实在不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难过!”“是啊,是啊,怡竹说的对,少夫人别难过了,小心身子啊。”怡竹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草哥儿哭成这副样子,要知道,因为日子过的顺心,草哥儿平日里可是连红眼都极少的。
也许是他们的劝慰起了作用,又也许是顾忌着腹中的胎儿,草哥儿哭了一会,便断断续续的停了下来,只时不时的捯一口气。好歹是不哭了,田么么微松口气,注意到草哥儿那花猫般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是要做么么的人了,还哭得和孩子一样,也不怕人笑话!”一边笑,一边从衣襟里掏出手绢替他擦了擦。
草哥儿不自在的朝两边看了看,见怡竹和刑么么都含笑看着自己,迅速别过头,垂下眼,脸却是慢慢红了。这幅样子,又让田么么大声笑了出来。
不过这干了的泪渍哪是那么容易擦的,怡竹便又去拧了块帕子替他擦脸。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当,草哥儿已是完全平静了。这人一平静,脑子也跟着飞快的转动起来,这事,不对劲。按理说这后院的事是不容易传到前头去的,除非这传出谣言的就是后院的人,那么,到底是谁呢?草哥儿皱着眉头,心里掠过一个个人影。
田么么以为他还在发愁谣言的影响,继续宽慰:“你也别太担心,这事并不是太糟。要说还真是老天保佑,最近秦家也闹出了个笑话,镇上的人啊,都跑去议论他们的事去了,有关你的谣言也已经淡了下来,没什么人提了。”
“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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