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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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地利人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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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南夫是西峦族早年便隐匿起来的前族长,虽然不知五皇子是使了什麽法子将这人弄了出来,但他总归还是来了,听闻此人早年是迫於压力才退下了族长之位,再推演一番便知此人心肠好坏,又想起纸条上关於最近宇王府频出的怪事,这看似空旷的场地定有古怪。
  又过了一个时辰,二皇子才姗姗来迟,架子不是一般的大。大皇子是最早到的,於是人数终於齐了。
  跟在阮亭匀身边,严既明对周围势力的了解也比初来时多了几分,他亦见到了二皇子身後那一大群人马中手拿羽扇,尚未束发的人,应该就是古究了,与先生同为军师,不过二皇子对此人似乎并不重视,看他目前的位置就知道了,离得可不算近。
  几人又回到座处,亦有人出来看茶,严既明低头捋捋衣袖,再抬头便看到了灼华,正在为二皇子端茶倒水,精致的面庞更显妖娆,竟有些分不出男女。
  「王弟果然享福,就连这侍者都如此精致。」面对众人,王靖贤露出调侃之意,竟然还伸手捏了下灼华的手掌。
  五皇子但笑不语,四皇子装没看见。倒是灼华,双眼含春的看了二皇子一眼,「殿下喝茶。」王靖贤朝人群中看了一眼,便笑著接过,蜻蜓点水的沾了一沾。
  厅里站了不少人,一下子显得臃挤了,由四皇子提议,叫人都下去,留下自家兄弟几个谈谈心顺便再用饭,等到了时间便去西苑祈雨。
  众人被府里的仆人带到各自去处,不知是有意无意,阮亭匀被带到离西苑最近的知雅亭中稍作歇息。




44 香气

  不知是不是五皇子的喜好,府里栽种了不少香樟,远了不觉,近了才闻到如此浓郁之香。按说香樟树的香味理应不该如此沁人的。
  亭子里不挡风,这气味更是扑鼻而来,阮亭匀旁若无人地将严既明拉入怀中,对方稍作挣扎便顺从了,好在周围确实没什麽人。
  「嗯,这气味都留於发间,如何叫人发觉。」阮亭匀摸摸对方的鬓发,果然一阵怪异感袭来。掏出衣袖中的小瓷瓶,淡绿的颜色抹於指尖,顺著严既明的发丝划过,只一下。之後又在对方太阳穴揉按许久。
  严既明也为先生摸弄,两人动作缓慢,柔情缱绻,远看就像情人间的呢喃亲近。待绿色膏状物挥散开去,顿觉心神清爽,再无之前被附著的沉闷感。
  阮亭匀温柔的搂著他的腰,贴著面庞,「这处景致还不错,我们就等到殿下出来罢。」
  严既明明了於心,难得在外面也主动回抱阮亭匀,将脸颊更是缩到对方下颚处,一脸喜悦,「先生说什麽便是什麽。」
  严既明一边靠著先生,一边将贴身口袋里黑色的瓷瓶掏出,在衣袖遮挡下递给了阮亭匀,对方接过後又握住他的手。
  「嗯,先生」严既明揉揉额头,「不知怎麽的,有些困了。」
  阮亭匀轻笑,「可是来这五皇子府上打扰了你平日的作息?」见对方脸红,便不再打趣,「好了,於我怀中坐一会儿。」
  依言行事的严既明靠著对方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风移影动,灼华从死角里走出来,他的身上香味亦浓,却不会叫人难受,清清淡淡,之前在大厅中见他上茶时便闻见了。
  阮亭匀将已然熟睡的严既明放於石桌边,自己起身来到亭子台阶处,淡然的看著对方,「何事?」
  永远不变的表情,差点叫灼华以为对方便只有这一种模样,若是之前没有见到这两人亲腻的样子,他握紧拳头,为什麽自己要执迷不悟?
  他呼出一口气,或许是想要见上最後一面吧。「先生好雅兴,我只是来看看二位有什麽需求。」扭头看了一眼严既明,「他怎麽睡著了?」
  「可能是昨夜累著了。」阮亭匀低沉的声音好似在估摸著,或许是想到了什麽而面带笑容,叫灼华好不吃惊。
  阮亭匀突然眼神恍惚,看著灼华的眼睛又好像盯著远处,找不到焦距。灼华又靠近了一步,「先生,随我走罢。」气吐幽兰般的嗓音一听便充满诱惑。
  阮亭匀退後一步,却也迷茫。「去哪儿?」
  灼华近身抱住他,仅仅贴著,著迷的感受著先生温暖的怀抱,如溺水人的浮木留恋不已。阮亭匀後知後觉,伸手缓缓锁住对方的腰身,「清和。」
  灼华浑身僵硬,猛然推开对方,眼里亦不复之前的魅惑,徒留冷冷气息。「先生,好自为之!」随即转身而去,留下呆呆的阮亭匀。
  又过了须臾,严既明缓缓抬起脑袋,正对著先生背影。抿著嘴不发一语,刚才可是都看见了,真是便宜了那人!
  阮亭匀确定灼华是王靖知的心腹,哪怕对方心中或许并不是出自真心,但王靖知就是执著於此人,在之後的祈雨仪式或者更早,两人定会接触。
  若要从灼华处下手,并没有那麽简单。王靖知多疑,便是对灼华亦是看得紧,更会知道对方此次来见阮亭匀的事情,到时怕是会大怒吧,以他对此人了解,少不得又要在床笫之间折磨人了,这便是大好机会。
  可王靖知自己更是小心,必然不是轻易便跟灼华接触,自然是要通过层层过滤,确定了对方身上不会有差错出现後再……当然也不排除对方盛怒之下失去应有理智,就地办了对方,如此更好。
  阮亭匀来前带了数十种小瓷瓶,为的就是因地制宜,他只知这次宇王府之行众人会因某种迷惑之物而吃亏,却不知具体是什麽,再说要在灼华身上下点功夫也得叫五皇子察觉不出才行。
  见了香樟,阮亭匀才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香樟本无害处,香味亦是。但这树明显还是被做了手脚,旁人自是不察,因为他们对某些药材特别是西峦那边出产的独特之物毫不知晓。
  一路走来便见树下泥土凹凸不平,细看之下还会发现颜色有些微不一。这土自然是被人翻过了。再结合这气味,阮亭匀不难得出结论,香樟跟七千草汁液混合後才会散发出这样的香味。吸入之人会有短暂失明、嗜睡之症,长久以往便会出现幻觉,四肢失去知觉等症状。
  因为是从口鼻而入,效果更迅速,若是在浓郁的香味中待上一两个时辰,怕是会神志不清,而吸入的人却不会感到不适,亦不会感到太过舒爽。这便是王靖知叫众人早早前来的原因!而阮亭匀等人会察觉出来自然要归功於之前寡淡的饮食和丹药。
  想到之前宇王府的异常,阮亭匀已经可以坐下决断,千南夫用的定是摄魂术。因为西峦秘术中很大一部分都需要外物辅助,有了香樟七千草,那麽定是摄魂术了!控制了府中那几位,便是外面守了千军万马又有何惧,更不提王靖知并不是毫无实力。
  这些思绪是阮亭匀到亭间坐下後而得出的,电光火石之间便找出了应对之物。用箭毒树汁为主引的瓷瓶被严既明渡到先生手中,两人倚靠间,将此物抹於阮亭匀的腰带之上。两人看似亲密,实则下半身离得并不近。
  若只是毒药,自然能被很快察觉出,所以後来又配以两滴透明液体混合,如此这毒便由触碰式改作了挥发,而这毒药最易溶於发间,与香樟七千草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之前两人抹著绿色膏药,除了消除院中香味带来的沉闷,亦是为之後抹上毒汁做准备!
  严既明同为调配瓷瓶中物体之人,自然知道各种利害,只叹先生心思缜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对策,便是对方早有应对香味的办法,却不知道内里已经变了毒药!
  「我之狠毒,你可见?」阮亭匀脱了外衣,将之弃於亭外,上面全是毒药,怎可再穿。
  严既明歪了歪头,「先生是何样子我都知晓,只是以後不要再对旁人使美男计了。」说完覆上唇,好生啃吻一番。



45 好险

  王靖宣跟著另两位一同倒在桌前,不知别人如何,如今他只是有些眩晕,神智还算清醒,便不动声色的软了身体,静静聆听。
  「不若现在就将三人……」是王靖知的声音,再不复温雅,徒留一片狠厉。
  「殿下莫急,时辰还未到,再等两刻锺。须知此事哪一步都不能出了差错。」千南夫相劝道,西峦秘术对前期准备工作看得十分重要,特别是对时间的把握,更是一分都不能差!
  往卧倒的几人身上又散了些粉末,王靖知才堪堪安心,「灼华呢?」终於注意到那人不见了,他皱眉,直到房门被打开,他抬头一看,「跑哪里去了!」
  灼华低著头,「去看了看先生。」
  王靖知冷哼一声,「随我出去!」
  对於阮亭匀,他自然是派了人严密监控的。可以说这里的来人中他最忌讳的便是此人,变数太大由不得他不重视。
  「殿下,一刻锺後请尽快回来。」千南夫眼都没抬的恭敬说道。
  王靖知不置可否,拉著灼华走了出去。
  千南夫在门口走了一圈,回身在侧房取出三个碗,外形之前祭台上放著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面浅蓝的花纹,勾勒出了繁复的不知名符文。
  千南夫拿出了手掌长的小弯刀,上面一雕刻著动物头像。在火光上烤了烤,没一会儿王靖宣便听到了轻微的呻吟,随後闻到淡淡血腥味和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不知是哪位皇子被划破了皮肉。
  又过了片刻,王靖宣觉得有什麽不对劲,心里涌起巨大的焦躁感。按理说五皇子想要除去几人,最先杀的应该是二皇子,并且是在对方晕倒後就立刻解决,以防夜长梦多,如此才像王靖知的性格。
  如今却任凭一个西峦人放血,靠感觉王靖知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最後一个被放血的人,为什麽自己是最後的?心里那极度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
  这边,阮亭匀走到树後,见五六名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严既明见此松了口气,终於弄倒了跟屁虫,「先生,这味香亦是我调制的,怎麽样?」
  阮亭匀拍拍他的肩,「不错。」
  「嗯,西峦人还真是喜欢巫蛊之术,真的如此神奇,每逢必应麽?」严既明皱眉,心中总觉不适,难道那千南夫便是如此不堪一击?等下便能将五皇子一派伏法?
  阮亭匀看著祈雨仪式的场地露出的一角,「每逢必应……」重复著严既明的话,他难得严肃的舞动手指,「错了。」
  严既明盯著对方,「怎麽了?」
  「每逢必应,我们之前所以为的是对方打著祈雨幌子行刺杀之实,却忘了西峦人最擅长的术!千南夫便是下巫咒的高手!」
  「那就是说二皇子很是危险?」
  阮亭匀摇头,拉著严既明疾走。「是二皇子有危险!巫咒对时间和献祭之血有非常高的要求,之前庭院里的三个碗太过平凡,我一时间亦没能看出端倪,现在想来,便是要真龙之血诅咒,五皇子才能趁虚而入,有机会霸了皇位。」
  本想将王靖知之死嫁祸给千南夫,将之一众消灭,却不想临来此时出了差错。整个宇王府充满香气,异常幽静。
  严既明心下大骇,王靖知竟然阴狠如斯,为了不放过一个可能存在的漏洞,竟叫将府内所有人都吸入了迷香,连他自己的助力都不能幸免,看来王府中再没多几个清醒之人了!
  靠近紧闭的大厅,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阮亭匀一脚踢开房门,便见到王靖宣一只手臂流著殷殷鲜血,另一只手吃力的抵挡。
  「殿下。」阮亭匀喊了一声,便抽身前去,取黄色瓷瓶泼到千南夫身上,浓液黏在对方肌肤上再难脱离。
  严既明跟上前动作如一的挥洒黄色粉末,终於听到对方一声惨叫,退後数步。左右见王靖知还不来便有了逃意。
  阮亭匀一脚踹过去,对方脚步不稳趴到地上,一小罐被震向空中,啪的一声摔碎了。果然是四皇子的血液罢!
  严既明过来替王靖宣包扎伤口,门口赶来的还有王靖知,和他身後衣衫不整的灼华。
  「果然是你!」王靖知眼目睁大,满脸控制不住的愤怒。亦要上前抓住阮亭匀,灼华不自觉地拉住对方衣角,王靖知拂袖将之推倒,「滚开!」
  灼华跌在地上,此时的王靖知亦吐了一口血。千南夫大惊,随即似明白了什麽,一脸灰败。
  阮亭匀端起那已经滴落了血液的碗,放到千南夫身边,「摔了它。」
  只有施术之人才能破术,否则施术人与被施术人都将遭到反噬。三个碗中阮亭匀拿准了王靖宣的那一个,连千南夫都惊奇不已,看来此人亦深知西峦神术!
  响声脆脆,王靖知又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整个人都跪倒地上,「好,好,好!」灼华在一旁扶著他的腰。
  「不愧是……遗……」吐字不清的王靖知直直的盯著阮亭匀,最终还是倒下了,带著深深的不甘,死不瞑目。
  王靖宣皱眉,再看他身边的灼华,对方却是看了阮亭匀一眼。
  灼华再回首,呆呆看著王靖知的尸体,「我本以为是解脱,现在看来,怕是早就……」混乱的脑子理不清思绪。
  他心心念念的是阮亭匀,跟他肌肤相亲的却是王靖知,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麽?就算王靖知叫他活得异常痛苦,却从没想过要他的命,怕死也好,苟延残喘也罢,灼华亦没想过放弃生命。
  突然感觉了无生趣。从来想要逃离这里,如今人死了,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睁著眼的王靖知面部狰狞,灼华伸手抚上他的眼,握住王靖知身上携带的短刀刺进身体。
  两人倒作一块,血染长衣。
  阮亭匀最先起身,将剩馀的两个碗亦打破。
  伴随著陶瓷触地的清脆响声,王靖贤幽幽转醒。「这是怎麽回事?」他揉揉脑袋坐起身,便是看到地上的景象亦没有半点慌张。
  「五弟想要了咱们的命。」王靖宣捂住还在渗血的手臂。
  王靖贤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大皇子一样,均还在滴血。抽出长剑直指千南夫,「过来!」
  千南夫看著几人,自己是再无翻身机会了,便只能颤巍巍的爬过去,「殿,殿下」
  「说说这一滩事情!」王靖贤继续揉著额头。
  千南夫磕磕巴巴说了巫蛊奇术,要取人鲜血。「真龙血?」王靖贤看著一地的血。
  长剑刺穿了千南夫的身体,「果然大胆!」没叫对方喊出一声便抽了剑,地上三人均已断气。



46 扩道【肉】

  房外响起了人声,率先进来的竟是古究,「殿下!」他过来慢慢扶起对方,「众人都已转醒,我们接下来?」
  「回府罢。」王靖贤看了眼王靖宣,「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四弟还是好生回去休养,此处就叫来廷处理。」来廷是二皇子的手下,他就这样自然的吩咐下来,好似便是此处的主人了。
  王靖宣点头,直到二皇子状似虚弱的离开,他们才出了庭院。「这次,是我的疏忽。」阮亭匀清淡的陈述事实。
  王靖宣摇头,「世事本无常。」安慰的话语说出来,他自己心里竟也奇迹般的好受了些,果然人无完人。
  离开宇王府,几人没再回营地,而是直接去了四皇子的府邸。再不需要遮遮掩掩,因为这个祈雨仪式,倒是弄巧成拙的暴露了王靖宣。
  虽三人都流了血,千南夫亦没能说出那个人,但到底谁才是真龙之血,一眼便知,大皇子和二皇子只是手掌流失了一些血液,但王靖宣却是整个手臂都受了伤。二皇子走时虚弱疲劳,恐怕也都是装出来的,过不了多久便会以雷霆之势对付四皇子。
  「今日那古究,到底有没有被迷住?」严既明心里想著亦问了出来,抬眼看向木桶旁站立的先生,对方正褪去外衣,解开内衬。
  阮亭匀露出胸膛,抬腿进入大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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