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虽是高高在上之人,江湖上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但是城主是个秉公之人,对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小梅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天都城的事,自然没有害怕的道理。”说话的时候,小梅的眼光飘向叶不凡。
“不凡,听见没有,小梅对你可真是了解呢。”天赐阴阳怪气地说。
“咳咳……”长孙纪被茶水呛到,连咳不止,在叶不凡凶狠的瞪视下,硬是憋了回去。
“小梅,你出生哪里?”
“河南的一个小县城。”
“县城的名字?”
“荛磷。”
“金阳的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
“六个半月前。”
“死因?”
“饥荒。”
“小金阳今年几岁?”
“准确的说十九个月。”
“何时出生?”
“七月初三。”
一个问,一个答。
问的人一派闲适,答得人,滴水不漏。
天赐看了小梅一会儿,翘起一边嘴角,轻飘飘地丢了一个问题给她:
“小梅,听说暗流的总部设在朝阳是真的吗?”
小梅心中一惊,寒意从脚底传来,迅速渗透四肢百骸。
“小梅不懂天赐公子所问何事?”
“不懂?呵呵,不懂没有关系,我可以慢慢地解释给你听。”
“……”
小梅强作镇定,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心绪,天赐看在眼里,冷冷笑道:
“据说暗流共有三十六个支流,主流设在朝阳,暗流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暗杀和易容,哦,对了还有就是摹仿。所以往往暗流所到之处各自从内被一一击破,不攻自破。小梅,你觉得这暗流有意思吗?”
“小梅是一弱女子,不懂江湖上的事情。”
“不懂没有关系,我们可以谈谈别的。”
“……”
“小梅,你觉得我的不凡如何?”
“城主自是仪表堂堂。”
“哈哈哈哈……不凡,你真的是很招人喜欢呢。”天赐一阵大笑,眼底没有笑意。“就连暗流的女杀手都情难自禁的喜欢上你。”
小梅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如纸!
叶不凡额头青筋暴跳。
天赐上前两步,拉近了与小梅的距离。
“怎么样,之前的一个半月,三天两头见到城主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喜上眉梢?是不是觉得天都城的城主叶不凡也对自己有点意思?不见叶不凡的时候是早也上想,晚也是想?见到叶不凡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整天留在身边?”
“你……”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叶不凡接近你,是为了得到暗流更多的内幕?女人一旦遇到心仪的男人,自然破绽百出,不凡得到内幕的机会也就大大的增加了。多谢了,小、梅!”天赐的嘴角露出嘲笑。
原来天赐早已知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难怪他虽然恼火我经常跑去小梅那,却不加以阻挠,只是使点小性子而已。他这使的是障眼法呀!
叶不凡恍然大悟!
“你凭什么说我是暗流的人?”“小梅”妄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还想狡辩?是不是暗流的人,你心里有数。”
“你含血喷人。”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天赐面无表情,但是叶不凡知道那是天赐盛怒下的表现。天赐爱笑,而且经常的笑。天赐也爱生气,想生气的时候就生气。所以天赐的表情可以说是丰富多彩的,如果天赐面无表情,那说明天赐非常非常的生气。“既然要死就让你死个明白。给你易容的人,堪称一绝,这一皮面具做的相当精致,你学小梅也学的惟妙惟肖,之前肯定下过一翻工夫。刚才一问一答,也是非常精彩,滴水不漏。但是,你学来学去,学漏了一点,真正的小梅非常非常的讨厌小孩,连碰都不碰一下。小梅早年被人侮辱,怀过一个孩子,孩子后来没了。但是阴影一直存在。所以,小孩对她来讲是噩梦,一个必须要忘记的噩梦。试问如此讨厌小孩的小梅又怎么会把小金阳带回来?又怎么会连小金阳的生辰都牢记在心呢?哼哼,你算来算去,没算到这一点吧?”
“小梅”身体僵硬,禁不住颤抖起来。
“你杀了金阳的父母,也就是小梅的姐姐和姐夫,你又杀了小梅,带着小孩混进了。你原以为孩子可以作为一种掩护,全万万没有想到,小金阳却成了致命的破绽。”天赐声声讽刺。
“也就是说我到天都城的第一天,你们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小梅身体颤抖的厉害,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哼,你以为这是哪里?不要把天都城和暗流那群笨蛋相提并论。不过,想来,你也够是愚蠢的,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叶不凡拿我天赐当宝贝,就你痴心妄想地以为叶不凡看上你?蠢到极点。”天赐风狠狠地说道,仿佛要把过去两个多月的积怨全部散尽一般,字字如刀,刀刀劈向“小梅”。
“自作聪明的蠢女人!”天赐风轻云淡地丢了一句。
小梅颤抖的身体如寒风中瑟瑟颤抖的树叶,她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面前的天赐,忽然,她大吼一声,电闪雷鸣间,她对天赐出了手。
长孙纪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在天赐第一天入主天都城就深刻的体验过天赐不同凡响的武功。
慕容萧也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听说天赐曾经一掌把天下第一高手叶不凡打的躺在床上三天没起来。
所以,这两人自然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卓卿知道武功尽失的天赐现在非常的危险,他虽不懂武功,但是他冲了过去,因为他想着,自己再怎么不中用,也比一个没有了武功又怀有身孕的人经打。
叶不凡也一声吼,比离弦之箭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可是,无论是卓卿还是叶不凡都没来得及出手救人,便看见天赐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被打飞了出去。天赐纤细的身体撞上了一旁整齐摆放的高背椅子,重重地摔了下来。
落地之前,天赐做了防护,护住了小腹,但是,这贯注全部力量的一掌,令天赐煞白了脸,气血在胸中翻腾,浓烈的血腥味,涌进喉咙,天赐忍不住吐出血来。
卓卿大喊了一声:“天赐。”冲了过去。
长孙纪和慕容萧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慌忙中醒悟过来,急急跑了过去。
天赐在一片恍惚中,似乎看见卓卿湿了双眼,他本想劝说两句,告诉卓卿自己没事的,但是张了张口,涌上来的都是粘稠的液体。
天赐很后悔,自己太大意,不该以为身处天都城的议事厅,三大高手的身边就掉以轻心,事实证明女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是干得出来的。
天赐又后悔,后悔不该昨天让夜火去不老峰,给自己拿些个什么丢胎儿有益的药。
这下好了,谁都没救着他。
他有事没关系,只要宝宝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天赐死死护着小腹。腹部好像传来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虽然微弱,但是天赐知道宝宝似乎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赐露出欣慰的笑,血从张开的唇齿间渗了出来。
昏厥前,他似乎听见不凡声嘶力竭地喊着:
“天赐,天赐,我不要生什么小孩了,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一切平安就好!小孩没了就没了,只要你一切平安就好!青泉,青泉,你在哪呢?救救天赐,救救天赐……”
15
天赐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叶不凡一脸憔悴地坐在床沿看着他,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没了该有的干净清爽,见他醒来,立刻红了眼睛,然后他欣喜若狂地叫着:“天赐!天赐!你怎么样了?青泉,青泉,天赐他醒了,天赐他醒了。”
“我有眼睛,看着呢。”一旁的青泉口气不好的对叶不凡说,他看见天赐醒了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转动了全身仅能动的眼珠,视线落在叶不凡身后的卓卿,卓卿对上天赐的视线后,堆积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盛不下,立即夺眶而出。他一边哭,一边说:“天赐,天赐,对不起,我应该看好你的。”
天赐张开干涩的唇,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呐呐地开口:“卓卿,你哭起来好难看呀。”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卓卿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你还是笑起来可爱呀!你每次笑的时候慕容萧的眼睛都看直了。”
“啊!”卓卿愣在当场,结果他羞红了脸,掉头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天赐,你真应该多睡几天!”
慕容萧冲着天赐点点头,就悄然跟了出去。
长孙纪见天赐醒了,走到床前,说了一声:“天赐公子,对不起,没察觉到你有孕在身,身系天都城的未来,是属下的责任。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定会严加防范的。”
长孙先生说完掉头出去了,到了门口,就招呼一群人忙着分配工作起来:“你,还有你,去把城主房间里危险的东西全部拿走。你,还有你,把城主房间硬的东西全部铺上软垫。你,还有你,城主房间的地面上全部铺上波丝来的地毯。你,你,还有你,去给天赐公子多准备一些宽松的衣服……”
天赐好笑长孙纪的心细,一边又觉得暖心,谁个不喜欢被人疼呢?!
转头去看青泉,他问:“宝宝怎么样?”
青泉摸上天赐的脸轻言细语地说:“宝宝平安。”
天赐忽然又想起什么,去问拉着自己手不放的叶不凡:“暗流如何了?”
“全灭。”叶不凡狠狠地说了一句。“一辈子别想翻身。”
“小梅呢?”
“毙于当场。”
“你出的手?”天赐疑惑,他记得那个时候看见的不仅是大叫着跑来的卓卿,和脸色苍白的叶不凡,他似乎也看见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接着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是,是夜火。”
“夜火回来了?”视线四下张望。
“睡你的觉。”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叶不凡的背后传来。说话的人一如既往的全身黑如墨,只有双目烈如火。
“呵呵。”天赐笑了两声。
宝宝没事,我没事,暗流也解决了,小卓和慕容萧也有眉目了,夜火也回来了,呵呵,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想到这,忽然觉得很困,很困,天赐喃喃地说了一句“那就好”后,慢慢地合上了眼帘。
“青泉,青泉,天赐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叶不凡见状,立刻紧张起来。
“他睡着了。”
“但是,他闭上眼睛了。”
“废话,不闭眼睛怎么睡觉?” 青泉没好气地说。
“呵呵,这样啊。我一时心焦,以为天赐怎么了。”叶不凡干笑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们怎么说好的?”青泉厉声质问。
“……”知道错在自己,叶不凡任由青泉责骂。
“你信誓旦旦的说会舍命保护好天赐的,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看呀。”青泉越说越气。
“我……”自知理亏,叶不凡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呀你?明知道天赐会内力尽失,武功全无,你竟然还这么大意。”
“对不起。”
“对不起值几个钱?我的天赐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要不是天赐他是……”青泉说到一半,收了后面的半截话,“要不是命大福大,你现在就别想见到他了。”
“……”
“叶不凡,我告诉你,别想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
“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
“你现在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对不起。”
……
……
天赐进入梦乡前,耳边一直传来的就是从未发怒过的青泉怒气冲天的声音和从来没有这么窝囊的叶不凡低声下气的道歉声。
天赐不由自主地在睡梦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这次,梦里再度只有三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不凡。
还有一个小娃娃叫:“爸爸,爸爸。”
夜火见天赐睡熟,转身离去,离去前他用烈火般的眼睛看了叶不凡一眼,叶不凡跟紧跟其后,出了屋子。
青泉看着离开的两人,眼神黯然,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天数,这就是天数吗?”
屋外站着两人,叶不凡和夜火,十年来,第一次的面对面。
“你就是夜火?”叶不凡说话的时候,有一股子醋意。
“是。”
“就是那个守了天赐三十年的夜火?”
“是。”
“你叫我出来什么事情?”
“天赐受伤。”
“我的失误。”
“三十年来第一次。”
“我不会让他再受到伤害。”
“你配不上他。”
“配不配的上由不得你来评断。”叶不凡动了真气。
“杀了你也许更好。”
“你大可以一试。”
“哼哼。”夜火一声冷哼,声音冰冷到足以冻结一切,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烈火。
看了他半晌,夜火忽然掉头走人,叶不凡在他转身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不爱你。”
夜火身体僵硬了一下,几个纵身消失在叶不凡的视线里。
饱饱地睡了几天,天赐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就能吃能说了。
前几天,卓卿一见他就难受,直想掉眼泪,后几天一见他就直想掐死他,尤其在他每每见他单独来看他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地看他的身后,然后冷不丁地问他一句:“慕容萧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那个时候卓卿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给天赐一锤子,把他敲晕拉倒。
长孙纪来看他的时候总是拿着一堆滋补品,非看着他喝完才走,吓的天赐只要老远听见长孙纪的脚步声过来就赶紧装睡,后来对付天赐装睡这一招,长孙纪就采用了独门的轻功步伐,直到他到门口的时候,武功早以没有的天赐才会发现他的到来。
慕容萧也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天赐惊奇的发现每次慕容萧来的时候,卓卿肯定在,后来他乘着躺在床上的空闲仔细想来,自己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以前只要有卓卿在的场合基本上都可以看见慕容萧呢?失败!
青泉自从来了以后就没有离开,一直看着天赐,但是天赐发现,青泉眼底的担忧并没有因为自己醒了过来就完全消失,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浓重起来。从以前开始只要青泉不愿意说的事情,你再怎么逼问,他都不可能吐露半个字的,所以天赐聪明地放在心里,不问也不想。
叶不凡自然是天天受在天赐的身边。
一早上醒来,天赐就显得很有精神,但是他醒来以后怎么也不肯从叶不凡的怀里离开,非要窝在叶不凡的怀里,就连青泉端着药进来的时候,他还是窝在叶不凡的怀里享受着他的特权。
青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早已经习惯,所以不以为然,端着药径直来到床边:
“天赐,把药喝了。”
“不要!好苦。”
“乖,把药喝了。”叶不凡在一旁好言相劝。
“你喂我。”天赐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叶不凡,乐的舒服。
“来,啊,张嘴。”
一口一口,叶不凡小心翼翼地喂着。一口一口,天赐甜甜蜜蜜地喝着,好容易一碗药下肚,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天赐喝完了药,擦了嘴,然后重新躺回叶不凡的怀抱,凝神看了青泉一会之后,他决定摊牌。
“不凡,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天赐看着青泉,却问叶不凡。
“哎……”知道早晚躲不过去,决定乖乖地招了。“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乖,来,说说看。”天赐抬眼看他。
“其实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我出门办事……”
“别说废话,拣重点说。”
“是!”叶不凡乖乖答道,接着继续:“回城的路上我遇到了……”
“青泉是吧?”天赐接茬。
“是的。”叶不凡知道天赐是个极其聪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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