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瑶睁开眼就看见周容翘著二郎腿正坐在床边瞅著他,见他果真是醒了,於是伸出手扯了扯他脸蛋,道“好你个千瑶,胆子到是不小,敢情儿还有勇气自杀?”
“我。。。。。。”千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麽。
“来,到是和我说说,有什麽大不了的要闹到自杀的地步?我给你做主去!”周容看著千瑶憋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好受。千瑶,我跟你保证,你再不会回到那里去了。”
千瑶自是知道周容说的“那里”是指哪儿,他颤栗著伸出手紧紧捏著周容的衣角,这些时日心中积累的惊恐与委屈刹时汇成泪珠,一颗一颗地朝眼外滑落。
“怎麽动不动就掉眼泪呢!”周容心疼得俯下身想吻去千瑶脸上的泪,却发觉,身下的人忽然绷紧了身子,一双单凤眼也死死得闭拢,竟在隐隐发颤。
周容的动作就这麽僵在了半空,隔了片刻,他才重新抬起身,用衣袖替千瑶抹了抹脸。
“其实我是打算替你赎身的,但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所以暂时只包下你一个月。千瑶,我给你一个月考虑,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从此後你就是我周容的人。”
“你的人?”千瑶突然开了口。
“是,我的人。千瑶,我喜欢你,你该明白我说的意思。”周容顿了顿,站起身道“不急著回答,你慢慢考虑。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一笑一尘缘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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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周容留下的话对月千瑶而言有著莫巨大的震撼。
是不是要让自己属於周容,月千瑶对此在心中百转千徊的思量,却得不出一个答案。
无疑,他是有点儿喜欢周容的。
因为周容给了他太多曾经没有过的感动,那是一种被人需要、被人关心、被人保护著的安心与温暖。
他眷恋这种感情,并不自觉得渴望更多。
只是,若跟了周容,那意味著什麽他也是明白的。
再孤陋寡闻,他也知道大腐是有收男妻男妾的风俗,让他如女子般委身跟随另一个男人,这一点他却是怎麽都过不去自己心里的一关。
仿佛一个妥协,就是决定了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周容,他怎能不犹豫?
一夜无眠,再看到周容时,千瑶顶著一对黑眼圈,咬著唇闷声不吭。
周容却只是笑了笑,吩咐过下人上了一桌点心菜肴後,拖著千瑶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我说了,你有一个月慢慢儿想。先吃早膳,好不好?都几日没好好吃东西了,你是打算饿死自己麽?”周容边说边给千瑶盛了碗荷叶膳粥,又夹了块翠玉豆糕伸到千瑶嘴边儿,“尝尝看,我特意从宫中带回来叫这边厨子给热的,外头可吃不著。”
千瑶张开嘴咬了口,一股清香的甜味在口中舒缓开,他满足的咽了口,又巴巴得看著周容,红著脸道“我自己来。”
周容闻言莞尔一笑,放下那块翠玉豆糕後就将筷子递给了千瑶,然後含笑不语得看著千瑶闷著头吃了几块豆糕、又喝光了膳粥。
“还要麽?”周容拿起丝帛巾帕,俯身给千瑶擦了擦嘴,眼见著一片温柔都快要滴出水来,直把千瑶给羞得不住摇著头。
“饱了”千瑶抬起清秀的瓜子脸忽然望著周容问道“你不吃麽?”
“我吃过了”周容站起身後又回身拉起千瑶“该给你上药了”
“上药?”
“恩。昨个儿李大夫嘱咐的。”周容按著千瑶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这头朝外叫道“周允,把那药瓶子给我”
“上什麽药?”千瑶摸不著头脑得问著周容。
周容接过周允送进来的药瓶子,待周允退出了屋,他才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回答说,“千瑶,李大夫说你那边肿得厉害,还有点撕裂,要好好调养一阵子。这是药膏,每天早晚各擦涂一次。而且,你必须忌口,多吃清淡的食物,油腻的不能碰!”
千瑶将周容的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这才明白过周容的意思,瞪著一双单凤眼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出句话来,却是说著“我自己来。”
周容看著千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突然一把捏住他手臂将人扯进自己怀中。
他把自己的脑袋搁在千瑶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吹过千瑶耳边,用极其暧昧而温厚的声音道“怎麽?害羞?你以为你昏迷时是谁给你上的药?该看的我都看了,你躲什麽?再说了,你自己能伸进去涂到麽?更何况,你这个小笨蛋的一只手现在还不能动呢!”
说罢,周容举起千瑶用白色纱布捆绑著的左手手腕放在自己唇边轻轻摩擦,爱怜而叹息著继续道“还好叫人给发现了,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你!”
月千瑶慌忙抽回左手,拿右手抵住周容的胸膛使俩人拉开了些距离,垂著头道“死了到干净”
“瞎说什麽呢?恩?”周容收起了笑脸,用食指挑起千瑶的下巴,双眼肃容著表情直直看著他认真道“你是少了胳膊还是没了腿?随随便便就要死要活像什麽话!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我不是女人!”千瑶怒瞠著双目低吼。
“那就证明给我看,别再为了那点子破事就寻死寻活的!”
“我。。。”千瑶咬了咬牙,这才一字一句得说“我会好好得活著!活著走出畅春园!”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周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随後放开千瑶顺口道“趴下吧,恩,裤子是你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脱?”
“啥?”对於周容表情的瞬间变化,显然千瑶还未完全适应,在看到周容悠哉悠哉得晃著手上的药瓶子时,他才恍然大悟,一双手在腰间摸了半天,才嘟囔道“我自己脱!”
周容并拢食指和中指沾了块药膏,然後小心翼翼得探入千瑶红肿的後穴。
因为之前长时期用春药过度,千瑶的後穴一有异物进入便习惯性得在扩张中开始收缩反应,感觉到自己将周容轻轻转动著涂抹药膏的手指吸得更牢,千瑶尴尬得将脸埋进被子里,一手缵紧床单,忍耐著後穴在撕痛中同时而升起的敏感与颤栗。
“别紧张,放松”周容发觉身下的人僵硬的身体微微在颤抖,於是低下身贴著千瑶的背脊,另一手反扣著千瑶攥成拳的十指,“跟我著我吸气,吐气,对,就这样,放松,好了“
抽出手指,取过巾帕擦过手後,周容替千瑶拉好裤子,却在撩起他衣摆时,瞄到了千瑶背後那些红色的鞭痕与棒痕。
那是千瑶刚被关进木屋时,因著他反抗的太厉害,被打後留下的痕迹。
虽然有的已消了肿或者结了盖,逐渐转变成了淡紫红的伤痕,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轨迹却再也无法让周容紧皱的双眉展开。
周容一双眼眯成一条危险的弧度,却在下一刻猛然张开,一抹不易人察觉的暴戾闪过眼底,他忍了忍,才开口朝外头吼去“周允,去,回府问管家要一瓶肌雪膏还有玫瑰露送过来!”
外头的人领了命,回了一声“得令”,转眼就没了声。
千瑶回过头去,才发觉自己後背的白色里衣被撩起了一块,一身伤正毫无遮挡得展现在周容眼前。
“我没事儿,这些伤都好了”千瑶急得想拉回好自己的衣服。
“谁说没事儿的?再不好好补救,这些伤疤就消不掉了!”周容的指尖描过那些伤痕的表面,“别忘了,我已经包了你一个月,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
一笑一尘缘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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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幸福的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
二十多日不过眨眼,眼看离一月之期只剩下十日不到。
在周容无微不至的精心照顾下,千瑶的伤早已痊愈,身子也调养得圆润健康。
可周容对他越好,他就越是模糊不清自己的感情,明明已经习惯了在周容面前露出本性,甚至於撒娇拌嘴,可对於跟著周容回府,他依旧无法果断而明了的做出决定。
而最重要的是,这二十多日来,他仍旧无法让周容碰他。
每次总是到了关键时候,他会害怕的发抖僵硬,而周容又从不强迫他,结果搞得扫兴收场。
这夜亦是如此。
周容松了手起了身,拉整好衣服後,回头看著双手仍躺在床上抓著自己衣襟子不住发颤的千瑶。
他叹了口气,以千瑶正好能听到的音量,随後转身替千瑶整理好衣服,再替他盖上锦被。
“冬天里凉,你就别出来了。我去让人给屋里加个暖炉。”
说罢,周容站起来刚要走,却被千瑶拉住了衣摆,“你要走了?”
“恩,你早些睡吧,我明儿再来看你。”周容拍了拍千瑶的脸蛋,安抚给了个笑容,然後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屋子。
周容能去哪?就冲著前头贴身感觉到他下体的硬度,千瑶心里头也是有些数的。
以前每次他都能安然回避这个问题,可离期限越近,他的不安也跟随著一点点扩大,好似被人扯著心口,忐忑不安中微微有股酸涩疼痛。
一夜无眠。
千瑶昏昏沈沈爬起身,下了床准备倒口水喝,却发觉水壶早空了。
於是他走到门边,开了门正打算叫人来添水,不期然却看到周容刚从对门房里走出,精神饱满得朝楼下扬长而去。
一瞬间,千瑶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呆滞几许,他才抓著自己心口,一步步朝对门的房间而去。
那里,是季清的房间。
推开门,尚还能闻到一丝残留的欢爱气息。
千瑶轻悄悄得朝里走去,最终停留在依旧凌乱不堪的床榻边。
他几乎还能闻到周容所留下的香味,那是他腰间别著的香包里特有的味道,缠绕著屋里的暧昧,让人无法忽视它强烈的存在。
而床上,赤裸得裹著一层锦被的季清正侧躺著,白皙而修长的长腿露在外,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姿势,即使是在睡梦中都极尽勾人的媚态。
难怪季清会是继伶清之後的头牌,这样撩人的姿势与气质,是他千瑶无法做到的。
看到季清忽然在梦中呜咽出声,千瑶一吓,赶紧想回身退出房间,却在慌乱中踢到了一边的屏风,哗啦一声彻底惊醒了季清。
“谁”季清猛然张开双眼从床上坐起,待看到千瑶後,瞪得圆圆的一双桃花眼这才缓缓清冷下来,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呦,我说谁一大早的往我屋里跑呢,原来是你啊。怎麽?来找容爷?真不巧,你瞧他好象刚走,这被窝还热乎著呢。”季清坐起身後,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也半搭著滑落腰间,毫不避讳将光洁纤柔的上身露出,昭显一身欢爱後的痕迹。
“他昨夜,在你这?”千瑶明知答案是肯定,却忍不住要再次亲口确认。
“是啊,也不只昨夜,这段日子来,容爷他三天两头的从你屋出来後就在我这过夜呢。”季清冷笑著反问道,“怎麽?原来你还不知道呐?”
瞥了眼紧抿著唇站在原地的千瑶,季清抓起件衣袍随随便便披在身上,下了床走到他身边,凑著他耳边以一种轻藐的口吻道“你要搞清楚,这儿是畅春园,来这的男人最终都是奔著上床来的,什麽吃饭喝酒聊天听曲的,那只不过是一时兴致加点儿情趣罢了。别人家给你脸,你就真当自己是给捧在手心的宝贝。哪天爷腻味了你,就算你想爬上他的床,还得排个队呢!”
“不会的,他说过他喜欢我!”冲口而出的话,让千瑶自己都傻了眼,他竟然一直将周容的这句“喜欢”藏在自己心里,似乎这就是他一切任性的资本。
“喜欢?”季清耸动著肩膀哧哧得笑出了声,“喜欢值得了几俩银子?还是,你巴望著他能喜欢你一辈子?我要没猜错,你都没让爷碰过你吧?他能忍个一天两天,能忍一辈子?要不然,他喜欢你,怎麽跑我床上来了?你到是说说呀?”
“从今儿开始,他再也不会到你房里过夜了!”似是下了决心,千瑶急喘著胸口通红著脸,却是字字清晰,“我也不会留在畅春园,爷说他要我跟他回去!你听清楚,爷喜欢我,所以,只要我点头,他就会替我赎身!”
季清被千瑶一袭话怔了怔,忽然恍然道,“难怪容爷要包你一个月,原来是想赎你,就等你答应呐?我猜,因为你知道了容爷这些日子都在我这过夜,所以才发急了决定要跟他走?”季清的双眸晶亮,闪耀著洞彻一切,却藏不住一抹明显的嘲弄,“千瑶,你还真是好福气!”
被猜中了心事,千瑶哪还有心思再留下季清房中,甩开季清抓著自己的胳膊,逃也似得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又是个傻子”季清看著千瑶的背影,低叹著摇了摇头。
从日升等到日落,这一日,周容却没有来畅春园,只派了周允过来传了个口信,说有事要忙,这两天不过来了。
周允回来後跟周容报备了千瑶的情况,说完後周允多嘴得问了句“二少爷,千瑶公子有看到您从季清公子的房里出来,现在还把他这麽搁著,妥当麽?”
“怎麽?你心疼?”周容正擦拭著自己的爱剑,略略抬起头盯著周允道,“你从小就跟著我办事,怎麽一颗心还这麽软呢?”
看著周允一脸惶恐地垂下头,周容放下剑,拍了拍他肩膀继续道,“再宠也得在该放手的时候搁上几日,好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主人!这日子也差不多了,回头替我告诉管家,把西园的玲珑苑给整整干净,过几天就该住人了。”
“玲珑苑?可是西园那块已经好久不住人了。”
周容闻言嘴角浮起一层轻笑,抬起眼看著周允道,“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多了点?”
“属下该死,请少爷责罚”
“罢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跟著我你就该明白,进l了我周容的玲珑苑,就由不得他。如同你跟了我後,再心软也还是要杀人。”
看著周允一震,周容满意挥了挥手,“下去吧。”
一笑一尘缘 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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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两日的等待,对千瑶来说,竟是从未有过的心慌错乱。
夜里头他做了个梦,梦到周容搂著季清跟他说,“千瑶,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给季清赎身。”
“不要!”一声惊呼下千瑶猛然惊醒,才发觉眼前漆黑一片,外头敲梆的人经过,笃-笃笃笃四下,显然才刚过四更。
夜还很长,可千瑶却再也睡不著,突然他很想周容,想他温暖的双臂,想他宠溺自己时的笑,想他无可奈何得放开自己时的表情。
他清晰而坚定的知道,自己喜欢并依赖上了周容,而且,是再也无法离开。
近傍晚时,周容带著周允踏进了畅春园。
进了屋,看到千瑶正托著腮帮子,拧著一双弯眉对著一桌子菜想著心事。
听得门响儿,千瑶收回神望去,但见著是周容,即刻点亮了一双眸子,闪动著熠熠生辉的神采,似有千言万语要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怎地不吃饭?”周容脱下白狐狸毛围脖的黑绒披风交到周允手上,一边巡视了下一桌子未动的菜肴及千瑶跟前的青花瓷小碗。
千瑶将两只手绞缠在一起,低著声道,“我以为你今儿个也不来了”
周容听得此话微置一笑,净了手後坐在千瑶身边,举起筷子夹了口蟹肉双笋丝送到千瑶的碗里,“我这不是来了麽?到是你,身子骨没好透呢,还不晓得按时用膳?瞧这一桌子菜都要凉了。”
“你吃过了麽?”千瑶将那一口菜扒著米饭塞进嘴里问著。
“恩,吃过了”周容看著千瑶垮下的小脸不仅又赶忙改口道,“不过没吃饱,留了几分肚子,正好陪你一块儿吃。”
千瑶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朝门口侯著的周允嚷道“快,要他们再送副碗筷进来。”
千瑶的一副心思都明白得写在脸上,周容岂会不知?看著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