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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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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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这样清闲不是琦纭对待他们如何好,倒是因为莫想严和江、柳三人的缘故。云楼与莫想严是水到渠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只是,云楼因着芸香的缘故也不愿意将他抛弃,二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芸香自己做了主意,云楼才会过府。事情芸香也是知道的,倒也劝说良久,云楼那个性子虽说是寡淡了些,真正决定下来的事情实在是犟驴一头,只恨的芸香牙根痒痒,到底留了下来。

    芸香不是不烦恼,看着云楼与莫想严,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酸酸涩涩让他难受的厉害。只是自己没有想好以后想要怎样,以前跟云楼的想法也是一样,找一个小富之家,不入内室,只求能够早早的跳出这个火坑。江临墨与柳初繁都不是上选,二人身家过于富足,芸香不敢尝试,一如侯门深似海,小门小户倒是没什么,那些大户,芸香想起来便是冷笑。在这琦纭馆中,便自成一个小型世界,那些勾心斗角,实在不是自己所要的。

    最重要的一点,现在不是自己怎么想,取决权是在他们二人的手中。

    芸香叹口气,放下了手中细毫。宣纸上是一片野菊,芸香所画正是屋外墙根下画青让小厮移来的那一片鲜黄色的小菊花,,本来这种小花该是中秋过后才能盛开,今年的秋天来的很早,节前便开了许多,簇簇拥拥的挤在一起,比那些花团锦簇的名品菊花还要好看的多,倒显出热闹的景象来,让那个终年阴暗的墙角也添了几分暖色。小朵小朵的黄色花儿团在一起,衬着长到浓绿的青草,吸引了大片的目光。可是这热烈的景色入了芸香的画中,没有入到芸香心中。

    倒在椅中,长腿直接搁上了桌,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拿了盏茶汤子猛灌了下去。心中的烦闷更是无处可泄,只憋了一肚子的燥火。墨色的眉紧紧的蹙在一起,随手扔了那个金粉描边,绘了大红色祥禄图案的荷叶小碗,扬声便喊画青煮碗降火的清汤来。

    吴凉城的郊外,那些葱葱郁郁的树木看上去已经不是一片青翠,浓浓的绿色像是化不开的颜料,深深的涂在树端。那些街角河边的柳树叶子已经泛黄,现出凋零之姿。夏末的空气有些燥热,尤其是现在这样风吹过来都是闷闷的,令人昏昏欲睡。

    江临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美人酣睡的模样,美人倒是美到了极致,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芸香的妆容着重在了眼上,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画青一双巧手只是将他的一双眼重重的画了,眉毛抬高,唇线稍微压低,自那日品花节过后因为众人效仿那弯弯眉下的意志彩蝶,画青便整日的换着花样描在芸香脸上,有时是手背上,或是锁骨处。今天则是在左眼角压了一笔鲜红的口脂,没有破坏整张脸的美感,在稍微的改变芸香的面容的前提下,给了人一种清冷惹人怜的感觉。睡熟的芸香有种纯真的美,震撼人心,小嘴泛着红润的光泽,抿出一条细细的线,鼻子很小,鼻头翘翘的,鼻端因为呼吸微微耸动,睫毛不是很长,胜在齐整,也浓密,倒不像是那些酸文人说的羽扇一样,显得越发的像个孩子。

    江临墨苦笑着看着他,皮相是真的很不错,只是,视线下滑,半边的身子因为他的睡姿显露在眼下,天气这么凉了,竟然还只是一袭单薄的轻纱袍子,看得江临墨连连皱眉。袍子的领子开的一如既往的低,衣服边上的金色丝线顺着肉体一直延伸到腰腹处的松垮腰带那里,丝线的金色贴在稍微有点点浅蜜色的肌肤上,那垂下去的若隐若现之处,随着呼吸的起伏,让江临墨的呼吸狠狠的一滞,随即便是浓重的欲望之感。芸香的皮肤并不是病态的白,倒是像是抹了一层浅浅的花蜜,泛着一层柔和的感觉,肌理分明,骨骼匀称,长手长脚,倒是难得的好身架,露出来的小腹因着坐姿的问题并不是很紧实,凸出一圈小小的肉,江临墨看着这一小圈肉,心里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油然而生怜惜之情,将那欲望也淡了许多。只得上前将那个睡姿极其不优雅的小人儿抱在了怀里送回了房间。随后才一起倒下睡了。

    芸香这一觉倒是睡得沉了,晚饭都没有吃一直睡到了肚子饿得咕咕响的时候才舍得起。本来以为一睁眼就是画青准备好的熬得喷香软糯的小米粥配着酸甜的小菜,哪成想,那样震撼的场景。

    只见自己是长手长脚像是一只章鱼一样攀附着眼前这个还未醒过来的男人,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里衣倒是好好的还在身上,可是那由身体散发出来的温度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地到。

    这个在声色中浸淫多年的少年面对如此的美色再一次脸红了。

    芸香对于江临墨的美色抵抗不住倒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之前说过,芸香在第一次见到江临墨的时候就被他的容貌给迷了个七荤八素,江临墨到底有多美型呢?吴凉城处在北方,芸香所见多是昂藏的北方男子,粗犷,高大,有着极强的责任感,同样有着极其大的控制欲,当然,在这种地方,长的很好看的却是不多的,到目前为止,入得了芸香眼里的无非就是柳初繁、江临墨、莫想严,而这里面,只有柳初繁一人是北方人,芸香看的久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动之感。江临墨那种南方男子的温润和谦谦君子的风范只一眼便吸引了他。

    江临墨除了身家的优渥值得那些名门望族之女惦记之外,那样出色的容貌也是经常出现在那些女子的梦中的。且不说面如冠玉,眸似灿星,就是那些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形容女子的词都被那些人用在了江临墨的身上,倒不是说人家长得就像是女子,他可是十足十的男人味十足,只是做惯了那种温和的感觉,人们一向觉得此人无害罢了,也只有商场上那些吃过他的亏的人才知道此人内心险恶堪称狡猾的狐狸,凶残的野狼。

    轻手轻脚的起了身,芸香唤了画青了热水,自己简单的梳洗过了,才过来给江临墨叫起。

    江临墨不是没有在琦纭馆留宿过,来过的那几次都是跟着他的小侍叫起,芸香没有想到这人会睡成这样,自己只是一会不见,这人锦被堪堪搭在身上,大半掉到了脚踏被拖到了地上,芸香有些想笑地看着那个睡的香甜的男人,有些不忍心叫他起来。

    犹豫半晌的芸香轻巧的走到床前,也不收拾那锦被,只想着留着给这个男人看看他的反应如何,蹲下身子,靠着耳朵喊:“九爷,该起了。”芸香声音不大,但是十几二十遍下来还不见起来的真是让芸香泄了气,败下阵来。

    这边芸香气鼓鼓地看着犹自睡着的江临墨,外面画青也急了。洗漱的热水和早上的吃食为了保温都已经在灶上温了好多遍了,那个小厨房是头牌们一起用的,云楼心性好,画柳自然可以劝服下来,可是韵慧那里因为顾爷也在的原因,画烟都催了好多次了,差点都要哭了出来,谁不知道韵慧那个性子,可是容忍不得的,就是不管韵慧,万一让画烟受了罪,画青也是看不下眼去的。

    画青看着画烟再一次过来时那样委屈,小小心心的噙着泪,自己也是急得不行。画烟因着上次韵慧品花节的事情受了不少的苦头,纵然也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可好歹是一样的奴才身子仆役命,自己看着心里着实不好受。画青团团转了半天,只得咬着唇将温水找了个木桶盛了出来,又加了盖子上面,刚做完看着韵慧身边的小侍又来了人催,只得挽了袖子帮着画烟准备各样的点心吃食。

    这时芸香外屋的名熙也来了,在小厨房门口看着忙的团团转的几人,碗儿、瓢儿、擀面杖、花样格子传来传去,不是这人挡了你的水,就是那人碰了你的面粉瓢儿。一时间烟雾弥漫,吵吵嚷嚷,名熙只得扯了嗓子喊:“画青哥哥,画青哥哥,九爷醒了,香哥儿让你赶紧将温水送过去呢。”

    “砰!”一声响,让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能听到几声刺耳的刮瓷声,一只碟子在地板上滴溜溜只转了一圈便跌落在地,里面刚做好花样的面团子全数扣在了地上。

    画烟看着那个来的叫名暖的小侍红了眼睛,眼泪珠子啪嗒啪嗒便落了下来。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画青看着已经哭上了的画烟和那个横眉竖眼的名暖,摇了摇头俯下身去将那些不能用的面团子收了起来,搁到了灶台上。递了帕子给画烟,便让名熙先提着热水回去。

    “画烟哥哥这是做什么?韵慧小爷可是从没亏待过哥哥,这可是顾爷带给小爷的赤豆和莲子做成的面粉吧?可就能做这么一次赤豆莲子糯米糕呢,这可怎么是好。”名暖皱着眉看着那碟子搁在灶台上变了模样的面团,阴阳怪气的道。

    画青拧了眉头看着名暖截了自己的话头,心里本来对他脸面的一分顾及也没了影踪,张口便将名暖堵了回去。

    “都是为了自家主子做事的,嚼舌头根子惹主子爷儿着了火,伤了身子,到时候在琦纭当家那里可真是没有翻身之日了。画烟,既然九爷已经醒了,那我就得回去伺候着我家小爷和九爷了,名暖也在这,也不是留着做主子的,厨房这里的事情肯定也是知道的,韵慧主子肯定是让他帮衬着你的,好歹你也是头等的小侍,别拿不起个主意来。”画青瞪了红肿了眼睛的画烟一眼,怕名熙照顾不过来便急急的赶了回去。

    看着画青的年纪小,长相可爱讨喜,可是真到遇到了事儿的时候,可是很担当地起来,这也是当年芸香想要护着他的原因之一,有才能的人任谁都会喜欢。画青、画柳、画烟都是主子跟前贴身的小侍,说起来还是芸香和云楼调教出来的,只不过后来选主子的时候一是因为主子选他们,二也是因为自己看准了那个主子。照理说,这三人都有权管教下面的小侍,画青、画柳那里约束的自然不错,可是自从画烟被投进来后院反省了几天之后,那些粗使的小侍倒还罢了,只是那个名字打头的名暖有些想要冒头的意思。

    敲打的话,画青是帮着敲打过了,画烟能不能重新树立起那个头等小侍的威严可是得看他自己了。

    画青听到芸香传唤的时候,却愣在了门外,实在是不能用语言形容了。屋子里面乱七八糟,锦被被一直拖到了外室,凳子都歪倒在地板上,再看看九爷和主子,一个盘腿坐在床上,脸上阴沉的可以挤得出水来,另一个站在一边,手里还拎着一只软绵的棉布枕头,两个人都瞪起了眼互相盯着对方,大有谁先移开眼睛谁就输了的意思。这个,这个架势,画青实在憋不住噗哧便笑了起来。

    结果,原本针尖相向的两个人齐齐的向他甩了眼刀过来,外加羞窘到极点的“不许笑!”一声。

    实在不能怪画青,他们两个用好一点的词来形容就是两只不服输不低头的小豹子,用不好一点的词就是,两只小狗在互咬……实在是很具有喜剧效果。

    “两位主子爷是在做什么呢?”画青好奇的掩着嘴笑,一眼一眼的瞟着这两个闹得正欢的人。

    芸香气呼呼的甩了那个棉布枕头过去,倒没有用力,枕头擦着江临墨的肩撞到墙上,江临墨也不说话,只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恶狠狠的看着芸香,恨不能将这个长了几两肉都长到胆子上的小人儿拆吞入腹!实在是让他牙根痒痒的,想要咬上几口才肯罢休。

    胸口起伏了很多次,江临墨再开口的时候就是完完全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画青,出去,关门。”一步一个指令,画青看着这个样子心想不会有问题只得照着做了。

    这边芸香看着江临墨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心里那三分狂妄早飞了个没边儿,看着那个闪烁的眼神,心里那只方才还像是在草原上乱跑的小疯狗子一下子便遇到了野狼,跑吧,总不能真的成了人家的口中餐吧?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步,在芸香挪动了腿就要跟着画青抢出门去的时候,江临墨从床上暴起,一步便跳到了芸香跟前儿,长手一伸直接压在还未合上的门。本来,芸香是想着直接自己溜出门去将画青和江临墨一起锁在门内,省得画青做了叛徒,哪成想,江临墨那行动力简直就是惊人,只是一步的工夫,那只兔子已经落在了野狼的口中!

    “好了,休战。”芸香在江临墨靠近的那一刻身体有自主意识一般与之远离,是心理上的。芸香是知道的,心咚咚的在跳,很快很快,快得让他以为这颗心是不是要从肚子里窜出来,可以感受得到脸上一定是红红的了,像是猴屁股那样?想到那个样子,芸香不禁捂住了脸,真是没出息啊,怎么就能被那种美色所迷住了呢?果然还是人心是最难控制的。不过,刚刚闹得那么厉害,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吧,不要担心,不要多想。芸香背过脸去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只是面上还是极力的控制住情绪。

    “怎么着?下次还敢跟爷过不去不?”江临墨一脚踏上了圆凳,双手抱胸,抬高了下巴,只从眼睛的下方看着芸香,那样子真有些富家大少调戏良家女子的意思,就差身后跟着的仗势欺人的那种奴才了。

    芸香整整衣服,努力摆出很严肃很严肃的样子做了一个酸书生样子,两手交叠做了个揖。

    “这位公子爷,请不要这个样子,非礼勿扰。”身体半躬,一头青丝毫无遮拦的滑落下来,像是流水一样顺着平滑的背部一直向下,两侧的身体被如瀑的青丝覆盖。

    芸香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很有吸引力的,有很多有古怪癖好的人喜欢馆中的小倌扮成各种样子,书生只是其中一种,就是让他们着女装的也是有的,还有的更为古怪,什么系的五花八门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绳子,甚至,刀子、皮鞭、蜡烛都会用上的。江临墨都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却不知道这些事情芸香却是从来没有做过的,就是柳初繁也没有对芸香动过这些念头,芸香这个样子也是兴致所至,江临墨怎么会知道那些。只是看到这个样子,自然就会想到芸香是不是也做过那些事情,不知道他是对谁像这样子弯下身去呢?只是用想的,就会烦躁的厉害。

    一时间只是无言,那种沉默到诡异的气氛流动在二人的周围,芸香直觉与自己有关,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明明前一刻还是好好的来着。就像是台上表演正欢的戏子一样,一时间冷了场,也没有个救场的人,就这样停在那里继续不下去。

    江临墨拇指用力压了压眉心,心中一团郁火就是散之不去,刚要发作,看着芸香又生生的压了下去。算了算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唉。

    长长地一声叹息,芸香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明白了估计是没什么事情了。招呼了画青收拾了房间,日头已经很高了,肚子却是很饿,只得让画青再做一些饭菜,两人准备将就着把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画青带着人摆了饭,放好碗筷,芸香一看不禁疑惑的问道:“九爷带了人来?”

    “那有什么人,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怎么?”江临墨换了衣服,一边整理了腰带一边走到了桌前。

    “说起来可不是是九爷的人嘛。”画青笑盈盈地将梨花白拿了出来,“是莫爷和云楼哥哥要来啊。”

    江临墨顿了顿,随即坐下来。“想严也在?”

    不得不说画青的厨艺真的很不错,芸香不是很嘴刁的人,芸香的饭菜做得都是很平常的菜式,可是看起来就是让人食指大动。什锦八宝饭、鸭血粉丝汤、冬瓜虾仁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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