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得不怎么好,我去的时候人非常憔悴,好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周述宣有些自责的说:“我不是让那些大臣尽量不要去麻烦她吗?是不是累到了?”
陆广白摇头说:“不是,是你那个什么王妃怀孕了,估计是在伤心的。”陆广白看着他,想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王妃……呵……”周述宣一时间真的不知该如何应答。
“你有孩子了应该高兴才是,这样算是什么?”
周述宣撑着自己的头说:“我实在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我那能干的王妃一个人是怎么有的孩子。我碰都没有碰过她。”
“这我不清楚,据说是端午节那日。”
周述宣回想了一下,然后说:“端午节那日,我是在她屋中多呆了一会儿,可那是因为她说错了话,我训了她一顿。”然后他就去了锦园,那里还有妙荔留下的东西,他去睹物思人。
“你说的是真的?对我你不需要解释敷衍的,你在她面前能说清楚就好了。”陆广白想诈他一诈。
“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陆广白不说话了,就盯着他看。
周述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问:“你看什么?”
陆广白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很同情你。”
出来才没几天,家里就准备给他生孩子了。
周述宣也静静的看着他,如果让陆广白知道了夏氏的事情,估计会更加同情他。
想了一下,周述宣突然说:“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第163章 一滩血水()
他已经看淡这些了,只要妙荔不乱来,其他的他都不是很在意。除了有夫妻的名分拴着,他和那些女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最多只有利益相关,许梅棠如果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从某些方面来讲也是一件好事。就有理由把位置腾出来了,他正在想怎么把合适的身份给妙荔。
陆广白笑着说:“你觉得是好事就是好事吧。”
他也替妙荔开心,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没有背叛。
周述宣也没和他多说,而是接着问:“还有什么吗?”
“皇上快不行了,她让你尽快回去。”
周述宣有些紧张的问:“皇上快不行了?你怎么知道的?”
“长公主和高昌可汗赛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人差点也保不住,我去医治的时候,皇上顺便让我帮他把脉。皇上现在已经毒入骨髓,什么样的药都救不回来,皇上最多还有三个月,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一件事又带出另一件事,陆广白回去这一趟还真是精彩。
周述宣很紧张的问:“长公主还好吗?人救回来了没有。”
只要人还好,别的什么都好说。
“人已经救回来了,慢慢的就能恢复起来。”陆广白觉得有些奇怪,看他说:“你好像不怎么关心皇上。”
明明那才是他的亲爹。
周述宣冷笑了一声,“我没有笑出声就是对他最大的关心了。”
好吧。
陆广白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不多做评价,只是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既然出了这些事情,那我就不等神医回来了,帮我向他解释一下,我明日就启程。”
陆广白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夜,周述宣没有睡觉,看着魏海他们收拾东西。其实他并不需要守着,他只是有些激动而已。终于要回去了,终于不需要她再受委屈了。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周述宣就准备出发了。他不是陆广白,早一点走才能早一点到,路上还要耽误很多功夫。
陆广白站在门口送他们,“王爷,此一去山高路远,王爷珍重,以后常回来看看。”
“那是自然,陆兄以后到了京城找我喝酒,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出来陪你。”
“可不敢当,走吧,抓紧时间赶路。”
下次见面,周述宣估计就住在紫禁城中了。皇上活不过三个月,也就代表他三个月之后会是天下的新主人。
陆广白自此彻底没有了要考状元,当官的想法,还是在大山上好,外面的世界太过复杂了。
王府之中,妙荔也早早的起来了。昨夜许梅棠让人传话过来,说得了一株宝树要去观赏观赏,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
去就去吧,反正她这几天给足了许梅棠面子。就是要好好的哄着许梅棠,看看她之后能够生出个什么玩意儿。
妙荔到了承影湖边,昨天传话的人说许梅棠把奇树放在这里了,据说借着水看才好看。
到了地方,妙荔觉得不太对劲,没有树,也没有人。
周述宣的王府很大,但是住的人不是很多。人几乎都在偏前面的位置,承影湖在很后面很后面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过来。
没有看见人,她也没有带人过来。妙荔心里有些摸不着底,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多待,转身就要走。
突然听见湖里咕咚一声,好像有什么掉进去了。然后就听见了一阵救命声。
“救命,救命!”
听声音好像是许梅棠的,妙荔僵在原地没有动。事情发生的很不自然,一切都说不通,好像是有人设的一个局,等着她落入圈套。
边上一定有人在看着,如果她不去救,肯定会有人救许梅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没有胡乱挥的手了,湖面上开始冒泡泡,她再也不去救人,人真的可能就不行了。
妙荔很纠结,明知这肯定是一个圈套,湖里的人又是她讨厌的人,她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妙荔边脱下外套边往那边跑,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深秋的湖水凉的刺骨,妙荔忍着彻骨的寒意拼命的把许梅棠拖上了岸。
之前一直都没有人,她刚刚上岸,孙嬷嬷不知道就从哪里出来了。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奴婢不过是让他们把书搬过来,就离开了一会儿,王妃你怎么这样了?”孙嬷嬷对着人又哭又喊。
妙荔懒得看她做戏,不停的按着许梅棠的胸口,让人把水吐出来,不然就白救了。
按了好一阵子,许梅棠才吐出一口水,睁开眼睛醒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对着孙嬷嬷扬手一巴掌,“你是不是想让我淹死?”
妙荔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已然明白了一切。忍着凉意说:“王妃要死还是上吊干脆些,跳水还拖累了别人。”
然后转身就走,不管她们还给她准备了什么好戏。
里面的衣服湿透了,凉风拍在身上,冻的妙荔瑟瑟发抖,肚子坠坠的疼。像是月信来了的感觉,不过日子不太对。
先不管那些了,妙荔快步往回走。越走肚子越疼,脚下已经快使不上力气。扶着路上的东西往回走,走到慎德堂门口时,再也坚持不下去,直接倒在了门口。
再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肚子还是很疼,好像在不停的往外面流东西。
“姐姐,姐姐,你醒醒吧,我求求你了。”李幼芙守在哭得快喘不上气了。
妙荔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费力的抬起手碰了一下李幼芙的手,气若游丝的说:“别哭了,我醒了。”
见她醒了,李幼芙扑到她身上,还是不停的哭,“姐姐,你终于醒了。”
妙荔费力的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了,我想我需要个郎中。”
肚子疼的实在是不行了。
“嬷嬷已经去叫郎中了,姐姐你再忍一下,郎中马上就过来,怎么成这样了?”
松露院的人全部被许梅棠叫了过去,任何一个都不准过来。苏嬷嬷只得托人去外面找郎中,现在已经到了门口却进不来,门房说是王妃不许闲杂人等进府。
妙荔有气无力的说:“我待会儿再和你说,你去拿身干衣服来,我换一下衣服。”
李幼芙估计不知道她里面的衣服已经湿了,没有给她换衣服,就这样让她躺在床上的。
“我马上就去。”
李幼芙慌慌张张的去给她拿衣服,妙荔强撑着坐起来,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裙。只见一片鲜红,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就连身下的褥子也红了一大片,妙荔完全愣住了。
“姐姐,衣服,我帮你换吧。”
妙荔动作迅速的把被子盖上,接过衣服说:“你出去吧,我自己换。”
“姐姐,你……”
“我没事,可以自己换,你出去吧。”
李幼芙看她坚持,不得不出去,还贴心帮她关上了门。
妙荔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现在没有郎中,她只有自己来。抖着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真的是那样。
怪不得她最近胃口很好,怪不得她喜欢睡觉,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发现。
她的孩子以一滩血水的形式和她打了招呼,然后说了再见。
妙荔一时间哭都哭不出来,让她怎么接受。
苏嬷嬷带不进来郎中,自己跑回来了。妙荔听见她在外面和李幼芙回禀的声音,然后开口扬声说:“郎中进不来就进不来,麻烦嬷嬷去松露院给我抓几味药然后熬好就可以了。”
妙荔说了药名,苏嬷嬷马上就跑着去了。
李幼芙在外面喊,“姐姐,你换好衣服了吗?我很担心你。”
妙荔这才坐起来,把衣服和该换的东西都换了,放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还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
然后又重新躺回床上,才让李幼芙进来。
“姐姐,你好一点了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妙荔紧紧的捏着被子,缓缓开口道:“王妃落到承影湖了,我去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怪不得松露院的所有郎中都过去了,你这里一个都不许过来。你救了她,她为什么还这么对你?”
妙荔已经看透了一切,说:“她不会知恩图报的,她只是想让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没有,然后怪在我身上,这就是一个圈套。”
许梅棠本来没有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孩子也没有了。
“姐姐,你知道是个圈套,你为什么还要去救她?”
妙荔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因为我傻。”
李幼芙又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问:“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是不是冻坏了,刚才都晕在门口了。如果不是我过来找你玩……姐姐……你还知道要在门口冻多久。”
不仅仅是挨冻的问题,估计性命都没有了。
妙荔扯出一个笑,很虚弱的说:“我没事了。你过去看看王妃吧,不然她会挑你的理。”
“我不想过去看她,我只想在这里陪你。”
妙荔又劝了一句,“过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李幼芙这才没有了哭声,站起来往外走,“你好好休息,我想办法把郎中给你叫进来,然后去给你煮好吃的。等嬷嬷抓好了药,我就给你送过来。我过一会再来看你。”
妙荔点头,看着她出去。屋里只剩她自己了,才开始抱着被子小声抽泣。
血债血偿,这笔帐要全部算在许梅棠身上。
第164章 死在今夜()
凝香院,许梅棠躺在床上,她除了冻到以及呛了几口水之外没有任何状况,喝点姜汤就好了。
不仅把整个王府的郎中都拘在她这里不准走,时时刻刻注意着妙荔那边的状况。
“现在人醒过来了没有?”许梅棠问。
孙嬷嬷全面打探了一圈消息,慎德堂空空的不太好打探消息。看见苏嬷嬷去了松露院,才能勉强得出一点消息。
“应该已经醒了,苏嬷嬷喊不进来郎中去了松露院,应该是她自己给自己开的药。”
许梅棠揪着被子,人怎么醒了,知道妙荔在门口晕倒的时候,她别提多开心了,恨不得妙荔就死在那里,那样她才称心如意。
许梅棠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不许苏嬷嬷抓药,然后把李幼芙叫过来侍疾。不许任何人接近慎德堂,谁都不许去看她。”
妙荔已经知道她是在设局害她,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定要趁机弄死妙荔,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着了凉又没有喝药,应该会发高烧,烧死她算了。烧不死就把她困死在慎德堂,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许过去看妙荔。
都是为了自己,怪只怪妙荔不够心狠手辣,才把自己弄到这般地步。
妙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肚子还是止不住的疼,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手一摸好像是发烧了,她有些后悔让人出去了。
不过她心中确实很乱,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周述宣回来了她该如何交代。自己为什么那么傻,明知是圈套还往里跳。
还是不要再想了越想越难受,肚子疼的不行,一定要喝药的,不然会越拖越严重。外面又没有伺候的人,妙荔自己穿好了衣服,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站在门口对外面喊:“来人。”
小厮一般不进来,却也不会离得太远,她一喊就能听到。大概是她声音太小了,妙荔又拔高了声音喊了几声,“来人!”
还是没有人过来,倒喊得她头晕眼花。苏嬷嬷说去熬药也是一去不复返,妙荔没有办法,她现在腿都是软的,根本走不出这个院子。又只得回去躺好,床上又是一滩血迹了,她也无力收拾,就那样躺着。
不知道躺了多久,只觉天已经黑了。
院里始终没人过来,李幼芙也没有过来看她,她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想都想得到,她并不是被遗忘了,应该是许梅棠不许人来看她。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越来越烫了。她很有可能要死在今夜,脑袋里不时出现过去的场景,她马上就要和爹娘团聚了。若真有来生,一定要投胎到一个普通的家里,再莫沾惹这些王权富贵。
她好像也无甚牵挂的,只是没有等到周述宣回来,有一点点可惜,他应该就快要回来了。
想到自己最开始和他的牵扯,妙荔突然有些话想对他说。
便又掀开了被子,拖着自己的身子走到书房,怎么都研不出墨,最后干脆咬过的手指。扯了一张纸出来,想最后对周述宣说几句话。
咬破了的手指抹在纸上,只有淡淡的印记。是了,那个孩子的离开,已经流干了她身上的血,现在挤不出一点了。
只有伸手用指甲在纸上一点一点的刻着字,不知道周述宣看不看得出来。
刚刚把称呼刻下来,妙荔就再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人软绵绵的爬到桌子上。
耳听得谯楼上打罢三更鼓,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死在三更天,妙荔缓缓的闭上眼睛。
走到这一步她自己也有很多错,做了太多错误的决定。怨不得谁,怨只愿她自己。
一匹飞奔而来的马停在府门口,然后跳下一个人直接往府里冲。门房上前一步拦住,“王妃有令,外人不得入府。”
周述宣抬腿就是一脚,“瞎了你的狗眼。”
然后直接往府里冲,这一路心都是慌的,止不住的跳。担心王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扔下魏海自己日夜兼程骑马跑回来了。好像他晚回来一步,就会发生什么大事。
一路往府里跑,到了慎德堂周围,远远的看见里面好像没有点灯,但有两个人守在外面的。
估计黑灯瞎火看不清他是谁,伸手拦住了他,还是那句话,“王妃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慎德堂。”
许梅棠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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