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妙荔看着在屋里屋外堆得东西,还真有几分搬家的意思。
这不是胡闹吗?她选到哪天不好,偏偏要选在今天。
妙荔缓了一下问:“你和王爷说过了没有?”
李幼芙揪着自己的衣服,赌气般说:“没有!”周述宣凶她,她不喜欢周述宣了。
妙荔不能看着她闯祸,斩钉截铁的说:“侧妃今天不能搬过来!快回自己院子。”
李幼芙委屈巴巴的问,“为什么?姐姐你不想我过来陪你吗?”
妙荔解释道:“不是,今日王妃的进府,侧妃现在搬家别人肯定会说你是心中对王妃不舒服。”
不知道新王妃是个什么脾气,如果是个小气的,日后恐怕会给李幼芙小鞋穿。
李幼芙别过脸,自己在嘴中嘟囔,“我没有,我见都没有见过她,怎么会对她不舒服?“
“现在不讲理的人多了去了,侧妃快回去。”
李幼芙有些动摇了,犯难的说:“可是,我这一堆东西……”
李幼芙看着地上凌乱的东西发愁,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过来的。
“这些不用先带,侧妃带着人回去马上可以,这些日后再慢慢往回搬。”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搬回去太过招摇,反而引人注意。
李幼芙还在发呆,她真的不想回去。
妙荔以为她不舍,又劝道:“侧妃如果真的想搬过来住,过几天得了王爷的许可也是可以过来的。”
李幼芙叹了一口气,妥协了,“好吧。”
然后带着苏嬷嬷走了,留了几个小丫鬟帮妙荔收拾东西。
送走了小祖宗,轮到妙荔对着一院子的东西发呆了。李幼芙有时候看着很懂事,有时候又太孩子气了。妙荔对她又无奈又头疼。
前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前,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吃酒的宾客也走的差不多了,周述宣到了喜房前。
两次了,他丝毫没有洞房花烛夜的欢喜。
许梅棠等的忐忑,知道周述宣腿脚不方便,他们连天地都没有拜,周述宣不会连盖头也不来接了吧。
好在,终于听到了轮子滚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头上一轻,盖了一整天的盖头被人揭开。
许梅棠带着新嫁娘的羞涩,低着头轻轻的喊了一声,“王爷。”
周述宣把秤杆扔回托盘了,语气冷淡的说:“本王腿不好,你早些休息吧。”
就是说……没有洞房花烛夜吗?
许梅棠反应过来,再抬头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了人影。十几岁的小姑娘,嫁人连夫君的面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扔下了。
许梅棠忍着眼泪,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冷静的吩咐边上的嬷嬷丫鬟伺候她睡觉。
周述宣出去,魏海忍不了,说:“王爷,这样会不会对王妃不太好。毕竟是新婚夜……”
周述宣望着星空,没有回话。本来就是利益相关的成亲,注定了对许梅棠不公平。他可以用任何方式弥补许梅棠,唯独恩宠不行。
他心里装着,不想和别的任何女子有感情上的纠缠。
他真的是着了魔了,明明那个人那么不听话,他却怎么都放不下。
周述宣沉默了半天,突然说:“去锦园。”
主子的心思,魏海也不好多劝。又不禁想了一下,如果今日在喜房里的是妙荔,周述宣会是如何反应,应该会欢喜的不行。
白日里,李幼芙已经搬了一大半的东西去妙荔哪里了。现在自己的院子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实在受不了,偷偷的跑出来,想去找妙荔。
只有那么倒霉了,一出门就遇见了周述宣。
周述宣远远的看见一个黑影,拔高了声音问:“谁在那里?”
别人还好,是他李幼芙不得不出去,被他多训了,对他有些来自心底的害怕。
李幼芙规矩的行了礼,小声的说:“王爷,是我。”
周述宣板着脸,隐约又有要训人的架势,“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府里瞎跑干什么?”
李幼芙心里不舒服,嘟囔着说:“我想去看妙荔姐姐。”
“为什么?”
李幼芙不敢说自己的东西在她那里,赌气说出了心里话说:“姐姐可能觉得王爷是个薄情郎,现在正在骂王爷,我要去给姐姐帮忙。”
她这些混无边际的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怎么就成了薄情郎了?周述宣冷着声音说:“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是不是你身边的出了问题?若是那样,我看该给你换一波人。”
“我没有不像话。”李幼芙还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梗着脖子说:“是王爷不像话,你明明喜欢姐姐,你为什么要娶别人?”
周述宣愣了一下,他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李幼芙在他心中是划到亲近的人的那一类的,既然被她看出来了,他没必要咬牙不承认。
“你是来指责我的?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我娶谁也是我的事情,你不必为她打抱不平。再说了,若是我辜负了她,说我薄情我承认了。现在明明是……”那个女人才是个迟钝的薄情女才对。
周述宣不忍心指责妙荔,有几分落寞的接上刚才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思,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姐姐知道!”
李幼芙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周述宣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说他打心底不相信,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说什么?”
“我说姐姐知道你对她的心思,我之前和她提过。不过我告诉她时候她一点都不吃惊,应该早就知道了。”
周述宣一时间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妙荔没有任何反应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原来早就知道。
明明知道他的心思还那样,这个女人……
周述宣有些紧张,关切的问:“你告诉她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李幼芙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了妙荔那句隐晦的话,“她说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李幼芙不明白,周述宣却听懂了话中的意思。
第95章 不敢言()
周述宣不明白她有什么不敢言的,他以前对她或许确实不太好,难道现在还对她不好吗?
这段时间,他能由着她的都由着她了。能给她的也都给她了。也没有对她发脾气,甚至还可以忍受她发脾气,她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周述宣心中乱成一团,面上却没做任何表现,又问:“她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李幼芙摇了摇头说:“其他的我记不清楚了,王爷如果想知道姐姐的心意去找她不就好了。”
她心中对周述宣有好感,却不是那种想占有他的好感,是想把所有好东西都和他分享的好感。李幼芙想他好好的,身体平平安安,万事能够随心如意。
李幼芙想帮他消灭所有的不开心,她是故意在妙荔耳边说周述宣喜欢她的,也是故意妙荔的话告诉他的,更是故意让周述宣去找妙荔的。
她真的很希望两个人能够好好的,至于她能在这段感情中有什么地位,那些都不重要。
周述宣只是沉默,没有任何回应。
李幼芙等不了了,又故意说了一句,“王爷不去找姐姐,我就要去了,到时候我们不会给王爷开门的,王爷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等在门外。”
周述宣冷声说:“胡闹!你这么晚了在外面跑什么,快回去睡觉。”
“哼”李幼芙瞪了他一眼,行了个礼,不情愿的回去。
李幼芙走了,魏海低下头问:“王爷,现在去哪里?”
周述宣沉默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锦园。”
感情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都琢磨不明白的,他得去问清楚。
到底如何,他必须有一个答案。
可叹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为感情所困,和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一样。想过无数次要放弃,却一次比一次沉迷。
看着周述宣走了,李幼芙才从树后面走出来。伸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她好像有一点点的难过。没事,她一定会调整好自己的。
妙荔现在还没睡觉,还在收拾李幼芙的东西。真是个小姑娘,光稀奇古怪的玩具都有好几箱子。
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幼芙,夏氏克扣她的银钱,身上穿得衣服都短了一大截,居然还有钱买这些小玩意。
想到李幼芙,妙荔笑了一下。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她的姐姐。
周述宣远远的看着妙荔露出会心的笑容,她在笑什么?今天他娶别人她很开心吗?
妙荔感受到了目光,抬头望过去,只见周述宣在院中。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应该在王妃那里才对,肯定是她看错了。妙荔没有放在心上,低头继续整理东西。
现在都已经到了不理他的地步了吗?
魏海推着周述宣往里走,人到了面前,妙荔才觉得不对,好像真的是周述宣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行了一个礼,解释道:“奴婢还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王爷怎么过来了,不是应该在……”
周述宣不想从她嘴中听到洞房花烛夜相关的所有字眼,打断了她的话,说:“我过来看看你。”
妙荔还是想劝他,张嘴就说:“可是王爷冷落了王妃就相当于冷落了左相,王爷还是回去吧。”
听到她说这些话,周述宣只有那么多气了,不过没有显露出来,抬手让魏海出去。
屋里只有两人了,周述宣才带着些许深情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深夜至此,还不让魏海听,也不生之前的气了。妙荔细想了一下,猜到他可能要说什么了,大概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妙荔不准备回避,“王爷但说无妨。”
周述宣抬头望着她的眼睛,多好看的一双眼睛,希望它不会骗人。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要说这些,妙荔笑了一下,心中骂了声李幼芙,守不住秘密的小东西。也好,说清楚了他就不会再自己折磨自己了。
妙荔笑着问:“王爷觉得是什么意思?”
周述宣不好明说自己的理解,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反问:“自是我理解的意思,我只想知道什么是你不敢言的。”
妙荔又笑了笑说:“有很多,比如奴婢的心思,以及奴婢对王爷心思的看法。”
“说清楚。”
妙荔心里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了,“奴婢对王爷的心思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奴婢对王爷忠心不二,不过是谋士对主公的忠心,奴才对主子的忠心,再无其它。
王爷对奴婢的心思奴婢心知肚明,不过奴婢并不希望王爷有那样的心思。要做帝王的人是不能有儿女情长的,奴婢也不敢奢望王爷的恩宠。”
周述宣苦笑,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但最后一句肯定是假的。
周述宣淡淡的开口,“你不是不奢望恩宠,你是不稀罕恩宠,恩宠于你来说分文不值。”
妙荔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王爷也可以这么说。奴婢不需要依靠王爷的恩宠活着,奴婢也厌倦后宅的生活,讨厌一群女人为一个男人争来斗去。”
周述宣没有半分迟疑的说:“我的后宅可以只有你一个!”
反正真正的就只有她一个,其他的不过是背了一个虚名。
说得容易。
妙荔脸上没了笑容,语气郑重的问:“新婚的王妃,忧成疾病的徐侧妃,年纪还小的李侧妃。还有侍妾院中为王爷的一点点的恩宠打的头破血流的侍妾。王爷不觉得对她们很不公平吗?她们的夫君,狠心的把她们抛弃了,毁了她们本来就不怎么快乐的一生。”
周述宣厉声问:“你是什么意思?”两头都让她堵死了。
“奴婢的意思很明确,王爷的后宅保持原样就好了。”
周述宣明白了,谁都不会被辜负,她也不会来。
周述宣抓着轮椅扶手,咬牙说:“你别忘了,你也是我后宅的人。”
“奴婢没有说不是,奴婢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是王爷女人。”妙荔看着他,艰难的做了一个决定,“王爷大业未成之日,奴婢一样可是是王爷的侍妾。只是王爷大业若成了,希望王爷信守当日承诺。”
既然可以做夫妻做的事,为什么要把他推的远远的?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做,要做低人一等的奴才。嫁给我真的让你那么委屈吗?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配不上你?”
周述宣怒气滔天,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妙荔顶着怒火,摇头淡定的说:“不是,奴婢会唱小曲,王爷听吗?”
为了不卖身,她在勾栏院中学了不少取悦男人的才艺。不过今天要唱的小曲不是取悦男人的,而是警惕自己的。
周述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看她一脸正色,忍下心头火点了点头。
妙荔回想了下曲子。缓缓开口,“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痴情,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郎君一去无音信,不顾相思的断肠人。可怜奴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想到百花败尽。”
说言皆在曲中。
周述宣捂脸,她是之前受了什么情伤吗?难道在勾栏院中有什么难以忘怀的恩客?才能唱出这种深闺怨妇的曲。
周述宣一直不太愿意提她在勾栏院中的事情,这次是把他逼急了,“你一肚子都是这些东西,勾栏院果然没有白去。”
妙荔紧紧的抿着下唇,半天才说:“确实没有白去,那里每日都是演的虚情假意的戏码。奴婢看多了自然也就不相信了。对了,奴婢是勾栏院出来的,做不了王府正经的主子。”
周述宣不想和她多说,这个女人估计是吃秤砣了。所有理由都是搪塞他的借口,说白了还是她心中不愿意。今日他是了解的清清楚楚,是他没本事,连个女人都打动不了。
“我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我可以信守承诺,不过你也别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妙荔疑惑的看着他。
周述宣已经气红了眼,他的真心化成了灰烟,他有何必再事事都由着她,“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从勾栏院中出来的吗?应该知道如何讨男人欢心吧。”
妙荔揪着自己衣服,他字字刺耳,完美的戳在她的心口。咬着牙说出一句,“奴婢知道了。”
周述宣叫来魏海,什么都没有说的回去了。妙荔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拔下自己的发簪对准咽喉,这一簪子下去,她就不用再受羞辱,不用以身侍他人。
可她九泉之下的父亲还身背罪名,还没有洗刷身上的冤屈。她父亲做了一辈子的良臣,身后也要干净,要万古流芳。
妙荔放下簪子,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以身报父,她这个做女儿的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出了锦园,周述宣心中也没有多好受。还以为来这里会解开心结,谁想到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等许氏回门之后,让她搬回去。”
魏海不解他说的回去是回哪里,问:“王爷的意思是让姑娘搬回慎德堂?”就是周述宣住的地方。
“对,”周述宣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直接把她的东西放在我的卧房中。”
“王爷这好像不合规矩……”特别是王妃刚进府,周述宣这摆明了要宠妾灭妻。
“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第96章 立储()
徐氏坐在屋子里,喝了丫鬟端来的药。她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了,眼底一片青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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