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皇上不行了就换下一个皇上。
瑾妃多嘴问了一句,“这样真的好吗?你对他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长公主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皇室中哪有纯粹的感情,各自的心思各自谋罢了。”
她的出发点是没有变的,当年选着皇上是因为需要一个明君,今日放弃皇上也是为了一个明君。
瑾妃也不劝她,只是问:“那你答应我的……”
长公主抬头看着她,半天才说:“照办。”
秦王府中,李幼芙听说两人回来了,欢喜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找他们玩,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心中好一阵失落,忍着眼泪委屈巴巴的在门口坐下。
妙荔远远的就看见了她,“侧妃怎么在这里坐着?”
“姐姐,”李幼芙欢喜的站起来,“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才对周述宣行了个敷衍的礼,“王爷。”
这些人……周述宣心中突然有了一点不平衡,以前都是先招呼他的,现在他都是排在后面的。
周述宣冷着脸说:“好好找你嬷嬷再学学规矩。”
一进门就被训了一句,李幼芙别提多委屈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妙荔。妙荔安慰的对她笑了一下,李幼芙才又对周述宣行了一个礼,“知道了。”
周述宣也不是真的想训她,提个醒就好。提醒完就让让魏海推着他进去,还让妙荔留下来陪她玩。
到底是在自己府里长大的,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李幼芙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可怜的说:“姐姐,王爷回来好凶。”
妙荔笑着说:“王爷肯定是吃醋了,怪侧妃没有先喊他。”
“小气鬼,这个都要吃醋,我下次先和他打招呼好了。”
周述宣坐在屋中,突然浑身冷了一下。大约又生什么病了,这身子药吃多了越发的百病缠身。
魏海端了杯热茶给他,“王爷,还好吗?今日相爷说要上门拜访,不然就推了吧。”
刚回来坐都没有好好坐一下,就开始这样事那样事了,魏海看他这样折腾自己很担心。
周述宣喝了一大口茶,暖了暖身子才说:“你说推了就推了,以为还是以前。”
他不是以前的秦王了,不结党不求人,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他现在有要争的东西,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不够得。
加上他身体现在不好,除了能力,身体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身体不好,一样不能做皇帝,得到大臣的支持很困难。
这些他早就心知肚明,他如果能站起来,境况会比现在好百万倍。
说话之间,外面就有人通报,说左相来了。
左相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白了一大半,却精神抖擞。进门先给周述宣行了个礼,“多日未见,王爷精神看起来不错。”
“托大人的鸿福,大人请坐。”
客套了几句,左相又喝了几口茶,先开口了,“王爷的书信下官已经看过了。”
开口直入主题,周述宣喜欢这样的,很关切的问:“大人以为如何?”
“皇上年迈,看着是有些体力不支,早立储君是应该的事情。只是成年的皇子只有齐王和王爷,小殿下们太小,刚刚会读书写字,看不出优劣。王爷以为选谁好?”
周述宣笑了一声,板着脸问:“大人坐在本王府上,该问本王这个问题吗?”
“王爷能力不必多说,下官和诸位同僚都是看着眼中的。不过王爷这腿……”左相目光落在周述宣的腿上,如果它能站起来,立储君就不是个问题了。
周述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本王只是今日站不起来,不代表明日也站不起来,本王自会想法医治。”
“王爷医治是医治,何时能医治好?齐王身体强健,身上又有许多战功。再有长公主扶持,王爷恐怕……”没戏。
都是儿子,有健康的不用为什么偏要立病歪歪的。
真把周述宣难住了,这腿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想到之前明明就要好了,一夜之间又回到当初,他真得恨不得把废太子尸首拉出来打一顿。
想了半天周述宣也没想到为自己说话的理由,站不起来他真是没有一点可以分辨的地方。不过左相有一个地方是说错了的,“长公主不会扶持齐王,她是在本王这里。”
左相想说周述宣痴人说梦,谁不知道长公主和齐王亲近,凭什么不帮齐王要帮他。又见周述宣说得认真,心中不免有几分相信,又问了一遍,“王爷此话当真?”
周述宣底气十足的说:“我何必骗你。大家同朝为官,谁还不知道谁,骗你两三天的功夫就被戳穿了,反而丢人。”
左相动摇了,现在皇上过后就是长公主,长公主若支持周述宣,那他的腿或许是真的有希望。而且周述宣现在找他,他不同意,若以后周述宣真的登基了,他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王爷,下官再想想。”
周述宣点了点头,“大人想就是了,本王已让人备好了酒饭。大人现在想不出来吃过午饭可以接着想。”
这话就是说今天想不出来就不许走了。
左相只觉自己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现在压力很大。周述宣是残疾了,可谁都没有把他当一个无用的残疾王爷。以前手段之厉害,让人现在都害怕。只要他脑子没有坏,收拾人是一样一样的。
左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周述宣就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看就要到午饭时间了,左相不想真的在王府里吃午饭。
脑袋里想了许多,周述宣除了腿不好之外,一切都很好,确实是人君的不二人选。
罢了,长公主都选了他,跟在长公主后面总没有错的。
“下官愿为王爷效力。”
很好,拿下了一个左相,在文官中就有实权支持了。不过当官的话一般不可多信,白纸黑字写下来都很有可能反悔,何况只是红口白牙一说。
周述宣还是觉应该的把左相栓牢一些,“既如此,大人看看是不是想个办法让我们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大人别怪本王说话粗俗。”
“哪里敢怪王爷,”左相思虑片刻,“下官有一女儿待字闺中,王爷又没有王妃,王爷看……”
岳父帮女婿肯定是尽心尽力,这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左相提出来了他也不好当场拒绝。
可是……
第90章 开窍()
夏氏在秦王府一心研制乌统枪,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消息也不太灵通。
她日日不停的修改图纸,和工匠一起不停的测试,乌统枪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她有了在周述宣面前邀功的本钱,应该能活下来了。
想着家里人可能还在为她伤心,于是想托以前和她关系不错的丫鬟给夏家捎个信。
那丫鬟没说不可以,也没说可以,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结果。夏氏问了半天才问出实话,夏家被灭门已经半个多月了。
夏氏深受打击,以为她会死,惹得家人伤心。谁想事情来了个大反转,她家死干净了,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夏氏呆坐在凳子上,精神恍惚。
妙荔收到传话,进屋和就周述宣讲了。
“王爷,夏氏知道了夏家被灭门的消息,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
周述宣放下手中的册子,按了按太阳穴问:“谁告诉她的?”
就是害怕影响她的心情,所以周述宣不让府里的人都注意一点,不要和夏氏说。
妙荔看他精神不济的模样,过去帮他按头,一边回答:“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瞒不住,王爷是不是要抽空去看看她?”
他现在事情多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加上最近精神越发的不好,哪有闲工夫去管那个女人。话说他现在精神不好还有那个女人几份功劳,弄死她的心都有,别说去看她了。
周述宣坚决的说:“不去。”
妙荔是觉得应该去的,于是劝他,“可是王爷夏氏已经把乌统枪的大致图纸画出来了,又做了好几次的试验。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去会不会让夏氏心中不好受,故意拖慢进度。”
周述宣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他就是不想去见夏氏。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替我去看看她,该说什么你心中大概有数吧?”
都说妙荔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这几日他看着府里的下人俨然把妙荔当做王妃在对待,妙荔去是最合适的。
“奴婢知道了。”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周述宣放下手中的小册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头疼的更加厉害。心中莫名多了一股郁气,总觉得舒展不开。
他和妙荔的关系基本上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单纯的主仆关系。他有些满意这个状态,却又不甘心如此,左相那里还在等他的回话。
妙荔到了迎福院,这里已经被修缮好了。夏氏以前住在这里,王府现在又没有新的女主人。考虑到她在这里做事或许顺心些,周述宣还是让她住在这里的。
现在的迎福院已经不是往日的了,没有了昔日的富丽堂皇。刚修好的地方显得还有些简陋,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
往里走了几步,妙荔就看见夏氏坐在大堂上,穿着一身麻布衣服,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看见了她进屋。
妙荔还没有开口说话,夏氏先开口了,幽幽的说:“你来了,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我当时不过惹了一下你,现在居然落得这个地步。”
妙荔蹲下帮她捡起掉落在桌边的东西,语气平淡的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夫人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夏氏冷哼,不屑的说:“为了让我继续做事,你就说这些漂亮话来安慰我。我家族里只剩下我一个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妙荔捡东西的手一顿,她或许不知道别的是什么感觉,但是家破人亡的感觉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更加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清明的时候,我爹娘坟前扫墓的人都没有一个。”
夏氏怔了一下,半天才说:“原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可我实不能如你一般苟延残喘,我所爱之人,父母家人全都离我而去,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夏氏闭上眼睛,能看见父亲母亲还有那个她一直挂在心上的人。
她死与不死,妙荔心中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她现在不能死,周述宣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夫人怎么不想想王爷?是王爷救夫人出来的,如此大恩……”
夏氏眉眼之中满是鄙视,“他救我出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让我帮他做事。他心中有多恨我我不是不知道,他的腿,以及他身上清不干净的,都是我做的。”
她居然承认了,这些事情别说是周述宣了,妙荔听着都恨得牙痒痒。如果是对着别人还好,可她是对一个皇子做了这些事情,相当于断送了一个皇子的所有前程。
妙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依旧轻声的劝着她,“王爷不计前嫌,夫人应该更加珍惜才是。”
“什么不计前嫌,不过是我现在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罢了。狡兔死,走狗烹。这些我看得明白,你也不用多说。”
夏氏说话的过程中,从桌子旁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手上把玩。
是工匠刚送来的乌统枪,还没有进行过测试。
“这是改进的过后的。”夏氏拿着枪对准了妙荔,“你猜,它这一次能成功吗?”
妙荔定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这个东西的威力她早有耳闻,被打中了必死无疑。
夏氏不过是想吓她一下,收回枪说,“我不会杀你的,你放心好了,我是有事要求你。”
夏氏把枪放到桌面上,从怀中拿出一个大红的荷包,上面绣着戏水的鸳鸯。走过去塞在妙荔手中,“这是当日废太子给我的,我想让你帮我还给他,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埋在他的坟边。”
妙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
夏氏带着哀求的语气,“我又不是秦王妃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姑娘就大发善心,帮帮我这个要死的人吧。”
“你怎么……”还是想死。
“姑娘也不要在劝我,我已经江郎才尽,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图纸我全部整理好了,王爷在找人做就可以。”夏氏缓缓的走回桌子边,又拿起刚才的乌统枪,“王爷救了我一命,让我多活了半月有余。没有什么报王爷大恩的,让我最后再帮王爷试一试这个东西。”
夏氏拿起枪对准自己的脑门,轻轻一扣,之后是震天的巨响,把妙荔的“不要”掩盖的干干净净。
周述宣坐在屋里,昏昏沉沉的想打瞌睡。突然一声,把他吓得浑身一抖。
“什么声音?!”
魏海匆匆的跑进来,“回王爷,是迎福院传来的。”
这样的声音……难道是成功了?周述宣一时间惊喜非常。
不对,妙荔现在应该在那里。
周述宣突然无比慌乱,对着魏海大吼,“快,快,快,推我过去。”
“怎么了,王爷?”
“妙荔在那里。”
魏海听了心中也焦急,步步生风,恨不得抬着轮椅跑。偏偏这迎福院又有些距离,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到。
周述宣紧紧的抓着轮椅,魏海跑得很快,轮椅有些颠簸。就这样的速度,他还是觉得不够,怎么也比不上他自己能够跑过去。
他为什么要派妙荔过去,换个别人不好吗?非要拿着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去冒险。
一路又悔恨又着急,他觉得这是一段无比漫长的过程,不过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他们到的时候,妙荔刚刚从惊吓之中缓过来。蹲在夏氏的尸体面前,抬手帮夏氏合上眼睛。
她还活着,周述宣舒了一口气。
妙荔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捡起地上的枪递过去,“王爷,夏氏替王爷试了枪。”
木已成舟,已经无可挽回。周述宣结果枪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理论上他原配妻子的尸体,没有一丝感情的说:“勉强给她一口棺材。”
夏氏死了他不痛不痒的,也不觉得可惜,都是她罪有应得。如果不是她做成了这把枪,他连棺材都不会给,一张草席卷出去就罢了。
妙荔捏着自己手上的荷包,这是夏氏的遗愿。周述宣又是这样的态度,她选择闭口不说。
她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再说话,脸色苍白,周述宣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没有事吧?”
妙荔摇头。
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心中有所触动罢了。夏氏那样的女人,死之前居然还惦记着废太子,难以想象她对废太子用情有多深。
男女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如此神魂癫狂。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疯癫,她实在无法理解。
周述宣又看了一眼夏氏的尸体,冷着脸说:“没有就回去,这里不干净,莫沾了晦气。”
“是。”
妙荔应了一句,跟在轮椅后面往外走。看着周述宣不禁想,他对夏氏只有厌恶,对徐氏是敷衍,对李幼芙是如父兄般的疼爱,那他对自己是什么?
大概就是那些她不能理解的东西。
妙荔觉得自己好像过于冷静,书上不是说姑娘知道男子心仪于自己应该面红耳赤吗?
她为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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