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女人,就算是疼孩子也不至于说出那些话。
居然说她没开化,瑾妃指着长公主喊,“你!周步青,我和你没完!”
两个人正压着声音吵得不可开交,外面突然有人来报。
“殿下,秦王晕倒了。”
屋里安静下来,长公主拔高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好像是十殿下去了一趟,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王就晕倒了。”
长公主心中奇怪,十皇子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天资再聪颖也不过是个小孩,周述宣不至于和他生气。
“本宫知道了。”
长公主是不知道十皇子和周述宣说了什么,如果知道,就能理解了。
十皇子在皇上帐外偷听了皇上和妙荔的所有对话,别看十皇子年纪小,记性比一般的大人都好,清楚的记得妙荔的声音。
又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知道周述宣被骗了,就直接跑过去找周述宣。
周述宣当时正在等妙荔回来等得心烦,好不容易见帘子开了,进来的却是十皇子。
对这个弟弟周述宣还是不错的,笑着问他,“这么早,你过来干什么?又来送兔子了?”
十皇子一点都不含糊,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来看三哥把封王妃的圣旨求下来了没有?”
想到封王妃,周述宣心中欢喜,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说:“还没有,你这么关心,等我求下来了第一个告诉你。”
十皇子没做任何铺垫,说得铿锵有力,“三哥不要白费功夫了,你肯定求不下来的。我刚才听到父皇和哪天那个美人说要她准备好当皇后。”
周述宣心中一个咯噔,他一万个不相信,绝对不可能。
闭上眼睛又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十皇子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很正经的说:“父皇要她当皇后,以后就我们的母后了。我当时在草地里捉蛐蛐,听得真真的。”
周述宣竟无力开口再问下去,别人要骗他也不至于编排皇上骗他。
怪不得中途反悔,怪不得要写那些东西,怪不得瑾妃要过来。
那些奇怪的地方到现在一一解开,他终于想得明白了。
以为她一门心思想离开,想用王妃留住她,如今才知是留不住的,她要的是皇后。
皇上翻脸不认人,口口声声说她一个罪臣之女不能做王妃。那罪臣之女就能做皇后了吗?
如人当头给了他一棍子,家翁和儿媳,好丢人的事情!这等奇耻大辱,让他以后如何为人!
周述宣胃里翻上一口甜腥,眼前只觉天昏地暗。
第83章 态度转变()
妙荔回到帐篷时,帐篷中已经快挤不进去人了,就连外面也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
这是怎么了?妙荔费力的挤进去。
进去才看见屋里站了一堆的太医,不仅是太医,好像还有外面的郎中,个个都拎着药箱。
这么看病的,难道周述宣又生病了?
妙荔躲闪着人,快步走到屏风后面。果然看见周述宣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情况看着很不好。
看了一眼周述宣,妙荔焦急的问魏海,“魏大人,王爷怎么了?”
魏海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王爷……唉……”
十皇子也守在一边的,小孩被吓得不清,已经哭了好几抱了。看见妙荔回来,冲过来抱她的腰,“母……”
一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就被魏海捂住了嘴。这小祖宗,喊出来就是人命了。魏海抱着十皇子出去,在外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嘱咐,“殿下不能乱喊,今天的事情也绝对不能乱给别人说。”
十皇子还在不听的抹眼泪,抽抽搭搭的问:“为……为……什么?”
“问了不止是王爷,还有刚才的姑娘,甚至殿下都会有危险。”
这等事情皇上就算要做也不会公告天下的做。
十皇子还是不明白,问:“为……什么?”
“奴才现在不能给殿下解释,记住了,就连淑妃娘娘都不能告诉。”
魏海走了,帐中的事情妙荔自然而然的接过来。她进来的时候,那些太医郎中在轮流给周述宣诊脉,现在已经诊断的差不多了,又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
商量好了,太医院医正出来对妙荔说:“王爷是急火攻心,加上体内毒发,所以才会吐血晕倒。”
急火攻心?怎么会这样,明明她走之前还好好的,周述宣今日的心情看着还不错。毒发,妙荔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三个月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大浪急。
现在也不是感叹的时候,要紧的是周述宣要醒过来。妙荔着急的对医正说:“请大人用药吧。“
医正面露难色,“王爷身子不是特别好,且情况复杂,下官等都不敢擅自用药。”
已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吗?妙荔恨死自己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至少知道周述宣为什么会成这样。
“那就让王爷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待会儿张太医会帮王爷扎针,至于醒不醒得过来,一切都要看王爷自己了。”
此时妙荔心中又急又悔,也不能对着太医发脾气,还要好声好语的给人家道谢,把这一堆太医郎中送出去。
最后留下张太医给周述宣扎针,那么长的针扎到肉里,周述宣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个会出气的死人。
这个情景,妙荔终于忍不住哭了。相处了许久,她对周述宣没动男女之情,却也有别的感情。好端端的一个人没有任何征兆的变成这样,怎让人不伤情。
刘太医走的时候,魏海才回来。也是垂头丧气的,一脸愁容。
屋里只剩亲近的人了,妙荔擦了眼泪过去问:“魏大人,王爷到底怎么了?”
魏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感慨万千。之前他还在开心王爷栽在女人手里了,现在真的是栽在了女人手里了。
如果王爷那么在乎她,可能她这一刀就不能扎的这么狠。
魏海心中千言万语,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周述宣,又想大骂她一顿,却又开不了口。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句话,魏海难得的冷着脸,“王爷为何如此,姑娘该有自知之明。”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她怎么会知道。
“魏大人,此时不是打哑谜的时候。奴婢若做错了什么,大人说出来就是,你我都是为了王爷好。”
魏海的目光落在嘴唇没有半分血色的周述宣脸上。到底是怎样的心痛才会吐血,那一下恐怕心也碎了。
以前魏海对妙荔都是客客气气的,因为周述宣看重她,现在对她没那么客气了,话中带着刺,“姑娘是贵人,不可能做错什么。姑娘也莫要为了王爷好,没有姑娘王爷好着。”
他现在倒希望周述宣是喜欢男人的,至少男人不可能做皇后。
妙荔更加糊涂了,魏海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周述宣的事。可她没有,这几天她都是全心全意的在照顾周述宣。就算拌了几句嘴,周述宣也缓过来了,绝对不至于如此。
纵然魏海是这个态度,为了周述宣,妙荔还是要问:“魏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如把话挑明了说。”
那种事情,她做的不丢人,他说出来还嫌丢人。魏海在心中啐了一口,低头一言不发。
正在妙荔无计可施的时候,长公主来了。
终于摆脱了瑾妃那个难缠的女人,长公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真怕周述宣会出一点什么事。周述宣若出了事,妙荔就更加危险。
长公主的瞧了瞧周述宣现在的情况,要死不活的。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问妙荔,“他怎么了?”
妙荔一肚子委屈,故意说:“奴婢也不知道,殿下还是问魏大人吧。”
长公主看向魏海。
对着妙荔,魏海可以冷言冷语的讥讽几句。对着长公主就不能那样了,可他也不能说明白了。
魏海咬牙,梗着脖子回道:“奴才不能说,殿下还是问王爷吧。”
长公主目光在眼前两人身上游移,敏锐的感觉里面的事情不对。
长公主拿出了几分气势,“他现在说得出话本宫还用跟你磨叽,还不如实说来。”
魏海屈膝跪在地上,“殿下今日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能说。”
魏海本是一个逃荒的难民,快死的时候被周述宣所救,又给他一口饭吃。魏海对周述宣是忠心耿耿,做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周述宣好。
妙荔最近没有说周述宣身子哪里不好,之前看着也很康健。能让他吐血晕倒的事,那就只有……
很有可能十皇子和周述宣说的是妙荔的事情,长公主想到这一层,就不再逼问魏海了。
“好!你胆子大,等秦王醒了我再找你算账。”长公主语气缓和了些问:“找过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
“找过太医了,齐王殿下还让人把能请来的郎中都请来了。至于情况,殿下得问妙荔姑娘。”
长公主又看向妙荔。
“太医会诊后说王爷急火攻心,加上体内毒发,才会吐血晕倒。还说王爷现在情况复杂,不敢乱用药只能扎针治疗。”
“一群庸医!”长公主低声骂了一句,眼睛又看向周述宣。去年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可以熬几个通宵在户部查账,现在却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大概命中有此一劫。
一群庸医都想不出办法,长公主自然也无计可施,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也只得做罢。
沉默了半天,妙荔又问了一句,“皇上有让人来看过吗?”
魏海摇头。
这哪是父子,更像几辈子的冤家仇人。是皇陵的位置没有选对吗?这一辈出了这么多让皇家颜面尽失的事,长公主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国家的气数都要尽了。
长公主起身拉着妙荔往外走,确定没有外人了才说:“你要好好照顾老三,担心皇上趁机动手。这个时候老三死了,皇上只用对外面说是病死的,你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明白吗?”
妙荔点头,这些事情她还是明白的。
长公主苦口婆心的说:“我虽然有救你的办法了,可还需要一些时日,你这段时间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妙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就这样了。”长公主刚想走,又想起一句,“好好照顾老三。他应该是在意你的,你照顾他说不定很快就醒了。”
妙荔点头,就算什么都不说她也会好好照顾周述宣。
“好了,我真的走了。”
“奴婢送送殿下。”
长公主摇头,示意她不用送。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们,大概是被瑾妃那个女人影响了,变得婆婆妈妈的。
出了帐门,长公主垂着头往外走。心中有事,也没有看路。突然,一个身穿铠甲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抬头她也知道是谁,是她欠下的风流债。
长公主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老三病了,你去看过没有?”
“我知道了,我给他请了郎中。”齐王本人却没有去看过周述宣。
说到这里又觉得无话可说,长公主刚想离开,就听见齐王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不要什么权势地位。做个荒芜人迹的地方做个耕地的农夫,你会如何?”
无风无浪的湖面起了一丝波澜,长公主沉默了一下做出选择。
抬手指着前面,长公主语气平淡的说:“那是皇上的帐篷,身后是老三的帐篷。我是护国长公主。”
宗室与国家同体,今日宗室风起云涌,明日便会祸及国家。
她既得了庄定这个封号,便要护得国家安定。至于儿女情长,等她下一世不做公主了,做一个清平的小女儿时再考虑吧。
齐王点点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执意要做护国公主,那他就要做这国家的主人。
第84章 醒来()
魏海还是对妙荔没有个好脸色,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他心中周述宣最大,对周述宣不好的都是他的敌人。
妙荔丝毫不被他的态度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尽心尽力的照顾周述宣,寸步不离床前。给周述宣用的东西全部亲自试过,生怕被人动了手脚。
可她这样伺候,周述宣好像并不领她的情。三天了,还是没有醒过来,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皇上也是真狠心,这样的情况都没有让周述宣回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春猎照常进行,好的是皇上这几天没让人来找妙荔。
照常帮周述宣擦了身子,又帮他穿好衣服。妙荔把帕子放回水盆,对魏海说:“大人去歇息吧,王爷这里有奴婢守着就好。”
如今魏海看不明白了,他本以为是妙荔背叛了周述宣。可她这几天表现的又不像,衣不解带的照顾,睡觉还日日守在床前,早上起来眼睛是肿的,像哭了一晚上。
这些都不是个背叛的人该有的表现,魏海今日态度好了一点点,说:“姑娘也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妙荔点头,魏海出去后在脚踏边坐好。看周述宣骨节分明的手还露外面,不知是保养的好还是怎样,白的竟能看到血管。妙荔伸手覆上他的手,她多害怕这只手没了温度。
春猎快要结束,三日后就要回京,周述宣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妙荔叹了一口气,他哪怕是动一下也好,至少告诉她,他还活着。
周述宣好像听到了她心声,本来在她手下的手翻了个面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这个小动作,妙荔惊喜万分,探头去看他的情况,“王爷?”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是没有半点生气。
“王爷?”妙荔不相信又喊了一声,还是那样。
和自己十指紧扣的手又在告诉她刚才不是幻觉,这是个好兆头。他现在没醒,应该也快醒了。
妙荔任由他握着,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还怕握个手。握着更好,周述宣一醒她就会知道。
又守了一会,只觉困意袭来,妙荔爬在床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三更里,明月照当空。
熄了一半烛火的屋子里,躺在床上的人眼皮轻微的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述宣醒了。
迷糊了一下,心口又传来彻骨的疼。记忆苏醒,十皇子的话好像还徘徊在耳边。“以后就是我们的母后了……”
又觉得口齿间有甜腥味,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心碎和别的地方碎了一样,都是会流血的。
手微微动了一下,他想翻身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却看见了爬在床边的人。精致的小脸,好看的眼睛闭着,依然能看她很疲倦。
妙荔睡得很浅,他一动就醒了。睁开睡眼抬起头,只见周述宣深沉的眸子正动也不动一下的盯着她。
妙荔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害怕这只是场梦。再睁开眼睛时,周述宣的眼睛依然是睁开的。
妙荔激动到声音发抖,“王爷,你醒了?”
周述宣冷笑不休,他是醒了。她恐怕不希望他醒吧,那样她做起事来更方便,想怎样就怎样。
狠狠的摔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可怕,“你少假惺惺的,你巴不得我死了!”
又是这样的态度,和魏海如出一辙。妙荔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要她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
妙荔本来坐在脚踏上的,改坐为跪,对着周述宣磕了一个头才说:“奴婢是王爷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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