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荔回过神来,问:“你刚刚说什么?”
喜嬷嬷说得更加详细了些,“怡妃娘娘好像撞在了假山上,现在人昏迷不醒,太医看了说情况很不好,皇上让人过来说的。娘娘快过去看看吧。”
妙荔无意识的往起站,险些又摔了回去,喜嬷嬷扶着她才成功的站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不好才能连周述宣都惊动了,妙荔不敢细想。
轿子晃晃悠悠的就到了李幼芙宫门前,妙荔精神始终无法集中。站在门口不太敢进去,害怕面对即将要看见的东西。
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李幼芙能力气极大的往她怀中扑,差点把她扑倒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往外跑,就只是因为能和心上人多见一面。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天之间发生了如此的扭转,她不敢面对。
“娘娘,我们进去吧。”喜嬷嬷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妙荔才又回过神来,艰难的往里面走,好像来了不少的人,宫里却非常安静,安静得有些沉重。
还没到李幼芙的寝殿前,妙荔就已经看见了许多太医院的人,还不止一个。来了这么多太医,妙荔腿控制不住的发软,愈发的不想往里走。
脚步却没有意识的往前行动,几步之下,到了李幼芙的卧房中。里面的人看见她过来了,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路,周述宣也往边上挪了一点。
妙荔走到床前,闻到了淡淡的参味。到了拿人参吊命的地步,她更加不敢往床上看。
强压下心中的难受,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人确实出了事情。现在要紧的是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了,看看她还能做什么。
妙荔把目光放在李幼芙脸上,一向活泼的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办法血色。人看起来冰冰凉凉的,好像已经没有了温度。
妙荔弯下腰,伸手摸上了李幼芙的脉搏。脉非常的微弱,摸了好久才摸出来。皮肤也是凉凉的,给人一种可怕的错觉。
太医上前说:“娘娘,怡妃娘娘后脑勺正撞上了假山,虽没有流血却都是内伤,脑后起了块硬团,应该全都是瘀血。”
妙荔往她脑后看了看,不敢靠近了看,问:“那,人怎么样?”
“臣等实在不好说,可能没事,也可能……”过不去今夜。
妙荔自己学过几天医术,知道李幼芙的状况大概就是这样的。知道是一回事,能接受是一回事。
她到底是学艺不精,现在无计可施。若是介必治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从京城到招云山最快要三日,再从招云山回来又需要一段时间,等介必治过来,或许就来不及了。
且她之前刻意叮嘱过,他们若能出宫,就不要回招云山了,以防后面被找到,现在应该没有在那里了。现在才开始找人,只会浪费时间而已。
妙荔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也不敢轻易尝试害怕越试越糟糕。又往床上望了一眼,是深深的无力。
周述宣能看得出来,她脸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心里应该痛苦万分。李幼芙在她心中的地位,应该很不小。他也在极力的想办法,可是宫里的太医个个都是这样,医术微薄。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介必治,以及他很久之前给妙荔的不靠谱的丹药。周述宣上前对妙荔说:“神医的丹药,你那里还有没有?”
一句话就提醒了妙荔,她自己是吃过不少,可是都是在无意识时候吃的。到了要用的时候紧急之间就没有想起来,现在马上让人回去拿。
片刻功夫药就拿回来了,妙荔用水给她服下之后,在心中祈祷着一定要有用,一定要有用。
她和李幼芙这么久过来只生过一点点嫌隙,后来也就好了。
还在王府中,李幼芙作为侧妃就真心待她,看得出来并不是利用。后来进了宫,她得了宠,李幼芙也没用过多的要求她什么。再后来,她和周述宣闹翻了,李幼芙也没用抛下她,还可以理解她,从不强迫她做什么。
这么久了,亲生姐妹也不过如此,怎么能接受她突然离开?
她在乎的东西不是很多,竭尽所能都想保护好没一个人,无法承受任何一个消失。
何况是李幼芙了,可以说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束亮光,这么久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李幼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解闷,给她做好吃的,有人和她作对站在她身边。
而且,还是要做她六嫂的人,不久前欢欢喜喜的张罗着要赏花。
妙荔越想越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曲信耿交代。无力的在一边坐下,现在心情烦乱,腿也没有什么力气。
很快,药劲起来,太医又上前去把了脉,脉搏比刚才有力了许多,又查看留一番,上前回话,“回皇上,娘娘的情况好了不少。若一直这样下去,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妙荔松了一口气,能保住命就好,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未来会好起来的。妙荔在心中不停的自我安慰,太医就接着说:“只是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很有可能……”
妙荔摆手打断了太医的话,不想听下去,想也知道是丧气话。“不用说了。你就说现在要怎么样人才会好起来吧。”
“臣待会再看看,与诸位大人再商议商议该如何用药。现在怡妃娘娘适宜于静养,一切都得慢慢来。”
妙荔微微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你们都出去吧。”又想起了周述宣还在这里,问:“皇上觉得呢?”
“就这样吧,都出去。”
屋里很快就没有人了,妙荔垂头坐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心情,才抬起头来,对着李幼芙身边的苏嬷嬷说:“嬷嬷,你跟本宫出来一下。”
第321章 不能告诉你()
看过了人,且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只能慢慢的养着,现在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会变成这样,她想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
妙荔出了门,问苏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嬷嬷脸上挂着泪痕,往屋中看了一眼,似有难言之隐,低头说:“娘娘,皇上特意吩咐了,不让奴婢跟娘娘说。”
还有这种事情?
妙荔难以接受得到的是这个回答,既然是有人吩咐的就没有多和苏嬷嬷纠缠,转身又进了屋。
直接站到了周述宣面前,面无表情的说:“皇上,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说的事恳求的话,用的却是命令的语气。
她要什么都给,周述宣现在不是很想借她这一步,也只能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周述宣无奈的出门,知道她要问什么,不过确实不想让她知道真正的答案。
出了门,妙荔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去了,才抬头问:“怡妃哪里惹到皇上了吗?皇上才对她下此狠手要杀了她?“
周述宣直面她的莫名其妙的问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一下才问:“你这是从哪里说起?我为什么要杀了她?”
还以为她要问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开口就是指责他。
妙荔强词道:“不是皇上动手,那就是皇上指使的,那还是因为她惹到了皇上。怡妃有些时候对皇上确实没有规矩了些,皇上也不至于杀了她。”
周述宣有些无奈,她怎么就认定了是他动的手,反问:“你为什么觉得和我有关系?总得给个理由吧?”
他真要动手一道圣旨下去简单干脆,甚至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必要这样。
妙荔给了他答案,问:“如果不是皇上动的手,那皇上为什么要包庇凶手?”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就说她不会莫名其妙的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原来是早有目的。
周述宣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我没有包庇谁。”
“没有包庇皇上为什么不让奴才们告诉臣妾事情的经过呢?要不然就是皇上动的手,一时间没有想到该栽赃嫁祸给谁而已。”妙荔说的无比肯定,认定了他就是这样。
几条路都被她堵死了,周述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开心时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不开心时有的是办法把天聊死了。
周述宣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心寒的反问:“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
妙荔没有更改自己答案,依旧说:“不是臣妾怎样想皇上,是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不然皇上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说说为什么不让奴才能告诉臣妾?或者让奴才告诉臣妾经过。”
周述宣能够清楚的知道她的意图,可惜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经过,让她知道了事情会往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周述宣半天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那么详细。”
妙荔嗤笑了一声,问:“怎么就没有必要了?早上她还欢欢喜喜的跟臣妾说要赏花,现在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马上皇上设身处地的为臣妾想一下,臣妾想弄清事情的经过,有什么不应该的?”
并没有什么不应该,他也能站在她的位子上想事情。不要说是她,就是他自己,知道李幼芙出事情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弄清事情的经过。
周述宣垂下眼眸,不敢正面对着她,“没什么不应该的,只是有些事情实在特殊。你想做的我会帮你做好,所以你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妙荔有些不相信他,问:“臣妾想做的皇上会帮臣妾做好,那皇上知道臣妾想做什么吗?”
周述宣也甚是心烦,强装淡定,说:“我心中清楚,你不用问了。我会让太医过来守着,你先回去吧。”
他也不想看见李幼芙出事,可惜事情已然发生了,往回改变不了什么。而且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必须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不要让后面发展的太过分。
妙荔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看他这样子是铁了心不会告诉自己。宫里的人看的都是皇帝的脸色,皇帝一发话,就不会管什么娘娘了。她现在问肯定问不出来,也懒得再和他打交道,转身拂袖而去。
周述宣叹了一口气,看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才往外走,回了勤政殿。
需要他处理的事情非常非常多,他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办事。他也不想包庇,又不得不包庇。
不过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过一段时间,这阵子过去他再亲自动手。
妙荔回到清泉宫里,心情依旧烦闷。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着李幼芙,可是她不想守在床边,那种感觉太过于让人痛苦。
看不见,还少让自己难受一些。
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周述宣不让她了解这些事。这宫中,难道真的有他想包庇的人,而且那人在他心中比李幼芙还要重要。
细想了一下宫里的人,最有可能的还是贺兰公主。
宫中有头有脸的就那几个,其他的可以算作路人甲乙,完全就是用来凑数的。
不可能是林烟迟,周述宣对她没有什么感觉,撤了封号现在都没有恢复。而且林烟迟并不是什么好人,周述宣接触多了肯定会发现她的本性,不可能对她宠爱有加。就只有可能是那个公主。
但是周述宣对贺兰公主的态度又好像不对,之前还不留情面地惩戒了她。难道是突然之间改变了心意?想到贺兰公主之前过来炫耀,周述宣与她行了婚礼。或许今时不同往日了,真有可能对她产生什么感情。
时间在不停的推移,人出了些变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妙荔叫来了喜嬷嬷,“你去查一查皇上的起居注,看看皇上有没有宠幸安妃。”
喜嬷嬷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没问什么直接就去了。
周述宣什么都不告诉她,那也拦不住她,她自会从蛛丝马迹之中找到事情的真相。
没过多久,喜嬷嬷就回来了,得到答案是否定的。
“皇上后来就没有去过她宫中,就连所谓的婚礼那晚,皇上都没有跟她做什么。”
那就又不对了,周述宣可能对她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但凡有一点感觉,就不可能碰都不碰一下。
那到底是谁呢?
妙荔只想知道周述宣在包庇谁,就能知道是谁害了李幼芙。她学艺不精,没有办法让李幼芙好起来,给她报个仇出出气总是没有问题。
喜嬷嬷不想他们之间生什么嫌隙,趁这个机会想多替周述宣说几句话,于是就接着说:“皇上好像对安妃没有什么感觉,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所谓行的婚礼,不过是皇上为了安抚她,让她见一见使臣而已。”
妙荔抓住她的话,多问了一句,“你是说晚上不想跟她喝什么交杯酒,不过是因为使臣来朝。她有耍小性子不肯见,皇上被逼无奈才会妥协?”
喜嬷嬷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妙荔居然能这么说,真是太不容易了。
妙荔又问了一次,“嬷嬷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吗?这可是安妃的恩宠,要是被变成被逼无奈了,可一点都不好。”
“奴婢千真万确,皇上绝对是被逼的,这点娘娘放心好了。”
妙荔放心了,也可以确定了。
凶手就是贺兰公主,贺兰公主本来就不待见李幼芙,两人又结了那么多仇,贺兰公主完全有动手的理由。
至于周述宣包庇她,要是不是为了感情的话,就是为了两国的关系了。
贺兰公主本来就是周述宣用了调节两国关系的,不想打仗,想让两国关系和平。所以他可以和她喝什么交杯酒,让她出见使臣。
因为是贺兰公主做的,周述宣不想让她知道,怕她找上门去,对贺兰公主做些什么。西昌王室看中亲情,若是知道贺兰公主受到伤害或许会举兵打进来。
周述宣不想打仗,所以从苗头遏制这些事情的发展。
妙荔虽然还是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经过,但是有些因果关系已经全部知道了,确定了凶手是谁。
经过这一番推断出来的结果,妙荔没有办法像一开始那样了。她当时只想从苏嬷嬷口中知道事情的经过,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害李幼芙的那个人弄的半死不活,现在却没办法了。
若真打起仗来,绝对是老百姓遭殃。别父离妻,多少好男儿就要上战场。死一个男人,就要毁多少家庭。
她在宫中能够锦衣玉食,安稳度日,是因为这些老百姓养着她。她花着别人的血汗钱,怎么能做这些事情。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就要让无数的人遭殃,她真的做不到。从小了解许多的以民为本,她迈不过心中那一道坎。
妙荔只能咬牙忍下心中的难受,目前什么都不打算做。只希望周述宣能够说到做到,她想做的事情,他会帮忙。
他不帮忙也算了,等她慢慢的想想,总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贺兰公主要得到应得的惩罚,也不会让两国打仗。
第322章 事情经过()
周述宣让人观察了一下妙荔那边的状态,见她什么都没有做才放下心来。
从她查起居注的那一刻,周述宣就知道她已经推断出什么了,不过并未有过多的担忧。
推断出来的,和从别人耳中听见的心情不一样,妙荔要推断,肯定就能想着他的苦心,也能够理解他。
周述宣相信她不可能会对贺兰公主做什么,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这种时候肯定会以大局为重。不然就愧对自己那么喜欢她。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妙荔并未动手,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清泉宫依旧平静,宫女太监进出如常,像以前一样,宫里发生什么事情的再没有打扰她。
事情确实是贺兰公主做的,周述宣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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