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了一下问:“说说,你有什么不懂的事?”
齐王说:“儿臣看军中将士多有破衣烂衫者,想问问是给将士多发军饷,还是发冬衣。”
皇上沉吟了片刻,说:“这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你按往年的常例做不就好了。若没银子,就问户部要一些。”
太子在一边直咬牙,现在户部比他的脸还干净,哪里拿得出银子?太子往前迈了一步,“依儿臣之见,既然破衣烂衫者多不如直接发御寒的衣物。”
齐王面不改色的说:“儿臣也以为如此,不过买布制衣也需要钱。”
太子一愣,略带抱怨的说:“大哥,你这不是把两条路都堵死了吗?”
齐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对皇上说:“儿臣陷入两难之境,所以特回来问问长公主应该怎么做。”
皇上手一顿,冷笑了一声,“你远在西山,难得有这么灵通的消息。你不如问问李将军,他以前一直跟着长公主,肯定知道怎么办。”
李将军出列,齐王轻咳了一声,李将军会意,禀道:“回皇上,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敢擅自提议,还是请长公主亲自裁断的好。”
皇上张口骂道:“你跟着长公主少说也有十年了吧,一大把年纪了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做,真是废物。”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愚钝。”
皇上又看向齐王,“你是年纪最大的皇子,连这些小事也解决不了吗?自己就没有一点主张?”
齐王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父皇,吃饭穿衣事关军心,若稍有不甚恐寒边关将士之心,儿臣不敢擅作主张。”
皇上不想多说了,他是看出来了,说来说去最后肯定要请那个无法无天的人出来的。皇上对身边的太监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说:“去宗人府把长公主请出来。”
长公主此时还没起,听见有人传话打着哈欠起床,揉了揉眼睛问:“什么事情?”
“齐王殿下有一桩军务不明,皇上让殿下出去商议。”
长公主不经意的问:“齐王回来了?”
“回殿下,王爷回来了。”
长公主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一边说:“本宫知道了,你去跟皇上说,不把秦王放出去本宫也不出去。”
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出去回话,皇上一听狠狠的捶了一下扶手,咬着牙说:“混账,她居然敢和朕谈条件。”
皇上看了一眼躬身站着的齐王,以及他身后站的整整齐齐的武将,咬牙说:“去告诉她,朕答应了。”
宗人府里,周述宣补了一句,“姑姑,我就是出去了也还是个罪人。”
长公主拿手指了指,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意图,“你小子,老爷子死了也是你气死的。”
周述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装模作样的抱拳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懒得看他,对小太监说:“去跟皇上说,他不赦免秦王的所有罪过本宫也不出去。”
皇上听了这话,紧紧握住扶手:“混账,她还敢要挟朕。朕就是不赦免秦王,让她和秦王等着开春后砍头。”
齐王看着皇上表情好像不太好,人又很久都没有请出来,又说:“儿臣其实还有一桩事要像长公主讨教。就是……”
皇上厌烦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好了,朕知道了,等她来了再说。”又瞪了一眼小太监,“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去请?”
宗人府,长公主和周述宣一起往外走,长公主感叹的说:“这下你满意了吧?一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你可以分期送到我府上。”
“钱是次要的,姑姑,你给我找的人呢?”他昨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那么个聪明的人居然在宫里走丢了,还死活找不到,这不是急死人了吗?
长公主顿了一下,她睡了一觉都把这件事忘了,果然谁的人谁着急。长公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着说:“你别着急,皇宫就这么大,总能找出来。就是找不出活的,死的肯定能找出来。”
大早上的又说这些丧气话,周述宣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姑姑你快去上朝吧,皇上那里还等着。”
“得,你先回去。不论什么结果,我都派人通知你。”
周述宣在担忧之中回到秦王府,还没进府门就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亏他还担心了一晚上,原来已经回来了。
妙荔听见身后有动静,赶紧回头看,见到是周述宣,赶紧迎上去,“王爷你回来了。”
周述宣冷哼了一声,“本王没有你回来的早。”
这话茬不对,妙荔小心的问:“奴婢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周述宣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冷着脸解释,“昨天公主府的高公公说你走丢了,宫里的人找了一晚上。你本事大,自己回来了。”
原来如此,妙荔心中明白了。但她不是自己回的,她是皇上让人送回来的。妙荔想了一下,还是不说的好,回答:“奴婢对宫里不熟悉,问了一路才问回来,不知道王爷在担心,奴婢知错。”
周述宣把脸别到一边,有些不自在的说:“本王什么时候担心你了。”
一脸的义正严辞,像是昨天那个担心了一晚上。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做梦梦见人被皇上斩首了,突然从梦里惊醒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太和殿,长公主表情轻松的走到殿中,与皇上铁青的脸色形成了对比。太子看见她进来,不经意的往旁边闪了一点。长公主看见他的小动作在心中冷笑不休。
走到齐王旁边,跪下行礼:“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前她还没有跪下皇上就会说免礼,今天眼睁睁的看她磕完了头都没有让她平身。这一次实在把皇上惹狠了,跪了一会儿,齐王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既然长公主已经来了,不如问问殿下的意见吧。儿臣今日还要赶回西山。”
皇上这才让她起来,又说了他们刚才讨论的事。
长公主脸色轻松的说:“这有什么难办的,临近年关,将士们还破衣烂衫的,日子过的凄惨。不如冬衣和军饷一起发,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齐王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国库没钱。”
长公主带着笑回答:“我知道没钱。”
她说的轻松,皇上想反驳半天张不了口,到这个时节国库空了说到是他做皇上的失职,瞪了一眼太子说:“太子,你来说。”
太子低着头说:“长公主不知国库里连做冬衣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哟”,长公主笑了一声,“太子殿下今儿也来了,本宫还以为你老人家在罚禁闭呢?”
她这不阴不阳的语气说的皇上和太子脸上都不好看,皇上昨天根本没有起心罚太子的禁闭。
皇上黑着脸训斥了一声:“庄定,你就事论事,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长公主还是要给皇上留面子的,恭敬的说:“臣遵旨。”又对着太子,“太子,东宫今年还有过年的钱没有?”
太子不知她何意,僵硬的点头。
“你把你过年的钱拿出来不就有钱了?”
太子一愣,说:“东宫过年的钱怎么能拿出来?”
长公主仰着头问:“怎么不能了?民为重,君为轻。边关将士衣服都穿不上,太子还有心思过年。太子做为一国储君不用东宫的钱,难道还要用皇上的钱吗?太子问问皇上,如果东宫没有钱,皇上会不会用内务府的钱给边关将士买衣发响?”
一句话僵在这里,皇上想维护一下太子都不行,摆摆手说:“太子,就按长公主说的办。”
太子为难的说:“父皇,儿臣拿不出那么多钱。”
长公主心中冷笑,脸上挂着笑说:“既然太子没钱,臣还是很体谅陛下的,所以……就多发两倍的响吧。”
太子懵了,求助的看向皇上。
皇上看着心烦,一挥手,“你自己想办法。朕身体不适,退朝。”
太子心中气疯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退朝再想办法。
皇上已经走了,文武百官也只好走了。所有都走的差不多了,长公主和齐王才并肩往外走。
齐王看了长公主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呀你,一天到底还要给我闯多少祸。”
第37章 没大没小()
长公主愣了一下,这叫怎么话说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几丈开外的地方。快步追上去,抓着齐王的胳膊说:“你太没大没小了,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齐王回头看着她,板着一张脸问:“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情,哪里有个长辈的样子。要是长辈,就不用喊人去西山找我救命了。惹了一桩事又一桩事,就不能安分几天。真仗着皇上不敢杀你,皇上始终都是皇上,真惹急了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护国长公主了。”
被人这一通训,长公主的脸色也不好看,像他一样板着脸:“王爷近年来岁数大了脾气也见涨,不过是求您一件事就惹出您这么大一通话来。在下以后若有事可叨扰不起王爷了,今日的事先到这里,改日在下再登门致谢。”
长公主说完拔腿就走,步步生风。
“你……”齐王快步追上,“我说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若不那么做,我也不想说你。”
长公主微微放缓了些步伐,等他追上来,当着齐王的面“呵”了一声,面色不悦的说:“王爷平日不是不爱说话吗?今日是有人捅了王爷的话匣子吗?像马蜂窝一样没完没了。”
齐王剁着脚说:“我是被你气的。”
长公主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王爷就不应该搭理我了,一个人生闷气好了。”
“你!你!你!”齐王连说了三个你,气得面色发红。
长公主都没多看他一眼,抱拳说:“王爷留步,在下告辞了。”
他留什么步,现在在宫里又不是他王府。齐王撩着袍子又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姑姑留步。”
长公主听了这话,突然站住脚步,猛然间回头说:“你喊的什么?”
齐王一把拽住她的袖子,确定抓牢了她才说:“我今日就要回西山,你真的要和我闹?”
秦王府,周述宣沐浴完出来,换了一身衣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刚才的不自在也少了一些,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
妙荔点燃了静气宁神的香,想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宗人府不比府里,他肯定没有休息好。
谁知周述宣一闻到这个味道,捂着鼻子抄起茶杯就浇了上去。
妙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过来问:“怎么了王爷?”
周述宣脸色阴沉,不过和平时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区别,反问她:“你这香是从哪里来的?”
妙荔回想了一下,然后坦坦荡荡的说:“是奴婢刚搬进院子时,夏氏让奴婢带给王爷的。”
周述宣死死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不是他不信任她,毕竟人心隔肚皮,嘴中吐露的和心中想的或许大有出入。
没有发现可疑的神色,周述宣又问:“本王再问你一次,这香你是从哪里来的?”
妙荔察觉到事情不对,跪在地上,“真的是夏氏给的,奴婢若有一个假字,死无葬身之所。”
周述宣勉强相信了,脸色依旧不善的说:“起来吧,把你哪里剩的香全部扔了,以后不要再点这个香了。”
妙荔心有余悸的站起来,把炉中的香端出去倒了,回来才问:“王爷,那香有什么问题吗?”
周述宣云淡风轻的说:“夏氏在里面下的有毒。”
妙荔一惊,有毒!她之前点了不少这个香,那她不成了间接给周述宣下毒的人了吗?屈膝又跪在地上:“奴婢一时疏忽,罪该万死,请王爷赐罪。”
不知者无罪,周述宣还是对她还是信任多一些,面不改色的让她起来,“你以后不用动不动就下跪,只要你对本王忠心,在本王身边就有一席之地。”
又想起在宗人府里被长公主稀里糊涂骗过去的诺言,周述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心中更加觉得烦。
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事处理起来不是干干脆脆的。偏偏对上她,就是干脆不起来。除了正事外,想别的都觉得心烦。
看吧,想着想着又想多了。周述宣正想找个事情岔开自己的想法,就听见妙荔说:“谢王爷,奴婢对王爷绝对忠心。”
忠心二字说着简单做起来就难了,周述宣没有回话。他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周述宣和妙荔都不是多话之人,屋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妙荔先张口打破了沉默,“王爷,闹了这么大一通现在就不了了之了吗?除了夏氏问斩,太子就依然好端端做他的太子吗?”
“不可能!”周述宣斩钉截铁的说:“最晚等到年后,太子一定要废,不论皇上多护着他。”
有长公主做证,马场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太子绝对洗不干净,几十条人命断然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周述宣咬着牙说:“如果皇上执意护着太子,本王就带着马场的遗属告御状,闹得天下尽知,看谁脸上不好看。”
妙荔想起皇上,若不当他是真龙天子,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干巴巴的,身体看着不是特别好。
“王爷还是选个平淡的方法吧。王爷带着人告御状,皇上肯定又要生气。”妙荔压了一点声音:“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隐约有油净灯枯之兆。若真被气出了个好歹,王爷背了骂名不说还让太子捡了便宜。”
周述宣也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亲生父亲。皇上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不代表他对皇上也是如此。如果皇上一碗水端平,他也不愿意有事没事都去气皇上。
“本王知道了,过了年再想办法吧。”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此时魏海来回话。
“王爷,长公主来了。”
周述宣怔了一下,他长公主关系不错不假。长公主身份特殊,他不经常到长公主府上拜访,长公主也不经常到他这里来。他们刚刚才见过面,长公主现在过来有什么事吗?
而且,他现在不是很想见到长公主。长公主实在不是他能惹的,根本招架不住。
虽然那么想,周述宣还是忙不迭的说:“快请殿下过来。”
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进来了。”
妙荔往外看过去,来的不止一个。后面还跟着一个与男子,长相和周述宣不是很相似,气质也大为不同,一团尚武的精神,年岁看起来比周述宣大。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齐王了。
按理说她是第一次见齐王,可她好像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一样,却又想不起来了。
周述宣坐着打招呼,“姑姑,大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们刚好下朝,顺路到你这里来看看。”长公主一边说话,目光落在妙荔身上,惊讶的说:“美人,你没事?”
妙荔屈膝行礼,“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齐王殿下。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奴婢没事。”
长公主轻哼了一声,“好个小高子,谎报军情,看我回去不把他的皮扒了。”
妙荔赶紧解释,“奴婢确实在宫里走丢了,是自己问回来的。”
长公主拉着她在一边坐下,一边不停的说:“你也是,就没有想到我们会担心你了,也不让人去宗人府里通知一声。”
妙荔给她倒了杯茶赔罪般说:“奴婢知错。”
这边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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