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说的气话还是怎么,妙荔上前问:“真的很严重吗?”
介必治听见是她的声音,打着哈欠睁开了眼,“差不多吧,今天要是还不退烧的话,估计要准备后事了。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就只能靠他自己。”
这么认真的说话,不像是在和她逗着玩,“麻烦师父了。我能近前看看吗?”
“可以,不传染。”
妙荔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靠近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嘴角起了一层皮,脸也是通红的。伸手探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摸着有些烫手。
妙荔端了个杯子,蘸了些水抹在他嘴唇上,想让他不是那么难受。知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作用,妙荔急在心里。对着外面问:“师父,用凉水给他敷一敷有作用吗?”
“有可能会有那么一点,不过效果未知,可以试试,我教你。”介必治走上前来,“往酒里面兑些温水,从上到下慢慢的擦。先从脖子开始,然后是四肢,不过你别动他右手胳膊,然后胸背处,腋窝,手肘,各个关节处,这些地方都要擦到。”
“我知道了。”
小红已经准备好用的东西了,把棉布拧的半干,说:“娘娘,奴婢来吧。”
“我先试试看,可以的话就让你来。”妙荔解开了周述宣的衣服,拿起棉布按照介必治说的,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感觉人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烫了,于是又给他擦了一遍。
反反复复的好几次之后,天差不多就亮了。妙荔伸手摸了一下周述宣的额头,烧好像已经退了。才把手中的棉布扔回盆里,然后给他整理好了衣服。
收拾好了之后,自己才起身掩面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困得不行了,要回去睡觉。走前对着守在门口的奴才说:“不要和皇上说本宫来过了。”
看见介必治的意思,好像烧退了人就能醒过来,既然他已经好了,那就还和以前一样。
妙荔回去的时候,刚赶上喜嬷嬷起床,准备过龙德殿去。看见她从外面回来,上前问:“娘娘,你去哪里了?”
妙荔困得不行,摇了摇头直接往屋里去。
小红拉住了喜嬷嬷,说:“嬷嬷不要问她,让她睡一会儿吧,过去守了一晚上。”
喜嬷嬷有点不相信的问:“去皇上那里?”
小红点头。
说了那么多狠话,心里却还是挂念着的。喜嬷嬷只盼着他们以后能够好好的,再也不要闹了。
妙荔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担心的事情终于过去。
第255章 煽风点火()
妙荔走了没多久之后,周述宣就睁开了眼睛。以为能够看见妙荔,他睡着的时候感觉妙荔是在身边的,现在看来好像是他想多了。除了宫女太监之外,屋里并没有别人。
“来人。”周述宣对外喊了一声,高福进来。“贵妃来过没有?”
妙荔走之前嘱咐过的,高福回道:“没有,其他几位娘娘来过。”
没有引起周述宣丝毫注意力,只要不是要妙荔,其他谁过来都没有意思。
周述宣莫名的觉得有点心凉,连自己快死了都不过来。虽然他可能没有资格要求这样,只是始终有那么一点想不过而已。
单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周述宣一边吩咐,“去把吏部尚书,还有户部尚书,右相叫过来。”
也没有办法想别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国家大事都抛不开手。妙荔那里以后再说吧,再慢慢的解决。
高福劝道:“皇上,您还是养养身子再说吧,龙体要紧。”
周述宣执意说:“先去把人叫过来。”
他至少还活着,有点伤没有什么要紧。他多耽误一会儿,外面人就要多死许多人。
介必治坐在外面听见他们说这些话,本来不想劝他的,可是想到救了一场不能白救,转过屏风到了面前,说:“你那个手不好好养着,就不是刮肉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到时候就连膀子一起剁了,拿个锯子从肩膀那里锯。”
高福听着忍不住浑身发抖,光从言语中就能感受到浓浓的痛意。
周述宣用商量的语气说:“神医,国事要紧。”
“管你什么事情要紧,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你看着办吧。我现在就去找一把快一点的锯子,免得你到时候疼。”介必治说完就走了,都不带回头看一眼的。
周述宣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得从长远计,叹了一口气,对着高福说:“你去就贺尽舟叫过来。”
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周述宣就没有操太多的心了。安安静静的靠在床头上,好好的养身子。
妙荔竟然没有来过,可是昨夜他明明感觉她就在身边,好像在他身边还待了很久很久。感觉是不会出错的,他分辨的很清楚。
也没有问问介必治,他可不可以去看看妙荔。至少告诉她,他还是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当然妙荔未必在为他担心,他也不是很在乎。
还是处理国事好一些,至少有事情做,没有闲暇时间就不会想人。
周述宣闭目想了一会儿,外面突然有人来禀,说安妃过来了,是来探病的。已经到了门口,周述宣多少得给些面子。有人来也好,不管做些什么,总不会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妙荔。
耿清如已经让人在外面受了许多很久了,看见殿里有朝臣出去,判断出周述宣已经醒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过来求见。
耿清如进门来,带着淡淡的哭腔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耿清如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偷偷的看了周述宣一眼,低头用手帕擦着眼泪,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周述宣感觉自己错了,让她进来没有什么用处,只会让他徒增心烦而已。看见妙荔哭,他是心疼怜惜舍不得她掉眼泪。可是看见别的女人哭,就是觉得娇柔造作,惹人心烦。
“哭什么,朕还没有死!”周述宣皱着眉说了一句。
耿清如哭着,带着哭腔说:“臣妾看见皇上受苦比自己受苦还要难受,恨不得替皇上受了这一切。”
这些话听着和说着都没有什么意思,周述宣厌烦的朝外面挥了挥手,“既然已经看过了,就出去吧。”
耿清如又抹了一下眼泪,抽抽搭搭的说:“是臣妾无能,帮不了皇上什么。也不能像贵妃娘娘一样,为皇上孕育皇嗣,替皇家开枝散叶。”
听她说话真的很烦人,但是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周述宣仔细的品味了几遍,觉得自己并没有听错,她就是在说什么皇嗣,还是贵妃的皇嗣。
妙荔怀孕了?
周述宣不确定的问:“什么皇嗣?”
这么大的事情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没有人和他提起过。掐指算来,他上一次和妙荔已经是半年前的时候了,真有孩子的话也应该有很大了。
妙荔没有和他说过,就连喜嬷嬷也没有和他说过,半年他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贵妃娘娘怀孕了,皇上竟然不知道吗?”耿清如真的很惊讶的模样。
周述宣黑着脸看着她,这问的就是一句废话,他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问她。
“臣妾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娘娘一直都没有和宫里的人说,是最近才漏出的风声。听说娘娘的肚子看起来就只有三四个月大,却说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周述宣越听越奇怪,他走时看见妙荔的时候不觉得她已经有身孕了。还是瘦瘦弱弱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没有任何孕态。
他出门回来,就告诉他已经有六个有的身孕了,还是从别人嘴中听到的。妙荔那边的人好像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事情是不是太奇怪了?
耿清如明显感觉到周述宣的状态不太对了,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又大着胆子接着补充,“臣妾听说好像是孩子不太好,所以才小一些。三四个月之前太医院的陆大人就经常去给娘娘调理身子。还是近来有些起色,肚子才慢慢显现出来的,之前宫里还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肚子看着只有三四个月大,三四个月前陆广白就经常照顾她,是巧合还是……
这些不相干的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但是他不知道!让他不得不怀疑,看着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陆广白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未越过雷池一步,是因为妙荔从来没有对陆广白有过什么想法。要是妙荔对他失望透顶了,会不会对别人有所心动?说实话,他不能够确定。
孩子的月份也是个谜团,三四个月还是六个月?
知道有孩子了周述宣最开始有那么一瞬间的开心,现在只有难受,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事情。
陆广白要是感觉他对妙荔不好,未必不会采取行动。两人又是旧相识,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做什么来都很方便。
做什么都可以由着她,不忠他绝对不能忍受。一点点都不可以,何况是怀了别人的孩子。
不对,他不能这么想,不一定就是他想的那样,他好像被人左右了思想。
还没有确定事情,怎么就能得出结果,断定妙荔就是不忠。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孩子弱一些也很正常,陆广白或许就只是在帮她调理而已。陆广白值得信任,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他要做什么早就做了。
可是陆广白会不会心疼妙荔,想要帮他照顾妙荔。趁着妙荔和他生气撬墙角,不是没有可能成功。
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一个想法推翻了另一个想法,始终得不出一个结果。现在必须要确定,孩子到底多大了。知道孩子多大了,真相就能大白于天下。
“去叫个太医过来。”周述宣面无表情的对耿清如说。
早就准备好了,就怕他不叫。
“臣妾马上让人去叫。”耿清如低头,脸上带着笑意出去。
周述宣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没有什么的,是他的孩子,肯定是他的孩子。
虽然这么说自己也不太相信,心里没有多少底。越是对自己肯定,越不敢相信。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做得太不好了,妙荔有理由有可能会离开他。不敢想象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会是怎么模样,也不能想象她和别人在一起有孩子的时候。
清泉宫里,妙荔现在都没有睡醒。小祥子煎好了安胎药端了进来,小红想了想,还是把妙荔叫醒了。
“娘娘,先把药喝了吃点东西再睡吧,别饿着孩子了。”
妙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饿了,伸手把药接过来喝了,然后说:“送点粥就好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胃口又开始不好了,小红看着都有点发愁。心里也盼望着周述宣能够早日好起来,不是为了他,而是不想妙荔再悄悄的担心了。
妙荔实在不想起床,就躺着闭目养神。
不知道他的烧退了没有,应该是退了吧。宫里现在还没有人吵闹,就说明他平安无虞。
性命还在就好了,其他的实在不必强求。
又想了些别的东西,粥还没有送来,妙荔感觉又有些困意了,翻了个身想接着睡觉。不知是压到肚子了还是怎么,就感觉肚子坠坠的痛,这种感觉让她记忆深刻,想起了她跳水救许梅棠之时。
不好。
妙荔忍着疼痛慌乱的对外面喊,“快来人,来人。”
喜嬷嬷听见她如此着急的声音,跑着冲外边进来的,“娘娘,怎么了?”
“快去请神医,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喜嬷嬷面色大变,跑着让人赶紧去请介必治,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第256章 不想活了()
很快的功夫,龙德殿中就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介必治。是周述宣,还带着个太医。
妙荔痛得浑身发抖,咬牙强忍着,感觉有人过来了,马上看过去。看见是他,虽不知他过来做什么,但现在也没有和他计较那些事情。声音发抖的问:“师父呢?”
周述宣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怎么看都不像六个月大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神医去拿东西了,我带了太医过来,让他给你看看。”
妙荔警惕的往后退了一些,心中觉得很奇怪,抗拒的说:“不要,我不要别人给我看。”
这个表情,让周述宣更加怀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太医摆了摆手,让他上前把脉。
早就商量了好了的,太医以此时也不怕得罪人,上前跪在床边。“请娘娘伸手出来。”
妙荔望着周述宣,看他一副过来找事的模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的。咬牙忍着疼说:“你不要闹了,孩子要紧,快让人去请师父。”
她的肚子真的好疼,她真的好害怕这个孩子也会保不住,他再也承受不了丧子之痛了。
孩子是要紧,可他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孩子。“他就是来救孩子的,你先把手伸出来。”
妙荔此时无路可走,心中还是勉强相信了他,还是伸出了手。现在她非常需要大夫,非常希望有人能够救他孩子的命。
太医把完脉,脸色大变,跪趴在地上,说:“回皇上,娘娘只有不到四个月的身孕。”
妙荔微微的撑起了身子,对那太医喊了一声,“你胡说,本宫……明明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
“娘娘,微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确实只有不到四个月的身孕。微臣是太医,绝对不会说假话。”
妙荔现在是明白了,过来都这么蹊跷,还带着个太医,原来是为了这个。原来不是来救她的,是来研究她的月份。只在乎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并不是很在乎她腹中孩子的生死。
她早该知道会是这样。
妙荔没有奢望这个时候会帮她,自己对着太医喊,“只有你会医术吗?谁让你来害本宫的?”
肯定是有人要害她,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实。不然周述宣不会这么奇怪,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太医咬住了不放,就是不改口,“微臣没有害娘娘,确实如此,微臣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滚!”妙荔疼痛难忍,没有功夫和他争论这些话,对着后面的喜嬷嬷说:“快去请神医过来。”
“不许去!”周述宣一直站在一边,看着这些,面色不善的上前问:“孩子到底是谁的?”
妙荔现在根本不想理他,只关心自己肚里的孩子,又对着喜嬷嬷喊了一声,“快去!”
喜嬷嬷看了看周述宣没有行动,妙荔没办法只得分出精神回答他的话,“是你的,不然你以为是谁的?快去请师父过来,我真的好疼。”
“不到四个月大的孩子可能是我的?是不是陆广白的?”周述宣现在已经气红了眼,抓着她的肩膀问:“是不是陆广白的?”
好像刚才他想的那些全部变成了现实,他已经没有办法思考,就只知道自己被背叛了。
可能是他心中就偏向于妙荔会做对不起他的事,现在才会没有深究就相信了,直直的踏入别人设的圈套。
他心虚着,没有底气,相信妙荔会离开他。
“你放开我,放开我。”妙荔伸手去掰他的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求助的看着喜嬷嬷。“嬷嬷,你也没有告诉他吗?你没有让人传消息给他?”
他现在应该知道了才对,为什么还会有这些问题?怎么会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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