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正准备领旨谢恩,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个声音,“皇上且慢,臣以全家性命担保保秦王无罪。”
第31章 掌掴太子()
没有任何通报,来人就这样推门而进。
周述宣听到声音之时心中有几分惊喜,暗知自己今日可能有一丝活路。太子却面色苍白,他知道皇上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周述宣必死无疑,可他千算万算算漏一个人。
护国长公主。
早些时候,长公主午睡刚起,有人回话说秦王府来人求见。她和周述宣关系一向不错,来人求见自然是要见的,喊人进来才知是那日的美人。
妙荔在王府呆坐了半日想到马场的事情传得如此沸沸扬扬,太子断不可能如此。突然灵光一现,不好,太子估计憋着坏水。
思来想去,她此时确实无人可求,突然想起那日在马场见过长公主,两人关系好像不错,不得已贸然去求了长公主。
长公主倒是平日近人,没有花多大的功夫就让她进门了,歪在美人榻上问她:“说吧,美人,找我有什么事?”
妙荔低头问:“公主的腿可好些了?”
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不过现在也能活动自如。长公主动了动腿,“勉强算是好了,替我谢谢你家王爷关心。”
妙荔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没功夫说那些客气话,直接说:“殿下,奴婢实话实说可吧。不是我家王爷关心殿下,是奴婢关心王爷。我家王爷在宗人府中不知是死是活,等着公主关心呀。”
事情好像不小,长公主从榻上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妙荔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的给她一遍,然后说:“殿下,奴婢害怕太子会把马场的事嫁祸给王爷,皇上一怒之下,王爷恐怕性命堪忧。”
长公主听了心底里冒出一股怒气,拍案而起,“皇上真是老糊涂了,他能看的儿子只有那么一个,弄死了到时候给他披麻戴孝的都没有。昏王!”
妙荔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长公主比她冲动多了,说的话也比她大逆不道多了。
“来人,把我的官服拿上来。”长公主对外面喊了一声,又害怕自己太大声吓到了她,“美人,我这就进宫去救你家王爷,你回去等我,我定能保秦王平安。千万不要着急,一有消息我就让送到王府。”
“奴婢拜谢公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长公主已经把衣服换的差不多了,出门时说:“我和你王爷是亲姑侄,不必说这些。好丫头,不愧老三天天把你带在身边。”
长公主早年间立下军功,皇上特许可参加百官朝会。只是公主一是懒,二是不想改了没有女子做官的旧例,官服放在箱底已经攒了厚厚一层灰了。如果不是为了周述宣,不知还会在箱底放多久。
长公主赶到皇宫时,正听见皇上下了圣旨,要赐死秦王,于是直接闯进殿中。
“臣给皇上请安。”长公主撩袍跪下,给皇上行礼。她来了,皇上也是一惊,长公主怕麻烦,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按理说不会管这种事。不过她只要关了,不达到她想要的就不行。
皇上睁开了昏花的老眼说:“免礼平身,你刚刚在外面说什么?”
长公主不理皇上瞪了太子一眼,“太子最近好事做多了,脾气见长,看见姑姑都不行礼了,是在给姑姑摆储君的谱吗?是不是还等着我给你下跪磕头?”
太子是被她突然闯进来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连连赔笑脸说:“侄儿不敢,侄儿见过姑姑。三弟不是也没有向姑姑行礼吗?姑姑何必抓着侄儿一个人不放?”
长公主看了一眼周述宣,见他此时还好,还是平常那副说冷静也可以,说要死不活也没差的脸,这才放下心来。又怒目转向太子,“你三弟快被你的欲加之罪害死了,他还敢说什么?”
要说皇上有多喜欢太子,长公主就有多讨厌太子,已经到了眼睛边都见不得太子的地步了。
太子还得乐呵呵的,“姑姑说笑了,马场的事证据确凿,三弟自己做的,侄儿不过是说出来而已,不是什么欲加之罪,姑姑有什么异议可以找父皇申诉。”
太子自知自己是说不过长公主的,赶紧扯出了皇上。
长公主把目光移向皇上,冷笑了一声问:“臣刚才在外面听见皇上给秦王定罪了,可有人证物证?”
皇上是听辨论得出来的结果,那里有什么人证物证,面色尴尬。
长公主瞪着他,又问:“九品县令都知道定罪要人证物证,皇兄堂堂天子居然不知吗?有时间听不孝儿子的谗言,不如多读读大梁律吧。”
周述宣靠在椅子上看着来势汹汹的长公主,一颗心已经放在肚子里了。长公主赶这么冲代表她有十足十的把握救他出去。稳稳当当的坐在轮椅上看戏,想来没有一个好父亲有一个好姑姑也不错。
皇上被她说的面上挂不住,袖子一挥,底气不是很足的说:“你怎么知道朕没有证据,太子你刚说的人证呢?宣上来让长公主瞧瞧。”
太子顿了一下,他没什么人证!真要也只有马上出去找个人来假冒,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这沉默的一瞬间,长公主冷哼了一声说:“你什么都没有,几句话就要害死你的亲生兄弟?要不是怕骂着自己,真想骂你不是人的东西。”又对皇上说:“皇上,虎毒还不食子,小人几句话你就要赐死秦王了?你可知,君不贤,臣投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你这等不贤的君父,可惜了秦王这些忠君爱国的臣子。你到底要为了一个奸佞无道的太子害死多少人?”
周述宣看着皇上又气又恨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笑,这满朝上下就只有长公主能治得住他了。也不管什么皇上,惹急了就骂人。
皇上被骂的实在不好看,抖搂了一下袖子说:“当着他们的面,你好歹给朕……给朕留一点面子。”
长公主冷笑不休,“你还要面子,赐死秦王这种被天下人嗤笑的事都做得出来,你还要什么面子?”
太子深知讨好皇上的重要,此时不怕死的站出来为皇上说话:“姑姑,你说父皇定罪没有什么证据,你保秦王无罪又有什么证据?”
皇上此时找回了一点面子,挺直了身子附和太子:“对,你又有什么证据?”
长公主才不怕他们父子沆瀣一气,转身问周述宣,“你就没有替自己辩解几句?”
周述宣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姑姑知道的这种情况我能说上什么话,说了又有什么用?”
皇上的偏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能说的姑姑帮你说。”
周述宣咬牙忍着心中波涌而起的感情,长公主这样让他想起了良妃。那个不管自己过得多不好,都要拼命保护他的女人。
长公主面不改色的对太子招了招手:“你过来。”
太子心里害怕,却不敢不过去,他一过去长公主扬手就是一巴掌。长公主不是普通的公主,亲自上过战场的。太子却是个白面书生,这一巴掌下去打得太子两眼冒火星。好不容易站稳了捂着自己的脸大喊:“庄定你好大的胆子!”太子这是气疯了,喊了长公主的封号。
“呵。”长公主轻笑一声,“敢喊封号了,你才好大的胆子,怎么不喊周步青呢?喊名字不是更解气?”说完长公主又是一巴掌。
太子被打得牙根松动,满嘴的血腥味。看样子是惹不过,太子连爬带滚的跪倒皇上面前,“父皇为儿臣做主,姑姑她疯了。”
皇上看了一眼长公主,然后一脚踹开太子,无奈的挥手说:“去给你姑姑赔罪。”这满朝上下是没人敢惹长公主的。
太子极其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长公主面前作揖,“侄儿知错了,姑姑不要生气。不知姑姑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长公主挫了挫自己的手,云淡风轻的说:“单纯的看你不顺眼,想打你不可以吗?”
周述宣只有那么想笑了,太子平日再横也有他惹不起的人。不过也替长公主担忧,此时这得罪可太子,日后会找来无穷无尽的报复。
皇上看不下了,坐在龙椅上妥协般说:“好了,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天下再没比你更厉害的人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你要是没理也敢这么横,朕一眼要问你个欺君之罪。太子去搬个凳子过来,让你姑姑坐着说,她站着总是想打人”
太子顶着两个巴掌印,灰溜溜的去搬凳子。
长公主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像是聊家常一样问:“皇上可记得我摔断腿的事?你说巧不巧,和秦王一样,我也是在京南马场无怨无故落的马?太子,这事你怎么看?”
太子心中忐忑,不知她提起京南马场是什么意思?含含糊糊的回答:“大概是……马场的人不用心,没有把马养好吧。”
长公主一脸鄙夷,“你这等张嘴只会胡说八道的人,问了也是白问。”长公主转向周述宣,“秦王,你上次不是去马场查你为什么坠马吗?可查出了什么?”
第32章 双双入狱()
周述宣拱手回道:“侄儿查出马蹄里嵌着些小黑粒,是一种火药,火药炸马惊,所以才会摔下人。”并没有说和太子有关,怕皇上说他故意陷害。
长公主点点头,转头对着皇上,“皇上,我在府里养病时想不过也让人去查了查。查了出些我也不愿意相信的结果,那些火药居然和太子有关,你说可笑不可笑。”
太子干干的笑了两声,很不自然的说:“可笑确实可笑,姑姑拿侄儿取乐了,那些东西怎么会和侄儿有关?”
长公主陪他笑了两声,马上就收住了,冷着脸训斥,“好笑个屁,我就是查出来和你相关。你买通了马场的人在皇子赛马前,除了特定的几匹马其他的全部放上了火药,就是为了让秦王摔断腿,或者说摔死,你就可以无忧无愁了。谁想马场的人没有清理干净,又让我摔下了马,让秦王发现了端倪。秦王告到皇上面前,你害怕皇上责罚,所以血洗了整个马场,然后把事情故意闹大,再栽赃到秦王身上,就是想至他于死地。你说是不是?”
太子如同怀里抱着冰,从心底凉至全身,不愧是长公主,说的一个字都不差。如果不是她赶来,周述宣已经死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承认,“侄儿从没做过这些事情。姑姑一向不喜欢侄儿,也不要往侄儿身上添这等大罪。侄儿谨遵父皇教诲,待人一仁善。姑姑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吗?”
长公主大笑三声,眼角眉梢都是嘲讽,“仁善两个字你会写吗?要证据我有的是,不过我拿出证据之前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说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你说是秦王做的,他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太子心里实在没底,后衣已经湿透了,强稳住心神说:“他想把马场的事栽赃在我身上,所以杀了马场的人。死无对证,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长公主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好傻,太子你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长公主站起来撩袍跪下,“皇上,臣当日留了个心眼,把涉事的马夫带了一名回公主府,现在可以传到殿前,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述宣看了看脸色表情不太正常的太子,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一出吧。自以为天衣无缝,谁想还有个专爱捅窟窿的姑姑。
“太子,”皇上拍着扶手含大喊:“长公主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跪下,膝盖代腿爬到皇上面前,抱住皇上的大腿说:“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儿臣真的是冤枉的。是秦王做的,儿臣也有证人。长公主的证人在她府里住了这么久,说出的话不可信呀。长公主与皇后不和,所以一向看儿臣不顺眼,一直想弄死儿臣。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太子抱着皇上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说起皇后的事,无异于是戳中了皇上的命门,刚才有一丝动摇的皇上现在又变得坚定起来。长公主看出皇上表情不太对,赶紧补充,“臣不只有人证,还有当时太子给马夫的银票。”
太子哭着说:“天底下的银票都一样,姑姑随便拿一张出来也想陷害我吗?”
长公主气疯了,不过她手中太子的把柄可不止这一个,又问:“你和夏氏的事我也听说了一部分,你可记得五月初六大佛寺中你和谁在说话吗?当日我可就在隔壁禅房。”
有些谜题又解开了,周述宣回想了一下夏氏就是在五月前后开始不对劲的,原来是会了旧情人。
太子咬定牙关不承认,“五月我从未去过大佛寺,更别提什么巧计谋了。”
“皇上,大佛寺的方丈可以作证,太子五月十八有没有去过大佛寺一问便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上看了一眼太子只见他浑身发抖,像是往外溢着心虚。而周述宣呢?稳稳的坐在椅上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气定神闲。他做了么多年的皇帝,虽然偏心可不是瞎了。
谁真谁假不用多问,皇上心中跟明镜似的。
“都起来吧。”皇上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两人。
长公主视死如归的说:“皇上今日不给太子定罪,臣跪死在这里也不起来。”
太子听了又开始高声喊冤,“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是冤枉的。”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厉声呵斥,“起来,你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储君的样子?”
太子抹了一把不知有没有的眼泪站起来,乖乖的站在一边。
“你也起来。”皇上的语气中透着疲倦,长公主还是跪得纹丝不动,皇上又喊了一声,“你还想要怎样?是不是要把朕的皇宫拆了?”
长公主斩钉截铁的说:“二皇子实不是人君之选,还请皇上废立再选他人。”
半天没有说话的周述宣说话了,不知死的拱手回道:“臣附议。”他实在忍不了。
长公主在心中骂了一声,他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不是又给自己找事情吗?
皇上根本不理他们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自己说自己的,“临近年关,这种血腥的事不宜多查,恐触怒了天神。太子圈禁东宫,秦王押入宗人府,待开春之后再查。”
这是要拖着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长公主磕了一个头说:“还请皇上赐臣一死。不然会等到二皇子继位,死在破国的敌军之手成为千古的笑话。”
皇上怒目圆睁,高声呵斥,“庄定你在胡说什么?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臣说的是实话。二皇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皇上你不会不清楚。”
“庄定你越来越放肆了,眼中还有没有一点尊卑?”
长公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站起来,扣着自己的指甲说:“不是我没有尊卑,是你做错了是还不愿意改正。要知今日,我当年断然不会再你无人可用时披甲上阵。在边关风吹日晒替你打江山,让你做这个太平皇帝。
吃饱喝足闲着没事干,把个死了的女人真当个女人了。说得再深情又如何,皇子公主还不一样的生。再深情还不是又喜欢的美人就往宫里弄。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着讨厌的。讨厌你就真把他杀了,不要什么每次解决不了的事情都派他去,做成了又把功劳安在太子身上。
要是孟傅还在,不知他会不会后悔当日帮你争到皇位,反正我今日是后悔了。对了,说起孟傅,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太子,你居然把孟傅给杀了,当时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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