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著眼睛到天亮,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麽样。
“我给你买了早餐,起来吃点吧。”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钻进被子里面,我把耳朵捂住。
“小懒猪,都中午了,至少也要吃完东西再睡。”
“少烦我。”我闭著眼睛说。
炎推了我一下,问:“怎麽啦?是不是不舒服?”
我忍无可忍地坐起身来,将他手上端的粥水打翻:“你有完没完?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擅自进我房间,不要有事没事都来烦我。”
炎死死地瞪著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他,他举起手来,但最终,又无力地垂下。塑料碗里的粥泼了满地,食物的香味挥发在空气中,微风吹进窗台,撩动著浅蓝色的窗帘,让它犹如海面的浪花般起伏著。这画面,极不协调。
“你最近怎麽了?老是闷闷不乐的。”炎问。
“与你无关。”我撇开头说。
“冉奕,你总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
他叹口气,就走出房间了,剩下我对著面地的粥水发呆。
翌日,我离开炎的家,重新在酒店租个房间。我回到酒吧里,继续当调酒师,上次拉客的男孩知道我是老板後,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一个礼拜过去,本来在角落里冷清得几乎被遗忘的吧台,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不少客人喝完酒後,用杯底压住名片和小费。
习惯那些把我当成猎物般打量的眼光,也能游刃有余,不轻不重地和客人调情,谈一些打著擦边球似的暧昧话语。
炎没有来找过我,韩建安更不用说,但意外的是,是韩如意竟然来了。
“小姐,我们这里不招待女宾。”
我抬起头去,就看到她正东张西望,三十岁的女人,无措得像做错事的女孩。见到我走过去,她的眼睛一笑而亮起,在灯红酒绿的地方,这种纯真的眼神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小奕,我好担心你,怎麽突然一声不响就离开了?我问过小安好几次,他都不回答我,所以我只能到这来找你了,你离开时什麽东西都没带,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她喋喋不休地问。
“韩建安他什麽也没说?”我问。
她点点头,脸上全是担忧的表情。我在斟酌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韩如意却扯住我的胳膊说:“如果是小安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你知道的,自从小茹过世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抬手看看时间,才晚上九点而已,於是说:“想要我接受你的道歉,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
“什麽要求?”
“陪我去看场电影吧。”我笑著说。
在漆黑的电影院里,英雄和公主在屏幕上策马狂奔,一望无际的草原,蔚蓝纯粹的天空,美得让人向往。我们的手在爆米花筒里相遇,谁也没先抽出来,直到电影放完,我们的手指已经勾在一起。
我把韩如意送回家,在别墅的大门前,告别後她仍欲言又止的看著我,两颊染上一层淡淡的嫣红。我轻笑了下,捧住她的脸,送上恰倒好处的吻。
“晚安,希望你有个美梦。”我说。
“嗯……”韩如意含糊地应了声,便飞快地转身跑开。
恋爱会让人变得幼稚,而我,已经幼稚了很多年。
韩建安气冲冲地闯进酒吧里,推开正准备上前搭讪的男孩,揪住我的衣襟。多日不见,他看起来更憔悴了,眼哞燃起一簇烈火,几乎能把我烧得粉身碎骨。
“冉奕,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样?”他质问著。
我拨开他的手,问:“韩建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明明喜欢男人,为什麽要去惹我姐?”
我冷笑一声,不予作答。
韩建安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卑鄙无耻!我警告你,离我姐远一点,要是被我发现你再缠著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缠著她?”我觉得可笑极了,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再说,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男人,我为什麽要缠著她不放?”
“不相信吗?”我转过身,对今晚一直用视线淫意我的顾客说:“有兴趣上我吗?”
话一出口,周围众人皆愣住,韩建安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在厕所里等你。”
我挑衅地看了一眼韩建安,那名顾客回过神来,立即追上来,搂住我的腰一起走进厕所里。刚刚关上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动手动脚,我赶紧扭头避开他满是烟味的嘴巴。他将我推到马桶边,从後面抱著我,边亲著我的脖子,边用手在我的臀部摸索。
“冉奕!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韩建安在外面喊。
“别理他。”我对那个男人说完,故意呻吟一声。
我没想到的是,韩建安竟然开始踹门,他弄出很大的声响,把这个中年的男人吓得完全不敢动了。脆弱的木门经不起他折腾,没几下,门锁就变了形状。当韩建安拉开门时,我正衣杉不整地趴在马桶上,那男人抱住我的腰,裤子已经褪到膝盖。
韩建安冲进来一下把男人扯开,扬手就打得我头晕眼花,连鼻血都争先恐後地涌出来。
“下贱!”他恶狠狠地骂。
我扶住墙壁,擦擦脸上黏糊的液体,看著韩建安厌恶地转身离去。
那男人懦懦地问:“还做吗?”
我转过头,看著他笑:“做啊,为什麽不做?”
那男人犹如见鬼般,提起裤子就跑。我走出厕格看到洗手盆上的镜子後,方知道自己半边脸都肿起来了,还沾满血迹,五官更因为笑容而变得扭曲,活生生像电影里的食人族。
我把脸洗干净就离开酒吧,点燃根烟站在街边。雪已经开始融化了,路面湿淋淋的,有风吹过来,依然觉得很冷。我独自沿著人行道慢慢走,时间尚不算很晚,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我狼狈的脸。
电话不停的响,我懒得去管,直到走累了,才拦计程车回酒店。
铃声仍固执地响著,沙哑的女声一遍遍重复地唱我最喜欢的《爱你》:
──爱你爱到义无返顾,让我像飘零在海上的花瓣。
──爱你爱到放弃所有,让我像被风霜折断翼的鸟。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到忘记了自己……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我去找炎,疯狂的跟他做爱。从沐室到客厅,再从客厅到房间,洗手台上、沙发上、床上都曾留下我们纠缠的痕迹。当快感像火山般喷发後,余下是被贯穿的摩擦的疼痛,但我像发情的野兽,渴望沈溺在能忘记一切的欲海中。
炎从上方压住我的腿,身体被折成羞耻而难堪的姿势,我却将十指插进他的发间,甚至揪住他银色的发丝。
“啊…再深点,再用力点…快…还不够,再要我多一点……”
是的,还不够。还远远不够让我忘记痛苦的程度。
炎却停下来说:“冉奕,你流血了。”
我把他的脑袋扯到眼前,喘著气说:“快给我动,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这个姿势,能看到狰狞的肉棍再一次插进我的身体里,直到全根末入。我尖叫著,颤栗著,感受到菊穴已经被扩张到极限,血水混合著爱液,被挤出甬道後沿著股缝流淌。那火热的肉棍仿佛沾上主人的怒气,拼命地在我体内驰骋,蹂躏著脆弱又敏感的内壁,一次次将我推向频死的边缘。
直到感觉有股热流喷发在後庭深处,我知道这场痛并快乐的性交终於结束了,炎放开我早已酸痛的腿,趴在我的身上等体力回复。
“每次跟你做,简直像玩命一样。”炎说。
我抹去他额头的汗珠,回道:“若是嫌弃就明说,我大可去找别人。”
“你敢!”
炎狠狠地咬住我的脖子,力道很重,无论我如何拍打他的脸也不松开牙齿,直到我疼得湿了眼眶,他才肯放过我,最後还得意的在我被咬的地方舔舐著。
这个畜生,上辈子一定是条狗!
古老而美丽的漓江,在灯火的点缀下,宛如一条七彩绚丽的彩带,在眼前摇曳生姿。我和韩如意登上观光船,在甲板迎著徐徐的风,欣赏沿岸的夜景。远处的桥梁,近处的浪花,岸上的别致雕塑,构成浪漫优美的城市风光。
“你为什麽要戴围巾?”韩如意扶著栏杆问。
我在心中诅咒炎,脸上却笑著答:“最近有点感冒,所以比较怕冷。”
她上前握住我的手说:“要注意身体。”
韩如意是温暖的,如同她的笑容。那勾起的嘴角,浅浅的酒窝,随风而动的卷发,皆是能让沈醉的毒药。我不禁开始幻想,如若当年在新西兰先遇到的是她,那我的人生将会如何,是否能少些坎坷和悲伤。
“小奕,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但是我是很保守的女孩,所以有个问题想要问清楚你。”韩如意说。
看著她认真的表情,我轻点了下头。
“小奕,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呢?”
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不由感到手足无措。
“我还记得,你当时独自坐在咖啡厅里,身影有点孤单落寞,我的脑子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就是要和你当朋友,然後好好照顾你。”韩如意用温柔的眼神锁住我。
“谢谢,我感到非常荣幸。”我笑著说。
我和韩如意下了船,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直牵著手。我带著淡淡的微笑,听她说助养的贫困儿童,听她说和韩建安童年的回忆。她相信这个世界有上帝的存在,她相信所有美好的东西,相信爱和奇迹,也相信我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到了别墅的雕花铁门前,她问:“小奕,你要进去坐一会吗?”
“不用了,我怕会打扰到建安休息。”
她仍没有放开手,说:“不会打扰的,你上次突然就离开了,很多东西都没带,不如顺便进去拿吧。”
我想起确实有样重要的东西漏在房间里,於是说好。
韩如意到厨房准备茶水和点心,我独自上楼收拾东西,路过韩建安的房间时,脚步停一下,里面丝毫声音也没有,也许他已经睡著了。我打开衣柜,拉出最下层的抽屉,衣服再买就行,没必要带走,我只拿出抽屉里的相框放进风衣的口袋。
忽然背後传来关门上锁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韩建安铁青的脸色。他的身上穿著灰色的格子睡衣,头发很整齐,看起来并没有睡过觉的迹象。
“抱歉打扰到你了,我马上就走。”我说。
“你到底想怎麽样?”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很大,想要把我捏碎似的。我痛得挣扎起来,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但韩建安的手掌像钳子般,隔著衣物都感觉到指甲掐进皮肤里。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离我姐远点,你难道聋了吗?”
我气愤地说:“我和如意之间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就不怕我告诉她你是个同性恋?”他恐吓我。
韩建安,你太不了解我了,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去说啊!告诉她我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就是喜欢你,她一定会死心的,如果还没有的话,就告诉她我曾经帮你口交过,甚至我们还上过床!”
韩建安吃惊地看著我,仿佛不认识我似的。
我甩掉他已经放松的手,大声说:“我有什麽办法,谁让我那麽喜欢你!能和如意在一起,至少离你近些,不然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用力地推开他,我慌乱地夺门而出,我无法再留在这,也无法再面对他姐姐,韩建安对我的影响力,从来不亚於核导弹爆发。
还记得,从前每次见到韩建安,我都会感觉很开心,为此甚至不惜每个周末在公园里守侯,也只是为偷偷看上他一眼。但从什麽时候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质,每次相见到变成煎熬。
我以为经过昨晚的事,他会把一切告诉韩如意,但没想到他打电话来,只说了六个字。韩建安用低沈的声音说:请好好对待我姐。
我接完电话後开心极了,一时得意忘形,甚至把手机摔到地上去。韩建安啊韩建安,你的嘴比鹤顶红还毒,甚至是杀人不见血,短短几个字便让我生不如死。我发誓,我会好好对韩如意的,做个完美无瑕的情人。
真的,我发誓!
彷古的木雕屏风後面,茶叶遇到开水,嫋嫋升起的白烟,将茶的香味带到空气中。坐在老树根制作的圆凳,看著他用木匙挑起茶叶,放入青蓝色彩绘的瓷具中,动作娴熟细致。
我一直以为郭南方是个汉子般的粗人,今日得见,方知自以为是。他那行云流水的泡茶工夫,少点耐心和细心是练不出来的。
“来,试试我的手艺。”他客气地说。
我捻起杯放在鼻下嗅,茶味果然香醇,道:“不错,把潮洲人的看家本事全使出来了。”
他笑笑说:“瞒不过你,在下祖籍正是朝洲。”
我们又再寒暄几句,他终於切入正题:“我已经从建安那了解孙小茹的事,但关於她的精神状况,还得来问你才行,当然,是他和孙大师都同意後我才来找你的。”
我放下杯盏,一五一十地将孙小茹的详细情况告诉他,郭南方很用心地听著,不时用笔记做记录。茶水渐渐冷却,气氛也变得凝重,当说到孙小茹怀孕时,他哀哀地叹口气。当我把所有的话都说完,郭南方咬住笔杆,良久不曾出声。
“这案子并没有任何疑点,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孙小茹是自杀的,但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他说。
“请问。”已猜到他的疑问必定在我身上。
“虽然我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学,算不上心理医生,但有些事还是懂得的。像孙小茹这样受到重大伤害时,身为心理医生,应该试图让她接受现实,正视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才对。但你却没有这麽做,反而不断帮她逃避,甚至制造一个超越实现的幻境安慰她,关於这点你可以解释下吗?”
“当然可以。”我点点头,说:“我既然身为她的医生,务必把病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前面也提过,孙小茹有自伤和自毁的倾向,通过我的判断,必须以阻止她做傻事为优先治疗方案。”
他蹙眉沈思了阵,并没有反驳我的说法,最後合上笔记跟我握手。
“非常感谢你能耐心的提供线索,别介意,我这人有点毛病,建安老取笑我是吹毛求疵,凡事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才能安心。”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说。
他因为还有其他案件要调查,所以先向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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